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颜公主 作者:福宝(晋江2012-03-11vip上部完结)
初兰心中不由得一沉,按理,主子睡了,她是如何也不敢来打扰的,必是有什么十万火急之事。定是与冯锦玉之死有关!
初兰不待迟疑,紧着披了衣裳,小心的越过顾卿尧,下了床。只顾卿尧到底还是醒了,初兰却也来不及与他说什么,急着出了屋子。才一出屋,画眉便道:“回公主,肖海又回来了,急得很,奴婢让她在书房等着呢。”
初兰不多言,紧着往书房赶去。
待到书房,只见肖海满头大汗,气未喘匀,显见是一路狂奔而来。
“怎么了!”初兰忙问。
那肖海一脸的焦急,却连行礼也忘了,直回道:“回,回公主,不,不好了!”
初兰心中咯噔一下,先前肖海回话之时仍是神色平常,这会儿怎么竟是这般模样,定是出了大事了,初兰急得不行,赶紧问道:“快说!到底是怎么了!”
“回公主。我们公主说那刺死冯大人的凶器,原是公主您的!”
“说刑部刚已经急奏到宫里去了!”
“说皇上怕是要往刑部去了,公主让我赶紧过来告诉您一声!”
肖海断断续续,说得简短,初兰却是听得心惊肉跳。她是听明白了肖海的意思,却脑袋发懵,下意识的问道:“你……你说什么?说清楚!”
肖海紧着回道:“回公主。才小的从您这儿离开,就直奔刑部去了。小的只在外面等着,没一会儿,我们公主就急急忙忙出来,直把小的叫到暗处,让小的速来告诉您,说是才刑部发现,刺死冯大人的凶器,竟是您的簪子。”
初兰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似有人拿着重锤度咚咚地击打她的太阳穴。
肖海继续道:“这事儿太大,死的是个知府,又牵扯了您,刑部自是不能擅主,已派人进宫急奏了皇上。我们公主说,皇上或会立时驾临刑部,让小人赶紧过来支会您一声,只怕一会儿皇上就得宣您去刑部回话。”
初兰怔在当场,瞪大着眼睛,嘴唇开开合合,愣是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正此时,两下敲门声,画眉推门进来,说是刑部派人来了,一并来的还有位宫中的女官。
第七十九章
刑部差人及宫中女官一起前来,初兰便知事态严重。唯恐连累满月,初兰只叫肖海在书房里躲上片刻,等人都走了,再从后门偷偷离开。安排好肖海,初兰前往去迎,来人说是直从宫中来的,带了皇帝口谕,让初兰即刻前往刑部侯驾。
初兰定了定心神,只作出迷茫的神情问是何事。来人却也不说明,说到了便知。初兰不敢怠慢,只请来人稍等,自己换了衣服便来。待到后堂,初兰吩咐画眉,莫要惊动了王爷,也不要告诉驸马,只说自己有些要紧的公务要处理,让驸马早点歇着。
画眉一一应了,又说这大夜里的,不若叫上凌侍卫长。初兰想了想,自己此行前去是往见母皇受“审”,凌天若是跟在她身边,只气势上却显得不够谦卑,倒也不好,便就没叫,只换好了衣裳,叫了刘顺随行,同来人赶往刑部。
事情来得突然,初兰坐在轿中心中七上八下,根本定不下心思细想。只盼着是刑部之人搞错了。可她又清楚,若非十足确定,刑部是断不会在这三更半夜惊扰圣驾的。况且又有满月及周萍在场,定不会冤枉了她。
一路忐忑,及至刑部,才一下轿,正赶上刑部一干人等从里面出来迎驾。初兰还不待上前说上句话,便听宫中女官传话,圣驾到。
众人忙跪。满月给身旁的仆从使了个眼色,忙过来两个小丫头扶着初兰,又有小厮递上软垫放在初兰面前。初兰方是小心翼翼的跪下接驾。初兰又趁众人不注意,偷望向满月,但见满月皱着眉头冲着她微微的摇了摇头,初兰便知事情不妙。
时宫女搀着皇帝从轿中走下,众人叩首高呼吾皇万岁。皇帝龙目扫向众人,最终将目光落在初兰身上,未流露任何情绪,也未开口,径直进了刑部衙门。众人自忙是跟上。
一番阵仗,权且不提,只说众人于刑部一间偏室坐定。皇帝高坐主位,因初兰身怀六甲,皇帝特令赐坐。满月等人只配站两侧。
从始至终初兰只做出毫不知情的迷茫状,其实她心下却也是真的迷茫,才肖海只说了个大概,只怕其中还有细情。
皇帝睨着初兰,开口道:“可知宣你何事?”
初兰欠了□,回道:“回母皇,儿臣不知,只想母皇深夜亲宣儿臣至此,或有何大事?”
皇帝似是无意间斜眼瞥了下满月,满月自是低头不语。
“才刑部来报,卓洲知府冯锦玉被害。”皇帝说着顿了一下,直望向初兰。初兰忙是作出惊讶之状:“这……这怎么可能呢?”
“不可能的还在后头呢。”皇帝继续道,“经查,刺死冯锦玉的凶器,原是你的一根金簪。”皇帝凝着初兰,似是要从她脸上的神情中看出什么端倪。
初兰只瞪着眼睛,微微张着口,似是呆了半晌才回归神来似的,又紧着从椅子上起身欲跪。
皇帝使了个眼色,近旁的宫女连忙将行动不便的初兰搀扶住了。皇帝开口道:“事情还没弄清楚,你先别忙跪。”
“谢母皇。”初兰含着头,极小心谨慎的答道。
“刑部今日是哪个当值?”皇帝道。
是时,有一人上前两步,躬身垂首道:“回皇上,今日乃是臣当值。”说话之人正是刑部郎中,孟浅雪。
皇帝望着孟浅雪道:“如此,你只把经过细细报来。”
“是。”孟浅雪开口道,“今日酉时才过,京兆尹派人来报,说是垂柳巷发现尸首,疑是卓洲知府冯锦玉。臣不敢怠慢,忙带人前往。及至现场,见那死者果真是冯锦玉冯大人。臣按程序,紧着让人查验了现场,搜检了物证,又令人往民宅四周查访可有知情的人证,无果。因死者乃朝廷命官,不好暴尸当场,臣便令人将冯大人的尸体抬了回来,又嘱众人在验尸官验明尸身之前,不可擅动尸首。回至刑部,便找验尸官验尸,因事态严重,臣不敢擅自做主,便着人去禀报了四公主和周尚书。”
孟浅雪说到这儿便不再说下去,只静静的躬身垂首站在原地。
皇帝侧头望了一眼周萍。周萍上前道:“禀皇上。臣与四公主赶至,往看尸首,又见了那凶器,却发现那刺死冯锦玉之簪竟是公主之物。臣等不敢妄断,只得惊扰圣驾。”
“那簪子呢,呈上来。”皇帝道。
未几,刑部差人捧了一木制托盘,上面放着一枚金簪,呈到皇帝面前。
初兰心焦,却又不敢探身去看。皇帝只望了一眼,便道:“去给三公主看看。”
差人又将那物呈至初兰面前。初兰抬眼一看,但见那沾染着血迹的金簪,可不正是自己的吗?这是前年中秋,母皇特命宫中巧匠打造了六枚款式相仿的金簪,以花为纹,略有不同,分别赏赐给她们姐妹六人。她那一枚上淡淡的镂刻了几只兰花。因正合了她的名字,她甚是喜爱,故而常戴,只不知何时遗失了,找了许久也未找到。初兰细细端详,生恐是有人仿造,只自己的随身爱物她自是认得的,却正是自己那枚无疑。
初兰抬头道:“回母皇,这簪子,确是儿臣之物,只是遗失已久,不知为何竟成了杀人凶器了?”
皇帝听闻,略思量了一下,却是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反是向周萍问道:“尸身可是验明了?确是被这金簪刺死?”
周萍道:“回皇上,因事急,臣等不敢怠慢,未等验尸官验完尸身便直报了皇上。这会儿想验尸官已验完了。”说着忙是着人去叫验尸官前来回话。
不一会儿,验尸官便就跪在皇帝面前,一五一十地回道:“回皇上,臣已验毕。死者确系被利器刺颈致死。伤口与这枚金簪完全吻合,可断凶器确是这金簪。”
皇帝不露声色,又问道:“可还有别的发现?”
那验尸官愣了一下,似有些话不好出口似的,只皇上问起,他也就不得不回,只道:“回皇上,臣才验毕,死者在死前方才与人行完房事。”
他此言一出,在场众人脸上都少不得露了些别样的神色。初兰只挑了下眉梢,心中暗笑道:这可倒好,杀人罪尚未澄清,这会儿竟又来了这么一出,难道是我挺着个大肚子对那冯锦玉先奸后杀不成?若非此时这环境,只怕她非要笑出声来不可。
一时无言,场面甚是尴尬,终是皇帝先开了口,只避开了这话题,问道:“这人是何时死的?”
“回皇上,据推算,应是未申之间。”验尸官道。
“嗯。”皇帝又转对初兰道:“那段时候,你在何处,又与和人在一起?”
初兰明白皇帝的意思,皇帝自是不信她回去杀人,这可是明显着帮她诉冤呢。她堂堂公主,到哪儿不是前呼后拥的,自是有人给她做认证。她未及多想,便脱口道:“儿臣那时……”只这话才说口,突然脸色一变,话说一半便就滞住了。
今日未申之间,她可是正和林景皓在一起呢,只这事儿是如何也不能让人知道的,尤其是不能让母皇知道。她便忙是改了口,回道:“儿臣那时……从吏部出来,只在街上散了散,便就回府了。”她心中有鬼,言辞间自是有些闪烁,又因刚刚那突然地一顿,更显突兀。
皇帝原还平和的神色,这会儿忽的就显阴沉了,沉默了一刻,却只转头望向周萍。
周萍才因初兰这支吾而心中担忧不已,这会儿见皇帝似有深意的望了她一眼,心思一转,便明圣意,只微微垂首。
皇帝收回了目光,叹了口气,道:“在街上散散?可有人给你作证吗?”
初兰为难的道:“没有,儿臣独自散步。”
皇帝似是预料到了初兰这番说辞,只轻哼一声道:“那便是没有人证了,既如此,此案未查明之前,你只暂居刑部耳房吧。”
皇帝说完,在场众人均是一惊。因刑部掌天下官司刑狱,一般嫌犯自是关押在牢房,只三品以上大臣及皇亲在未定罪之前,却不好关在牢房之内,无法,只令其居于刑部堂后小院的一间耳房内,这耳房也无个固定的称呼,时日久了,“刑部耳房”这四个字却也成了固定的叫法了,只这四个字却实是令一众王公大臣胆寒。
这会儿皇帝令初兰居于耳房,竟似是真的怀疑初兰与这命案相关了。
一直未开口的满月听了皇帝这话,急道:“这如何使得?那耳房简陋不堪,如何是人住的?”
皇帝龙目一瞪,呵道:“历代犯法的王孙贵胄都住得,如何她就住不得!”
满月原是深惧皇帝的,只这会儿听说要关初兰,却也顾不得许多,呛声回道:“三姐如今并未犯罪,自是不同。”
眼见着满月出言顶撞,皇帝似要发怒,初兰心中急个不行,才连忙要说话,只还没开口,却是周萍抢先一步道:“皇上说得是,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是正理。”
满月一听又要发言,初兰紧着给递眼色。
周萍又道:“然三公主如今身怀六甲,那耳房的确简陋了些,只怕于皇孙不利。”
皇帝不说话,瞪了满月一眼,点了点头。
周萍望了望皇帝的脸色,继续道:“臣于刑部后堂有一间小室,有时公务多了,臣也就在那儿歪上一宿。依臣之见,在三公主沉冤昭雪之前,不若请公主屈尊与此。”
皇帝未答话,只长出一口气,算是默许,未在多言,便就起身离开。
众人连忙恭送圣驾。送至刑部衙门外,周萍亲自护送皇帝御驾回宫,待到皇帝龙辇消失在街口,初兰等人方是直了身子。
初兰与满月相视一眼,甚有默契的一言不发,同回了刑部。一旁的孟浅雪只躬身垂首,待到二人进了后院,方是直了身子,面若静水,神情莫测。
后院,小室。
初兰叫来刘顺,只吩咐他把画眉接过来,自己或要在这儿住上三两日,总得有个贴心的在身边伺候。又嘱咐他说,天色已晚,万莫惊动了王爷和驸马,这事儿却也是瞒不住,等明天再告诉他们,让他们安心在家,自己不日便可回府。刘顺应了话,急忙回府。
满月令刑部差人将屋子收拾了一下,便遣退众人。
待到室内只剩她二人,满月开口道:“不知母皇这是怎么了,这明明白白的是有人要陷害你,母皇如何偏做不知,倒让你在这儿受苦。”满月抱怨道。
初兰笑了笑,道:“那你让母皇如何?无凭无据的便让我回府睡大头觉不成?到底律法在这儿摆着呢,母皇便是心明我是冤枉的,却也不能随心处置。”
初兰说的这些,满月自也是明白的,抱怨两句不过是不忍初兰受苦。忽又想到什么,只向外张望了下,见外无人,方是压低了声音问道:“姐姐今日下午去了哪儿了?有什么不能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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