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恋狐君不羡仙+番外 作者:浅眠千夏(17kvip2012-04-14完结)





  话音方落,待一众仙婢反应过来,闲歌身影已然远去。
  闲歌回来时是清晨时分,而现在,正是午时阳光最热烈的时候。
  她趿着鞋子在偌大的月岫馆中到处游荡,到了小湖边时,不期然遇上了正在湖心亭里沏茶的笙弥。
  唔,他还在生气?闲歌远远瞧着那袭浅黄身影。
  嗳,还是去解释解释吧,旋即拔身飞入亭中。
  “弥儿。”闲歌有些讪讪,有些怕这个温柔惯了的老好人。
  笙弥抬起头来,清浅笑开,“你怎么来了?”如若什么都没发生,却愈发让闲歌心里渗凉。
  “嗳,别生气嘛!小泥人儿,我知道错啦,不该外出不归还不留信儿,下次!下次一定留!”闲歌说罢径自坐下,取了一杯笙弥沏好的茶,微抿一口,齿颊溢满清香。
  “还有下次?”笙弥声音依旧浅淡入故,却让闲歌觉得周身有股凉意。
  “难得出去玩玩儿嘛,你瞧瞧这月岫馆,若不是本大人的辛勤劳作,哪能藏六界珍纳八荒奇呢。”
  确实,月岫馆确是闲歌一千多年前开始创立起的,里面的仙婢便是她处处收留,且亲自调/教过的,颇具战力,其中尤以缱春、绻夏、眠秋、宿冬为最。
  月岫馆的财产么,也确实是她辛勤努力来的。只是这努力嘛,就譬如凡界的妙手空空,上至九重天帝,下至地府十殿阎王,这些年来无一不被闲歌光顾过。
  但凡是闲歌看得顺眼,但凡是长得别具一格,又珍贵异常,闲歌便也拿的顺手了。
  当然,月岫馆即是纳六界珍奇,又做下许多明抢暗偷之事,应该是万众觊觎憎恶才对,却从没出过有宝物被盗的消息,也从未有过讨伐之类的消息。
  这因由,就追溯到了几百年前的两件事了。
  一是白帝他老人家的法座白莲偶然被某大闲人看中并“借”回家观摩——做了脚踏。
  据当时在馆门外偷窥的小仙儿说,只见常伴白帝身旁的司刑仙子怒气冲冲的带着一众天将冲过来呀,直往馆中楼前奔呀,连大门都被锁住了呀,天将们围了馆呀。
  只是当时小仙们也不清楚里面什么情势,只在进馆两个时辰之后呀,看见那司刑仙子恭恭敬敬从里间退了出来呀,迅速指挥着围了馆的天将们离开呀,绝口不提法座的事儿呀,匆匆踏云归去了呀,临行前还不忘朝正门方向作了个揖呀。
  众小仙倒抽一口冷气。
  此第二件便是与这当时同仙界修了和平契约的魔界有关了,某日魔界第一大将具比横眉竖目冲上了四重天。
  正当众仙人以为魔界打算违约开战时,具比如怒目金刚般瞪着铜铃大眼,一边足下生风一边破口大骂:“格老子的鸟神仙,贼厮鸟当到你具比爷爷头上了,还不将我方天戟速速还来。”一边往月岫馆的方向冲去。
  要知道这具比原为魔界第一战将,手上收了无数战仙生魂,战力确是精神。众小仙一边为那有着怪异癖好的月岫主人担心,一边冷汗直流。
  但这魔将具比甫一入楼,馆门便轰然关闭了,楼内馆外依旧一片平静,好似将将进门的不是魔界战将,而是一缕风音。
  月岫馆里门庭的那树桃花开得甚好,花枝都伸出了墙,飘下片片红瓣。
  接连几天,馆中依旧没有传出任何消息。直到半月之后,魔君亲自遣了使者前往四重天。
  众小仙只见到整百箱珠光璀璨的珍物抬进了馆门,半日之后,奄奄一息,精神萎靡的具比从馆中被抬了出来,虎目中隐隐可见几许痛苦与恐惧。
  又一口冷气堵在一胸口。
  此事传开后,关于月岫馆究竟是天界哪位仙尊的私有,竟有如此之大的面子里子,也无人再敢捻须挑战。
  当然,这两件事只是在明面上镇住了一干或在旁觊觎,或心怀憎恨的仙人妖魔。而暗地里,那些曾私自入宅欲窃宝物而后快的仙妖鬼怪,早已在美人婢子们设的阵下不知归处了。





  卷一:浮生三千从容,处处笑靥 第六章 隐而不发的苦肉计
  更新时间:2012…3…1 12:57:09 本章字数:2656

  闲歌把玩着青瓷茶杯,抬起头来,望了望眼角抽搐的笙弥,嘴边嘟哝一声怪泥人儿,一派甚无辜的模样,像只偷了腥的猫儿。
  笙弥垂首,掩去眸中微微翻滚的情绪,笼在袖中的双手微微捏紧,你知不知道,其实我很担心你,闲歌。
  闲歌淡然一笑,“既然如此,弥儿下次同我一起出门吧——”
  “好。”笙弥抬起头来时,又回复往日里的温润如玉。
  晴好伴微风,司日星君当值着实不错。
  湖心凉亭里,笙弥坐于闲歌对面,嘴角含着笑,听着她就这几月出门款款而谈,时不时会张牙舞爪那么一下,阳光透进亭子里,照在她如若皓月的面容上,有无端的风流。
  对面传来若有似无的清苦香气,是她身上独有的那一份。如若可以一直这般静默相对,多好?虽然现在他已经很满足。
  可叹希冀总是不可得到,正如此时仙婢跌跌撞撞跑过来打破此间的宁和静谧。
  “闲歌大人!不好啦!”
  闲歌收住方才说笑的话头,起身接住气喘吁吁的小仙婢,笑道,“怎么了?这么急,要知道,便是天塌了也不干我这馆子一星半点儿事的。”
  仙婢脸红的望着闲歌,怯怯开口,“大人房中吊着的那头狐狸,方才,一动不动了…任姐妹们如何运气度力,就是醒不过来。”
  什么!?才多久功夫,那头色胚狐狸,从水里钻出来的漆发美人……
  捏在仙婢肩膀上的纤手不由收了几分力道,闲歌略为急躁的说,“如何,已经将它放下来了?”
  小仙婢微微红了眼,“姐妹们见它已经孱弱成那副可怜模样,便违了大人命令,只是才将它放了下来,它便趴在榻上昏了过去…”
  “没事儿没事儿,乖噢,大人不怪,大人这就去看看。”那手微微放松了力道,轻拍了仙婢肩膀两下。
  小仙婢听得这句话,抬头方想说话,可面前哪还有闲歌的身影?
  笙弥在凉亭里将一切收在眼里,自始至终未曾说过一句话,只清浅目光盯着闲歌用过的那枚青瓷杯,若有所思。
  热烈的光线投下来,落在他眼尾的那丛红梅上,凄艳落寞。
  闲歌难得在馆里捏诀卷云,不过片刻就到了寝阁外,不知为何,一阵阵无端的心悸。
  岁月无声梭过,也叫人害怕,又叫她想起当年,青丘,只不过她赶去救的是另一头狐狸罢了。
  脑中泛起阵阵疼痛,当初的惊鸿一瞥,缘深情浅,到第三者插足。后来她舍骨相救,差点连累自身神魂俱消,却被李代桃僵。最终扑面而来的诋毁诬陷,那人以正妃之礼娶了另一个女子,婚典盛大的传言直在六界翻腾了数年不止。
  最终,仅仅只剩下她独一个。
  闲歌抚上额头,似是要拂去一些如若沉疴的记忆,自嘲一笑,收去眼里的孤寂,管他青丘谁谁,还是先去看看这头色胚狐狸罢。
  “你们先退下,什么时候我吩咐了再进来。”闲歌走进寝阁,挥退了正叽叽喳喳不停的仙婢们。
  待嘈杂散去,闲歌望着趴在美人榻上似是奄奄一息的狐狸,它此刻仍被闲歌的蛟银缎缠住,仍旧滑稽,只是那双格外深邃的墨莲眸子已然阖上,毫无力气的可怜模样。
  略一沉思,便收了银缎,快步走到美人榻前坐下,撑手抱住昏迷的狐狸。
  它是一尾公美人呢。
  自己如一汪死水波澜不起的生活,自遇上它,或者他,便如同投入了一粒细小石头,荡起圈圈涟漪。
  闲歌玉眸微眯,开始替它度仙灵养气。
  既然被捆得晕过去了,这惩罚便算了,这厮本来就身受重伤,还要来捻她的虎须,胆也忒肥了。嘴角轻勾,不期然滑出一缕浅浅笑意。
  从日中到日落,风也渐渐停了,直到夕辉从窗棂倾泻,洒在寝阁里的美人榻上,一神一狐,月白墨黑,交缠在一起如山水泼墨,一室安宁静好。
  直至月上中天,闲歌唇色已经略微苍白,替狐狸续脉度灵,自身仙灵源源不断朝着瘦弱身子涌去,在墨狐体内接续好一处处伤骨断筋,修补元神。待续完时,低头望去,墨狐仍旧蜷缩在她怀中未曾醒来。
  被封印了神力的身子果然不能太过耗力,闲歌意在让狐狸醒来,不知不觉中消耗过甚,此刻方一心神放松下来,便眉眼苍白地昏在美人榻上,只一双手仍旧紧紧抱住狐狸。
  这时一阵淡淡荧光闪过,夹杂着些许杜若香气,美人榻上伏着的闲歌已叫一袭清瘦墨色身影搂在怀中。
  正是之前在浴池里墨狐化身的公美人,此刻嘴角弧度勾起,望着闲歌紧闭的眸子,“真是个呆笨丫头,连这小小的苦肉计也没瞧出来。”
  清瘦手指抚上闲歌略为有些苍白的眉眼,点在怀中小脸微蹙的眉心上,微微叹了一声,若是当年她入世第一时间遇上的是他,便不会受那么多苦,还有——情伤。
  他是迟了一步,不过还好,她终究离了那人,也算是合他心意。
  这呆丫头向来是个色厉内茬的,心里良善得不得了,于是才有招摇山下,她遇见负伤化作狐身的他。只是为了这苦肉计演得逼真到让她施救,他也生受了八十一道大荒天雷,才换得一身凄怆模样。
  他是逢蒙初开,父神身边的第一尾走兽神祇,父神赐名为鸢寂。
  既要羽化登神,必定极苦,因走兽化仙之后,每千年尚且历一次天劫,更何况是神。兽神历劫,九九八十一道大荒天雷劈下来,天地失色,鬼遁妖逃。扛不过去的就灰飞烟灭了,扛过去了便永世寿命,享三千世界福泽。
  而木植类化神则艰难更甚,当年他就是不忍心看那北荒极有灵性的第一茎深渊白莲初绽便要凋敝,便助她化形,又布下结界,甚至替她受化形天劫。
  皆因第一眼见她风雪中的凝立,初初绽放的惊艳。
  鸢寂紧了紧怀中纤细的身子,看着她的目光如流水清浅,眉梢眼角是难得的温柔,连带着月岫馆的月色也柔和了许多。
  他抱着闲歌缓缓走到床榻,将她轻柔放在云锦床榻中,拉过云被盖上,坐在床边,垂首望着云被中苍白着一张芙蓉颜的闲歌。
  “以后,便换做我来守着你吧。”声音低哑,不怎么悦耳,却有奇异的静寂。
  鸢寂俯下身来,一头漆发垂落,浑身上下无一不是碾雕琢磨的美,月光洒在他眼睫上,投落一片细小剪影,于满室静好的月光中,薄唇轻轻吻上闲歌微凉的唇瓣…





  卷一:浮生三千从容,处处笑靥 第七章 一馆不容二公
  更新时间:2012…3…1 12:57:11 本章字数:3201

  翌日,晨光初初照入月岫馆最清净的一处院落,寝阁里。
  陷在柔软丝被里的一团软骨头微微挪了挪,又紧了紧被子,过了好一会儿,又不满的动了动,绮罗云被终于滑落,露出一张幼弱细滑的清净芙颊。
  便是将将醒转过来的闲歌。
  因为起床气的缘故,闲歌秀致略淡的眉轻轻蹙着。
  总觉着哪处不对,往日里被窝可不是这么暖和。坐在床上思索半天,一双仍旧迷蒙的玉眸在床榻上到处巡梭,片刻后终于伸手捉出云被里另一团微微拱起的物事。
  毛茸茸,软乎乎,浑身墨泽的那尾狐狸。
  闲歌此时脑子里混沌一片,只依稀记得昨日一直替狐狸续脉补气来着…
  还有半梦半醒之间,似乎有个极暖和的物事贴近自己,自己不由自主挪一挪,又挪一挪,再挪一挪便被那物事团住了。
  当时觉得十分受用,也反手攀住那团物事,却似乎感觉脸上被什么软软得物什粘了一下,又一下。身子渐渐暖热起来,心里极为熨帖,终于毫无知觉,沉沉睡过去。
  这下闲歌脑中瞬间清明起来,望向方才习惯性抱在怀中的狐狸,它似乎仍旧睡得极沉。
  昨儿晚上,莫不是…与它同塌而眠的吧…
  不由抚额,她何时将它抱上了床?
  唔?!不对!最后的印象是自己头昏脑重倒在了美人榻上!
  闲歌本就是极聪明,心念电转之间,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不由垂头继续看着怀中的狐狸。
  且试他一试,若它并未蒙骗自己,便无妨,若它骗了自己,哼哼!这笔账…
  晨光愈发明亮,笼在闲歌面上突如其来的诡笑,微微恕?br />   “唔,怎么头这么晕?”手扶住额头轻轻揉捏之际,闲歌悄悄瞥了一眼狐狸,它一动不动,趴伏在她怀中气息均匀。
  闲歌放下狐狸起身下床,颤悠悠下来不到半步便身子一软,又假作昏倒了过去。
  伏在地上片刻,闲歌闻得一阵清晰的杜若香气自床榻的方向飘来,只作自己真晕倒过去,丝毫不动。
  下一瞬间身子一轻,叫一双手掌托了起来,稳稳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