六宫
结果没成,他还差点弄丢兵权。
夏侯雍记住这次教训,回宣同后牢牢抓着军权,轻易不进京。
这次,他会来给海公公、徐雅言助阵,是因为海陵王的人告诉他一个秘密:“顾家琪”给他生的那个孽子,根本不是顾家琪亲生的,顾就是在戏弄他,利用他的军权开路,为她自己的丈夫谋取帝位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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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调查,夏侯雍发现这里面确实有问题,但他又不能相信顾家琪竟然会用这种办法,他要一个解释。却在这时候,南方传来顾家琪改变主意,愿意给司马昶生孩子的消息。
夏侯雍一怒之下,再次跟海陵王府合作,支持徐雅言为后,狠了心要顾家琪竹篮打水,白辛苦一场。
九十三回 秋风洛水泛清波 浪里淘金(一)
前回说到顾家琪得孕,她的兄长动用顾家力量魏仁帝遗腹子,成就其妹野心。
幼帝一死,举国大乱,魏国重要朝臣处决掉谋帝嫌疑犯,软禁李太后,稳定局势后,即抓紧时间商议,新帝人选。
消息传到海林,云淡风轻修身养性有两三年的顾家琪,猛然地扔了小圆扇,站起,神情大变。她的情绪这般剧烈起伏,惊得身边服侍的人都弄丢半条命。
“主子,您可悠着点儿。”冬虫夏草紧张地扶住她,想让她安神躺下。
顾家琪挥开她们,沉沉地思考一会儿,冷冷地吩咐道:“给我查,谁做的!”
四婢奇怪,珠玉大着胆子问道:“主子,幼帝死,咱们爷有机会继位,这是多好的事,为何您这般生气?”
司马昶从外面走进来,挥退服侍的人,用了点力气,把人按回躺椅。
他道:“你就是生气,也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现在,你可不是一个人了。”
“要是你早做防备,我用得着生气吗?还说什么凡事有你担着,现在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你叫我怎么能放心?”顾家琪口气不太好地质问道,爆语连珠,“知不知道那班人有多凶残?只要一想到他们会对孩子下手,你叫我怎么躺得住,你到底怎么办事的?”
司马昶谨记孕妇脾气不太好的要点,不把这些放在心里,声音越发柔和地劝道:“你别急,我已经让人查了。先喝口果汁,消消火。”
顾家琪斜他一眼,因怀孕两百圆润的脸眼,这一嗔怪,端的是风情万种。
司马昶不自禁的吻上她的眼,顾家琪没兴趣地推开他,拿过玻璃杯,自己慢慢地品酌。
“照着你说的谱子,用香蕉、蜜桃、柿子混着榨的,好喝吗?”顾家琪不答。司马昶见她平静下来,坐她旁边倚着她低语道,“没查出那班人的底之前,我不会进京,也不会让你和孩子陷于危险之地。那个位置哪有你们重要。”
两人深深防备的那班人,即是渗透了皇家秘卫并几乎活埋了顾家琪的未知间谍们。
顾家琪自打逃离景帝陵寢,就一直对外称病养伤,暗中等待时机,眼看着大魏只剩下一个幼帝那群人即将动手的关头,事情黄了。
风云直转而下,重又纠缠回到海郦两人身上。
“哼,要我知道是谁在坏我的事,非剁了他!”顾家琪恨恨道。
顾家琪怀孕显出大脾气,火暴又可爱,让人百看不厌。司马昶弯腰笑吻她的唇角,在她丰美的身体上揉捏。顾家琪扔杯子,又拿脚踢他,还不快去查,司马昶由着她踢上身,呵呵笑着再和她痴缠,直到身下人真地恼了,他才离去。
待世子爷离府,鸳鸯拿着争函进屋,汇报说,秦堡主纠集了一大群秦家长老,要把海世子告上衙门。
顾家琪脸色顿时大臭,暗自恼恨。
她想了想,眯眼一笑,道:“收拾东西,回京。”
婢女们惊愕,冬虫先劝道:“主子,您忘了古大夫嘱咐,近期不易劳累?”
顾家琪淡淡一扫,四婢心悸,好脾气的任由世子当大爷的主了没了,原来那个果决冷酷说一不二的主子回来了。
另一头,司马昶没想到自己一个转身的功夫,就让事情变得没有转寰余地。他匆忙赶回问话:“你不是还担心那班人对你和孩子下手,怎么就?”
“我想过了,与其坐以待毙,不如送上门去看他们动不动手。”顾家琪一贯大胆,秉信胜利险中求。
“你这是在拿自己和孩子开玩笑。”司马昶反对道,“我不会让你这样做的。”
顾家琪笑反问:“那你还有什么好办法,还是等,等到什么时候,等到皇位也让给李太后的人?”
“你要给我时间。”
“别人不会给你我时间。”
司马昶辩不过顾家琪,不敢也不愿和她争吵。他拿下定决心的顾家琪没办法,只能把这事记在秦东莱的帐上。他一边护着孕妻进京,一边暗中下指示给那个卖茶的俏寡妇,拿下秦东莱,一定要把秦家搅了鸡犬不宁。
郦山公主将即返京的消息一经外传,秦家争子的动作消停。夏侯、顾家互比苗头的动作暂停这,京中内阁六部争立储君人选的口水仗停下,乃至大魏大大小小角落里谈说八卦的人们,也全都聚集乐安码头,等着顾家琪的下一步动作。
后宫女人惊神震动,池文秋是最先反应过来的,她匆忙叫人给内阁几位老臣传信,请安排人接应海郦夫妇,以免憾事发生,无可追回。
不同政见不同立场的朝臣们纷纷醒悟,内阁首辅鲍文同这时候也坚定了态度:事关大魏国本体颜面,定要保住这位储君人选不被害。凤后人选的问题,以后慢慢再解决不迟。
六朝朝臣钦点锦衣卫指挥使池长亭及兼职的卞衡安,由内阁产辅臣主队,率三千人沿大运河接应海世子。
同时,内阁命京兆尹彻查留京人的身份与路引,凡有身份不明者,格杀勿论;并派京畿卫朔城,在海世子进京前这段时间,京师全面实行宵禁。
层层防护中,海郦夫妇顺利抵京。
京城内外,翘首以待的民众们很热情,最想看看顾家琪现在的模样,最好再亲口回应他们身体好不好。司马昶担心顾家琪长途跋涉身体不佳,很是不耐处理这些杂事,他妻子身体好不好关旁人啥子事。
但因为想到她肚子里的孩子,应该受众人祝福,司马昶咽下到嘴边的粗话,叫人跟路人们解释,顾家琪不适要先赶回府里休息,等日后有缘再一一道谢。
外面人没动,顾家琪勉强睁眼,要司马昶扶她出去。
“你别动,管他们做什么。”司马昶本性狂露。
顾家琪虚弱笑道:“他们是一片好意,以后我们的孩子会有福的。”
司马昶的脸还是臭臭的,小旷在父母脸上瞧来瞧去,道:“爹,小旷代娘亲跟大家说谢谢,好不好?”
“当然好,”司马昶不假思索地应道,“小子,交给你了。好好干。”
顾家琪阻止不及,小旷已经超兴奋地钻出马车外,奶声奶气跟京里人说道:“娘亲很累,让小旷跟大家说谢谢,以后再请大家喝茶。”
京人惊动,纷纷私语:就是那个孩子。
“小家伙,西岭秦家堡的秦堡主是你什么人啊?”人群中有人大声问道。
小旷童音回得响亮,道:“秦叔叔也是我义父。”
“不是爹吗?”有人恶意地喊道,立即被人一拳打下去,马上有其他人打圆场笑呵呵,“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今年几岁了?马上就要当哥哥了,有什么想说的吗?”
小旷挺着小胸脯,倍骄傲地回道:“小旷已经答应娘亲,要学好功夫,保护弟弟和妹妹。
谁也不准小旷的弟弟妹妹。”他挥舞着小拳头,用力说道。
其他人还有问题,司马昶已经被踢出去,结束让一个小孩应对万千人问诘的困局。
司马昶抱起义子,笑道:“内子有恙在身,来日有暇,请诸位喝茶一叙。”
众人见状,情知顾家琪今日确实是不能现身一见,低语一番,让开路,让海世子府的车马顺利通过。
世子府前,卢总管领着家丁们恭迎两位主子回府。
这府宅已然粉刷一新,不见去年那般冷落萧瑟残景。司马昶抱人回院落,顾家琪确实给累到,一沾到被子就肯德基昏去,纵使肚饿将她催醒,她也晕晕地睁不开眼。
司马昶瞧着心疼又气恼,这不是穷折腾活受罪么,终究舍不得凶她,拿调羹喂她喝粥,灌有几分饱,再放她继续睡。
三天后,顾家琪缓过劲,枕着三个厚垫,斜躺着问众人,京中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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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玉快人快语,直道京中无大事,就是朝中大臣争选凤后,到现在没个定论。凤后不定,储君也不就位,盐道奏折都积在各部没人管,全魏国都乱成一窝大杂烩了。
“夏侯将军,数鸭拜贴求见世子妃。”鸳鸯补充道,不过,人叫世子爷打回去了。
“不用管他。”顾家琪直接道,再问黑白道上势力动静,都说没异常。她思索后,打了个手势,“这样,告诉石先生,先定帝君,凤后的事日后再提。如果裴相爷一定要个说法,就说我的意思,后位有德者居之,我让贤。”
四婢面面相觑,冬虫当机立断,把话传给石画楼。
石画楼那边得到顾家琪的体谅与支持,立即传信给支持海世子的人马,先定储君,社稷定,江山稳,再谈其他。
邱光仁、方云鹤等人得信,如获至宝,鲍文同见海世子阵营众肯退让一步,马上宣布速拟旨定储君,不日举行登基大典。
“且、慢!”景帝曾经的宠妃,李氏族人,李香兰带着一席暗香走进金鸾宝殿,她手里抓着一个剧烈挣扎的年轻小伙子,少年瘦得过分,秀气的面容上有双潋滟的美眸,一眼望之,灵动就会被深深地攫取住。
这能夺魂摄魄的丹凤眼,同样还长在李香兰的脸上。
两人站在一起,相似的面容与气质,任是谁也都不能否认他们的血缘关系。
李香兰洗铅华,一改往日的温柔幽宁相,神容清美,朗声道:“他是先帝爷的第三子,可滴血为证!”
“不是,我不是!”程昭,现在应该改名叫司马昭的三皇子,情绪激动地反对,“我跟她没关系,我叫程昭,我是程家的儿子,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
程昭急得两眼都冒水光,他到处向人求救,却怎么也挣脱不了李香兰看似柔弱的手腕的抓持。
鲍、邱、裴等内阁重臣,见程李相似的容貌,已信了三分,再听兰妃不惧滴血验亲的话,再信三分,但还有个问题要搞清楚。裴少俊代表内阁元老们问话:“兰妃娘娘诞有龙子,为何从未曾听闻有人说起?”
李香兰坦坦然道:“我以为,他是顾远山的儿子。”
哐、当,众人皆默然,无语。
这是一笔怎么样糊涂的烂账哟。李香兰很坦白地说,在景帝私会李香莲时,她就借机假扮姐姐和顾远山相好,一来二去有了孩子,她以为这是顾远山的孩子,生下后就留在宣同的昭远寺,由顾远山的老朋友玄光大师代为抚养,自己回了京。
至于这孩子怎么变成程夫人卞氏的亲生子,那就要问程夫人了。
程夫人来到金鸾殿的时候,已然哭红眼,脸上还留着两个鲜红的巴掌印。程昭见之大怒,都忘了自己给李香兰制住。他喊道:“娘,谁打你的?是不是爹?他干嘛打你?”
“昭儿,我可怜的昭儿。”程夫人生性爽朗大气,此时却禁不住哭泣,她养了二十年的儿子,她瞒了二十年的真相,一夕暴露。
事情要说到那一年,程夫人连生二女,怀第三胎时,碰上程四娘争宠,两人争到什么地步,程夫的正妻位都要保不住。程夫人寄希望于第三胎是儿子,在昭远寺求菩萨保佑时,因惧于没有儿子的下场,惊动胎气,早产,生下的却是个女儿。
当是时,玄光大师收养李氏幼子,无奶啼哭,束手无策。
程夫人愿意抚养这个男婴,条件是他做程家嫡子。玄光大师从此守口如瓶,只作不知此事。
九十三回 秋风洛水泛清波 浪里淘金(二)
却说大魏新君的帽子就要落到司马昶头上的时候,李香兰从中拦阻,声称程昭是她和景帝的儿子,并要求皇室与内阁按照继承顺位择司马昭为新帝。
李香兰究竟能不能生孩子,她和顾照光有没有私情,她又是怎么瞒过景帝生下孩子,这些深宫旧事都已不可考。程夫人也说,程昭是她抱养来的孩子。
然而,能够证明这件狸猫换皇子事件内情原委的,玄光大师,月前圆寂。
即,程昭身世成谜。
没有一个立场客观的证人,能够否决李香兰的说法。相反,李香兰却有无数的证人能够证实程昭非程夫人亲生子。比如说,给程夫人接生的稳婆,昭庆寺的小沙弥,当年留宿昭庆寺听到不同婴儿啼哭声的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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