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传奇 by 纳兰容若公子
如果他年,安无忌真能和青姑有个结果,他倒是打算向燕凛为安无忌求个外地的,不大不小的官职,让他们远离京中风波。以后,即有适当的官家特权可以保护自己,也没有太多的规矩繁琐束缚,那才是适合他们的生活。如果那样,他也就可以心安许多了。
容谦这里想的倒是极如意,觉得未来十分光明,燕凛确实暗暗有些失望。
本以为是天大的恩典荣耀,谁知道容谦眼也不眨一下。赶紧就替安无忌和青姑给拒绝了。看起来,自己果然是根本不懂如何与人相处。如何了解别人需要什么啊。
他心中略略迷茫了一会,终于下定决心,期期艾艾的说:“容相这么多年,一直是孤身一人,是否,是否……也该想想婚姻之事了。”
不知为什么,问起这话时,他脸上就有些发热。然而心中却出奇的宁静起来。
最初的那些不安,烦躁,焦虑,嫉妒。忽然也都一概无存了。
在这国公府的花园中。他和容谦坐的这么近,近的清风拂面,他甚至可以感觉得到。彼此的气息都融合在了一起。
容谦的神情始终是带些慵懒之意的,然而眉眼之间的欢悦却又让人心中快慰。
他知道容谦是高兴的,而这高兴,是为着他。
他只是拿来了一盒果子。
容谦的欢喜,不为这果子有多么珍贵难得,只为着,拿来的人,是他,是燕凛!
知道自己原来是可以让容谦欢喜的,知道原来,这样简单的事,就可以让自己重视的人快乐,燕凛只觉得,心中出奇的欢喜安宁。
万般杂陈,千种思虑都悄然隐去,他只是单纯的想要为着那个人做一些事。
不管自己喜不喜欢,愿不愿意,是否高兴,会否嫉妒,若是他欢喜,他乐意,他期盼,他需要,那么,尽力去做,又有何妨。
好在容谦经过安无忌的提醒之后,已经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听了这句话,立时笑问:“皇上怎么忽然提起此事了?”
燕凛虽然在心底里已经不排斥这件事,但总是莫名的觉得窘迫,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该怎么说:“只是上回来国公府,觉得,这么大的府邸,却空荡荡只有两个主人,心里有些难受,容相……”
他抬头,凝视容谦:“人都是希望有个伴的吧?这么多年,你一直一个人为国尽心尽力,身边总是孤孤寂寂。如果不是为了我,你不会一直不娶妻,是不是?”
容谦释然一笑,这个孩子,总爱把所有的责任往自己身上背。不过,能不闷在心中,而是开口说出来,总是一个进步了。
“我不否认,以前不肯成亲生子,确是和陛下有关。只是,我也从来不曾孤寂过啊。”
他笑看着他的弟子:“那时候,你还小,粉团一样的孩子,任何力量都可以伤害你。我整天守着你,就记得你笑,你哭,你闹,天天吵得我晕头转向,哪里还有空闲去觉得孤单。”
他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怀念:“然后,你一点点大起来,会说话,会咬字不清的喊,容相,容相。我天天听你叫我,听得耳朵起茧。会走路了,东倒西歪,一步一跌,我整天跟着你转,看你摇摇晃晃,走都走不稳偏偏还要到处奔跑,提心吊胆的,就怕你跌倒。渐渐再大些,人就顽皮起来,一转眼,便不见你的影子,爬树掏鸟窝,低头钻狗洞,皇宫里那么多人,居然总是找不着你……”
虽然似是在抱怨,但容谦的神色却始终是欢喜的:“……跌痛了,迷路了,你往地下一坐,放声大哭,大声喊容相,便什么也不管了。可怜我,每回都要满头大汗的跑来救你。再后来,你可以读书识字了,我每天把着你的手,一笔一划教你写字,天天盯着你读书,总要三天两头,又气又无奈的满世界找你这个逃课的小坏蛋……”
他说得渐渐动情,手抬起来,几乎想像过去一般,把那个粉妆玉琢的孩子抱在怀里来,却意识到,燕凛已经是个成年的君主了。
略有失落的笑笑,容谦轻轻拍拍燕凛的手背,语气轻柔:“有你在,我从来不曾孤单寂寞过。”18:45 2008…9…11 守护天使手打o(∩_∩)o。。。
第一百五十八章 野心蓬勃
燕凛静静地听着。
那些往事如风,随着那温和的语声,一点点在心头复苏。
前尘如梦,梦里当年,每一点欢乐,每一分痛苦,刻骨铭心,都有容谦的身影。
他生命里所有的第一次,似乎都留着那人的印记。
最初的记忆里,就是那人一身绯袍,淡淡笑颜。说过的第一句话,走出的第一步路,第一次提笔写字,第一次骑马张弓,以及……
第一次被冷落,第一次遭排斥,第一次感觉到的伤心。
然而,为什么会忘怀呢?忘怀那些快乐,而只记得遭受的伤害,忘了那温柔的笑,那温暖的怀抱,那日日夜夜的守护教诲,忘了那时时刻刻的呵护关爱。
他怎么竟会真的相信,他会伤害他?他已背弃他?他怎么竟会那样狠心,眼也不眨的布下一层层的杀局,来针对他。
容谦见燕凛神情初时柔和怅惘,渐渐悲凉凄寂起来,心中知道,这孩子又莫名其妙的勾起伤心事,自责其苦了。暗自叹息一声,他抚了胸口,忽然一阵咳嗽不止。
燕凛听到容谦的咳嗽声微微一惊,醒过神来,见容谦抚胸闷咳不止,脸色都渐渐涨红了,吓得赶紧站起来,手忙脚乱帮他抚胸拍背惊惶的喊:“容相……”
容谦哪里是真的咳嗽,不过是借此分分他的心思而已,燕凛这个没侍候过人的人,手上可完全是没轻没重的,容谦本来没事,倒是让他捶得背痛,赶紧拉了他的手阻住他:“没事,只是刚才那阵风大,有点凉了。”
燕凛也没多想,一回手,解了自己那件盘龙金秀的披风,直接披在容谦身上,之后才有些愕然的问:“刚才有风吗?”
“你刚才发什么呆呢?那么大的风也没感觉出来?”
容谦理直气壮的说瞎话,顺手拢了拢披风,感觉着自己完全被燕凛的气息所包容住,心里竟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仿佛就在昨日,还是他张开双臂,把那小小孩子呵护在胸膛之间,现在却轮到……
他微笑凝视那长身而立的英伟少年。
唉,他的孩子,长大了。
燕凛倒是被容谦刚才强词夺理的一问,逼得有些发呆,一时也没注意到容谦那略有感慨的神情。
也不知是否一物克一物,虽说燕凛也是个极聪明能干之人,可在容谦面前,却总是手足无措,脑子不够用,哪敢回答他刚才自己又是在想一些不愉快的往事,只得顺着最初的话题道:“我在想,以前都是因着我,害得容相没有时间顾及自己的私事。如今,我已经长大了,容相也不用为国事太多操劳,我在宫里,也不能时常来陪伴容相,容相身旁不免冷清,是不是该有一个伴了。”
燕凛最初这么说,纯是为应付容谦的责问,只是话自然而然的出了口,心中也悄悄有些感慨。
当年他占尽了容谦的时间,现在真正长大了,能分出来陪伴容谦的时光,却又少的可怜。
他是燕国的皇帝,是乐昌的丈夫,是那未出世孩子的父亲,那么多的身份,那么多的人与事需要在意,而这个他自觉最重要的人,却只能被困在这奢华的国公府里,孤独的等待着,回忆着许多年前,那永远在他身旁的孩子。
容谦闻言笑道:“你啊,想得也太多了,这夫妻之间,我也不是就不愿不想,只是万事随缘,不必刻意为之,若遇着合适之人,自然是好,若是没有,我这一生,也算是活的极精彩的了。随意找一个美女到身边来,也未必真能成为良伴。”
他轻轻在燕凛手背之上,安慰的拍了一拍:“何况,我素来懂得怎么自得其乐,如何安排生活,身边有青儿会陪我,偶尔无忌也会跑来给我演演猴戏,逗我一乐,更何况……”他看着燕凛微笑。
“你不是说,只要有空就会来看我,聊聊天,打打猎,讨论一下国务吗?就算是不出仕,我也不是被投散闲置,不是什么也不能做。既然这样,还有什么必要叹息孤单寂寞呢?”
燕凛虽然是极真心的想要为容谦成亲的事出一份力的,但听容谦这样从容表态,心里到底还是莫名的觉得一阵轻松,暗中笑话自己,果然还是自私嫉妒的,却也还是不自觉让笑意从眼眸间透了出来。
听容谦如此悠然提起自己上回说过的话,他倒是忽然想起那件国家大事忙从袖中取出那封密信递过去:“容相,你看。”
这时,他的心情出奇的雀跃轻松,孩子一般,迫不及待的想着这件目前最重大的国事与容谦分享,希望容谦能从中感觉到自己愿意把国政向他公开,尊重他意见的诚恳。
他一边等容谦看信,一边简单明了的解释了整件事的详情,他此刻只觉得这件事是十拿九稳可成的,容谦看了,必然是会为他高兴的,能让容谦分享他的快乐和功业,也正是他最得意快慰之事。
然而,容谦很仔细的看完密信,很耐心得听燕凛讲完,却轻轻问道:“陛下觉得这是可乘之机?”
他初时见了燕凛以陛下相称,交谈间,彼此渐渐放开心怀,开始直接用“你”字来称呼燕凛,直到这时,才复呼以“陛下”二字,却是结束了刚才春风和煦的融洽自然,而以君臣邹对的格局替代了。
但燕凛这时正为着自己的第一次大用兵计划而豪情满胸,竟也不曾察觉这极细微的变化。
“自然是。秦国虽然是天下强国之一,但自从秦旭飞领精锐入楚之后,秦国的军力一落千丈,虽说这些年,秦王苦心练兵求将,但有秦旭飞的前车之鉴在,毕竟是人心难收,成果极微。”
话说间,燕凛已是眉飞色舞:“此刻秦国内乱,宗室相残,我大燕再接受邀相助的名义出兵,秦国没有能征惯战的兵将。如何抵敌的住?”
容谦看着燕凛意气飞扬,心中叹息,从表面资料看来,燕凛做出这样的判断,确实也不能说是错的:“陛下觉得,我们可以吞并秦国?”
燕凛微笑摇头:“秦国地域广大,子民众多,虽然现在无良将强兵,也不是谁一口吞得下去的。就算是强以武力占领,也难免百姓在暗中不断抵抗,那样的话,我国军队势必长期不能停止的补给,而各重官府确立以及正常运作的过程,都是极漫长且辛苦的。”
他思索了一下,才继续道:“如果要完全占领秦国,大约必须要四五年,四五年长期的,不间断的战争,对于大燕来说,代价太大,让国家陷入这样漫长的战争泥潭,不但前方的士兵十分艰苦,后方支持正常战役的百姓也会过得困苦艰难,而且,其他的国家也不会眼睁睁看着我大燕完全占领秦国,此等贪功求大之事,诚不可取。”
容谦暗自欣然,面对看似这么有利的条件,这么诱人的局面,还能看清厉害,不过于好大喜功,了解战争最大的目的,是以最少的损失换取最大的利益,这样的学生,确实让当老师的人欣慰得很。
“那陛下以为,此战的最佳结果是什么?”
“燕,吴,魏,陈,四国出兵,分割瓦解秦国,各得四分之一的秦国土地,这是最好的,不过……”
燕凛微微冷笑一声:“不过,四国都各自为着自己的利益出兵,各自打着自己要帮助的王子的旗号,虽说针对的都是秦国,难免钩心斗角,彼此使绊子,虽说分平四分最好,但只怕谁也不甘心和别人分得一样多,谁都想争取更大的利益,最后一定会翻脸,那秦王也不是庸人,适当的挑拨离间,借力打力,也一定会做的。”
燕凛自信道:“这样发展下去,最后一定是最强的一国,成功帮助自己的伙伴在秦国确立地位,以后可以借机谋取更多的利益,而其他三国,虽然战略目标上失败,但在此战役之中,也已占足秦国的便宜,无奈之下,带着足够的财富补偿士兵,也并不会觉得很吃亏。”
容谦微笑问:“陛下觉得,最后赢得,一定是我们燕国?”
“赢得一定是我们。”燕凛断然道:“卫国的国力本来就是四国中最弱的,出其不意打几仗,得了好处就退,是最合适的,真要纠缠下去,只有适得其反,陈国虽然不是最强大的国家,但陈人一向好战,陈国军队战斗经验最丰富,将领士兵都能征善战,只是据说,这位陈王得位有些不正,数年前借着与赵国勾结,才一举夺取大权的,因此人心不服。此次陈王据说要亲征,借战功来确立他的地位,不过,我估计,只要陈军在秦国待得时间稍久,陈国后院就得起火,陈王再贪图秦国的土地,也只能先顾自己的根本再说,至于吴王……“
说起吴王,燕凛倒是显出真心钦佩:“他以草莽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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