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诈人生

西之后，方达夫问我。
　　我抬腕看看手表，表盘上的时针和分针几乎成为了一条上下的直线。我估摸着王茜还在等我电话，便对方达夫说到，“我先打个电话问问情况……”说罢苦笑一下。
　　离开座位的时候，我听到龙大小声地说，“我记得他跟王茜那丫头还没怎么着吧？怎么还得汇报呢？”
　　方达夫倒是干笑两声没回答。
　　我边拨着号码边想着，这个龙大还真的聪明的叫人嫉妒，似乎就没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似的。
　　“王茜啊？我石磊。你在干嘛呢？”电话通了。
　　“等你电话。”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王茜的声音里有几分委屈。
　　“抱歉，跟你干爹一直聊到现在。他说晚上想带我见见嫂子，也就是你干妈，要不你看你一起参加还是怎么说？”
　　王茜似乎有些不情愿，但是我是希望她还是来的比较好，不是太想单独跟她去吃饭。
　　“那好吧，你现在在哪儿？”王茜最终还是答应了，她一向都是个特别识大体的姑娘，就像是今天下午她明明一直在等我电话，却因为知道我跟方达夫在谈事情所以连短消息都不曾给我发一个。
　　“我在龙大的CAF&Eacute，你应该知道的吧？”
　　“啊！龙大……”王茜的声音突然有几分扭捏，“他们没跟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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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转念，迅速明白了，王茜指的是龙大说过的那句话，她小时候曾说过长大要嫁给龙大的。现在小丫头真的长大了，当着我的面，多少会有点儿不好意思。
　　不过我个人觉得这种事情说开来反倒好，最主要是我跟王茜目前的关系我还不想靠的太近。
　　“不就是你小时候说过长大要嫁给他么。有什么的！”
　　那头王茜几乎没等我说完这句话，直接挂上了电话。我脑子里浮现出王茜那又急又羞的样子，说不得的还要跺跺脚，然后咬牙切齿的做出一副打算上门来把龙大吃了的表情，开着我的BMW730li风驰电掣地向这儿赶来。
　　禁不住我脸上会心的一笑，转身进去。
　　“行吧，晚上我见见嫂子。师兄英俊挺拔，估计嫂子也是惊为天人。”
　　方达夫听得哈哈大笑。身体后仰，稍有些得意地说，“天人就是天仙的意思吧？你嫂子啊，天仙倒是天仙，不过是脸先着地的那种。”
　　我明白这是他的自嘲之语，也不去搭腔。
　　没说两句话，就听到外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我露出微笑，“怕是王茜要来向龙大问罪了！”
　　龙大略有些惊讶，很快恍然大悟。“哈哈。是你小子把我刚才说的话告诉她了吧？”
　　我含笑不语，等着王茜的发难。
　　果然是王茜，人还未到，声音先至，“龙大，你太损了！居然拿一个小丫头片子年少不懂事儿的话到处宣扬，你非害得我嫁不出去缠着你才开心么？”
　　龙大和方达夫哈哈大笑，我却在头顶冒出几丝冷汗，这句是给龙大的，下句怕就是我的了。
　　王茜终于出现在我们面前。
　　一条短到大腿根的热裤，鲜艳的火红，上身一件鹅黄的吊带衫，头发在脑后扎了个马尾。额前一缕刘海。双手叉着腰，气喘吁吁的杵在我们面前。端的是一个小辣椒么！王茜今儿这身打扮，再次让我对她重新认识了一番。
　　果不其然，我就知道她第二个目标是我。
　　见龙大并不答话，她转个身指着我，“你也是，整天心思不正。你们男人在一块儿是不是永远就只有一个女人的话题？”
　　说实话，我真的很无辜，但是面对目前这种状态的王茜。还是不要去触碰她的引线比较好，弄得不好就炸开了。
　　没办法，我也只能瞪大了双眼看着王茜，直到她慢慢的，一点点的软化下来，仿佛终于把那点儿气力全都撒光了。
　　“没有人在背后谈论你什么，只是石磊刚进来的时候，龙大看到石磊，觉得石磊跟他年轻十几年的时候十分的相似，于是才会提到你小时候说过的话。难道你没觉出石磊和龙大十多年前很相似么？”方达夫见王茜的精气神儿不如进来的时候足，便以长辈的口吻说。
　　这儿也的确只有方达夫能跟王茜用这样的口气说话，虽然龙大有可能比方达夫还要稍微大一点儿，但是毕竟因为有之前的一些关联，王茜也的确不太可能会把他当成长辈。至于我，就更不用说了。
　　听了方达夫的话，王茜咬着牙跺跺脚，恨恨地说，“我就是不想提到这个，你们偏要提！”
　　看到她那样子，方达夫和龙大自然又是会心的微笑，我呢，也终于明白了，原来王茜对于我的喜欢里头，还有一个龙大的因素。对于龙大那种莫名的崇拜之情，早已在她心目中留下了很深的烙印，既然方达夫和龙大都觉得我和龙大十几年前有些像，想必所言不虚。我还觉得奇怪，就算是王茜从小任性惯了，以她的条件，也很难去主动对一个男孩儿示爱，听了龙大的话，才知道，原来这丫头在这方面倒是从小就口无遮拦。
　　“好了，也别在这儿继续僵着了，我们该去吃饭了。丫头，今儿可是你干妈亲自弄得菜哦！”方达夫站起来，挥手让我们跟上。
　　王茜双手一拍，“倒是好久没吃干妈弄得菜了，但是她今儿不要忙店里的事情么？”
　　“谁说不要，那家小店就像是她的命。她今儿是在店里弄得菜，而且我打电话订位的时候，她还跟我说的很清楚，今儿必须结账……”
　　看到龙大和王茜都笑不可支，我才大概的明白。估计是方达夫的夫人开了一家餐馆，纯粹兴趣型的，今儿就是去她那个餐馆吃饭，然后老板娘亲自下厨，所以才有了王茜和方达夫的对话。
　　出来之后，我才发现，龙大居然是没有车的。
　　王茜把我的车钥匙丢给龙大，“龙大你开这辆车吧，我坐石磊的车。”原本想要上方达夫车的龙大只得接过钥匙，顺着王茜指着的我的车走了过去。
　　我发动车子的时候，听到方达夫笑着调侃了一句，“女生外向，古话是一点儿都不错……”刚说完，我就看到王茜的卫生球立刻丢了过去，方达夫扭头冲我笑笑，我禁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为老不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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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王茜的指点下，我们的车子倒是第一个到了。
　　下了车之后，我觉得眼前的这幢旧式建筑实在有点儿眼熟，可是就是不知道在哪儿见过。
　　走进去之后，看到那个铁栅栏门的老式电梯，我忽然恍然大悟，这不是传说中的张爱玲故居么？看着里边那吱吱呀呀的红漆木地板，再看看那老态龙钟恨不能立刻罢工的电梯，我脑子里闪过一副画面——一个穿着合体西装的男子站在这里，抬头望着楼梯，听到电梯的铁栅栏门被拉开的声音又看看电梯，面容上带着惯然的微笑——当年的胡兰成大概就是在这儿捧着一束玫瑰，走上电梯，然后走进张爱玲的房间，以及她的心的。
　　“这儿是爱丁堡公寓？”虽然已经认出来了，毕竟还是差点儿把握。
　　王茜笑着点点头，“就是，是不是又让你这个文学青年要感慨一番了？”
　　我假装撸撸袖子，“好吧，为了纪念伟大的才女张爱玲，我当即赋诗一首……”
　　“哈哈，行了，你就别贫了，一会儿你正赋着，干爹和龙大进来还以为你神经病犯了呢！”
　　我翻了翻白眼，跟着王茜往楼梯走去。
　　“电梯已经不能用了，就是个摆设。前几年还行，总有个老大爷在里头操纵。”王茜边走边对我说。
　　我也不回答，只是四下浏览着。
　　到了三楼，王茜熟门熟路的带着我推开了一扇刷着绿漆的门，看着外头还是古色古香的样子，进去了却像是走进了欧洲的某个城堡一般，完全是西式的装修，顶里边还有个装模作样的壁炉。
　　门口处是一个狭窄的小吧台，吧台后头站着一个大约四十岁附近的妇人。
　　这大概就是方达夫的妻子了吧？挽着高高的云髻，穿着一袭玫瑰，色的旗袍，上半身支撑在吧台上，看到王茜领着我进来展颜一笑。其实这个妇人也算不得有多么漂亮，但是一笑之下却让人觉得眼前明亮，就像是她的笑容有什么魔力一般，能将人的眼睛牢牢的固定在她身上。
　　“干妈！”王茜颇有些撒娇的味道。
　　妇人双手一推台边，走了出来，“王茜小丫头，倒是许久不见你来吃饭了。这位是……？”
　　第二卷　风卷云涌　第五十五章　又见楚楚
　　留了半句话，意犹未尽的，眼睛却在我身上来回的打量，看她的表情，巧笑倩兮的，估计十有八九已经知道我是谁了。
　　王茜转过半个身子，挽住我的胳膊，“我男朋友，怎么样？干妈给把把关？”
　　我有些不习惯，一来是震慑于方达夫妻子的气质，另一方面王茜这句玩笑话也让我有些尴尬。
　　“不错，还算是配得上我们家干女儿。让干妈猜猜，这位就应该是达夫的小师弟，石磊吧？”
　　按说她不该知道我会来这儿吃饭的，因为我答应方达夫来之后方达夫并没有通知她。果然是个剔透的女人，根本没有相信王茜的鬼话，反倒是略一思索就猜出了我的身份。
　　于是我点点头，也懒得反驳王茜的话，“我就是石磊，嫂子好。”
　　女人笑了，像是一朵牡丹，她婀娜着身体，指了指里头的唯一一张餐桌，“坐吧，达夫倒是没告诉我你们俩也回来，还以为就只有他和龙大呢！”
　　坐下之后，我才发现，这屋子还套着两间房。房门尽皆虚掩着，我估摸着十有八九里头也各自摆着一张桌子。像是这样的依靠精致的餐馆，餐位是绝对不会多的。
　　“听说今天干妈要亲自下厨啊？”王茜冲着她干嘛眨巴眨巴眼睛，语气里有几分狡黠。
　　女人又笑了，上半身微微颤抖，我这才发现虽然已经年届四十，可是她的身材却保养的非常之好，凹凸有致，绝不亚于那些二十多岁的小姑娘，反倒多了几分成熟女子的妩媚。
　　“你这个小丫头，怎么？就想着赶干妈走了？小情侣有悄悄话要说？”
　　听到这话，我觉得实在是有必要解释一下了。“嫂子说笑了，我和王茜就只是好朋友而已，她刚才开玩笑呢，您别当真。”
　　“哦？现在你们年轻人喜欢玩点儿躲猫猫的游戏么？”
　　王茜嘟着嘴，“干妈……”拖长了尾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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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又笑了，花枝乱颤，眼波流转之间我的心神不禁也微微一晃。倒不是对这个女人有什么遐想，只是面对一个气质如此出色的女人。我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免不了有欣赏的感觉，心里也会拿自己身边的女孩儿跟她比较，却发现远不是一个范畴里的。她身上的这股味道是绝对的与众不同的，与年龄和阅历密不可分，就是那种经历百转千回之后的那种成熟与艳丽，而王茜，五官绝对比她精致的多了，比较起来少了几分妩媚但却多了几分清纯。
　　“好吧好吧，我不打扰你们了，你们聊着。我去厨房看看。”说着。她又摆动着腰肢，晃到了门口。拉开门后，她又回过头。“要么你们坐到里间吧，估计一会儿有话要说，万一有其他的客人，倒是会打扰你们。”
　　也不知道她这话指的是我和王茜有话要说，还是说等方达夫和龙大来了之后大家有话要说，她也不强调，说完就拉开门闪身走了出去。
　　不过她的建议是正确的，我便也冲王茜点点头，站起来往左边那间被套着的屋子走进去。
　　方达夫和龙大很快就推门而入，刚一坐下。我就抢着说，“刚才见过嫂子了，的确是惊为天人啊。方师兄你真是不实在，居然说嫂子是脸先着地的天仙。要是她那样是脸先着地，这个世界上就……除了王茜……就没有美女了。”其实我本来是想说这个世界上就没有美女了，话到嘴边，想想不妥，王茜就坐在边上呢，于是才赶紧加了四个字。
　　大概我话里的磕巴大家都听出来了。于是乎我的话反倒没人留意了，都对我那一下磕巴发出意味深长的笑声。
　　“呵呵，除了王茜……”这是方达夫。
　　“算你弯儿转得快。”不用说，这就是那个聪明人龙大。
　　聊了些别地，方达夫的妻子端着两个菜走了进来。
　　方达夫连忙站起，帮她端过去，然后介绍说，“这就是你嫂子，徐曼。你们应该都已经知道彼此的身份了吧？”
　　徐曼微笑着点点头，和方达夫一人一个盘子把菜放在桌上。
　　“我看这里像是一个西餐馆，怎么反倒上的中餐？”
　　方达夫重新坐下之后，笑着解释，“这里的确是以西餐为主的，但是也不是完全不做中餐。特别是我们自己来吃么，还是中餐比较合胃口。要是你想尝尝这里的牛排，让你嫂子给你煎一块……”
　　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