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元解厄系列之卷四]_鸣翼见(上卷)_by:_li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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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食指凑到唇边:“嘘!”嘴角翘起顽童般的笑容与残留在那里的血渍,呈极大反差,“可别告诉别人哦!”

  飞帘看了他一眼,仍旧未发一语。

  然後,点头。

  第九章 星河血染尸落雨,是敌是友问天知

  之后黑虬几乎将妖营翻了个个,可都没找到小龙,就在找到飞帘那里时,灰白着脸的妖怪冷嗖嗖地瞪了他片刻,吐出一句:“那条龙回东海了。”

  黑虬还不放心,派出妖怪打探,果然往东海方向沿途都有妖怪看到一条小龙飞过,虽说是条小龙,可山野小妖谁又敢招惹龙族,故此一路平安。

  自知错怪了姚诸,黑虬也曾登门赔礼,可惜对方闭门不纳,加上妖军获胜后,天界一方也不再怠慢,纷纷派出强将力仙,战情告急,他无法顾及其他,只好先把此事放了,专心战场厮杀。

  岂料那姚诸又岂是好与之辈,自此之后,变本加厉地向黑虬找茬,不说在言语上常以冷嘲热讽,甚至在阵前争功,背后捣鬼,于是乎,不到半月,终于将黑虬给惹恼了。

  一场本来稳操胜券的战事,因为姚诸的按兵不动而导致先锋军惨遭围杀,百数前锋妖怪几乎全军覆没,若非黑虬自持雷火双法,一道上落雷轰个天崩地裂,火焚天际万里云焦,这才险险带着数十兵将回到大营,回来的妖怪无不身负重伤,便连黑虬,亦是血染襟袍,那身黄金盔甲也有数道绷裂。

  在帝帐之内,虽然黑虬并不推卸责任,但他手下副将却看不过眼,纷纷指责姚诸,那姚诸立即矢口否认并未接应,更嗤笑黑虬不自量力,手下妖兵软弱无能,对上天军只有屁滚尿流地逃遁。黑虬一向对他的挑衅置之不理,可如今见麾下妖兵死伤惨重,不免有火,与他辩论了几句,姚诸闻之更是像火里浇油般跳了起来,口不择言地叱责黑虬。

  所谓言多必失,他一句“你倒有些本事,勾搭上龙族太子,便该将那东海龙太子绑了,推出两军阵前杀了祭旗!”彻底激怒了黑虬。

  黑沉的瞳孔瞬间变幻成金黄,丑脸扭曲,嘴角腮裂,尖牙锋利凶猛,龙吟啸震,铁塔的身躯四周卷起狂风,帝帐之内星火电跳,众妖从未见过这个出了名沉实稳重的黑虬如此失控,铁塔般巨大的身形此刻犹如发疯的凶兽。

  姚诸也吓了一跳,未及出言解释,就见狂风中一线锐光闪过,眼前的景象奇异地裂开了……

  “啪哒。”

  重物落地,一分为二的尸体血液喷涌,鲜红颜色的血溅落在黑虬盔上,却也不过是金甲上早已布满干涸血渍上增添毫不起眼的几点鲜艳。

  致死,贵为四将之一的妖怪也没有想明白,适才是哪一句话触到了黑虬龙的逆鳞。

  黑虬没有表情地看着已无生机的姚诸,尸体抽搐几下,撕裂的躯体散出一阵青烟,变成斩开两断的鹿尸,鹿角有四,原来是头夫诸。

  四周的空气很快恢复寻常,黑虬向座上帝君坦然请罪,然应帝头对刚才的杀戮充耳不闻,仍旧低头凝视着军阵图,只是抬手挥了挥:“快些收拾干净,你想让我今晚到你的营里过夜吗?”

  黑虬一阵错愕,不明所以。

  却听飞帘道:“姚诸数次违反军令,帝君早有意除之。”

  应帝手中的笔一凝,这才抬起头来看向飞帘,半晌,笑意中隐隐有压迫之势:“你对本座的心思倒是摸得透彻。”

  飞帘并未被帝君的气势压倒,坦然道:“若不能洞悉君心,如何能忠君之事?”

  旁边正一脸垂涎看着地上鹿尸的红发妖怪非常惊讶地抬起头,想不到这个僵尸脸居然还多少有点巧言能辨之能。

  他盯着那个不惧帝君威仪的男子,这张看似平凡的脸并非因为惧怕而僵硬,好像从一开始认识,便没见过他露出过一丝半点的害怕,就连他也曾经慑服的应帝,飞帘与其说是震慑服从,还不如说是忠于己任。

  这只没表情的妖怪,不爱用说话来表达,每次看到他异于平常的一面,却便会让他不由觉得,越是认识得久,反而觉得越不认识。

  可是,这不是更有趣了吗?呵呵……

  十年。

  也许连应帝也并未预料到,天军的抵抗与此顽强。

  百场大战,仙家虽不及妖军凶悍,但胜在法力高强,如此消耗下来,居然是有胜有败,双方均是死伤无数。

  不知不觉间,凡间十年已过。

  然,最后一场决战的战鼓即将擂响。

  倒挂在悬崖上的灰衣男子,以及拍腾着四翅漂浮半空的红发男子,目光一致地看着地面某一个方向,在那里,魁梧稳健的黑塔身影正走向王帐,路上妖魔退避。想如今,上天下地,已无仙不知,无妖不晓,逆龙应帝麾下,三员妖将,他们法力高强,所向披靡,便连天上仙家亦闻之色变。

  掀帘入帐的那位黑比镬铹,丑胜夜叉的铁塔男人便是三将之一黑虬,而另外两位,便是半空中那一红一灰,九鸣,飞帘。

  九鸣看着底下,凝重的气氛如今弥漫在军营内,就算连寻常的妖怪也觉察到了帝君的战意前所未有地溢涨。

  大概是因为不知何时莫名出现在应帝案上的帛书吧?

  能避开百妖耳目,将东西安然无声地送到帝君座前,只怕来者……不善。

  然而这一切仿佛对九鸣没有半点影响,他跟往常一般闲懒地伸了个懒腰,哈欠一扯放肆得连嘴角都裂开到腮边去,两排蛇牙森森吓人。

  旁边站着的男人似乎早已习惯同伴肆无忌惮露出的妖相,看着黑虬入帐后,收回视线:“时候到了。”

  “嗯。”收回妖相重新变回无可挑剔的英俊人形,九鸣抓了抓像火焰鲜艳的红发,“也该差不多了,打了十年之久,我都快被腻疯了!”

  飞帘瞅了他一眼,与之相交数年,大概也摸清楚了这只妖怪其时耐性极差,这场在天界和妖域所视极重的战争,在他看来,不过是一场游戏。胜也罢,败也罢,他亦从不在乎。

  有的时候,他甚至觉得这家伙是为求新鲜,故意打败仗。要不是上头有条更厉害的妖龙镇住他,只怕他手下的妖军不是被他吃光,就是都要被他给玩死干净。如今大战在即,他仍是一副吊儿郎当的德性,大约心里早就盘算着等仗打完了到哪儿风流快活了。

  正是想着,忽然听他说道:“胜负难料,不过我倒是希望明天能赢!”

  飞帘略觉错愕,他不是并不在乎胜败吗?

  九鸣转过头来说:“你不是说过,得胜之日便会一笑吗?我可是耐着性子等了十年!”

  飞帘只觉得面部的肌肉不能自控地抽搐。

  “莫非你在此十年,就为这个?”

  “不然你以为?!跟那些天兵天将打架也很累人啊……”九鸣瞪大赤红的双目,说得煞有介事,“你可记得答应了我,明日若能得胜,一定要笑给我看!”他歪着头,打量这张相处了十年却不曾出现过第二个表情的僵尸脸,想着明日兴许就能看到新鲜的表情,不由得兴奋起来,摩拳擦掌,“好吧!我可是迫不及待要踏上九重天宫了!”

  飞帘依旧不言,但灰白的眼瞳渐转深邃。

  可惜黑夜中,却难以看得分明。

  一场无法以言语形容的仙妖大战,唯记那日,九天血红,汉河染赤,风声中唯闻鬼哭神嚎,云雾间只见尸横遍野。之后三日,凡间豪雨不止,然那雨水却腥不可饮。地府之中,奈何桥塌,孟婆汤竭,无数仙家妖物重堕轮回,历劫再修。

  他看到,应帝败北。

  败在曾经在灵山河谷下,将他与飞帘重创的无名仙人手中。至今方知,原来,那个策骑青鸾,手执薄灵长剑,一身煞气的仙人,乃是七玄星君之首——贪狼天枢星君!

  不冤!

  之前在灵山河谷的一战,他与飞帘败得不冤啊!

  就是有些可惜,看不到飞帘的笑容了。

  他站在天峰之上,看得清楚,应帝被擒,黑虬被俘,军心涣散,军中已有一些识时务的妖怪悄悄溜走。

  兵败之势已成。

  想不到天上看来庸碌无能的神仙之中,竟还有像贪狼星君那般厉害的强者。

  天兵天将趁机一举杀来,短兵相接,仙妖混战即起,一时间,血染星河,尸落如雨。

  明明已是败军之将,九鸣却并未感到半分挫败不甘。

  反而吃吃笑出声来,皆因他忽然想起,此时地府里的奈何桥,想必要被这一支支整齐经过妖军队伍给踩塌!

  妖兵们见势色不对,纷纷后撤,更助长了天兵气焰。

  看了一阵,便知再待下去也讨不到什么好处,转过身来打算离开。见身后站着的飞帘一动不动,凝视着溃败的妖军,似乎没有半分退却的意思,不由得走过去,一手搭上他的肩膀:“我说飞帘,你该不是打算以身相殉吧?”

  对方没有回应,僵尸般木无表情的脸连嘴角都不曾翘动。

  然他早已习惯了这家伙的反应。

  “你瞧,眼下的情况是必败无疑,我们也没必要再留在这里束手就擒对吧?你我总算相识一场,我有好去处怎会不预你一份?在帝囷山有我的地方,虽说那里偏僻了些,不过不容易被找到,等躲过了风头,咱们再出来,你要去救应也好,去救黑虬也好,我陪你!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这些话说出来竟没有半点身为将领的自觉,居然还一个劲地游说旁人撤离。

  眼眶里像凝固了的的黑珠子终于动了,目光移了过来,停在他的身上。

  正当他以为对方要答应时,那人终于说出一句不含半分感情的话来。

  “我不走。”

  “哎哎!走吧!要真被抓到了,也不知得在锁妖塔里关个多少万年哪!”他是看不得这家伙傻愣愣地埋头一条死路走到底,才好心点拨,甚至愿意把他带到自己从不外泄的老巢,可惜显然对方并不领情。

  四周杀声震天,眼看四方天将就要围上来,他们再厉害,也是双拳难敌四手,他倒是有自信闯出去,但问题是面前这家伙还愣着不走,莫非真是想要伏擒么?!

  “啧!我说飞帘,你还是跟我走吧!”

  “我不走。”

  依旧是那一句。

  被渐渐逼近的火光邀出一丝璃光的眼睛,如今映着赤发火红的身影,以及开始焦躁的表情。

  这回,终于多了一句。

  “你也不能走。”

  近在咫尺的厮杀声让他有些听不真切对方说了什么,当他正想开口问个明白,颈项突然被牢牢钳住,他依然没有听到他的声音,只是从他开合的口型,以及一如往日在云霄战场上击杀天兵时的冷酷无情,辨认出他的咒决……

  天魔锁。

  第十章 天魔锁困狂蛇翻,伏妖折翼血丝箩

  背叛来得如此突然。

  甚至让他怀疑自己眼睛所看到的一切,耳朵所听到的一切。

  事实上,眼前这个男人,一直都是最忠心执行应帝命令的男人。他还以为,先背叛的人就算是自己,也绝不可能是飞帘。

  然而,喉咙上冰冷的锁扣,残酷地掐断了他的念想。

  不止是他,天峰下,只要足触大地的妖怪,无不被强大的天魔锁所困,逃不出,躲不过,只有在天兵面前束手就擒。

  他要的就是这个?!

  蛰伏十年,就是为了将他们一网成擒?!

  飞帘铁钳般的手握住他的咽喉,他伸手过去抓住他的手臂。

  “为什麽?”

  第一次,他无法轻描淡写地面对背叛。

  也是第一次,他不能笑得没心没肺地去问为什麽。

  心底有一处似乎裂开了,也不知有些什麽东西在溢出,蔓延,汹涌……

  “我乃天上廉贞星君。”

  九鸣愣在原处,他想过无数的可能,却完全没有预料到,答案如此惊人。

  他仍旧无法置信地凝视著制住自己的男人,冉冉升起的根本不是什麽仙气,驱动天魔锁的,是实实在在的妖气!

  “可你是妖!!”

  飞帘点头,一如既往的简练:“不错。”

  捏住他手臂的手紧得让飞帘的骨骼感到痛楚,仿佛透过这只手,能够感觉到这个红发妖怪的情绪波动。

  不由控制地,他比平日多了话。

  有些,没有必要说的,他却忍不住想要说出来。

  “我是借轮回道投妖身化形。”

  九鸣恍然大悟,便是说,飞帘,不,廉贞星君弃了天上真身,投胎落凡,特意借妖兽之身修炼成形,故此他身上除了元神,其余一概为妖形所成。若非如此,他又如何能瞒过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