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镜缘(女尊)
“傻瓜,”我圈住他的脖子,将头埋入他的肩窝里,任由眼泪、鼻涕将他弄得湿漉粘滑,“以后有话要先和我说清楚,不要再象上次那样一言不发地扔下个箱子就走了,看到你留在里面的那么东西,我还以为你遇到了什么危险的事、性命危在旦夕,所以提前和我分家当呢。又见秦无伤许久没什么动静,我更以为、以为你为了这危险的事情拿我和他打赌、交易,再加上皇榜上的内容处处于你不利……我怎能不多想、不猜疑?又气你拿我打赌下注还自己一人跑了,所以当时萧临云来的时候我才和他一起走了,其实那时心里是想来找母亲让她不要那么针对逍遥门而已。”
轻叹一声,我抬眼望着他说,“答应我,你以后一定不能再做伤害自己的事了,你若伤了、怎还能保护好我呢?”
他眼眶渐渐红了起来,没等到他的回答、头又被压回了他的肩膀上,想是不愿意让我看见他的眼泪。
背后的手揽得我越来越紧,指间微微地颤着,隔衣料传来他炽热的体温,心知此时他必定心情激动。唉,应该没想到过我会如此好言好语、如此认真地回应他的感情吧。刚想提醒他还未答应我的要求呢,门外传来林林的声音,“小姐、公子,洗澡水准备好了,可要抬进屋子?”
这声音顿时叫“醒”了他,紧搂的手终于松开了些但依旧环在我的腰上,“送进来吧,另外将桌上的饭菜再去换热的来。”我知道自己已错过一次哄他答应我的好机会,罢了,以后再找吧,无论如何都要让他应承下来不会再自己伤害自己不可。
青花
接下来的两天很是悠闲清静,从早到晚都只和沈言楷在自己院子里闲闲待着,享受着已有段日子没过的两人生活,想来也是母亲大人正在忙着应付各项善后工作暂时无暇顾及我这里的缘故。当然,每天总有那么些个时候沈言楷会脸色一沉随手甩出些什么到远处某个角落或树梢屋檐,我知道他是在赶闲杂人等了,猜想这闲杂人等多数是秦无伤的手下,倒也乐得他去打发了。
只是萧临云现在如何了?看他来找我时的意思,是不想让外界知道他还活着,所以他如今对外的身份应该不会是以前的那个,恐怕就算是在他亲生母亲的宰相府里也是隐姓埋名的,但昨日我的母亲大人在军前又一直直呼其名,又是什么缘故呢?本想拉着林林仔细问清楚了,可沈同学时刻守在身边让我无法开口,为避免见他一脸阴骛的神色,这迷团也就暂时放在心里。
只等到第三日,母亲大人让我去见她,我才在自家的厅堂里看到了萧临云。“临云也挂念你好些时候了,但又怕你毒物未除不敢来扰你,我听说你这两天精神已不错便让他过来了,你们聊聊吧,言楷同我到书房里给把把脉,看看母亲的余毒清得如何了。”说着就站起身,我忙看一眼身边的沈言楷,果然脸色难看,但他犹豫了下还是随着母亲大人走了。
此时单独面对萧临云,我还是有些不安的,觉得自己多少有些对不起他。当时我同意和他一起离开杭州,他高兴万分,可没想到最终我只顾着沈言楷,现在也又是和沈言楷在一起……
“对不起。”虽然这声对不起我说得很艰难,也未必有任何作用,但我还是应该说的。
“……不用对不起。”他粲然地笑了,笑得那么美、那么夺目,又那么……让见者都想落泪,“大雪那晚、你已给过我机会,我知道若那晚与你有了……夫妻之实,以你的性格必定不会再逃避,只是我……唉……!”一声长叹,多少落寞,“……我终是不及他果断、强势,我不想因为那晚上的某些举动让你始终难安,此后虽与我牵手却又后悔不甘……可是今日我却是万分后悔,为什么我没如同他那样先牵到了你的手再尽力来解除你的心结呢?这点上我就不如他……”
我实在不知道应该在这时和他说些什么,脑子里想的全是那晚若他真那样做了,我会拒绝么?只知道若是现在,我是定会拒绝的。
“……我本以为还有机会,……或许其实是自己内心一直还有其他牵挂而已。你与他成亲那晚我也可以留下但我还是走了,想查清楚真相是一点,但心里多少还是念着母子情、君臣义的,我无法做到他那样的洒脱、那样的毫无顾忌……”
唉,归根结底沈言楷就是一无赖而你是一个正人君子,他可以无赖到不顾一切拿他自己的命来作筹码,赌的不过是我对他的一丝感情、一丝留恋。只要我对他有那么一点在乎、一点关心,必定不愿意他为我丧命,这样他就一直会有机会、有时间可以将这一点在乎、一点关心慢慢放大……而对于你来说,你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如此逼我的,所以你和他又怎能分得出谁高谁低呢。
只是如今,无论他曾经使的手段如何狡诈、卑鄙,我还是如他所愿地为他担心、为他挂怀,他其实和秦无伤骨子里是一样的人,秦无伤想用镯子禁锢住我再来获取爱情和真心,而他却用了更加“高明”的法子,用他的感情、他的性命将我无形地困了住。
“知道么,然儿,今天我来、最怕的是什么?”沉默片刻,他伸手轻轻抬起我的脸,依旧带着笑、轻柔地说着话,而他那忽明又暗的眼睛里却是深藏的痛楚和苦涩,“我最怕的就是听到你对我说‘对不起’……”
说着,他收回手转身走了,我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竟然自始至终说不出一个字来,这一瞬、他的伤心和悲痛让我怀疑自己在这时空的某些坚持是否是错的。
“人已走远了……”耳边突然传来沈言楷清冷的声音。我深吸一口气,唉,又想什么呢,左也是伤心、右也是伤心,这情若再纠缠不清的下去怕真要几败俱伤了,来到这时空里似乎自己正事一件没干过,就忙着谈情说爱还惹得欠了一身债。
定了下神、脸上堆起个笑脸转过头去,“母亲找你去说了什么没?”
“现在还没说什么,” 他看着萧临云远去的方向眸光一闪,“不过应该快了。”说着一手搂过我的肩膀往回走,另一只手则有意无意地轻轻擦过我的下巴……走出几步我才反应过来,顿时两眼向上翻去,不至于如今连人家对我轻轻的触碰他都已难以忍受了吧,那我和萧临云离开了两天一晚……嘶,不知道他当时想哪里去了。
赶紧转换话题:“言郎,既然这么快把好脉,那母亲身上的毒应该没事了吧?”
“很快么?”
“……呃,还好。”低眉、垂眼,正视自己的错误——怎么能在这时说出“很快”两字呢,真是的。
“嗯,言郎,今儿天那么好,我们出去走走如何?可不想再闷在这府里了。不过,你可不能象以前那样,陪我逛个街人就不见了……”斜眼偷瞧他的脸色,呵,果然红了一下。
“不行,你身子里的药性虽然去了,但还是损及元气,不适宜现在外出。”
“言郎……你若今天陪我去呢,回来我就唱歌给你听,你从来还没听过我唱歌吧?”这样的利诱还不行的话,就只有考虑威逼了。
好在这个“利诱”似很是有效,某人立时双眼灼灼,嘴角微掀,“夏儿先唱了来听听?”
眼睛一转,先唱就先唱,反正这脑子里前世的歌可是多得很,没准听了一首,某人就从此上瘾了。轻轻哼出《青花瓷》,不过把歌词改了些,让它更适合拿来唱给这时空的这个男人听。
……
素胚勾勒出青花笔锋浓转淡
瓶身描绘的千山碧翠如初见
冉冉檀香透过窗心事我了然
宣纸上 走笔至此搁一半
釉色浅绛 山水韵味被私藏
而你月下的清影起舞弄翩翩
你转眼如雾飘散 去到我去不了的地方
天青色等烟雨 而我在等你
炊烟袅袅升起 隔江千万里
在瓶底书汉隶仿前朝的飘逸
就当我 为遇见你伏笔
天青色等烟雨 而我在等你
月色被打捞起 晕开了结局
如传世的青花瓷自顾自美丽 你眼带笑意
……
“好听么?言郎;还有一段的哦,想听就赶紧陪我出门……”
陪客
坐在客来居的雅间里,看着眼前这人依旧有些朦胧的眼神,心里暗自过瘾也不禁感慨平日里自己太习惯了接受他付出的一切而主动去为他做的却是微乎其微,如今一首目的并不太单纯的歌竟能让他感动如此,他要的真的不算多。
“唉,”握住他的手轻叹,“言郎,点些什么来呢?这里最有名的听说……”话说到一半,门外一阵“噔、噔、噔”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紧接着“嘭”的一声响,雅座门已被人一脚踢开,那刚走过去想看看发生什么事的小二顿时给撞到了一边,捂着脸直呼痛。
“这个雅间立刻给本小姐清出来,整个客来居也就这间看出去的景致最合眼!今日里好不容易请到贵客,可不能怠慢了!”一个年轻的女声在那里叫嚣着,每说一句都有人在边上忙不迭地答应着,迅即就有人朝我们走了过来作揖:“这位小姐,真是抱歉,今日林小姐有贵客宴请,可否请两位屈尊到隔壁雅间用餐?今日餐费对折可好?”
呵呵,难得出来吃顿饭,还会有不识相的跑来抢座,真要怀疑这都城的馆子和我是不是都犯着冲,似乎就出来过那么两次,而每次总会生点什么事出来。
斜一眼这长揖到底还有些发抖的老儿一眼,嗯,这人态度倒算不错、该也是怕了那什么林小姐才不得不如此,于是轻拍沈言楷的手笑道:“对折么?店家这次的折扣倒也不算小了,那么咱们就挪挪吧。”说着拉了沈同学站了起来向外走去。
“慢着!”一声“娇叱”在我们走到门口同那所谓的林小姐相错而过的时候响了起来,“你,抬起头来让小姐我看看!”我愕然抬头向着这声音望去只见一双十年华、颇有点姿色的女子正翘着兰花指对准了我的小沈同学。咦?难道这林小姐眼力如此之好,已认出他是逍遥门的要犯不成?可母亲大人好象已经将原先贴的榜文都揭掉了的,而且若真的认出他是逍遥门要犯,她又怎敢如此胆大只带着四个人就伸手拦阻,难道还有伏兵?上下左右地看了看,也不象啊……捏了捏沈同学的手安抚了一下他的怒气,正打算不理她向外走,这女子却已等得很不耐烦:“看你长得不错,哪家的少爷?今日你便留在这里伺候贵客!”
“咳……咳……”我顿时被自己口水呛到,哈哈……竟然沈同学在都城还会被人当众调戏……哈哈哈哈……忙用力死拽住他的手,“咳……这位林小姐,他是……咳……他是在下的夫郎,小姐若想留他在此……咳……怕是不太妥当。”
“是你夫郎?”她双眉立起、两眼瞪圆,“你夫郎又如何了?本小姐看得起他让他留下,自是少不了你家的好处,你且先回家去候着吧。”
嘿,这真是奇了,还有人这么明目张胆地大白天强抢男人,看架势还是平日里做惯了的。何况今天我们两人虽没穿金佩玉但好歹这身衣料也不便宜,又是吃得起这都城第一名店最好雅间的主,她竟一点顾忌都没有,看来她的贵客身份真的是很“贵”了。再说,沈同学样貌很俊但从上到下丝毫不带柔美之气,能被人一眼瞧出他的好来还真是眼光“毒”到,心里不禁更是好奇那贵客究竟会是什么人。
“啊,如此的话敢问小姐究竟是怎样的好处、多少银两呢?”我眉开眼笑地问。“可是现在就能取了走的么?”
顿时周围静了下来,那林小姐似也呆住,两根眉毛立在那里微颤,估计至今还没谁会这么回答她的。
“哎呀,”我牵着沈言楷的那只手猛地传来一阵热气,顿时让我烫地大叫出声,转脸见他低着头、混身似已怒地在抖,只能撇撇嘴心里暗骂他小气,“不过在下……还是有件事得先说明了的,呃……我家夫郎自小得了个病,见了陌生的’美貌’女子在他面前说话便会闭气晕厥过去,不知小姐的贵客可会接受否?” 说完,我用万分诚恳地眼光瞧着这林小姐,可惜没等到她回答,只听她身后的仆人一阵低呼……果然, 我的言郎已满脸铁青、“晕”了过去。我忙扶住了他、连声呼唤,“相公、相公……”
“罢了罢了,这样子怎见得了贵客,还不快快给我送了出去!”林小姐终于清醒过来,微恼地说着。
强忍着慢慢走到楼梯下就被沈言楷一把甩脱了手,可我却再控制不住自己,在走道上就捂着肚子狂笑,可惜笑没几声便被耳朵边冷冷的声音吹得打了个寒战:“真的那么好笑?为夫都晕倒了,也不见娘子来关心,娘子不怕就这么穿帮了?”
“咳……咳……对不起……相公,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