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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了。” 
                  “慢慢长大后,有一次,小风摔入泳池,腿抽筋,恰好被路过的我看见,救上岸我才发现他是男儿身。我想既然是误会,婚姻之约当然不能作数,未想他骂我不守信用,硬生生缠着我履行约定,一缠就缠了二十年。” 


                  我失笑出声,果然是典型的展式作风,二十年,确实够久了。 
                  “那你最后还是投降了。” 
                  “并不是投降,其实我一直都是心里有他的,但这世间的事,不能只顾你自己,小风有小风的立场,我们的事万一被传出去,于情于理小风都很难对别人交待。” 

                  “后来我抵不住他的缠功,就把这想法告诉他。小风骂我是笨蛋,他说大不了我们一起远走高飞,反正进了地狱,他也要缠着我做鬼夫妻。” 

                  展玉风醒了,见我们聊到兴头上,就一个猛扑抱住秦凡的脖子,笑道:“好啊,你背着我偷吃,看我出院以后怎么收拾你。” 
                  秦凡的脸刷得一下通红,他急急忙忙拉开展玉风的手,骂了他几句。 
                  “展大哥。”我唤他:“你为什么不依不饶缠了秦大哥二十年?” 
                  展玉风认真地想了想:“没有为什么,就是不想分开。” 
                  这两人,一个是冰,一个是火,一个看透世间不屑拘泥于琐事,一个率性而为顾不得拘泥于琐事,果然是天生一对。 
                  我能像他们这样吗,说出口我怕自己辛苦筑建的城堡会一夜之间崩塌,美好的逝去,空留一腔回忆。不说,永远这样患得患失,我明白迟早有一天,问题也会爆发。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情果然是世间最难解的文字。 


                  吃过晚餐,我窝在沙发上看电视,雅在一旁看书。白日里秦凡的话一直在我耳边响起,我还是很想知道答案。 
                  偷偷看了他几次,雅专注的样子让我下不了决心。 
                  左思右想间,雅放下书本,若有所思地问我:“小猫儿,你是不是有话对我说。” 
                  吓,他看出来了。 
                  我思考着怎么开口才比较妥当,雅伏下身,凑近我,轻轻问:“不好开口?” 
                  我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一时半刻只能僵在那里。 
                  “有难事要我帮忙?” 
                  我深吸一口气,直视他的眼睛:“我想知道,你当初到底为什么收养我?” 
                  雅还是淡淡地笑着:“我一开始就说了,只是想收养。” 
                  “我看见那块手帕了,我想起来了,全部。” 
                  雅的表情有几秒的僵硬,他站起身去厨房倒水,一边说:“想起来也好。” 
                  我不知道他是真的不懂还是装傻,我都说得那样明白了。 
                  “我想知道你是不是为了还我人情才帮我的?” 
                  “这很重要吗?” 
                  “当然。” 
                  “为什么?你不希望我因为报恩而收养你?” 
                  我垂下眼睛,点点头。他是聪明人,一点暗示应该足以让他明白。 
                  雅喝完水,看了我一眼,走上楼,终究什么也没说。 
                  我咬着唇,缩在沙发上,有种想大哭一场的冲动。 
                  第六章 变故 
                  自从那晚之后,我和雅就再也没有之前的那种亲密,或许是双方都觉得很尴尬,或许是他已经开始意识到我是个包袱。 
                  总之,我们之间的相处方式变得彬彬有礼,客客气气。雅不再常常叫我小猫儿,也不再习惯性地摸摸我的头,家里再也没有之前那么融洽的气氛。 

                  一切都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变化。 
                  一天下午,进家门的时候我注意到茶几上的电话录音灯一闪一闪,随手按下。 
                  一个女人的声音,尖锐地让人毛骨悚然。 
                  女人说,我已经知道你的秘密了,你的名誉,你的人生都要完了,没想到你也有落在我手上的一天。 
                  我侧头听了一会儿,她在说谁?像是恐吓电话,是打错的吧。 
                  我没有在意。 
                  雅晚上回来的时候的新心情很不好。我在厨房里就听见他把钥匙重重地扔在茶几上。 
                  “你回来了。” 
                  “嗯。” 
                  他大喇喇地往沙发上一躺,火大地爬着头发。 
                  “今天有没有人打过电话来。” 
                  我想起来那通电话留言。 
                  “是有个女人打过电话来。说是知道你的秘密什么的。” 
                  “果然是她!”雅愤恨地撕扯着衬衫的扣子,我看不过,伸手帮他一颗一颗解下。 
                  “我还以为是打错的。” 
                  我觉得很好笑,类似于威胁勒索的小说情节居然会活生生地发生在眼前这个赫赫有名的小说家身上,雅也许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也有被人抓住软肋的一天。 

                  “你笑什么,这事和你也脱不了关系。” 
                  我?怎么扯到我身上来了? 
                  “不知道哪天你去超商,正好被那女人撞见,她说我和你同居,要把这事抖给媒体听。” 
                  我的脑子里飞速转过一些合理的情节,被甩而怀恨在心的女人,为了报复不择手段;告白被拒绝的女人,为了不甘心失败而威胁。 
                  或者是,他吃了霸王餐…… 
                  雅迅速瞟了我一眼。 
                  “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那女人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姐,手里头也有一家和我势均力敌的经纪公司,七八年的龙争虎斗,一直被我压着走,没想到她还是不放弃。” 

                  我惊呼出声“原来你还有姐姐?” 
                  “我爸是前任椎名财团的理事长,男人有钱就风流,他也不知欠下过多少风流帐,这两年断断续续一直有人上门认亲。我也是他的私生子,我管不了那么多。我姐姐,他母亲和我的母亲是亲姐妹。” 


                  雅说到这里顿了一下,自嘲地笑笑:“真是混乱的关系。” 
                  我也是没想到,惊讶之余在心里偷偷补了句:“真是禽兽不如。” 
                  “我的才智,我的领悟力,在我父亲所有的孩子里是最强的。他很小就看出我的潜力,不遗余力把我送到国外进修,走之前他向我保证一定会好好安顿我的母亲。三年以后,我很快就如他所愿地学成归国。我还清楚地记得当时走进家门时是什么情形。” 


                  雅默默点了一支烟。 
                  “当时,我看见我母亲的妹妹跪趴在地上,满身都是淤血地抱着我父亲的腿,我父亲则是一脸不耐烦地用脚踢她,一边还站着一个发愣的小女孩,我也吓呆了,等回过神的时候,我死命推开我父亲。我骂他不是人,骂他没有人性,但他看到我却似乎很高兴,说他们家终于后继有人了,他抬腿对女人补了两脚,说你就只知道给我养没用的废物,踢着踢着女人就躺着不动了,血大量地从她身下流出。我很慌,我觉得她已经死了,叫了救护车,但是那个男人却一脸事不关己地站着,他对我说:没用的东西,你管那么多干嘛。” 


                  “我到那时才看清他的真面目,我和他大吵一架,逃了出来。但我忘了,当时所有事情的发生经过都被一个人尽收眼底,她就是我姨的女儿,我同父异母的姐姐。” 

                  “事隔很多年,她找到我,问我还记不记得当初站在一边的女孩,我的印象非常模糊。她说拜我所赐,我当时把她一个人留在那里跑了出来,我父亲又因为我的断绝关系而迁怒于她,她现在完全是椎名家的傀儡,天天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她说她恨我,她说是我夺走了他所有的一切,所以她依靠父亲的力量,创了一家娱乐公司,说实话,她很有本事,就一个女人来说,公司走到今天这步已属不易,不与我争,她本来可以安安稳稳地过她的太平日子,只是她看不透,不依不饶,只好被我压着走,只怕她现在是更恨我。” 


                  雅说得很平静,平静到眼里没有一丝波动,风轻云淡的仿佛在说别人的事,只有我知道,他越是说得平淡,心里就越是痛。 
                  但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是徒劳,雅的骄傲,注定自己决不允许暴露出任何弱点,注定凡事以赢为第一目标。生活可以过得肆意,但心里却从未有一刻肆意过。 

                  我却只能在他身边,默默看着他。 
                  “我有时候觉得,自己血液里流的是和那男人一样的基因,有一天也许也会也做出和他一样的事。” 
                  “不会的,你很温柔。” 
                  我这样说着,他惊异地抬起头。 
                  “我是说真的,起码,你对我很好。” 

                  事情悄无声息地过了两天,平静到我以为什么都不会发生的时候,有人一大早就把一份厚厚的牛皮纸材料送我家里,来人毕恭毕敬,行事低调,在雅耳边低语了一阵之后就迅速离去,雅抽出牛皮袋里的文件,细细地看,我看见他的脸上浮现出玩味的笑容。 


                  第二天,报纸头条就刊出两大经纪公司多年恩怨一朝了结的新闻,我心里一惊,隐约和觉得昨天的事 
                  大有关系。 
                  “怎么回事?”早餐的时候,我问他。 
                  “她的公司被我收购了。” 
                  我一下糊涂了,那么多年的打斗,都没个胜负。对方的公司若能在一昔之间被轻易收购,还用等到今日。 
                  雅料到我会疑惑,他笑笑说:“你看见昨天来的男人了?” 
                  “很面生,你的公司里我从没见过。” 
                  “那是当然,他只在她的公司里出现。” 
                  “你安排的眼线?” 
                  “是她的特助。” 
                  我还是不懂,若是特助谋反,她好歹也是一家之主,那么久会没觉察出倪端? 
                  “不是一开始就算好的,是差不多的时候收买的。就算是小心如她也绝对想不到自己最亲近的特助会在一夜之间倒戈。” 
                  的确,人心的变化是最难掌控的。 
                  “你是怎么收买他的。” 
                  按理说,那边公司的待遇理应不错,纯粹的物质收买可能不足以达到目的。 
                  “人,都有弱点。只不过有些人最恨别人拿弱点来威胁他,而有些人却是扛不住的,扛不住的人面对的一边是利益诱惑,一边是弱点威胁,选择很明显了。要怪只怪她遇人不淑。” 

                  是这样,出生豪门,又驰骋商场那么多年,他对人心的了解,对欲望的了解,谁能匹敌。 
                  若只懂得温柔,如何能有今天的江山。 

                  今天工作结束的很早,我决定去久违的街上逛逛。 
                  一排排的店铺在我眼前掠过,我趴在橱窗外,看着展示窗里琳琅满目的商品。 
                  售货小姐看见我,对我温和地笑笑,她以为我只是普通的,喜欢却没钱买的顾客。 
                  于是我也笑,笑的茫然。 
                  没钱的时候,经过漂亮店铺,我一直很羡慕那些可以随心所欲的人,巧克力,饼干,彩笔,画册,全部都是我的梦想,我想我总有一天能攒够钱,把这些喜欢全部都买回来。 

                  现在,我有钱了,但是我没有买,看着橱窗里的,我依旧觉得漂亮,只是欲望消失了。 
                  买回去有什么用呢,装饰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