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传奇 by 纳兰容若公子
人见面的,也不知道真正的名门闺秀该长什么样。这个破绽,她自然是看不出来的。
“我只管安排美女来见你,看起来又漂亮又尊贵,又有气质,绝让青姑没话说。我说这是某某大人的女儿,那是某某豪门的千金,她哪里知道是假的。”安无忌说到得意处,不觉眉飞色舞。
容谦啼笑皆非。这种迹近胡闹的做事方法完全同他的风格不符,真个是做梦也想不到有人会对他提这样荒唐的建议。
安无忌也是横下心了,这罪他是受够了,不打算再受了。这年头,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啊:“容相,你就痛快给句话吧。要么你就抬抬手,配合我随便演一出戏,让我逃出生天,要么,你就让我多活几年。好好过点安生日子,你这儿,我可再不敢轻易来了。”
容谦盯着他只是笑,好小子,威胁起我来了。
安无忌硬着头皮同他对视。老大,我这也不是被逼得没办法吗?
看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容谦一时也是无法可施。他还真少不了安无忌跑前跑后的帮他打探消息,传递各种机密。毕竟封长清身高位尊,引人瞩目,不能常来这里,再说,对于各种情报的分析整理,封长清实在远远不如安无忌啊。
而且,安无忌和青姑之间背着他胡闹打斗,虽说有趣好玩,却也不能再继续了。到目前为止,安无忌虽说常常挨揍,到底没有真的生青姑的气。否则,就凭他的阴谋手段,想要整治青姑那是轻而易举的事。
但任何事,都该有个限度,青姑在这件事上的坚持,到目前为止,还可以被认为是纯朴无私,实心眼,不懂人情世故,不明白有的话说了其实不用真当他会算数的。但要真这么一直夹缠下去,就是蛮横无礼了。
说起来,容谦就是拿安无忌当青姑的磨刀石,借着和安无忌比武,青姑的武技日渐成熟,胆子也越来越大,再也不畏惧战斗。招式也运用自如。到了这个地步,也就够了。再接着打下去,也不会有更好的发展了。
容谦思来想去。只得一笑:“行了,随你胡闹去吧。只是别让我太费功夫就好。”
安无忌喜不自禁,忙不迭道:“保证不会麻烦你。一切我来安排,到时候你只要出面见一面,摇摇头,说不行就成了。”
一想到困扰自己多时的麻烦马上要解决,他是喜上眉梢,跳起来就想走。容谦及时叫他一句:“你来就为了说服我陪你玩这种游戏,就没点正经事要说?”
安无忌顿住脚,呵呵笑两声:“最近没什么国家大事,外头也没什么新鲜情报,除了秦国的局势越来越危急,国内皇族之间,已经开始杀人不见血之外,就是咱们朝中又有臣子进言说选秀之事。被皇上驳了下来。皇上还说要正式下诏书,废止每隔三年,全国选秀之事。只是因为事关朝廷多年体制,所以朝中臣子争论的厉害罢了。”
容谦微笑着点点头:“选秀之事,扰民太过,若能废止,实是莫大善政。皇上正年青,不爱美色,力求上进,原是好事。亏得朝中的腐儒还要死抓着礼法祖制不放。”
安无忌悄悄翻个白眼,没敢说话,皇帝不爱美色,未必吧。要不然怎么会家里摆着一个皇后,数位宫妃,闲着没事,还临幸了两三个宫女?我瞧也就是新君主政,要搞些善政出来搏美名。不搞选秀,其实就是砸了一批人升官发财捞外快的饭碗而已。
他自己是皇帝,要美女,还怕找不着吗?
不过,看现在容谦心情很好,一副有徒如此,吾心甚慰的样子。安无忌自是不好去给他泼冷水。毕竟好不容易才求得容谦答应自己演一场戏来对付青姑,可不敢再惹容谦不高兴。
至于今日连续传来,三个宫女因为承恩被晋为才人的事,他只当是最普通不过的宫中轶事。皇帝偶尔兴致起来了,拉了身边漂亮的宫女寻欢作乐,事后随便封个低级名位,实在算不得什么。
宫女身份卑微,皇帝的偶尔临幸,同政治,国事全无相干。说穿了,哪个富家子弟,名门公子家里头没几个通房丫环,这种事小的不能再小,朝中臣子不会在意,史书之上不会记载。就算是安无忌这种敏感灵锐的密探也没真当一回事,所以也就一直没对容谦提起过。
乘着容谦心情好,他赶紧辞了出来。这回子他心中有底了,再不用高来高去翻墙走了,挺胸抬头,顺着正道一路出院子。走到外头茶楼处,笑嘻嘻迎向神情有些诧异的青姑。
往日一向是安无忌见了青姑就如老鼠见了猫,逃之不迭,而青姑则满世界又追又找,这回见他居然主动跑来找自己,连青姑一时都愣了。平时见了安无忌,必然会有的追问,这会子居然全忘了出口。
安无忌大大方方上前,在其他人的眼皮子底下极亲昵的把青姑拉到一旁,表功也似的低低说了几句。
青姑眼前一亮,又惊又喜:“真的?”
“当然是真的,有我出马,还有什么办不成。”这会子安无忌又开始忘了以前吃的亏,复又像过去一样拍着胸膛说大话。
青姑也早不计较他以前处处推脱,说话不算话的无赖行径,只觉这家伙就算被打成猪头也顺眼多了。又觉得自己以前对他太不客气,脸上不知不觉满是笑意,对他说话的态度也柔和温婉了许多。
安无忌难得在青姑面前受这种待遇,一时只觉飘飘然,以前吃的苦头全给忘了。好在他也怕说得太多,露出破绽,到底是匆匆交谈几句,就措词有事,径自离去了。
青姑感激的一直送出茶楼门,还在门口远远望着他的背影。完全没注意到茶楼里的常客和侍茶的姑娘们都在后头窃窃浅笑,指指点点呢。
待得她回头重走进茶楼里时,一个熟客忽然叫了一声“青姑娘,婚事近了吗?”
青姑愕然问:“你怎么知道?”
大家哈哈大笑,好几个人参差不齐的说:“青姑娘和安公子的好事,咱们这些常来的客人谁不看在眼里啊。”
几个茶女也一块凑过来,笑说:“恭喜恭喜!”
茶女慌得双手乱摇:“不是不是,我们是在说婚事,可没说我们的婚事。”
众人只是笑。安无忌对青姑与众不同,青姑前段日子,一听说安无忌到了,即刻万事放下,追到后头去的行动,哪一件不看在众人眼中。
现在安无忌在众人面前同她如此亲近,青姑神情如此欢喜,要说女人这种反应不是为着终身有托,哪还有第二种可能。青姑再怎么解释,大家只道她是害羞,哪里当真。
可怜青姑不但对这些客人说不明白,就是拉着那些天天一起做活的茶女们分说,大家也只是敷衍似的说:“是是是,你们不是在说你们的婚事,你们什么事也没有。”
只是那语气,那表情,要是有一丝相信,那才叫见鬼呢。
青姑徒劳无功的解释了半日,说得嘴唇发干也没半点用处,只得放弃。只是心中实在不解,为什么她明明是在替容大哥的婚事操心,最终却变成她自己洗不清呢?8:06 2008…8…18 守护天使手打o(∩_∩)o。。。
第一百三十七章 意外之“喜”
当安无忌在茶楼内院夹缠着容谦时,封长清正在皇宫里陪着燕凛。
封长清除了领着军职和朝中的官职,还是大内侍卫总统领,身负着整个皇宫的安全,因此也经常会需要留在宫中,陪王伴驾。
燕凛能信得过,且肯放下架子,说些心里话的人,朝中宫里都是寥寥无几。除了史靖园,也就是封长清了。
今天难得并没有什么疑难国政,燕凛早早就把该理的政务,该批的折子都办完了。看着时辰尚早,便招呼了封长清一起,闲闲在宫里散步聊天。
二人一路从御书房漫步到御花园,一众的太监侍从都远远跟在后头,不敢靠近。
初时二人的谈话是极随意,极轻松的。天气很好,阳光很亮,天空很高远,清风入怀也叫人舒畅。燕凛和封长清从国务正事日渐顺畅,说到市井间老百姓的生计日佳,脸上笑意融融。
看燕凛的心情好,封长清微笑着附和了几句,便再用极其平和的语气,婉转的表达了对燕凛这个皇帝偶尔出宫私访,混迹市井之间的这种行为一些些不满的意见。
对这种进谏,燕凛也不敢接口,干笑两声,便转了话题,径自去说家长里短,讲起宫里的生活起居,宗亲们的来往交流,皇后和宫妃们的和睦相处,再顺口问起封长清的家事。
皇帝避而不答,封长清也不好穷追猛打,只好闷了头应声。嗯,我很好。我家里也很好。我妻子当然也挺好的,我儿子的文武学业目前都还不错,什么,皇上要赏他们一个出身,嗯,圣恩太隆。对孩子们不好,还是让他们走文武科举,正途出身吧!
燕凛笑道:“你这人啊,就是狷介了。就凭你立的功劳,还有世代的勋劳,便就是恩荫了两个儿子,又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封长清低眉垂眼,恭敬的道:“臣儿尚年少,正需磨练,皇恩太重。恐促其骄狂,亦令世人深望悻进之门,恐非大幸。”
燕凛叹气摇头,步入御花园中:“你和靖园都一样。朕待你们稍厚一些,便千方百计要推开。朕也知道你们是自律甚严,自有苦心,但朕不过是……”
他摇摇头,笑了一笑,笑意平白有些落寞。
我不过是,想尽量待身边的人好一些,想尽量为真心待我好的人多做一些事而已。
他神情有些萧索的看着御花园的美丽景致,鲜花灿烂明媚的夺人眼目,小桥流水,清溪流泉,奇珍异兽,神禽奇石。如许春光真如画……
然而他最期盼能和自己并肩观看这般美景的那个人,现在却在哪里呢。
很多人和事,一直在身边,便不觉得如何,只有失去了,才明白曾有过的一切,有多么珍贵。
“朕只是不想再在失去之后追悔。朕只是希望,在能拥有的时候,要好好珍惜而已。”
封长清额上开始冒出汗来。他明明知道燕凛心中所思,但哪里敢去揭穿,只得故意道:“陛下放心,微臣和史世子,必是一生一世,追随陛下的,除非陛下哪天嫌我们没了用处。不要我们了,否则,我们怎么舍得离开。”燕凛抬头,看浩浩苍穹。“那么,他为什么就舍得一去不回呢?”
燕凛默然不语,封长清不由自主的低下头去,不敢答话。
燕凛声音有些飘忽:“长清,你还记得,他离去到现在,一共有多久吗?”
封长清答:“两年多了吧。”
“是两年五个月二十九天零七个半时辰呢……”
燕凛轻轻笑了:“这么久了,朕派人寻觅天下,各种消息得过无数。却没有哪一条经得起进一步的查搜验证。其实早在他离开的时候,朕就该明白,他那样的人,既然是决定了飘然隐逸,朕就是倾尽天下之力,又如何寻得到他。”
他倏的转头看着身后头越垂越低的封长清,声音几乎是悲凉的:“我永远也找不到他了,永远也不可能再见到他了,是不是?”
心情激荡之下,最后这句话说出来,他连朕都忘了自称。封长清只是垂头不敢说话。心里说不出是难过,内疚,不安,还是愧悔。
他许多年前就来到燕凛身边,一点点看着这个少年长大,成熟,奋斗,学习,看着他是怎样发奋,怎样自恃,好不容易才有今日的成就。对燕凛的感情,他已是极深。一方面是臣子对君主纯然的忠诚,另一方面也有着长辈对晚辈的爱惜和关怀。
这么久以来,燕凛虽然很少说,可是他的悔恨,他对容谦的思念,他暗自承受的痛苦。封长清无不看在眼里,偏偏他明明知道容谦的所在,却不能对燕凛说明,反而要装成没事人一样,他自己的心情也绝对轻松不起来。
虽说,他一直努力说服自己。隐瞒容谦的事。不止是为着容谦的要求,也是为着燕凛好。毕竟以容谦的身份功绩,如果重新回到朝廷,对于国家的稳定,朝局的平衡,都未必是好事。
然而,这样看着燕凛装成没事人一样,在朝中正确的处理国务,在后宫快乐的与妻子相处,看着他一个人孤独的承受折磨,日夜愧悔痛苦,想求一个挽回和赎罪的机会也不可得,没有人可以倾诉,没有人可以分担。封长清也会动摇,也会怀疑——
这样,对燕凛真的好吗?
此刻听到燕凛那近乎绝望的声音,这个一生正直忠诚的武人,几乎被心头的不安压垮,差一点就要冲动的不顾一切对燕凛说明真相了。
正当此时,燕凛身边的总管太监,却忽的从后面快步向前小跑着过来。到了近处,施下礼去,低声道:“陛下,奴才刚收到消息,皇后身体不适。近几日进食极少,方才已召了太医去看。”
燕凛一怔,忧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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