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宫
司马昶一仰脖,一抿,酒下喉。
李太后看着他喉结动啊动,神情不知是悲是喜,怔在那儿,众女眷不知老太后在想什么,只管上前挽住老太后说着吉利话哄她高兴,鲍首辅的夫人还很激动地叫人把礼物抬上来,说都是年轻的皇帝为老太后准备的,亲手做的,再没见过比皇帝更孝顺的孙子了。
叭啦叭啦的拍马屁中,司马昶忽感呼吸困难,倒下。
众人震惊,急得狂叫。
混乱中,太医院院首吴太医令从角落里跑出来,身边带着一串助手,只看得他们左摆弄,右摆弄,司马昶比刚才更糟糕,全身竟发出红疹,毒泡,发出难闻的气味。
有老臣叫道:“先帝爷!仁孝和章皇后——”
众臣忙问咋回事,这老臣哭得老泪纵横,强压悲愤给不知情的大家伙儿作解:“李贵妃的好姐妹仁孝和章皇后,死的时候,就是这样模样;先文德太子死的时候,也是这样,大家还说母子遗传的怪症。待后来,先帝爷也是染上这怪病去的啊——”
吴太医这个专家听了这番话,怒道:“放他娘的屁,这什么怪病,分明是毒!南昭进的毒!”
问题严重了,这毒从何来!
吴太医的助手早把皇帝服用过碰过的东西收集起来,就在这时候,臣子当中有人喝了酒也发起毒来,众人目光刷地一下子,集中锁定李太后。
老太后不愧为深宫奇葩,就在这众目睽睽,铁证如山的情况下,依然面不改色,还发狠话道:“哀家终日啄雁,想不到给你个小辈给反啄,哼,不过,你还是太嫩了!”
吼吼吼——宫外传来轰夷大炮攻城的声音。
李太后哦呵呵地仰天笑,就算所有人都知道她弑君又如何,等李家兵马、海王的人攻进城,所有人都要陪司马昶去西天,这大魏还是李家的天下!
九十四回 千里澄江似练,一笑倾城(五)
不知道昨天大家有没有笑到抽,笑点在,李太后用同一种毒药,摆平所有 挡道者,嘿嘿——昨天那章我自己有感觉很好笑,不知大家观感如何~
。。。。。。
话讲李太后以为摆平疑似皇太孙的司马昶之际,叔英伯党一身戎装,领着京畿天龙卫也就是神枪营的好手们冲进景福宫,拿弑君者,兼护驾。
李家人的猖狂的得意的笑僵在脸上,李太后好气魄,果断地命人放信号通知御马监的海公公,入内护她的驾。
叔英伯党冷着脸,带着人走到官员中,粗鲁地筛分涉案者与无辜者。
官员们见宁帝这边亲信有条不紊,老太后那头的人迟迟不来,心下有计较,赶紧地和景福宫撇清关系,走到“宁帝请来观礼贺寿的的宾官”一边,用眼神打探老太后那边的动静。
不少李家人神色显得惶惑不安胆怯,唯李太后镇定若斯,坚信她的后盾李家人她的同盟海陵王府一定会获得最终胜利,现在没人是因为他们正在和司马昶的人死斗。
“报——太后千岁!”一个小兵被放进来报消息。
李太后搀着人,急急道:“快报!”
小兵哭丧个脸,悲愤道:“李家没了!”
李太后惊怒一句什么,小兵回报道海公公那个奸人,推着那轰夷大炮轰的不是城门,轰的是城外没有调兵指令的谋逆军队,轰的是李家私人兵马,轰的是李家大门。
就在老太后与年轻的皇帝较量的这段时间里,由海公公带路,东厂都督领厂卫封锁全京城,抓拿叛逆,李家人已全部被抓获,当街绳之以法,血淹菜市口,民众拍手称快。
“太后千岁,您,保重!”小兵现在不说请李太后救自己族人,而是要李太后想办法自保,护住李家最后一根苗,李香衣与海陵王废子的儿子。
来日,再杀海公公以报大仇。
李家覆灭,这是李太后宫斗生涯里面临的最艰难的危机。
李太后心里没有慌乱急躁,人们不知;只看到老太后听闻族人被灭后,面白如雪,抓起小兵带进来的佩剑,冲刺那个中毒颇深的宁帝。
无数官员、卫兵扑上前,以身护驾。
李太后最后一次努力受阻,黯然,反执剑自刎,被人打落剑柄。
众官员听到数点笑声,分明清越优美,却让人背脊发寒,人们让开路,看向那个慑威人,个不高,骨架娇小,分明是个男子,却比任何个女子都要柔媚,若看向他的眼眉,好似整个人的心魂都要被吸进去。
这个在背后被无数官员腹诽惊惧的魔女,就是原东厂都督叶重天。
本该是个年过半百身材魁梧的老太监,如今却似个二八少女,只要想到这一点事实在场人就不寒而栗,纷纷屏息,把花园究竟让给深宫里活得最神秘的两个对手。
李太后先惧后冷笑:“你还没死?!”
叶重天笑呵呵,打个手势:“咱家给贵妃娘娘请安。”
李太后的头仰得比任何时候都要高,道:“承你贵言,回头,哀家叫几个人给你送终。”
“咱家怎么好意思占先,还是贵妃娘娘先请吧。”叶重天笑意不减,身边的小太监手捧白绫三尺、鸠酒一壶,叶重天朝旁边一比,“伺候贵妃娘娘上路。”
李太后怒喝道:“你敢!你个弑君的老匹夫,尔敢再犯上作乱!”
叶重天从怀里扯出一块绣彩龙的素黄绢,李太后见状,抓着小宫女的胳膊头一次颤抖起来,幅度剧烈得让人能看出来,众官员不由暗暗称奇,宁帝是小辈,就算所有人都知道李太后下毒,宁帝也不可能命令李太后去死。
可以说,李太后现在的年纪辈分与资历,在皇宫那就是不死的存在。
她,到底,在怕什么?
“。。。现查明贵妃李氏口蜜腹剑蒙蔽君心勾结宫人串通乱党谋害东宫太子文德,罪证确凿,罪当凌迟。姑念李氏抚育皇子景有功,特准李氏自殉,钦此。天祥七年戌。”叶重天单手托抬魏中帝的遗旨,喝令李太后自裁,以谢帝恩。
“胡说这是狡诏!那份圣旨是假的!”旧梦来袭,李太后歇斯底里地喊道。
叶重天笑笑,手换个方位,把遗旨传给魏中帝的兄弟即魏景帝的皇叔永谦王,皇家宗室的族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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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谦王仔细辨别,道是真的;又传给其他旧臣重臣,三代老臣涕泪纵横,纷纷道这就是先帝爷的手笔。错不了,假不了。
李太后不信邪地抓过圣旨一看,那原本空白的地方,多了一个朱红的帝王玺印!
一定是叶重天摸刻这印,李太后以为抓住把柄,正要反说叶重天伪造国玺。她一抬头,却见叶重天温然一笑,手中托的正是魏景帝声称的已被毁的旧印。
“贵妃娘娘,您养了一个好儿子。”叶重天不忘下落井石,刺激一二。
见状,一向以高贵坚强的不倒形象示人的李太后,缓缓倒地,软绵绵地模样让她看起来像老了二十岁。
魏景帝心眼多,又不原受母妃李太后制约,就一直留着这旧印,等待哪天把这旧印派上大用场。现在如其所愿,用这印灭了李太后,可惜,两母子谁也落得好。
永谦王眼神一闪,伸手要看旧玺印,叶重天手腕一转,隐起那印。他曾是掌印太监头子,除了皇帝只有叶重天才能碰这玺印倒在情理中,永谦王笑掩去尴尬,退回人群中,看叶重天这个宫廷旧人执法,把鸠酒强行灌入李太后嘴里,送她上路。
叶重天指挥小太监们打扫场地,迅速带太后的尸身退场。
后面,叶重天究竟有没有拿李太后做活标本把当年她施加在他身上的酷刑一一在仇人上面演示回来,那是题外话,不提。
回归主题,李太后被除,司马昶很快恢复健康,做两件事,一是褒奖今天来贺寿的官员,忠君爱国;二是改宗室。这事众官员心里已隐隐有数,但听宁帝说破,还是大吃一惊。
新帝竟是先文德太子的遗腹异血子。
原宣同总督顾照光竟然忍辱负重如此。
多少陈年旧事在众人心头翻涌,只能叹息:原来如此。
永谦王听得顾家保皇,说要重新给顾家正名声,树威名,重铸顾家祠堂,让天下人都供奉。此举得到文武百官异口同声地认同。
还是裴少俊,走出人群,向新帝请命:立顾家忠良后人郦山公主为后。
所有官员的口径,在这个时刻也惊人地一致。郦山侯府顾家为保住这正统嫡系皇位继承人,付出多大代价,这样的忠臣不封赏岂不寒天下志诚之士的心,如果不厚赏又怎么对得起那些死去的人!
顾家女荣登后位,那是毫无疑问的事。
不过,鲍文同、邱光仁等老臣忽然想起要命的一茬:东宫太子已立,那不是顾家姑娘的儿子。
众官员受提示,一寻思,还真发愁。因为李太后伏诛前,明说有海陵王府的人参与弑君计划,但叔英伯党、叶重天等人却没有直接证据。海陵王死于混战,海公公、徐雅言等人却在关键时刻,反水李家人,一跃转成护君功臣。
海徐既有这样的身份功劳在,新东宫太子叶小深的地位更加稳固,轻易动不得。
何况,顾家琪还没有儿子。
司马昶就叶小深一个儿子,不立他,就得担心重复不久前的国无君乱象。这是群臣与老百姓整个国家都不容许的事。
因此,众官员刚刚赞同选顾家女为后,又因为忧心造成深宫谍血而打消激动的念头。
君臣之意气氛,有点凉。
司马昶随意甩甩手,让大家退散,先安抚京中民众,其他事容后再说。
立后又搁置的事没瞒住人,京里大小角落都在议论顾家琪的不走运,纷言小美人肚皮要是争气点,这后位真是手到擒来,现在落得如此,真是命该如此啊。
京里人叹息顾家琪没那个命做皇后,流言火速沿运河传到地方。
还在跟秦家头痛的程昭听到这事,更是气得差点挥菜刀向司马昶了。要不要阿南封后,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程昭认定是宫里漂亮女人太多,把司马昶给迷昏头了。程昭做了三个月短暂的皇帝,印象最深的就是皇宫到处都是美人,还全部是自动送上门的那种。
程昭的助手,提醒这位在和空气打拳头的公子,该回岛上送季度报表兼汇报月度业绩。
顿时,程昭的火气全没了,取而代之是深深地难为情与尴尬。
助手可不管程昭在想什么,把人推上船带回岛上。顾家琪在看儿子练武打拳,兼顾女儿睡觉。见到没精打采的程昭,笑打趣:“不想看到我呀?”
程昭忙道不是,他是没脸来见她。
顾家琪交给他的事,他不仅没办法拓展业务,还让死对头秦广陵抢走大部分保险生意,他怎么有脸来看她。
“阿南,我、我,你还是再找个能干的人接手,别因为我吃亏了。”程昭吞吞吐吐地建议道,他是真心想帮阿南,怎奈自己不是做生意的料,反而让顾家琪涉足保险业这个新等娄的计划,举步受挫。
话说顾家琪因为不可抗拒的理由不能出面处理名下产业商务,特别是委托程昭负责打点新兴的保险业务。这时候的保险服务,是顾家琪碍于一些人情关系、照顾给自己打工的大小管家们特别批办的,内容杂乱,又没有规范制度化,起初并没有引起多少人注意。
但是打从夷骑死灰复燃、南昭为他们公主讨公道的南北乱局引爆之后,郦山保险这块招牌就引起了商市大小老板的绝对注意。
等他们从不设防的程昭嘴里套出保险这行当的内情,精明的老板们立即意识到这块市场蛋糕里头的惊人利润。借着战事乱局,各地老板们立即着手抢占瓜分保险业的市场。
程昭这人好心肠,并且还有些年轻人的单纯与梦想,人是个好小伙,就是远远不是商场上的老狐狸们的对手,一来二去,谈好的生意给人抢了,他还不知道。
等他摸清这个行当里的一些小决窍,程昭后知后觉地发现,程家保险如雨后春笋开遍大江南北,愿意投保的人家都已经入了保;剩下没投保的,不是家里负担重,就是正在和人谈投保事宜中。
程昭看来看去,发现自己能做的竟然只是努力维系老客户不被其他人抢走。
如果市场走向一直是这样子,程昭还不会觉得自己无能至此一无是处,毕竟那些抢生意的都是他的前辈,他当然比不起。问题关键在,秦广陵这个号称“保险大鳄”的新商界霸女快速崛起,也利用现在时局,趁着海陵王抽调势力进京的时候,强势抢先霸占了海陵盛州一带的地盘,成为保险界不容忽略的一匹闪亮黑马。
在南边沿海等地站稳脚跟,秦广陵又推出“降低保险费率,加重保单额度”的新举措,吸引广大中小客户,在无形中完成侵吞兼并其他保险当的生意。
靠着一系列还算英明果决的手段,秦广陵在短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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