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散文鉴赏文库
其中沉睡。那碧如长天、浩如沧海的眼神是属于周总理的;那英爽逼人、气干霄汉的眼神是属于陈毅的;那临危不惧、坚韧如磐的眼神是属于方志敏的;那忠实纯洁、无私无畏的眼神是属于雷锋和王杰的。啊!最美好的灵魂在他们的眼中闪耀。
或许语言更能直接地反映一个人的灵魂。你一动嘴,便在勾画着自己,有时维妙维肖,有时则比较隐晦曲折。但是言为心声,那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彻底掩盖自己的灵魂的。
我们提倡语言美,那么,什么样的语言是美的呢?我想,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你的语言为何能如此纯洁而明净,那是由于你的灵魂崇高而朴实,有着源头的活水。语言是反映一个人风貌的另一面镜子,豪放的人语多激扬而决不粗俗;潇洒的人言谈风动而不随便;谦逊的人含蓄蕴藉而决不猥琐;博学的人旁征博引而不芜杂。你学富五车,在讲坛上才能有惊人妙语;你胸无点墨,则往往临阵搜索枯肠。你知道妙悟者不在多言,所以你言简而意赅;有的人则不肯花时间思考,他就有足够的空闲去喋喋不休。宽厚的人,语多奖掖;刻薄的人,词每贬抑。脚踏实地的人,连声调都沉稳;而只图虚名的人,则往往最好浮词。由于妒恨,使语言成为中伤的暗箭,向四方射击;由于私欲,语言会染上奴婢的色彩,令人作呕。罗嗦者往往由于思维太紊乱;晦涩者则大体因为心灵不纯洁。时穷节现,闻一多在万人丛中长啸一声:“天洗兵”;身系囹圄,谭嗣同在刀戟之前浩歌:“我自横刀向天笑!”正义使季米特洛夫在敌人的法庭上慷慨陈词;残暴则使希特勒的广播演说成为野狼的嗥叫。
眼神足以传情,语言足以述怀,这情怀因时代而异,因阶级而异。灵魂依附于每一个具体的人身上。听其言而观其行,那么,什么是真、善、美的灵魂,什么是假、恶、丑的灵魂,是可以在实践中不断被认识的。
玲珑人生
《玲珑人生》
尤今
匕首脾气是匕首。
这样的匕首。每个人都有一把。
修养好的人,让匕首深藏不露,非万不得已,绝不亮出它。
然而,涵养不到家者,却动辄以匕首作为保护自己尊严的武器——不论大事小事,只要不合乎他的心意,便大发雷霆,以那把无形的匕首,来伤人,对下属如此,对家人如此,对朋友也如此,一视同仁。
把别人刺得遍体鳞伤,他还理直气壮地说道:“发脾气对我有如放爆竹,劈劈啪啪地放完了,便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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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的,是他自己。别人呢,别人的感受怎么样,他可曾想过?脾气来时,理智便去;每一句话都浸在刀光剑影里,寒光逼人。道行高的,也许懂得脱身之道,然而,一般人却只有呆呆木立,任匕首乱刺,痛苦万状地看着心脏淌血。
血流得多了,便偷偷地把自己所拥有的那一把匕首拿出来磨。悄悄地磨,狠狠地磨。磨匕首,也同时磨勇气。匕首越磨越利,勇气也越磨越强。”“终于,那一天来了。
惯用匕首的那个人,又以他的匕首这里那里的乱刺。
伺机报复的这个人呢,静静地抿着嘴,不动声色地将那把磨得极薄极利的匕首取了出来,对准对方的心口,猛猛地丢过去。“嗖”的一声,匕首直插要害。
他应声倒地的那一刹那,才恍然大悟:“哎哟,别人身上,原来也是有匕首的!”所以说呀,出匕首,能不三思否?古井有一类人,像古井。
表面上看起来,是一圈死水,静静的,不管风来不来,它都不起波澜。路人走过时,都不会多看它一眼。
可是,有一天你渴了,你站在那儿掏水来喝,这才惊异地发现,那口古井,竟是那么的深,深不可测;掏上来的水,竟是那么的清,清可见底;而那井水的味道,甜美得让你魂儿出窃。
才美不外露,已属难能可贵;大智若愚,更是难上加难。
世人都迫不及待地把自己所拥有的抖出来让别人看,肚里有一分的,说他有两分;有两分的呢,说自己有三分;余此类推。
“有麝自然香”已变成了惹人发噱的“天方夜谭”。“无麝放假香”,才是处世真理。
正因为这样,一旦发现了古井,便好似掘到了金山银库,有难以置信的惊喜——以为它平而浅,实则它深又深。上至天文,下至地理,无所不知,知无不言。你掏了又掏,依然掏之不尽。每回掏出来的话语,都闪着智慧的亮光。你从中得到了宝贵的启示,你对人生有了更坚定的信念。
这口古井,不肯、也不会居功,它静静伫立,看你变化、看你成长。你若有成就,它乐在其中而不形诸于外。
古井,可遇而不可求,一旦遇上,是你的造化。
情怀女人的一生,有四个阶段。
少女、少妇、徐娘、老妪。
少女情怀总是诗。现实之于她,不是柴米油盐,而是溪流、云朵、鲜花;色彩绚烂,如诗如画。
遗憾的是:少女时代虽然美如诗,亦短如诗。它几乎是稍纵即逝的。
一纸婚书,让她成了少妇。
少妇情怀似散文。
这时,她不再朦朦胧胧地沉浸于鸟语花香的境界里,现实生活里千样百样有待应付的事儿,使她变得精明能干,成熟踏实。她双手所谱出来的,不再是象牙塔里苍白无血的诗;她以生活之笔写散文,散文里,有泥土朴实的香味。
孩子渐渐长大了,然而,她还未老,她成了徐娘。
徐娘情怀似小说。
丰富的阅历教会了徐娘沉着应变的能力,她有化解宿怨的妙方,有“水来土掩,兵来将挡”的气度,也有“天塌下来当被盖”的豁达。
这时,她白发初来,皱纹未长;外貌与内心世界一样的妩媚动人。
她像小说,人人都想追读。
然后,孩子成家立业了,毫无商量余地的让她升级为祖母。
她听到别人在背后称她为“老妪”。
老妪情怀似论文。
论文初读沉闷枯燥,晦涩难懂,你我他都不爱读。
但是,倘若有人肯耐心的去读——细细的读,慢慢的读,绝对能从那闪着智慧光芒的字字句句中,读出一股隽水难忘的韵味来!饮料与人生饮料与人生,有着不可分割的密切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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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多喜欢汽水。它甜,它变化多,少年不识愁滋味,人生的甜酸苦辣,他独独只尝到甜味。世界在他眼中,犹如味道各异的汽水,缤纷多彩。
进入青春期,他工作了,他恋爱了。这时,他的口味已由汽水转向了咖啡。咖啡亦苦亦甜,也香也涩,有一种成熟的刺激感,符合了他复杂多变的心境。这时期,山和水在他眼中,非山亦非水。他有奋斗的野心和理想,他有成家的需要和欲望;但是,事业和爱情,都可能带给他一些小挫折;他有时在笑里流泪。有时却又破涕为笑。他患得患失,却又乐在其中。
中年以后,多爱中国茶。中国茶那股若有若无的幽香,是深藏不露的,它恬淡而隽永,沉实而深刻。它绝不肤浅地刺激你的味觉。然而,喝了,缠在舌上的清香,却叫你回味无穷。江山已定的中年人,这时,见山又是山,见水又是水。对生活,他再也没有不切实际的憧憬,然而,他充分领略夕阳的绚烂在黄昏难以久留的道理,所以,他珍惜生活里的每一寸光阴。他的每一个日子,都包裹在一个平淡而又平实的快乐里。
老年人,喝白开水。白开水,不含糖精,没有咖啡因,更无茶碱。它极淡极淡,但若细细啜饮,却也能尝出一丁点儿的甜味来。人生的大风大浪,他看过了;人生的惊涛骇浪,他经历过了;成败得失,都成了过眼烟云。此刻,他安恬地坐在摇椅里,回首前尘,一切的一切,都淡淡如水、如水……善意的谎言每周一次,我总到附近一间小小的理发院去吹洗头发,两个师傅负责设计发型,一个小学徒专门抓洗头发。老实说,我很同情那个瘦小的学徒,看得出她很想学发型设计,但由于工作繁琐,加上两位师傅态度冷淡,她只能默默地在肥皂泡沫中消磨她可怜的青春。
然后,有一天,机会忽然来了。新年前的一个月,两个师傅要求加薪不遂,一齐辞职,一时请不到人,除了亲自上阵外,还给小学徒进行“速成训练”,另外再请个小工负责抓洗头发。
我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一日,踏入店内,特地指定小学徒为我吹饰头发,小学徒受宠若惊,拿着吹风筒的手都微微地发着抖。卷吹梳弄一小时后,朝镜一望,哎呀,那发型硬绷绷的,好似戴了一顶不合时宜的帽子,小学待侍立一旁,眼巴巴地望着我,我赶快露了个笑容,说:“梳得真不错呀,谢谢你!”这个“善意的谎言”给这位少女带来了自信心。
再去时,依然指定由她吹饰,她脸上有笑,双手不抖,卷弄梳理,极有韵致,照向镜子时,我不由得真心实意地说道:“你梳得实在很好哩!”她脸若鲜花,灿然生辉。
领取生活
羊城晚报
宗璞
秋来了,玉簪花开了。
这花的生命力极强,随便种种,总会活的。不挑地方,不拣土壤,而且特别喜欢背阴处,把阳光让给别人,很是谦让。据说花瓣可以入药。还有人来讨那叶子,要捣烂了治脚气。我说它生活向下比,工作向上比,算得一种玉簪花精神罢。
在花的香气中,我却惶惶,为时光易逝而无成绩不安。
有人将朱敦儒那首《西江月》译成英文寄我。原文是:日日深杯酒满,朝朝小圃花开,自歌自舞自开怀,且喜无拘无碍。青史几番春梦,黄泉多少奇才,不须计较与安排,领取而今现在。
我把“领取而今现在”一句反复吟哦,觉得这是一种悠然自得的境界。
领取自己那一份,也有品味把玩、获得的意思。那么,领取秋,领取冬,领取四季,领取生活吧。□
留在我心底的眼睛
《语文报》
苏叔阳
今天的少年,不会知道那时候……那时候,是1966年的8月。谁也说不清,为什么一夜之间,就卷起了“横扫一切”的风暴;谁也不知道这风暴将要刮到什么时候。许多人睡下的时候还是个革命者,醒来却成了“反革命”。亲人不再相认,同志间不再有真诚。疯狂、颠倒,整个社会混乱了,人的心也倒悬起来。
那时候,我是个27岁的青年,在大学里教书。可我却不明不白地成了“反革命分子”。在这风暴刚刚腾起的时候,我就被列为“横扫”的对象,挨了无数次“批斗”。我不知道为什么,别人也不知道,连同那些批斗我的人。他们说我是“漏网右派”,但是,我怎样的“右”法,又是怎样“漏网”的,谁也说不清。
我的心充满了迷惘和痛苦。但我却因此而出了“名”。当我的名字被大大地写在纸上倒挂而又划上红×的时候,当我被拽到台上被人扭起手臂弯腰低头的时候,我在学校和宿舍区是个妇孺皆知的“名人”。人人远离我,仿佛我是个传染病患者。
当批斗者也玩腻了的时候,我被打发去拔草,从晨至昏,蹲在热地里拔草,是难受的,尤其是心里难受的时候。
一天中午,太阳正毒。我蹲在校园的铁栏墙边拔草,铁栏外,是一条通往近郊农村的小道。小道上有来来往往的行人。骑车的,步行的,凡看到我们这些拔草者,都会停下来,或者默默地看一阵,或者高声地讽刺,低声议论一番。我以为这是种污辱,我的心淌血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在铁栏外站了一群小学生。他们是去参加义务劳动,还是劳动归来,我说不清。也许,他们是列席参加了一次“批斗反革命分子”大会归来。
他们站在铁栏外,指手划脚地议论我们,用最纯洁的心诅咒我们,还有几个男孩子用土块、小石头砸我们。
我不能违犯“纪律”离开铁栏杆。我只有忍受那咒骂、那石块,我觉得整个世界都坍了,四周是一片黑暗。假如连纯洁的孩子都疯狂了,生活还有什么希望。
就在这时候,一声轻轻的、甜甜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叔叔!”我抬起头,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站在铁栏外面对着我。她乌黑的短发下有一双明澈的眼睛,清秀的脸颊上滴着汗水,手里捏着两根冰棍儿。
“叔叔,给!”她把一根冰棍儿从铁栏外伸过来,两只眼里全是真诚和期待。
周围的孩子们哄地发出一片嘲笑和指责。她连头也不回,只是伸着那只拿冰棍儿的手,期待地望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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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从睡梦中被人拉起推到学校的时候,在我被草绳捆住,头上被罩上厕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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