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颜公主 作者:福宝(晋江2012-03-11vip上部完结)
初兰听了周萍这一番“教导”并不如何愠脑,只心中却是委屈。她虽是喜欢璞玉,亦不把他当一般青楼男子。只却也知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因她早就断了避孕的汤药,那日瑶台回来后,她就恐有什么意外,而偷偷服了避孕的药丸。然谁知冥冥中自有定数,事到如今,她怀了林景皓的骨肉,这话又让她对谁说去?只能暗自嗟叹造物弄人。
周萍见初兰面露难色,便道:“公主若真是为了孩子着想,就应另择良偶,与这孩子一个光明的前程。”
初兰正自苦,听周萍这话音,警觉的抬了头,道:“大人此言何意?”
周萍道:“公主有没有想过,公主腹中胎儿可是公主的长子,若是让人知道其父出身青楼,只怕一生遭人话柄。”
初兰心中一紧,周萍的话却是在理,她也不是没想过,只她如今已是身怀有孕,却也是无可奈何之事,总也不能让孩子没有父亲的。
周萍见初兰沉默不语,只道她或是动心了,便道:“皇上欲让公主迎娶天启皇子顾卿尧一事,想必公主已经心明了。”
初兰一惊,似懂非懂的望着周萍,半晌,忽是领悟,直道:“莫不是!莫不是……”她未想到母皇会有此意,一时间被惊得说不出话。
周萍见初兰这模样,知她已经明了,便道:“不错。皇上原本是打算中秋之后再提这门亲事。只如今看来,似是时不待人。好在公主如今才一个月的身孕,小腹未显,且只几人知晓。不若早些大婚,将来孩子出生,只说早产一个月,旁人也说不出什么。”
初兰此时已是惊得无了言语,只怔怔的望着周萍。
周萍再道:“公主三思,公主的一念之差,只可是要定了这孩子一生的。姑且不说璞玉的出身对这孩子的影响。只说公主为璞玉抬了籍又能如何?最多也只不过做个公子,皇上如何就能允您纳他做侧驸了?一个公子之子,若是男孩儿,只怕是连宗籍都难入!”
“再退一步!就算皇上念在母女之情,念在皇孙的份上允公主纳璞玉为侧,只孩子到底是个庶出,如何就比得上嫡长子了?皇上这是本着对公主的一片体恤爱护之情,实是为了公主,为了皇孙着想,难道公主不希望自己的长子是嫡出长子?”
初兰心头一窒,猛地站了起来,低吼道:“我的……”
我的孩子本就是嫡长子!
只这话却是还未开口,便被生生的咽了回去。
初兰全身止不住的颤抖着,眸中渐现泪光。
体恤爱护?哼!初兰苦笑,我的孩子本就是嫡长子,若不是她,如何就沦为见不得人的私生子了?如今她到来体恤爱护我了?晚了!
泪水终是止不住的落了下来。
周萍见初兰激动落泪,只当她心中还是惦念着璞玉,绕不过弯儿来。周萍原也是真心为了初兰着想,便是急道:“公主,这可是最最万全之策!顾卿尧如今虽是落难,到底却也是皇家正统,身份尊贵,公主乃我大颜金枝玉叶。生母是公主,生父是皇子,这才真真是凤子龙孙!普天之下再难寻的尊贵!”
“公主!”周萍言辞恳切,只差没与初兰跪下了。
初兰呆立当场,颓然的闭上了眼,许久,开口道:“母皇想让我何时迎娶顾卿尧。”
周萍见初兰松了口,欣慰,回道:“明日朝堂之上,皇上会当朝宣布公主与皇子的婚事。只说是夜里得先皇托梦,三日后便是吉日良时。”
“哼,母皇可真是用心良苦了。”初兰苦笑一声,转头道,“那璞玉呢?母皇是如何安排的。”
周萍道:“臣在南城紫罗巷有一间别院,已命人过去收拾打扫,置换家私。过几日便可请公子过去居住,家丁仆人一应俱全,断不会让公子受半点委屈。”
“公主了解皇上的性子,以公子的出身,这已是皇上最大的宽限仁慈了。”周萍说着,但见初兰落魄的模样,又有些不忍,便道,“公主安心,等过几年,公子旧时的身份被人淡忘了,臣于南省宜州有一本家堂姐,虽不在朝堂,却也是书香门第,到时让公子变换了身份,皇上那儿或还有回旋的余地。再者,那时候世女或是世子也长大了,皇上或也爱屋及乌,准公子进府也未可知。”
初兰闭了眼,深深的叹了口气,她还能说什么呢?如今璞玉被软禁在周府,虽说是以礼相待,只如今她实是不知母皇会否做出怎样决绝之事,她除了如木偶一般任母皇牵东牵西,还能如何呢。
初兰睁眼,转过头,幽幽的开口道:“我想去看看他。”
周萍露了为难之色,道:“回公主,皇上口谕,大婚之前不许公主与璞玉公子见面。”
初兰再说不出一句话,只剩了妥协的点头。
周萍又道:“公主,皇上口谕,不许公主告诉璞玉公子有孕之事,公主腹中骨肉,便是公主与皇子之子。”
“您请母皇放心,我不会告诉他的。”我害了他一次,再不会害他第二次了。
第七十三章
次日朝堂,皇帝赐婚,满朝皆惊。
却也难怪百官惊愕,这门婚事实在来得突然,若说之前有什么预兆,不过就是初兰陪顾氏姐弟去了趟云隐寺,再无其他了。如今皇帝赐婚,偏生说什么先皇托梦,三日后便要即刻完婚,不得不令人惊异。
朝堂之上,众人少不得去看初兰与林景皓的脸色,二人自和离之后,却是首次于朝堂碰面,只见二人躬身垂首,神色如常,全无目光交汇。再思二人之突然和离,莫不成这门婚事早就有了定数?初兰与林景皓的和离与此想是不无关系。只再往深想,却也琢磨不出个所以然了。
一时间,初兰成了众人议论的焦点,却也不仅仅是因为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大婚。早前,因着平阳一事,商泽诸官全遭罢免,平阳府尹亦受牵连,官降两级,而这平阳府尹便就直接由此次出钱出力赵氏长女,原奉郡郡守赵妍接任。而奉郡赵家亦受皇封,命为皇商,宫廷采买。赵家本就富甲一方,如今商路更是畅通无阻,再加上赵研在仕途上的平步青云,赵家实可谓是荣极一时。
赵家之荣意味着什么,百官心中自有掂量,只道这郜兰一脉或是要上位了,如今又是迎娶了顾卿尧,顾氏姐弟虽是皇权不在,但身份尊贵。相较寒门科举出身的林景皓,顾卿尧只怕更能托出郜兰之势。
百官虽不敢妄揣圣意,只心中却也犯嘀咕,难不成皇帝心属郜兰?故而此次初兰大婚,众官便也不敢怠慢,只等着大礼之日登门道贺,借机观察局势。
且说这婚事来得急,然奢华隆重却是丝毫不减。因着顾卿尧的身份,这大礼自不比寻常。且不说当日初兰与林景皓之大婚难敌,只连皇长女雅容之大婚也难与之相比。
大礼从这日卯时开始,初兰帅百人仪仗车马,直往顾卿尧所居之凤鸣别院迎亲。
初兰迎至望燕楼前,立等,但见顾卿尧身着金丝银线勾绣的龙凤华服,被众人簇拥着自楼上缓缓而下,确是绝代风华,雍容端庄,只面上孤傲之色,却未因这喜气而冲淡半分。
他微微的垂着眸子,并不直视初兰,直到走进初兰面前,方是抬眸。
四目相对,眸中都是带了些许的迷茫与淡然,未几,竟又同时露了一抹不甚自然的笑容。这莫名的默契,让二人均是一怔,随即,二人的笑容中便又多了一份别样的坦然。
之后二人拜别顾卿婵,直往皇宫。接下来整整半日,拜帝王,祭宗庙,见百官,盛世非常,不再话下。直到未时过后,仪仗才进了郜兰公主府。是时,满朝文武齐来道贺,郜兰公主府可谓是无限风光。
然,六部九卿当中,唯独缺少一人,户部尚书,林景皓。
于此,众人并不感意外。二人和离只才月余,且不说是否真如和离奏折上所表的感情不睦,单就这身份却也是尴尬,避忌一下倒也是常理。
高朋满座,酒宴开始,初兰为主,自少不了携顾卿尧与王公宾客们饮酒寒暄。
首席,便是雅容,昭辰,满月,以及五公主降雪这四位公主,六公主明阳年龄尚幼,未为出席。
初兰与顾卿尧并肩至桌前,与众人相互行礼。初兰举杯道:“今日郜兰大婚,众姐妹赏光相贺,实是郜兰之荣,在此敬姐妹们一杯,聊表心意。”说完一饮而尽,其余众人自也陪饮。
一杯酒下,昭辰笑道:“三妹今日大喜,怎么只一杯酒便就打发了咱们姐妹四人不成?”
雅容、满月及降雪只当昭辰玩笑劝酒,却也未多言,只一旁赔笑。
初兰笑道:“妹妹不胜酒力,二姐是知道的,今日开心,我自是想与姐妹们痛饮几杯,只一会儿还要与众王公大臣们饮酒,只怕在这儿喝上两杯就倒了,怠慢了客人如何是好?”
昭辰还要不依,却是雅容一旁插科劝解道:“也罢,也罢,今日只饶你这次,以后再补。”
初兰才要顺势告谢,昭辰却是别有深意的嘿嘿一笑,道:“大姐倒是体恤三妹与三妹夫。”她这“三妹夫”三个字稍稍变了些音调。
初兰因心中有刺,昭辰此言与她听来,就像是脸上被人生生的扇了一记耳光,面上只却又不能如何气恼,仍只微笑着面对昭辰。
昭辰却也佯作不察,继续对初兰说道:“我们这杯酒你可不敬,只大姐这杯酒,却是不能少的。去年你大婚之时,大姐往天启未能出席,今日终有机会补上了,这酒可不是该喝的吗?”
昭辰此言一出,气氛立时凝结住了,在场众人,只连未有如何经历的降雪也都深感尴尬。昭辰这话中,一来讽刺了初兰此乃二婚,二来,又暗指了去年大颜大败天启,直戳了顾卿尧的心窝子。初兰便是脾气再好,这会儿面子上却也挂不住了。一旁的顾卿尧也是心中郁结,他本就给人孤傲之感,这会儿脸色却是愈加深沉了。
众人之中却也是雅容反应最快,急着露了笑容,扶了昭辰,打岔圆场道:“我就说三妹府上这酒是极品,看来不假,妹妹你才一杯下肚,可就是喝醉了。”
昭辰闻此,只做大悟愧悔状,连声道:“唉,姐姐说得是,我可是喝醉了,怎么竟说这些。妹妹,妹夫莫怪,莫怪。”
初兰露了个讪讪的笑脸,却也没说什么。昭辰却是借酒装醉,愈发胡言起来,只道:“我才的意思,是想说大姐因国事操劳,三妹,四妹的喜酒都没喝上,这回理应多受一杯。”说着却又转对顾卿尧嬉笑道,“我原两个妹夫都没机会在大礼之上与长公主饮上一杯,却还是殿下皇族贵气,自是不凡。思及当日大姐为救殿下而伤,殿下与大姐倒也是有缘。”
昭辰这话虽是有些唐突,但若只当她是酒醉胡言却也没什么要紧,一旁不甚知情的降雪只觉昭辰玩笑似有不妥,却也未觉如何过分。只除她之外,在场其余众人心中或都明了顾卿尧与雅容之间的渊源,昭辰如此一说,只连最从容稳重的雅容也是一时露了僵色,颇是尴尬。
而顾卿尧听了昭辰这话,就更觉难堪,脸色早已是通红了,直愣在当场,不知如何是好,只避忌着昭辰如刺的目光,端着酒杯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
初兰直凝着昭辰,但见后者似醉非醉的目光中确有一丝挑衅之意。此时她心中对昭辰可谓是恨得牙痒痒,因昭辰这字字句句都是直戳了她心里那根刺。她虽与顾卿尧无甚感情,只如今到底是夫妻,被人当面如此嘲讽,就如被人扒光了衣服晾在大街上一般无二,她心中如何不恨,只却又不能如何表现。一来,今日是她大婚,她不能当面和昭辰撕破脸,二来,她若真是恼了说出什么话来,可不正随了昭辰的心思,应了她的口舌,当真承认顾卿尧与雅容有什么非一般的关系,最后没脸的还是她自己。
满月素来不喜昭辰,她虽也是不愿得罪搭理昭辰,只她一心护着初兰,这会儿听了昭辰对初兰这般的挤兑,便拉了脸色,欲夺了昭辰的酒杯,说些不冷不热的话,给初兰解围。
初兰看出满月的心思,只怕她脾气冲,说出什么话来,惹出是非,便就给她使了个眼色,满月方是忿忿的瞪了昭辰一眼,扭过头去。
初兰奋力的压了心中火气,沉默不言,半晌,心思稍定,便是浅浅的弯了唇角,却不说话,只轻轻的抬手,挽了一旁顾卿尧的手臂。
顾卿尧身子一僵,下意识的侧头去看初兰,但见她只向自己展了个淡淡的笑容。顾卿尧本被昭辰这些夹枪带棒的话说得局促不安,初兰这略有些失仪的举动,到似是给了他些支持宽慰似的,他只望着初兰,不觉怔住。
初兰这动作不仅让顾卿尧怔住,只连席上其他几人也是一惊。因她二人虽是今日大婚,已成夫妻,然当众如此“亲密”却也有些失仪。
只初兰倒也拿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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