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颜公主 作者:福宝(晋江2012-03-11vip上部完结)
在大颜国这段最为后人津津乐道的历史中,各色人物你方唱罢我登场,或被载入史册,为后世所传颂,或在人们的口口相传中成就了不朽的传奇。尽管有这样那样的不同,但有一点却似是巧合的相同,那便是他们的名字都无一不与郜兰公主扯上联系。
故而,民间亦有好事者将“后真武时代”戏称为“郜兰时代”。
第二十七章
次日,皇帝下旨申斥初兰禁足期间未经许可,擅自出府,加罚禁足两个月。与此同时,昭德郡王进宫,几日后陪皇帝共往京郊云山行宫避暑。
皇帝传召居于宫外的郡王进宫小住本是常事,德郡王每年也总会被传数次,与皇帝共叙夫妻之情。只是皇帝选在这个时候示宠德郡王,明眼人一看,便知其中意味。这不过是告诉那些心下暗有盘算之人,责罚郜兰公主与罢免李子梅完全是对事不对人,三公主一脉并未因此失宠。
德郡王在接到圣旨后,带了刘顺匆匆进宫。刘顺倒也是借此脱了罚跪之苦。
“公主,您不知道当时王爷有多吓人。”亭中,画眉一旁给初兰扇着扇子,一边说道,“好在有驸马爷在一旁劝解,这才将杖责给免了,否则我看刘顺这次可是保不了命了。”
初兰正看书,听她这么一说,笑道:“你放心,王爷也是疼刘顺的,不过是一时气上心头,断不会下狠手。否则,倒是本宫的罪过了,让本宫拿什么赔给你一个好男人?”自从那日和画眉刘顺提了他二人的婚事,初兰便有事没事的开开画眉的玩笑。
画眉脸一红,只道:“公主,奴婢和您说正经的,您怎么总打趣奴婢。奴婢是担心您,谁担心他来着?”
二人正说着,一个声音从亭外响起:“担心哪个?”
两人抬头望去,正是林景皓从吏部回来。
初兰离了椅背,故作欠身行礼状,笑道:“我在这儿给驸马爷道谢了,多谢您的求情,才没断了我的画眉一段好姻缘。”
林景皓闻言,忙笑着躬身抱拳,道:“岂敢,岂敢。”
画眉见他二人一唱一和,是存心拿她开心,可她也不敢和主子回嘴,只是羞愧得憋红了脸。
初兰吩咐道:“去给驸马端碗酸梅汤,解解暑,也算是你尽了感激之情了。”画眉像是得了特赦令,忙不迭地下去了。
初兰一笑,转对林景皓道:“母皇、父王可动身了?”
“今日清晨走的,估摸着这会儿早就到了。”林景皓道,接着又说起了吏部的公务。
若是搁从前,初兰是最没兴趣听的,只是如今她终是意识到有些事不是她想逃避就能逃避的了的,该她肩负的胆子她终是不能推卸,总不能一辈子让别人帮她去抗,还有太多的人要靠着她呢。
初兰觉得,林景皓是真看出了她的心意,也不用她问,他总会主动有意无意地聊起这些事来。以前,他是从来不会和她讲这些的。初兰觉得这种感觉很好,她喜欢二人之间这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不多时,画眉端了酸梅汤来给林景皓解暑,林景皓喝了两口,忽又像是想起了什么,道:“对了,臣今日遇见了四公主,四公主托臣向公主请安呢。”
初兰笑道:“真亏的她还惦记着我,怕不是又找不着人陪她玩儿了。”
林景皓道:“这公主可就冤枉四公主了,这两日刑部出了大案子,四公主倒也没闲着。”
“什么案子。”
“原京兆尹府衙的三名衙役被人深夜在暗巷中捅死了。”
“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上个月三十。”
初兰心中一惊。那不就是原陆成的手下?上月三十?那正是她离府那日,她心中忽然闪出个念头,却又被自己这想法吓住。会不会是?
初兰正琢磨着,只听林景皓又道:“哦,还有,听说那个洛飞昨日去刑部自首了。”
初兰脑子嗡的一下,险些冲口而出:真是他做的吗?只话到嘴边又连忙咽了回去,带了些试探的口吻道:“为何事自首?”
林景皓一愣,随即又笑道:“怎么公主只顾着疼他,却忘了他仍有伤人案在身?虽说张二已死,可那洛飞确实伤人在先。况且又于在押之中逃跑,可是罪上加罪了。”
初兰有些心不在焉地道:“哦,我到真忘了。”
她觉得这命案十有八九是洛飞干的,她记得那晚她酒醉回家,是在哪个小巷子里撞到了洛飞,只是自己当时醉意朦胧,什么也不记得。对于自己衣上沾的血迹,她满是疑惑,对旁人她只说是自己手心的伤弄上的血,可她心里知道绝非如此。
眼下听了这命案,两下一联想不由得心惊。陆成险些要了洛飞的命,他自然是恨他,那几个衙役保不齐就是对他用刑的人。或许,真是他做的?眼前忽然闪现出洛飞发狠时的眼神,又想起那日他对凌天放的狠话:
——今日一剑之仇,他日定当十倍奉还!
果真是个记仇的人。若说是他干的,她竟也不吃惊。只是为此便害了三条人命,也太过残忍了。
可他既然已经跑掉了,为何又跑去自首呢?她不认为那个洛飞会是个主动投案的人。难道他不怕这衙役被杀一案查到他头上?
林景皓在一旁看着初兰默默地出神,他也不是傻子,公主衣服上的血迹,衙役被杀一案的时间,刚刚她听到洛飞自首时的表情,这一切穿在一起,他也猜个七七八八。不过初兰既然不说,他自然也只把这事儿烂在心里。
林景皓道:“臣听说那洛飞虽主动投案,但因越狱罪责严重,仍是被叛了充军之刑。”
原来如此,听林景皓这么一说,初兰恍然大悟。那陆成因枉法一案便是被判了充军之刑,看来这洛飞是打探好了越狱会被充军,故意去自首,实为冲着陆成去的。那三个衙役的死若果真和他有关,陆成怕也是命不久矣。
初兰只觉背上一凉,刚刚她还奇怪他怎么回去自首,她心底竟然有一丝怀疑,他莫不是因不愿连累了她而去自首的?看来终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她晓得洛飞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可也不敢相信他是这么狠辣残忍的一个人,真不知道自己这次救下他是对还是错,心中只盼着自己这所有的猜测都是错的。
然事与愿违,初兰的猜测似乎偏偏得到了证实,一个月后传来消息,在刑部押解充军犯人赴边途中,发生了暴乱,虽最终被差役们平息,无一人逃跑,但仍有一名人犯于暴乱中身亡外。而这名不知被谁刺死的人犯正是原京兆尹陆成。
衙役被杀案最终也没得了任何线索,刑部自然是得了一番申斥,不过那三个人因参与了陆成枉法一案而早被扯了差事,刑部也顺水推舟地这案子划成了一桩普通的人命悬案,否则衙役当街被杀却查不出个头绪,刑部绝对得有人为此丢了乌纱。
初兰为此事一心担心满月,不想自己在这禁足期间却也不能安稳。在她还有一个月才能解禁出府之时,皇帝突然从云山行宫下了圣旨,提前解了她的禁足,并命她速往云山见驾。
初兰心中有些不安,是什么事儿能让母皇提前解了她的禁足?若是平日,她倒也能从林景皓那里知道些朝务。只是母皇避暑期间,已停了早朝,各方奏折直接承往云山行宫。故而,除了与母皇一同前往云山的几位内阁辅臣可知原由外,其余朝臣只也能知道自己平日所管之事而已。
初兰想着,即便林景皓不能得知全部,但至少也能有些眉目可参。可圣旨下得急,令她接旨之后立刻动身,而林景皓此时正在吏部,她也是得不着去问他。只得匆匆换了行装,备了马与传旨官匆忙上路。
云山位于京西,快马赶路,半日便到。初兰上午接了圣旨,不敢怠慢,顶着八月里火辣辣的日头快马加鞭,终于在申时前入了山。
她才进山,便有女官前来迎她,她原想立刻前去见驾。那女官却道:“启禀公主,皇上说公主来得匆忙,定是没吃午饭,又顶了烈日酷暑,必是劳顿。皇上口谕,请公主先吃些东西,好生休息,旁的事儿倒先不着急。”
初兰有些奇怪,那圣旨明明下得紧急,怎么到了这儿反倒不着急了。不过既然母皇有此吩咐,她也不好多问,只得遵旨。
初兰在女官的安排下略作休整,直到天色渐暗,才有女官过来传话,皇上那边摆了膳,宣公主过去用膳。
“母皇可也宣了别人?”初兰小心问道。
女官答:“回公主,只您一人。德王爷及几位大人自在别处用膳。”
初兰点点头,由着女官在前带路。
第二十八章
“儿臣参见母皇。”初兰叩首。
“起来吧。”皇帝坐在榻上,将手中的书随手放到一边,语气和缓。
初兰恭敬地垂首而立。
皇帝起身,走向一旁的桌子,那上面已摆了膳,抬手示意初兰过来,只道:“坐吧,这会儿也没有外人,只咱们母女。”
“谢母皇。”虽然皇帝言语温和,但初兰也不敢怠慢,毕竟自己还是带过之人。
皇帝示意初兰用膳,却也不说什么。初兰心中打鼓,母皇急匆匆召她前来,这会儿却也不说什么事儿,连她被禁足这事也没有提及,她满心疑惑,自然也不敢问,也只陪着作出吃饭的样子。
“可去见了你父王了吗?”半晌,皇帝忽然开口道。
初兰道:“回母皇的话,儿臣奉旨前来,心中只惦记着母皇或有要事吩咐,故而未曾去给父王请安。”
皇帝点点头,道:“国事自然是重要,但百善孝为先,你父王随我来了这一个多月,虽然嘴上不说,但朕知道,他也定是惦记你。一会儿吃完了饭去给他请个安吧,你们父女也有一个多月没见了。”
“是。”初兰道。她明白,母皇绝对不会是因父王思女心切才火急火燎地把她找来。
皇帝吃了几口菜,忽然冷不丁地开口道:“朕罚你这几个月的禁足,你心中可有什么委屈吗?”
初兰闻此,忙停了筷,直道:“儿臣不敢。儿臣处事莽撞,办事不周,母皇只责儿臣禁足思过已是对儿臣最大的宽待了。这数月,儿臣在府中静心读书,确觉颇有收获。”
皇帝点点头道:“你能明白朕的一片苦心便好。你们姐妹几个,脾气秉性各不相同。这其中又数你脾气柔顺,待人宽善。朕深感欣慰。”
“儿臣不及两个姐姐强干,只盼着在其他方面莫也给妹妹们做了坏榜样。”
皇帝道:“宽以待人是好事,但做事切莫优柔寡断,这一点,你倒要多向你两个姐姐学习。你如今也十七了,又已大婚,往后可也要独当一面才行。”
“是,母皇教诲,儿臣谨记。儿臣定当尽心尽力,为母皇分忧。”
皇帝点点头道:“眼下便正有一件事要你去做。与天启的战事你知道了吧。”
初兰道:“是。因与天启一战事关重大,故儿臣虽在府中思过,却也是日日牵挂。”
皇帝道:“你对此战有何看法?”
初兰有些为难,她不善骑射,不懂兵法,怎么母皇问起她来了?只得回道:“禀母皇,儿臣不懂战事,但大皇姐精通兵法,素来战无不胜,况我大颜国力强盛,兵精粮足,儿臣以为,此战定能大败天启。”
皇帝笑着叹了口气,道:“你说得不错,只是有一点,我大颜兵精,但……未必粮足。”
见初兰似是不解,皇帝道:“去年云阳旱灾,伯蜀水患,赈灾粮拨了不少,国库粮仓已露空虚,如今与天启一战,非经月不可得胜,这前线粮草确是大患。”
初兰以前少理朝事,虽知云阳、伯蜀的灾情,却也不知竟有这般严重。眼见母皇愁眉紧皱,不禁对自己以往的惰行羞愧自责。此时见母皇和自己谈起此事,料想这次召自己前来,必与筹粮有关,便道:“儿臣不才,原为母皇分忧。”
皇帝道:“朕这次召你来正是有意让你负责筹粮一事,原是打算让你二姐去的,她毕竟执掌户部,筹粮倒也得力,只是她这两日染病,卧床不起,就是有心怕也无能为力。”
初兰有些惊诧,她病了?卧床不起?怎么没听林景皓提起过,想来他是怕提了二姐的名字惹她不自在吧。若是从前,得知此事,初兰还会生出些关怀之情,只是现在却是一点儿感觉也没有,反而到觉得她这病来得怎么这么巧,怕不是装病躲差吧。
皇帝道,“朕有意向商泽一带的富贾巨商筹粮。这些人平日低收高售,遇到灾荒之年更是大发横财。年初,我国与天启开始和谈,这群巨商们就看准了时机,屯了数十万石的粮食,只等着一开战,便向朝廷高价售米。往年国库盈余,仓满库丰,朕对他们也是手软。只今年,一来国库确实空虚,二来,朕也不打算再纵容他们了。”
初兰听明白了皇帝的意思,便道:“母皇的意思,是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176 177 178 179 180 181 182 183 184 185 186 18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