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卫乳房

　　记者冷笑了一声：“你能让我做个实验吗？”
　　场中的人群挤满了T型台前后左右，大家预感有些不寻常的事情即将发生。傅威的心突然狂跳，她猛的想到杨小阳的警告。傅威很想阻止台上的对话，但她无能为力。
　　“请便。”张维翰冷冷的回敬一句，“希望你能知道你在做什么！”
　　记者不说话，他毫无征兆的把手里的矿泉水泼向面前的一名女模特儿。台上台下一片哗然，就在气愤到暴怒的张维翰要叫保安把这名登徒子哄出去的时候，记者大叫了一声：“你们看！”
　　张维翰本能的回头，随即他的嘴慢慢张开再也不能闭合。刚才还是叫骂嬉戏声不绝于耳的场内怪异的安静，那名几欲掩面跑回后台的女模特儿面对一张张不可思议的脸不知道身上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大家盯着她的胸怪异到鬼魅？
　　女模特打个冷战，冰冰冷冷的矿泉水浸透了时装，没有带胸罩的胸口被冷水刺激反而升起一股热流。她的｜乳头慢慢凸兀，女模特儿正想捂着春光外泻的胸却听到张维翰一声大喝：“不准动！”
　　难道隆过的胸出现异常？女模特儿低头看自己的胸口。她的目光才落在胸前立即如台上台下的人一般无二张大了嘴，一脸的惊骇！
　　镭射灯的光柱把女模特儿照的晶莹剔透也把她身上的衣服照得分明，那件被水泼洒的漂亮时装居然出现连绵不断，高高竖起的中指，在一串串中指的下方还有大大的，同样连绵不断的大写汉字：
　　操你妈！
　　傅威觉得眼前发黑，木然的她听见死寂的场中越来越大的嘈杂声但不知道人们都在说些什么，甚至近在咫尺的岳悦说的话也充耳不闻。
　　丑闻，绝对的丑闻！
　　“‘华城’新上市的各式成衣在水浸湿后都会有类似的图案！”台上的记者叫道，“我不是八卦小报的狗仔队。我只想问问‘华城’的老总们：你们有没有检验员，如果有你们这样做到底为什么？”
　　傅威的身子摇了一摇，女秘书和岳悦急忙搀扶着她。后排的蔡华见会场上大乱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还好总经理老薛是经历风风雨雨的人，他不由分说命令傅威的保镖把大小姐架出了出场。
　　脸色苍白的傅威没出会场已经昏迷，心力交瘁的她急忙被送到医院。站在妈妈身边的罗伊娜一脸焦急的自言自语：“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吴霜皱着眉头不知想些什么，她望着乱着一团的场内好一阵才开口说道：“妈妈明天回美国，你和我一起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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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忧心忡忡的杨小阳再怎么挂虑傅威也无法到医院看望她，他只能从蔡华嘴里得知之后的一系列变化。首先是“华城集团”前总经理，现任“云天物流”执行总经理徐宏民外逃，暂时不知去向。而重要当事人之一的“华城”物质调配部经理米高梅投案自首，但他只承认收受了徐宏民十万元所谓的答谢金，至于其中的关节他完全不知情。
　　傅林涛第一时间走到台前，“华城”随后采取了他们所能做的最好处理办法：登报道歉，并且指出这是一起有目的针对“华城”的恶意攻击；正式报案，追查徐宏民和进口“西图”的香港公司；“西图”制衣全数下架，所有售出成衣全额赔偿，并免费赠送一件“天河”的其他成衣。不过，傅林涛和“华城”上上下下都明白，这些权宜之计只能挽回一些不利影响。总之，“华城”这次麻烦大了。
　　“都怨我！”杨小阳无比懊悔的说，“要不是那天晚上我没事找事，威威姐姐不会如此大意。”
　　蔡华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你失心疯了？是傅威没听我们的警告才酿成大祸！”
　　杨小阳硬着脖子倔强的说：“反正我有责任。”
　　“靠。”蔡华拿着一件泼了水的“西图”衣服自个儿找乐子，“想出这等法子的人是天才。你别说，它们很有收藏价值。”
　　杨小阳对没心没肺的蔡华无语，他摔门走了出去。
　　“你去哪里？”蔡华随口叫道。
　　“给你买棺材去！”
　　为蔡华买棺材的杨小阳来到了江边。春天稀少的降雨使这条奔腾不息的河流萎缩了不少，大江的堤岸下裸露了大片的鹅卵石，两台挖掘机正在“轰轰”的工作，分门别类筛选石子和沙子。
　　杨小阳站在堤岸边望着变窄的河道，不远处横跨两岸的大桥上车来车往人来人往川流不息。他想是不是天堂也有这样一座桥，瘁死的好人从桥这边过去，善终的好人从桥的那边过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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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小阳没有更多的时间感怀人世纷纭的哲理，傅林涛的一个电话把他请到了家中。离傅府还有几百米远的距离，等在一辆轿车里的傅林涛接他上了车开门见山的说道：“请你带威威出去散散心。”
　　杨小阳见到傅林涛第一感觉是他依然犀利，奉行“坚持不懈和坚决果断”作为人生理念的傅林涛像是一座高山，不管山下有多少名愚公挖掘着仍然巍然不动、不倒、不变它的刚强。
　　“您不是希望威威姐姐学会危机处理吗？”杨小阳客客气气的问道，“逃避不应该是您的态度。”
　　傅林涛拍了拍司机的肩膀示意开车，他回答道：“欲速则不达。这次我和威威判断失误错过了你们提供的信息，我有心理承受能力去适应，但威威不能。我知道她在自责在内疚却没有反思，只有你杨小阳才能让她走出这段迷茫期，因此，带她出去呼吸呼吸自由的空气。”
　　“她有男朋友。。。。。。。”杨小阳答非所问的说道。
　　傅林涛用奇怪的眼神看了看男孩。他明白恋爱中的男女通常智商很低，可木纳到杨小阳这份上也算奇迹了。不欲插手二人感情的傅林涛没直说傅威委曲求全，用章颐应付蒋讯的实情，她和杨小阳两个人的私情由他们自己处理是最上佳的做法。
　　车从傅府后门驶入，傅林涛指着守在门口一群鬼鬼祟祟的记者笑道：“他们活象吃死尸的秃鹫！”
　　杨小阳咧嘴假笑了一声，就是这些个秃鹫搅乱了傅威。
　　傅府的佣人张妈看见傅林涛带来了杨小阳很是高兴，傅威从医院回到家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足不出户，单单是茶不思饭不想算不了什么，关键是她的沉默令视傅威为己出的张妈大为忧心。
　　“这下好了。”张妈忍不住叫道。说着话就要领杨小阳上楼，傅林涛连忙拿出一个紫红色的小锦盒塞给杨小阳：“去，送给你的威威姐姐。”
　　纳闷的杨小阳接过小盒子打开，惊诧的看到里面是一条精致的水晶手链，极像当初送给傅威的那条。傅林涛解释道：“威威的链子丢了很不开心，你上去哄哄她。男孩子嘛，总要让着女孩子是不是？”
　　杨小阳百感交集，他强压诸味翻腾的心思默默点头。不明就里的傅林涛做完能做的一切赶回“华城”料理事务去了，张妈喜滋滋的说：“快去快去，小姐一定在等你。”
4　第二章　重归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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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
　　听到敲门声的傅威过了好一会儿才在房间里说话。张妈蹑手蹑脚下楼，把杨小阳独自留在紧闭的房门口。杨小阳突然觉得不自在，他和傅威什么时候起显得生分有了这种不自在呢？
　　不说话的杨小阳又敲了敲门，傅威懒洋洋的说：“张妈吗？进来吧。”
　　杨小阳推开没上锁的门鬼鬼祟祟朝里看去，抱着一只毛毛熊穿着白色睡裙的傅威精神萎靡地坐在一张藤椅上。一副懒洋洋表情的她和一脸干笑的杨小阳对视了片刻，傅威猛地发出一声尖叫，用毛毛熊挡着胸口焦急的叫道：“你快出去快出去！”杨小阳的空军视力在短短的一瞬间已经看出威威姐姐中腹镂空，她没有带胸罩穿内衣！
　　楼下的张妈听到傅威的尖叫会心的笑了：“小阳真是一剂良药，整天没吃饭的威威居然激动成这样。年轻啊，真好。”
　　傅威的尴尬反而驱散了杨小阳心头的那丝不自在，他隔着房门打趣道：“威威姐姐今天气色不错，没有面带黑云。”
　　在房间里一阵乱翻乱腾换衣服补装的傅威忍不住问：“什么面带黑云？”
　　杨小阳靠着门轻佻的说道：“俗话说面带黑云必有凶兆（胸罩），你没。。。。。没那个，当然就没黑云了。”
　　大脑不够用的傅威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她用脚踢着房门气呼呼的说：“你找死是不？杨小阳？”话语虽然凶恶但情绪却缓和轻松了许多，在镜子前傅威只为一件事焦虑：“糟糕糟糕，脸色太差，要让他看笑话了。”
　　傅威的梳妆打扮令杨小阳在门口等到胸闷，干脆坐在地上不断拍打房门：“开门，姑奶奶你开门，下龙蛋也早该下完了。”
　　“你瞎嚷些什么？”傅威拉开门凶神恶煞的盯着他。
　　杨小阳站起来就要进门，傅威拦住他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我房间太乱，楼下说话吧。”
　　杨小阳和傅威一前一后顺着旋转楼梯朝下走，傅威时而不时看看杨小阳的背影，她有很多话想对男孩讲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到了楼下的客厅，她终于鼓起勇气开了口：
　　“阳阳，我，我，他不是我的男朋友。”
　　杨小阳停住了脚步，他背对傅威递过傅林涛所送的盒子。纳闷的傅威接过后打开，立即惊喜的叫道：“太好了，原来是你捡到它，那天和老同学吃饭我以为遗失了。咦，不对，不是原来那个！”
　　杨小阳淡淡的说道：“不是那个，这是你爸爸送你的。”


　　傅威的高兴劲儿顿时消失，她听出杨小阳语气里的不快。傅威觉得鼻头发酸，颤颤微微的问道：“你还是不相信我？”
　　杨小阳摸了摸头顶，心中的阴影并不因为傅威一句话的解释烟消云散，他强笑道：“说这些做什么，你爸爸让你去外面散散心。去吗？”
　　“不去！”傅威断然拒绝。她听见杨小阳声音时的欢喜早被两人无形的隔阂掩盖，此时只剩下无穷无尽的埋怨和幽怨。
　　杨小阳在沙发上坐下自嘲的笑道：“我明白了，莫不是我的准姐夫不在的缘故？”
　　傅威心头压抑的委屈、事业上受到的挫折被杨小阳的讥讽引爆，她含着眼泪叫道：“我都说了他不是！罢了，随便你怎么想！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是讥笑我没听你的警告造成公司困境的吗？谢谢你的关心，杨小阳！”
　　面对傅威第一次的咆哮，杨小阳懵了也怒了。这个世间除了父母的训斥他能忍受而外只有苏浅柔，傅威的话在他看来就是一根无端卡喉的鱼刺，杨小阳“腾”的站起：“不是我要来，是你爸爸叫我来的！傅大小姐，傅总，你的身份高了自然看不上我，我犯不着热脸贴你的冷屁股。”
　　“你，你，你说什么呀。”傅威哭了。好一会儿才稳了摇晃的身子指着大门：“出去，我不想见你！”
　　其实杨小阳已经后悔脱口而出的话，他是来安慰威威姐姐怎么变成惹她发怒，可傅威不讲情面的驱赶令他面子全无。年轻气盛的小伙子拔脚外走，傅威呆呆的看着他也是后悔，她预感只要杨小阳走出傅家他们俩再没聚首的缘分。
　　听见客厅吵架的张妈快步走出，她赶在杨小阳前挡了男孩的去路：“哟，男子汉怎么沉不住气，对女人发火可不是爷们的作为。”
　　傅威看见杨小阳停下了脚步心头大定，连日来的焦虑和无形的压力让她不堪重负缓缓倒地。脸色大变的张妈惊叫着扑了过去，杨小阳一个箭步冲到傅威身边抱着她平放在沙发上。
　　“你照料小姐，我找大夫去！”张妈边说边跑开。
　　半跪在沙发旁的杨小阳朝自己的脸上重重打了一记，宛如林妹妹的傅威双眼紧闭原来红润的脸蛋苍白瘦削，瞧着就让人心疼。
　　“威威姐姐，威威姐姐。”杨小阳轻轻的呼唤着。
　　傅威长长的眼睫毛像一扇浓郁的树荫盖着闭合的眼睛，两颗眼泪似两颗珍珠慢慢冒出地面凝结在眼角，又快捷的滑下。杨小阳很心疼，他握着傅威的手想表达什么，只是男人的自尊和此时此地的局限禁锢了他。
　　你算什么？她是傅林涛的女儿！杨小阳心中有个人在无情的讥笑他。
　　傅威的手儿在杨小阳的手掌心里微微动了动，她缓缓睁开眼睛木纳地望着天花板。
　　杨小阳惊喜的说道：“威威姐姐，你醒了？”
　　“醒了，阳阳。”傅威轻声说道，“我多希望这是一场梦，不醒来才好啊。”
　　杨小阳把傅威冰冷的手放回她的胸口劝说道：“公司的事情不是有傅叔叔料理吗？你放心的调养吧。”
　　傅威又闭上了双眼，她在心里说道：“你难道不知道我所指不是公事吗？杨小阳，你难道痴呆倒眼瞎心盲的地步？”
　　杨小阳尴尬的说道：“威威姐姐，刚才是我不对，我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