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儿格格





  “你出生于天命四年,是大汗和姑姑的第一个孩子,当时他们成亲已好几年却一直无所出,你的出现让他们很开心,其实不光是他们,当时老汗王还在世,也是万分期盼着你的出世的,当然,姑姑和大汗内心中最想要的是一个男孩,他们的嫡长子,这……你应该可以理解的。你出生之前,明朝感于后金的威胁,派了十万大军征伐我们,他们兵分四路将我们的军队围住,因为两军军力的悬殊,老汗王一直未敢有任何举动,所以双方僵持着,不对,应该说我们被围困着会更贴切点。正在这时,你降生了,姑姑见你是个女孩儿,有一点失望,正巧前方又传来消息,说双方已经正式交战了,而且战况严峻,于是姑姑就将你出生的消息压了下来,没有立即告知在前方作战的大汗。”
  我心里不满的嘟囔着“重男轻女”,表情上一定也体现出来了。见到我的不悦,玉姐姐笑着摇了摇头,又接着说,“你先听我慢慢说,别急着生气。想当时,你出生后不久,前方传来了捷报,我们后金的军队以六万大败明军十万大军,而且伤亡还不大,更令人惊喜的是,是大汗立了大功,当时他还只是一个贝勒,是他想出了出奇致胜之计,才有此胜利,也就是后来都称为”萨尔浒大战的战役的胜利”,因此老汗王十分褒奖大汗。见有如此喜讯,姑姑料到大汗一定是很高兴的,所以就让人将你出生的消息传到前方战场去了。至于消息到后的情形,是后来听大汗说起的,他当时真的有些失望,可是老汗王却只是一再追问你出生的时辰,知道是午时三刻后竟连呼三声”妙”;当时军帐之中有很多将领,大家全都十分好奇老汗王的话,大汗当然也是,就追问老汗王原因。老汗王反问大汗:”皇太极,破敌之计是你想起来的,你倒想想你是何时想到的?”大汗想了想,答到:”午时用餐之时,我下了军令,虽然战事无望,但三军必须按时用餐以保持体力,可即使如此,我自己还是无心用餐,一直苦思破敌之计。说句惭愧的话,我还有想到哲哲和我未出世的孩儿,想着我在战场,连我和哲哲第一个孩子的出世都不能亲历,毕竟这是我和她的第一个孩子,虽然我已有好几个孩子,却还是一心期盼这个孩子的降生……对了,接着我就想到了破敌之计,想着纵使他是多少路攻来,我只冲着他一路打去。父汗,难不成这个女娃倒是我们的福星?””哈哈,不错,这个女娃出生之时,就是我们大败明军之际,而这个胜利对我们后金的意义菲浅。我现在倒想着能快点见到这个小女娃了,看看我们后金的福星。””父汗,只是可惜了是个女儿,不然……””女儿又怎么了?还有,我今天就给她取个名,叫……若儿,对,就是这个名儿,我要她虽不能象男儿一样,随我们征战沙场,却可以象男儿一样,站在我们身旁,见证我们后金的壮大!”话音刚落,满场的士兵都欢呼了起来:大汗万岁!万岁!万万岁!若儿格格,后金的福星!若儿格格!若儿格格!若儿格格……”
  “这么夸张呀?我的出世?”我诧异地问到,直觉中有些不信,心底却也有点小小的自喜,好像真的是在说自己一般。
  “不只出世,说来也巧,不对,应该说就如老汗王所说,你就是后金的福星。经过萨尔浒大战之后,后金的军队处处势如破竹,更巧的是每次大胜战都与你成长中的大事同时发生。例如你说的第一句话、长出的第一颗牙、学走的第一步路……件件如此,也不由得人不信。而你呀,就更成了整个后金皇宫的宠儿了,模样俊俏、性格乖巧、身份尊贵,样样都是优于他人的表征,无论你做什么事呀,就是那么讨人喜欢,后金皇宫里没有一个人不喜欢你。”
  “我不信,再好的人,都会有人讨厌,再说这样会招嫉的,所以我不信每一个人都是真心的喜欢我。”我不信地撇撇嘴。
  “当然是会有嫉妒的,皇宫更是一个复杂的地方,不过所幸姑姑一直把你保护得很好,而且还有我和你十四叔呢,对了,你还记不记得你十四叔?那时我们常常一起玩的。”玉姐姐用很期待地眼光看着我,可我真的不记得,我只能不好意思地冲她摇摇头。玉姐姐看我摇头很失望,可是她这种情绪很快就过去了,接着又兴奋地说:“你瞧我,早就说要给你讲呢,当然是慢慢听我说,怎么又反倒问起你来?”她的脸变得很快,只一会儿功夫整张脸上只剩下灿烂的笑容了,刚才失望的表情是一点痕迹也找不到了,这一点倒让我佩服,她是怎么做到将自己的情绪掩藏地如此之好的。
  玉姐姐又开始讲了,我也回过神,不再乱想,转而继续去听这个有些传奇的故事。
  “姑姑是在知道怀了你不久,将我从科尔沁草原接来的,想着也是可以照顾你,更是让你多一个玩伴吧?当时,我6岁、多尔衮7岁、多铎才4岁,你未出生之前,我们几个就玩在一起,虽然当时处于战争之中,常常随着军队搬移,生活不是十分稳定,但我们整天开开心心,一群孩子无忧无虑,现在想想,真的很怀念那种时光……”我奇怪地看着说这话时的玉姐姐,只见她的脸上充满了对这种美好生活的憧憬,脸上绽放着无比幸福的光芒,照映得她是我从未见过的一种美丽,可见她真的是很期待那些生活能重新回来。
  看着这一切,我有些不忍心打扰她,但却知道她即使再期待,那种生活也是永远都回不来的了。“玉姐姐、玉姐姐……”
  “噢,你瞧我,说着说着……对了,你能记得多少呀?”觉察到了自己的失态,玉姐姐打岔地问着我,我摇了摇头。“都不记得?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时间去想,不过,有一件事你该记得的。你出世后,一开始小不会跑,所以我们无法带着你,可我们玩着玩着即使跑开再远,也会回去看你;后来你大点了,可以走、可以跑了,就开始不停地跟着我们了,弄得姑姑啊,每天就是忙着着嬷嬷们去找我们。因此,我们几个的感情特别好,羡煞宫中的很多人。有件事,至今我想起来都还象是在眼前一样。那年你4岁,多尔衮11岁,他说要做女真的”巴图鲁”;而老汗王大概也想要锻炼他,就真的让他跟着上了战场。我们在家里等着,很担心也很焦急,天天望向校场的方向,因为他们回来的话会先到校场点兵,点好人数后,才会各自回家。等啊等啊,直到第25天,前方才传来了捷报,我们飞奔着去校场接多尔衮,我急得都摔倒了,可你呀,也顾不得等我,就一个人先跑去了。我远远的看着,只见你冲向校场中的一个白色身影,嘴里高喊着”十四叔、十四叔……”,到了他跟前,你飞扑到他的身上,紧紧地抱住他的脖子,而他就紧抱着你的腰,抡着你转了起来。当时全校场的人全愣住了,只是呆呆地看着你们……而我也有些……噢,我也有些激动,其实大家都很激动的。这件事,直到后来很久的时候,还常有人提起。你呢,能记得多少?”
  “很感人,可是我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了,不好意思呀!”我又只能很抱歉地说着对不起,人家在很起劲地说着我的事,我却一点印象都没有,真是有些汗颜。
  “这是说什么呢,道什么歉呢,这又不关你的事。”
  “还有别的吗?很精彩呀!”我很期待着下文,总觉得不该这样就结束了。
  “别的,没有了,还有什么别的?难不成你记得什么别的?”很奇怪地,玉姐姐紧张地看着我问到。
  我正要回答呢,“在说什么呢?两个人说得这么出神?”哲哲大福晋出现了,一副关爱的眼神只看着我,那副样子好象亭子里除了我没有别人,这让我十分无措,只能不自然地跟着玉姐姐站了起来。过了一会儿,玉姐姐在旁边唤着:“姑姑,您过来了,那边都忙完了吗?”这倒提醒了我,好象应该有所表示的,可是该怎么表示呢,注意到玉姐姐也转过头看着我了,其实所有的人都在看着我了,我更加无措……最后没办法了,我硬着头皮冲着哲哲大福晋点头笑了笑,说:“你好!”眼看着哲哲大福晋的脸先是一愣,接着由喜悦转到了失落,我很抱歉,可我真的是不知该说什么好呀。
  大家都僵了一会儿,倒是玉姐姐最先打破了沉寂:“姑姑,好歹着等您忙完了,这下呀,我可就不用再帮您陪若儿了。今儿个这一下午呀,我跟她也聊了不少,也正有点累呢。现在呢,我就将她交还给您这个额娘,您们娘儿俩呀,就回清宁宫去边聊着也边歇着,好好亲近亲近。我们这些闲人呀,就都不去打搅您们了!”说着,玉姐姐就冲大福晋福了福,退了下去,临走前,还冲我笑了笑,算是鼓励我。
  “若儿……聊了一下午,有点累了吧,来,跟额娘回清宁宫去。”话说着,哲哲大福晋就牵着我的手往清宁宫方向走了去。她的手很温暖,不知为什么给了我一种很安心的感觉,好想就这样一直握着不要松开。

  相认

  一路无话,我任由哲哲大福晋将我领回她的清宁宫,我是不知说什么好,至于她是不是和我一样,我就真的无从知道了,总之很闷。
  到了清宁宫,她直接领我来到我暂住的西暖阁,走到床前,“来,累了吧?躺会儿歇歇!”话说着她就将我轻推到了床上。“干什么呀?你当我是弱不禁风的,这一早上就能累着,我不累。再说了,这一早上都是玉姐姐在说,我在听,要说累呀,也是她不是我。”我急忙解释,可不想让她把我当成病娃娃一样呵护。
  听到我这几句话她有些紧张,接着强自镇定了一下,“真不累呀?那跟额娘说说,玉姐姐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也没什么呀?就是……若儿我小时候的事,玉姐姐她说呀,努……我是说老汗王很疼我的,真的呀?我觉得她说的有些夸张。”
  大福晋好像如释重负般地轻松了起来,“就说这个呀,嗨,你呀,也不用故意地去改什么称谓,小时候你还真有几次对你玛法直呼其名呢。”“真的?”我算是开了眼了,到底这是个如何无法无天的小格格呀,而努尔哈赤那个大英雄竟真的能如此容一个小女孩放肆?
  见我如此惊异,大福晋笑了起来,“哈,你倒忘得干净!要想听呀,额娘给你细细地讲讲?”一听可以一解我的好奇之心,我忙不迭地点头。“说起来呀,这个沈阳城都是你要来的。那时你只有两岁多,有一天,也不知你听谁说沈阳城好,竟跑去找你玛法要。你偎着你玛法撒娇说:”玛法,我要去沈阳。””小若儿怎么会想去沈阳呢?不行,那儿是明朝的地方,到了那儿,万一不小心泄露了你的身份,你会有生命危险的。””明朝的地方又怎么了,现在是,不代表永远是呀,玛法,你带人把它攻下来,他不就是后金的地方、你的地方、我的地方了吗?””呃,哈哈,我的小若儿,你总是让玛法惊奇不已,好!玛法就将沈阳攻下来,建一个宫殿送给你!”本来听到你问话,大家还都替你捏把汗呢,没成想,不但没出事,还让你玛法更加喜欢你。后来,我们的军队就真的攻下了沈阳,还将沈阳城里原有的宫殿加扩,建成了现在的这样。你四岁那年我们就从建州搬到了这里,当时你高兴地都不知如何是好了。”
  说到这儿,她站起来给我倒了一杯水,又接着说,“说起来,还有一件事更是让人无法忘记的:那是一个清晨,老汗王在崇政殿听政,亲贵大臣们站满了大殿,你呀,贪玩竟去殿门口偷看,结果被老汗王发现了,将你唤了出来。当时呀,把你阿玛吓坏了,想着老汗王虽然疼你、宠你,但那毕竟是在私底下,当时那么正式的场合,若你说话不慎,怕老汗王为立威会责罚于你。谁知你,倒是镇定,竟依着老汗王的手势穿过大臣们中间,气定神闲地走到老汗王跟前了。老汗王问你;”若儿,你不去玩耍,在殿门外看什么呀?是谁叫你来看的?”你象平时一样,不见丝毫紧张地答道:”没人叫我看什么呀,是我自己要来的。””你自己?那你看什么呀?””我来看看玛法是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