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着去投胎(伪重生)+番外 作者:肿舵主(晋江2013-05-29完结)





  玉芝替俞小澍穿上同样是白色的宴会礼服,把她脑袋上沉重的头面取了下来,松开复杂的发辫:“仪式结束就没那么讲究了,奴婢替您梳个简单的发髻,仙子要不要把那支簪子簪上?”
  俞小澍下意识地摸摸心口,迟疑了一下还是摇摇头。
  “对了,”玉芝突然拍拍脑袋道,“奴婢想起来早上那个簪子来的人还留了别的话给仙子。”
  ***
  俞小澍赶到正厅时喜宴已经进行到中途,神仙们推杯换盏,几杯百花酿下去,量浅的已见微醺,看到当晚的另一位主角千呼万唤始出来,纷纷举杯向她颌首微笑。
  俞小澍大方地以灿烂的微笑回应他们,只作看不见他们探究的眼神和嘲讽的笑意。
  是夜虚北宫广设喜筵,主宴设在正厅,但是有资格来正厅赴宴的人却不多,除了新郎新娘和双方的司礼、仪祭、执事以外,就只有天帝和数位高位神君,俞小澍初来乍到,那些人都认不全,只认出了两千多年前她和司命被押赴九重天时对他们大加刁难的陵光神君、前几天和阎君在凌霄殿上大动干戈的翊圣元帅。
  俞小澍眼观六路,那些神仙看起来都不怎么友善,只有司礼官梓潼星君俏皮地朝她挤挤眼睛,她隐约觉得哪里不太正常,按捺住心里的不安,昂首挺胸地走到司命身旁屈腿坐下。司命显然已经喝了不少酒,脸颊上带了薄红,俞小澍似乎从他眼睛里看到了一闪而过的兴奋,仔细看却又是冷冰冰的模样。
  “碧云仙子身体无恙吧?”坐在上首的天帝关切地问道。
  “多谢天帝陛下关心,小仙没事了。”俞小澍微笑着答道。
  天帝如释重负地点点头:“那就好。”
  神仙们的注意力又回到了舞乐和酒食上,俞小澍不客气地拿起案上的青玉酒壶,给自己斟了杯百花酿,刚凑到唇边,被一旁的司命拦住,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空腹喝酒伤身。”
  俞小澍想想也对,便拿起玉箸从碟子上拈了块不知道什么肉放进嘴里,她在阎君府那几天龙肝凤髓都吃遍了,只觉得这东西细腻馨香入口即化,没留下什么深刻印象。
  又尝了几道菜,俞小澍发现九重天的吃食太清淡,不太合她的胃口,便放下了玉箸。
  “吃得差不多了?”司命也优雅地把玉箸搁下,朝一旁的童仆使了个眼色,“我们该去祝酒了。”
  俞小澍这一天又是站又是跪,腰酸腿软,好不容易贴到蒲团上,很不情愿站起来,不过该走的程序没法子,只好硬硬头皮站起身,跟着司命走到天帝的案桌前,先行了个大礼。
  一个梳着双髻的仙童用托盘端着满满两壶百花酿和一对龙凤杯,另一个童仆伶俐地执起酒壶倒入杯中,琥珀色的醇酒呈一道细线从壶口落入杯中。
  俞小澍按照规矩,端起托盘上的另一只酒壶,依样画葫芦地给天帝斟了一杯,不过她的技术差强人意,勉强没洒到外面。
  天帝似乎毫不介意,笑逐颜开道:“恭喜两位喜结连理,寡人先干为净。”说完端起酒杯递到唇边,袖子略一遮掩,便要入口。
  就在这时他们背后突然传来杯子碎裂的声音,紧接着“扑通”一声闷响,俞小澍转过头一看,只见一个白眉老神仙栽倒在地上神色安谧仿佛睡着了,四五步开外是碎成好几瓣的玉杯残骸。
  紧接着又是几个杯子落地的声音,继之以此起彼伏的“扑通”,顷刻之间在座的一大半神仙都已经毫无知觉地躺在地上,运气稍好些的比如梓潼星君,一动不动地趴在桌案上,被糊了一脸菜。
  天帝嘴角温淳的笑容逐渐隐去,脸上的神色由震惊转为暴怒,但是他的眼里分明是不加掩饰的得意和阴狠。他将手中的杯子往地上一摔,酒液洒了一地,竟然将金砖蚀化出一个大窟窿。
  俞小澍从惊骇中反应过来,一手扯住司命的袖子一手拎着裙子撒开腿就朝门口跑,可惜来不及了,只听“铛”得一声,沉重的铜门在他们面前关上了。
  “来人!”天帝重重地一拍桌案厉色道,“给我将这两个妄图谋逆的狂徒拿下!”
  作者有话要说:重新预告下,总共还有三章内容结局(下)+小尾声+司命番外至于男女主的后续是放在番外里还是插播在小明的故事里,看情况再定先去呲个晚饭,回来码另一个坑去~~~


☆、结局(下)

  俞小澍连带今天一共见过天帝三次,前两次都是儒雅敦淳的样子,哪怕是把她和司命发落到凡间的时候脸上也多有为难之色,和眼前这个疾言厉色怒目横眉的形象判若两人。
  天帝话音刚落,身披金甲手持金戟的翊圣元帅便带着一众侍卫迅速围堵上来,俞小澍这才想起刚才进殿时哪里怪了,来赴个喜筵还穿着戎装,要说没有预谋真是笑掉人大牙,更是有恃无恐到连曾遮羞布都懒得披了。
  到底是没见过这种阵仗,俞小澍做不到临危不惧,不由自主地往司命身边靠,慌乱之中看向他,却只见他目沉如水,并没有一点张皇失措的样子。
  司命右手五指虚虚一握,眨眼之间手中就出现了一柄青蓝色的长剑,薄如纸的锋刃闪着寒光,把一室的夜明珠比得黯然失色。
  俞小澍看得瞠目结舌,眼前青影一闪,耳边凉丝丝的风呼啸而过,只听得身后“嘶”得一声,扭头看时一个侍卫正捂着喉咙慢慢倒下去,手中的长刀“哐啷”磕在金砖地上。司命毫不迟疑地在他眉间补上一剑,那偷袭俞小澍未遂的仙侍来不及吭一声气,瞬间化作一股白烟散去,形神俱灭了。
  俞小澍目瞪口呆:“好……好厉害!”在她眼里司命一向是文质彬彬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何曾想到他的身手竟然如此了得,诧异之余她暗喜自己真是捡到宝了,有这功夫傍身,往后打家劫舍吃香的喝辣的,何愁日子过不下去。
  “昔归你也给我变把剑吧。”俞小澍还算灵活,就势与司命背靠着背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杜绝了对手从背后偷袭的危险。
  “你看好自己就行,”司命迅疾如风地解决了近处的几个侍卫,不耐地说道,“刀剑无眼,你仔细别妨碍我。”
  俞小澍本来也是好心帮他忙,被这么堵了回去挺憋屈,这几天司命对她体贴入微温言软语的,突然冷若冰霜起来还真叫她不习惯。
  天帝见那些侍卫僵持了半天没拿下司命,自己反而折损了不少,不禁勃然大怒:“你们还在等什么?还不快把那乱臣贼子擒住!”
  上面大领导发话,小喽罗们不敢消极怠工,硬着头皮拿命扛上来,司命虽然能打,但是架不住人多,包围圈一下子缩小了许多。
  翊圣元帅看着司命一个人招架得越来越吃力,时机差不多了,便持戟挺身而上,加入了缠斗。司命应付侍卫以一当十不在话下,然而加上面对翊圣元帅这样武将出身的高位正神未免顾此失彼。
  一个错眼叫天帝寻了个漏洞,五指凌空一抓,俞小澍觉得后背心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吸住,耳边风声呼啸,回过神时脖子已经被卡在了天帝手里。
  司命忍不住分神,电光火石之间被翊圣元帅横戟架住脖子抵到铜门上,四五个侍卫迅速地围过来将他牢牢制住。
  “神君不必再做这无谓的困兽之斗了。”天帝见胜负已分,眉宇间的戾色消散得无影无踪,回复了雍容大度的笑模样,长长的手指紧紧扣在俞小澍的脖子上,卡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你明目张胆地诛杀正位天神,难道就不怕寒了臣子的心么?”司命拂袖像掸灰一样把擒住他的侍卫隔开,负手立在大殿另一端,音量不大,却叫所有人听得一清二楚。
  “死到临头还嘴硬,你不妨举目望一望这殿上站着的哪个不是寡人识时务的好臣子,至于你那些犯上作乱的同党,恐怕是没命来寒心了。外间的事更不必神君操心,这时候外面的筵席恐怕已经散了,贵府只剩下保驾勤王的天兵天将,相信不出半日整个九重天都知道司命神君与碧云仙子勾结魔域,妄图犯上作乱,被寡人就地正法。”
  俞小澍闹了半天还不明白他们好好的结个婚天帝为什么突然翻脸,不过看这架势他们是凶多吉少了,原本还指望着司命,陷入这种不利的境地他也是回天乏术了。
  对家子的事情谁也说不清,目击证人不是天帝的人就是生死不明地趴着,说不定都是天帝想乘机铲除的异己,正好一起扣上个谋反的大帽子。天帝毕竟是九重天的主宰,这件事做得再难看再可疑,那些事不关己的神仙也不会冒着得罪天帝的风险来替他们平反。
  “别人也就罢了,十殿阎君就在我府上,若是知道妹妹妹婿大婚之夜被不明不白地杀了,你就不怕他来找你寻仇?”司命镇定自若傲气凛然的风姿简直叫俞小澍佩服得五体投地。
  天帝仿佛听了个天大的笑话:“哈哈,一个跳梁小丑罢了,先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他坐大不过是为了分东岳帝君的权罢了,寡人何曾放在过心上。他这时候恐怕已经自身难保了,你们放心,谋反不会少了那便宜兄长的一份,酒里下的魈毒可是他幽冥阎府的特产。”
  司命的眼底闪过一丝狠戾,不过很快转为听天由命的神情:“九重天是你的地盘,你要杀我们易如反掌,这样处心积虑地设计陷害,除了堵住悠悠众口外,总还有些别的缘故吧?”
  “既然你已经死到临头,寡人不妨大发慈悲让你死个明白,”天帝脸色一沉,瞳孔收缩,“当日你对我妻儿痛下毒手时就该料到有这么一天,好在苍天有灵,给寡人的血脉留得一线生机,只要取了你的内丹,寡人的阙儿就能得保全。”
  “好一张舔犊情深的慈父面孔,”司命嘲讽地笑道,“你那么着紧鲤鱼精的儿子,拿来给自己挡灾时倒是毫不含糊。你就不怕我来个玉石俱焚自毁元神,让你们父子俩讨不到便宜吗?”
  俞小澍正要感慨司命怎么突然变得伶牙俐齿起来,脖子就被狠狠掐住,天帝从司命那儿讨不到便宜带累了她遭罪,俞小澍一张脸被卡得由红变白,由白变青。
  “别忘了榆树精在我手上,”天帝胸有成竹地拂了拂华光熠熠的遥郏八灯鹄垂讶擞胨拊┪蕹穑羰悄闶度ひ坏愎怨园涯诘け瞥隼矗潘惶跎范怨讶死此狄参薏豢伞!?br />   俞小澍心说单看这掐脖子的狠劲也不像是没有私怨的样子,看这情形诳出了司命的内丹她八成还是一个死,还不如死得有骨气一点也别让他们讨着好。她急着想和司命通气,无奈说不出话来,只好一个劲朝他的方向眨眼睛。
  笑意一点点从司命的嘴角荡漾开,他的神情陡然变了,眼里的清冷傲然变作肆无忌惮的傲慢:“天帝陛下打的好算盘,可惜要落空了。关心则乱,如果站在这里的是司命神君,说不定真就被你三言两语唬住,把内丹拱手奉上了。”
  俞小澍还没嚼出他话里的味道,司命的身形先有了细微变化,接着脸像隔着水墙似地一晃,竟然变作了阎君的容貌:“所以我是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司命神君眼下正在我阎府小憩呢。”
  又对俞小澍道:“哥哥对不起你。”
  听了阎君的话俞小澍有种不可名状的心安,至少司命暂时安全了,他终于不会再枉顾性命地来救她,想到这里她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整个人松快下来,原来比起死她更怕亏欠他。
  天帝遭逢如此变故脸色一变,随即镇定下来,眯缝着眼睛上下打量阎君:“看不出来你还是个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义士,算他运气好,今天逃过一劫,寡人和他的账改日再算也不迟。你既有替他来的决心,想必也知道寡人是不会放你活着走出这个大殿了。翊圣元帅听命,十殿阎君犯上作乱,寡人命你立即处斩!”
  翊圣元帅岿然站着,魁梧的身形像座金色的大山,手中的金戟突然掉头指向天帝。
  天帝眼看着情形不对,五官狠戾地扭曲起来,“难不成你也要谋逆么?!”
  “翊圣元帅忠肝赤胆,是志切匡扶的大功臣,”阎君给翊圣元帅递了个信任的眼神,轻飘飘地说道,“明明是拨乱反正,何来谋逆之说?”
  天帝闻言脸上失了血色,竭尽所能地维持威仪:“你究竟是谁?!”
  阎君不紧不慢地踱上前去,就像一只将猎物逼到绝境的猎豹,在发动致命一击前耐心地品尝胜利的滋味,“萧爱卿,你可记得我是谁?”
  天帝掩饰不住惊惶,脸色像死灰一般,嗫嚅道:“你是……少帝无允?不可能……寡人明明看着你……”
  “算你还有点眼力,”阎君满意地笑道,“当初你灭我颛顼一族,我为了自保不惜散尽修为,躲在凡间一条草蛇体内苟且偷生,你一定想不到我们君臣还有聚首的一天吧?”
  天帝在短暂的情绪外露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