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颜公主 作者:福宝(晋江2012-03-11vip上部完结)





  她逼迫自己不去想他,可偏偏他的热吻,他的爱抚,他的情话占据了她整颗心,她对他的爱似是一把锁,锁上了她的心门,将所有的人都拒之门外,也锁上了她的身体,她根本无法全情投入一场与他人的欢爱。
  她不要这样,他放弃了她,背叛了她,她也要狠狠的背弃他,她强迫自己忘了那个人,强迫自己在这场新的欢爱中沉沦。
  她拥住璞玉,几近挑逗的问道:“喜欢我吗?”
  “喜欢。”璞玉吻着她的脸颊,在她耳边轻轻的诉说着,嘴唇一张一合间呼出的热风抚上她耳根,让她那里微微的发烫,慢慢的延向全身。
  就是这样,她就要这样。
  “再说一遍。”
  “我喜欢你。”
  “再说一遍。”
  “我喜欢你。”
  她一次次的问着,以此来冲挤心中那个人的影子。
  他一遍遍的答着,一点点的再度点燃她的欲望。
  他亲吻着她的玉颈,慢慢向下,吻上了娇嫩的淑乳,他的亲吻与抚摸极度温柔与轻巧,这是一种完全陌生的感觉,初兰的身子跟着这陌生的感觉一阵阵的颤抖着。
  他褪去了她的亵裤,在得到了默许后,一点点,小心翼翼的的进入了她的身体,他的每一下挺动都是温柔谨慎,极度珍爱的。
  初兰用力咬了嘴唇,狠狠的闭上了眼,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人曾经带给她的直上云霄的快感与激情。她紧紧地拥了璞玉,配合着他的温柔进攻,起伏扭动着身躯,迫使自己一点点的沉沦。
  夜色深沉,旖旎缱绻渐入佳境,然这娇喘低吟却总似是掺了些别的味道。

    第六十九章

  清晨。
  初兰睁了眼,宿醉带来的头痛让她好一阵子回不过神来,这里不是她的云霄阁,她怔怔的发了一会儿呆,许久才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事,转过头,身边人仍在熟睡。
  从另一个男人身边醒来的感觉,谈不上如何难受,只心中空落落的,怅然若失。
  或许,还有深深的懊悔,却也不是为了自己,而只是为了身边躺着的这个人。她知道自己的心没有做好准备去接受别人,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愿意去忘掉林景皓。昨晚,她只是想胡乱找个人发泄一下积郁在胸中的怒火与怨气,她并不想因自己的一时冲动去伤害任何人。
  她该怎么办?只将昨晚当做一场露水情缘?毕竟这里是青楼,男欢女爱你情我愿。她心中最自私的那一部分怂恿着她这么做,可当她凝着璞玉,见着晨光中他的安静与平和,却又实在不允许自己如此。她无法只当他是一个普通的青楼男子一般,拂袖而去。
  初兰踌躇了许久,终是轻轻的唤道:“璞玉……璞玉?”
  没有做声,仍在熟睡。
  初兰轻轻的碰了碰他,他只是稍稍的侧了侧身,仍是睡得甘甜。
  初兰心中忽然松了一口气,她发现自己内心深处竟然是期望他不要醒来的,她为自己的这种想法感到羞愧,转而愈发的对身边之人生出更深的怜惜,她抬手轻轻的帮他把被子掖好,望了他一会儿,才起身穿了衣服。
  转身离开之时,或是出于愧疚,或是出于本心,她走到床前,俯□在他额上落下了一枚浅吻,方是转身推门出去。
  清晨的瑶台异常的冷清,从屋中出来的初兰迎面撞见了早晨起来打扫的丫头,想要吩咐几句,却又觉得不妥,便让她去寻梅三娘来。待到梅三娘赶到,初兰道:“璞玉还睡着,我家中有事先走了,等他醒来你告诉他,我过两日再来看他。”
  梅三娘点了点头,却是少了往日的热忱。
  初兰顿了顿,回头望了望身后的屋子,浅浅的弯了下嘴角,语意真诚的道:“你让他安心等我吧。”说着转身走了。
  梅三娘远望着初兰消失在瑶台门口,回头看向那间屋子,不置可否的叹了口气。
  初兰从瑶台出来,迎面便是云来客栈。 
  她没有抬头去看,又或者说是有些不敢抬头去看,她有些害怕,怕在某个窗口见了那人的身影。
  昨晚她信誓旦旦的要去背弃他,可这事情一旦成了事实,她却是心虚了,尽管先离开的那个是他,但她仍觉得自己是个背叛者。
  或是因为心中的负疚感在作祟,她总觉得身后有一个痛楚的目光在追随着她,让她如芒在背,如剑戮心。
  她匆匆的,或者说是灰溜溜的逃离了瑶台,逃离了安乐街,逃离了她心中的那令她愧疚心酸的目光。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夜,郜兰公主府,书房。
  自那日从瑶台回来,已经三天了,初兰一直没有早朝,没找任何借口,只是不去了。一向对女儿管教甚严的德郡王没有多说半句。初兰知道,父王在宫中有耳目,林景皓之事他定也是知道了,只是不在她面前点破,引她伤心罢了,就好像当年墨云堕崖身亡那段日子。
  林景皓升任户部尚书之事,因她迟迟未在那请奏和离的折子上签印陈表,而一直未成定局,母皇那里似乎也是不着急,未见有任何动静。林景皓回京之事,除了个别人知晓底细外,朝中众臣一概不知。
  整整三日,初兰便就在家中闲了三日,不似墨云去世那段日子的自暴自弃,吃喝起居亦如往常,就好像林景皓还在平阳一样,就好像这世上根本就没有林景皓这么一个人物。她似是麻木了。
  此时,初兰端坐在桌前,桌面上平平整整的放着那份署了她名字,请奏和离的奏折。她苦笑一声,心叹母皇想得也真是周到,连折子都给她准备好了,只等她签印上奏。
  她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事情已经成了定局,母皇的旨意,他的心愿,只她轻轻的一下,便全都称心如意了。只是,她盯着这折子这么许久,那印章却似有千斤,她如何也拿不起来。是舍不得?是不甘心?还是心中尚存有一线希望?
  起身,出了书房,不愿回云霄阁,那里有太多他的影子。漫无目的的在园子里走着,终于,还是晃到了东园。初兰怔怔的立在门口,她俩最后的温情就在眼前。
  ——“咱们还有明年,还有后年,还有一辈子……”
   ——“到时候咱们儿女成群,承欢膝下,定是神仙般的日子……”
  别时的情话誓言,如今忆起,悲凉入骨。
  晚风抚在面上,甚是凉爽,初兰只静静的靠在回廊之上。
  许久,忽闻不远处有人走动,心中没来由的一紧。
  “谁?”
  月光下,刘顺慢慢从一山石后面走了出来,颤巍巍的立在原地。
  “公主……”
  “这么晚了,你在这儿做什么?”初兰用平静的声音掩饰了心中的失落。才有那么一瞬,她竟然期望会是他。
  “……小的……小的出来小解,走迷了……”刘顺磕磕绊绊的道。
  初兰望着刘顺,真是个蹩脚的借口,自小在这府上长大的奴才能走迷了?她上下打量着刘顺,见他低垂着头,双手藏在了身后,诺诺的不敢上前。
  “藏了什么?”初兰直问道。
  “公主……小的……没……”
  “别让本宫问二回。”初兰稍稍端了端架子。
  刘顺踌躇了一下,终是将藏在身后的东西拿了出来,是一个小盒。
  “长本事了,学会做贼了?”初兰冷语道,她知道刘顺是绝不会从府上偷东西的,只若不这么吓吓他,他也不会痛痛快快的说实话。
  果真,刘顺听了这话,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道:“公主明鉴,小的就是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偷拿府上的东西……”
  “那这是什么!”
  突然的一呵使得刘顺来不及多想,脱口而道:“这是驸马爷让给取的东西……”
  心中最脆弱的地方被人扼住,初兰立时失了言语。
  刘顺知自己说错了话,再不敢多言。
  “他……让你给他取的?你什么时候见过他的?”初兰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却是无法抑制心头的酸楚。他果真是不要她了。
  “回公主,小的该死!前番公主那个模样从宫里出来,小的担心,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儿,后来王爷差小人向宫里去打听,才知……”刘顺意识到自己失言,忙是一顿,小心的回避过去,继续道,“小的见公主这几日神情恍惚,知公主是为驸马伤心。所以,小的这两日才偷偷的四处打寻驸马的落脚处。昨天小的才找见驸马住的客栈……小的见了驸马……小的跟驸马说……驸马……让小的……”刘顺起初还是语急,及至最后,声音越来越小,含含糊糊的不成句子。
  初兰心中痛楚酸涩,只看刘顺这光景,不消问,他定是去哀求林景皓,说她日日在家如何想他,念他,为他吐血晕倒,为他肝肠寸断。而结果呢?那人不过是让他回来帮取落在这里的东西罢了。
  “现在你可甘心了?”初兰恨恨的道,是对刘顺说,更是对她自己说。你可甘心了?可甘心了?!
  “公主……”刘顺挣扎了一会儿,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开口道,“公主,小的知道,有些话轮不到小的说,可这话憋在心里实在是难受。”
  “自驸马与公主成亲,小的就一直在驸马身边伺候,虽不知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但小的不信驸马是那种人,平日里驸马虽公事繁忙,可心里是惦记着公主的,驸马对公主的心小的看得出来。”
  “这次小的跟驸马去平阳办差,驸马没一日不惦记公主的,废寝忘食,只为了早点儿完差,早些日子回来与公主团聚。年三十儿晚上,驸马还拉了小的喝酒,没一句不是说公主的……驸马说等从平阳回来,要与公主去南黎,驸马还与小的说笑,说也带了小的去,跟着伺候世女和世子……”
  “昨儿个小的见了驸马……驸马虽不说,可小的看得出驸马有苦衷……驸马肯定也是不愿意离开公主的……”
  刘顺泣不成声的诉说着他对她的情意,这些话,就像是一把匕首,一句句,一刀刀,剜在她心口那尚未愈合的伤口之上,流出血来,化作眼泪,从眼眶中脉脉的涌出。
  “他让你……给他取什么?”初兰别过头,不让刘顺见了自己的眼泪,话语戚戚,已是少了刚刚的决绝。
  刘顺迟疑了一下,走上前,将那小盒递了上来。
  初兰伸手接过,轻轻的打开盒盖。是一枚官印,吏部侍郎的官印。
  初兰脸上的神情立时凝结住了。再没有什么比这更讽刺的了,再没有什么比这更让她痛彻心肺的了!她仿似一下子被人扔到了谷底冰潭,寒至骨髓。
  是啊,他要升尚书了,这侍郎的官印是该上交的。林景皓啊,林景皓,原来你最最在意的仍是这枚官印吗?
  “公主……”刘顺察觉了初兰的异样,轻声唤着。
  然,初兰却完全没有听到,她在颤抖,在笑,在哭,在怒!那枚官印被她紧紧的攥在手中,似是要狠狠的将它捏碎。
  蓦的,初兰猛的起身,恨恨而去。
  深夜,街巷,快马飞驰。
  云来客栈,初兰甩了缰绳,直奔二楼而去。客栈小二一见之下大惊失色,前几日便是这女子跑来捉奸,直用剑刺了那位相公,险些出了人命。看她今日这模样,倒比那日更愤恨数倍,这可不真要杀人了。小二不及多想,忙是拦了上去,却被初兰抬手推开。小二没辙,紧着往楼上跑,心道叫那相公逃命是真。
  啪!啪!啪!用力的拍门声!
  未及片刻,门开了。
  “客官!客官!”小二还不待说完,却见屋内的男子一脸愕然的望着自己后方,转头一看,那女子竟已是站在他身后了,小二唯恐被波及,连忙向一旁闪了两步。
  初兰呆立住了。
  她愤怒的拿了那官印冲出府,想要狠狠的将它摔在林景皓的脸上,然后大声的告诉他:侍郎,尚书,宰相,随你去做,我再也不在乎你了!
  只此刻,她望着眼前之人,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他消瘦了许多,面色苍白,眼圈黑黑的竟是有些凹陷,双眸中充着血丝,下巴上隐隐的露了些胡茬,发丝也有些凌乱,那错愕的眸中满含了掩饰不住的痛楚。初兰愣住了,她记忆中的林景皓一直是英气逼人,意气风发的,却从未有过这般潦倒的模样。
  初兰的心,一下子垮了,她心疼这个男人。
  四目相对,她眼中的他憔悴凄苦,他眼中的她又何尝不是。
  许久,初兰默默的抬了手,将那官印递到他面前,极力克制着自己眼眶中的泪水,只静静的道:“你的官印。”
  她垂了眸子,避开了他的眼神,她不敢去看。她知道,哪怕她再多看他一眼,怕是就再没有决绝离开的勇气了。
  静默。
  忽的,手腕被他攥住,用力扯进了他怀里。
  咣当,官印应声落在地上,滚动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