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把夫人弄丢了 作者:雁如归(晋江vip2015-05-07完结)
周围一片安静。
林婶叹了口气,不无爱怜地摸着冬冬的头,道:“这娃子,肯定吓坏了,这说的什么胡话呢。”
众人都同情地看着他们娘俩,就连纪大哥这样的壮汉子,竟也露出温柔的神色看着冬冬。
落瑶沉默了一瞬,飞快地牵着冬冬回房。
在房里,她反复跟冬冬保证不会再遇到这样的意外,冬冬才勉为其难答应她继续住这里。
她哄了冬冬吃完晚饭睡觉,自己也早早睡了,明天的事情,还是明天再想吧,反正祁远暂时还在倾玉城不会离开。
第二天,落瑶把前些日子给段询做的衣服找了出来,一些有钱人在店里都有一个属于各自的柜子,用来放刚做好的或者拿来熨洗的衣物,每个都上了锁,这些达官贵人的衣服每件都价值不菲,要是有个什么差错,整个店铺连人赔进去都不止,这样上了锁,就放心多了。
其实这个提议也是落瑶来了之后跟林婶提出来的,林婶当时就夸落瑶思虑周全,就采办了十几个柜子,专门辟了一处厢房摆放。
落瑶找到段府的柜子,是一个精巧的梨木雕花柜,落瑶让珍珠打开锁。
随着清脆的一声开锁声,珍珠打开精致的锁,嘴里还不忘调侃落瑶:“陆瑶姐,瞧你对这衣服万般呵护的模样,是不是睹物思人啊?”
落瑶不理她,轻手轻脚拿出这件衣服,放到桌子上,来来回回亲自检查了一番确认没有差错,才小心翼翼地包好,瞪她:“胡说什么,”她学着二哥的样子,伸出一个手指戳了戳珍珠的头,“一个小丫头片子,脑袋里整天装了些什么。”
珍珠躲开她的手,顺了顺被戳乱的头发,无意识地把一缕头发捋到身前,这是很多女孩子思考时的习惯动作,“我原先是不知道你跟段侯爷认识,早知道就不用眼巴巴地起早去拍卖会,陆姐,我看侯爷对你挺好的,连那个平日里鼻孔朝天的贴身侍卫都对你挺好,难道你就没有一点动心么。”她说的贴身侍卫应该是阿灼吧。
落瑶无奈地笑了笑:“侯爷对我好是因为我以前于他有过举手之劳,这和动不动心有什么关系?”
珍珠又用一种像看古董一样的眼神看着她:“放着这么大个未婚的俊男在面前,你居然没有一点感觉?”随后酸溜溜地道,“陆瑶姐,你是陆家的大小姐,从小见惯了青年才俊富家公子,自然不稀罕了,哪像我们,哎。”说着说着,故意叹口气。
落瑶心道,有些人表面风光无限,心里却污浊不堪,而有些人虽然长得普通,心里却是热血心肠,都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一个人的好,岂是光看表面就可以看得出来的,像段询和章仇沫这样常年在官场商场打滚的人,哪个不是善于攻心计猜人心,谁能保证他们个个出淤泥而不染,看着温文尔雅的温润公子,内心怕早就是修炼成精的狐狸心了。
当然,这些话可不能当着珍珠的面说,这个段询的铁杆粉丝,若是听到她心里的真实想法,肯定会跳起来和她拼命。
落瑶想归想,嘴上却说道:“话可不能这么说,有些人,你只是没有看到他的好罢了。”珍珠不屑地撇撇嘴。
落瑶本来想把话题往纪大哥身上引,看到珍珠这幅表情,放弃了,说道:“这衣服既然已经完成了,就要尽快给侯爷送去,纪大哥下午没事的话就麻烦他跑一趟好了。”
“他除了砍柴还能有什么事情,就让他去好了。”
“对了,如果再做一件侯爷那样的,这样的布料还够不够?”
珍珠想了想,说道:“应该够,上次林婶说要多准备点上好的绫罗,以备不时之需,所以同样的款式都买了两匹。”顿了顿,问,“是谁要做这样的衣服?”
落瑶笑了笑,说:“章仇墨冰。”
珍珠作了个夸张的口型:“为什么要做一样的衣服?不怕撞衫吗?”
落瑶似乎也有点想不通,不过没怎么在意这些小事情:“也许章仇沫觉得麻烦,碰巧觉得侯爷的眼光不错?”
珍珠还是无法理解地维持着刚才的表情:“衣服可是每天要穿的,要是跟别人一样,我可受不了。”
落瑶不置可否,“也许商人有商人的想法,他们觉得人家花了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做衣服,他直接捡现成的,享受别人的劳动成果,岂不是省了很多时间很多事情?”
珍珠的嘴巴足足可以塞得下一个鸭蛋:“这,这也可以?那他就一直按着人家的想法过日子?”
落瑶点点头嗯了一声:“他想过什么样的日子我倒不清楚,不过,商人的时间金贵得很,何况是章仇沫那样的大老板,恨不得用金钱买时间,所以,就没时间花心思在穿着上了吧。”
珍珠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两人正交谈间,院门传来敲门声,原来是段府派家仆送东西过来。
落瑶谢了一声,是一个信封,捏了捏,里面估计是张请柬,她闻到指间缠绕着一股淡雅的墨香,上面高贵而尊雅地写了简单的几个字:陆瑶姑娘亲启。
落瑶一拍脑袋,对家仆笑着说道:“你来的正好,我们正打算下午给侯爷送衣服,劳烦你顺带回去吧。”
落瑶让珍珠把衣服拿出来,又跟家仆道了声谢,目送他离开。
人还未走远,珍珠就忍不住叫嚷,一定要当着她的面拆开。
落瑶无语地打开信封,请柬设计得非常精美,大红的烫金封面,里面是粉色的罗纹纸,封面与里面的罗纹纸都打了个孔,上面穿了一枚玉色的流苏,把两者巧妙地连在一起,不用担心里面的罗纹纸掉出来。
还未看里面的内容,珍珠就哀嚎了一声:“不会吧,难道是侯爷的结婚帖子啊?”
“……”
倒是家仆干笑了一声,道:“我们侯爷都还未定亲呢,没那么快结婚。”
珍珠不好意思地对他笑笑。
她一遇到段询的事情就不正常,落瑶已经见怪不怪。
她倒是自小就非常喜欢别致的东西,在这种地方,这样名贵的纸本身就不多见,上面的字更是让它锦上添花,“本人兹定于下月初三,设宴城东段府,诚邀陆瑶姑娘同乐,望届时移步寒舍,令蓬荜生辉。”
谦恭的语气,灵动的笔法,用墨虽浓,而灵活不滞。
有如其人,丰腴劲秀,神采形质皆俱。
落瑶见过段询的字迹,认出这是段询亲笔所写,但是比起那幅他写过的《令海赋》,这次请柬上的字似乎有点中规中矩,看不出风格,看不出心情,也许这才符合段询平时的性子,在私下里他可以是一个挚友与你惺惺相惜,无所不谈,在官场上又戴上那张八面玲珑的面具,与人说人话,与鬼说鬼话,把心底里的一切玲珑心思都藏在那张面具之下。
落瑶拿着这张精美的请柬对着阳光看,心里直叹,光是这一张薄薄的纸,都可以拿来珍藏甚至拍卖,可是拍卖会那天用的却是绯青公子慕楠的作品,虽说慕楠的画技自成一派清逸拔俗,被誉为四公子之一必然有其与众不同之处,可是与侯爷相比,恐怕还少了些气魄与火候,为何段询要把慕楠的画作拿出去拍卖而掩盖自己的锋芒,落瑶不得而知。
珍珠在旁边啧个不停,一脸的羡慕。
落瑶笑骂道:“看你这花痴的样,这帖子给你留作纪念吧。”
珍珠惊喜地叫了起来:“真的?那我不客气了。”说完接过请柬,怕落瑶后悔似的,当宝贝一样贴在心窝口,蹦蹦跳跳着回自己到房间里去了。
☆、第63章 借与春风三分醉,怎奈往事不随风
一个月很快过去,离段询的生辰宴越来越近。
落瑶一直在琢磨给段询准备一件什么样的礼物,可是送什么好呢,他好像什么都不缺,总不能也学人家给他送女人吧?可是,继上次那个送白玉酒杯的人送过一个美姬给他无果后,倾玉城已经很久没人动过这个念头了。
心思百转间,落瑶突然想起第一次去段府时,曾见过他府里养了不少鱼,百合还跟她提过,段询的妹妹段卿烟是皇上的宠妃,尤其喜欢养鱼,段询曾为了如何把她妹妹的那一池子鱼搬进皇宫,费了不少心思。
落瑶虽然对养鱼也有一番见解,但是真要论个高下的话,整个清乾天恐怕要数太上老君最精通此道,要么,拓一本老君的《种鱼经》副本给段询?
太上老君的《种鱼经》她曾有幸看过几眼。
她记得当时,刚喝完弗止的过期药,被祁远和印曦唤醒,其实她不觉得身体虚弱,但是祁远坚持让她留在望月山养身体,如今想来,祁远之所以那么坚持,是因为他怕她乱跑影响他的大事吧?因为那时,祁远正瞒着她,在天上跟蔓蝶准备成亲的事情。
不过,他还算有点良心,在百忙之中居然也没忘了她,每天雷打不动地托程誉来望月山看她,每次来都像搬家一样带了不少奇珍异果和稀罕的药材,还为了让她不觉得无聊,特地跟老君借了《种鱼经》的原本给她翻阅。
落瑶后来甚是凄凉地猜测着,也许,是他觉得对她愧疚,尽量用物质弥补她。其实,感情这码事,有什么好弥补的呢。
《种鱼经》的确是本绝世神书,她翻得颇有兴致,时不时地跟弗止交流心得,弗止也对此书评价甚高。
奈何太上老君是个小气的神君,自从上次她娘亲孟芙蓉烧了他胡子一事发生后,老君一直耿耿于怀,就连她大哥叶桓去听他论道,也总是被他的门童婉拒在门外,更不用说程誉是把书借给孟芙蓉的三女儿,叶桓的亲妹妹看,落瑶还没在手上捂热,老君就逼着程誉赶紧把本子还给他。
落瑶不忍让程誉为难,于是连夜把《种鱼经》誊写了一遍,才依依不舍地还给程誉。
在天色朦胧的晨光里,她满手油墨地看着拓好的本子感叹,这老君,实在让人又恨又爱啊……
因为之前写过一遍,印象还算有点深刻,她特地跟林婶说有事情,把自己关在房里整整三天,拿出了小时候在大考前夕临时抱佛脚的力气,咬着笔头绞尽脑汁地默写《种鱼经》。闭关整理了几天,《种鱼经》总算初显原型,虽没有把握十分相同,但八分相似应该是有的,反复看了几遍自我感觉不错,落瑶这才喜滋滋地把本子放好,想着初三那天带去给段询一个大惊喜。
一江春水浅浅摇,斜阳弄柳袅袅垂。
这句话用来形容吉祥店铺门前的风景,再恰当不过。
准备好段询的礼物,落瑶觉得心里一阵轻松,连带着觉得眼前的夕阳,都像咸蛋黄一样柔和。门前的这条河里的水缓缓摇曳,简直要摇到她心里去。
落日余晖下,她跟冬冬就这么坐在淮波河边的一块石头上,两大两小四只脚各自晃荡着。
每个礼拜,落瑶都要抽半天时间跟冬冬聊聊天,谈谈心,因为冬冬年纪太小,根基还未到稳固不催的地步,她怕凡间的浊气影响到他的仙根,她要定期掌握他的思想动态,把一切杂念扼制在萌芽阶段。在冬冬的身心成长上,她很是花了一番心思,还算做得称职。
冬冬跟她汇报完这个礼拜做的事情,两人继而聊到课业。
对于冬冬的课业,她一向端着散养的态度,她是这么对他说的:“娘亲觉得你在课业上非常自觉,不要挂科就行,我就不多过问了。”
冬冬:“每门都要及格吗?”
落瑶回忆了一下自己小时候的课业成绩,顿时觉得这样的要求太高了些,含糊道:“其实……偶尔挂个一两门也不要紧,重修回来及格了就行。”
冬冬哦了一声。
她继续道:“而且,这凡间的科考制度总是隔三岔五地改革,让人完全没有方向该学什么。所以,你也不用学得太认真。我听说,那个什么……菠萝菠萝蜜文的听力课,马上就要取消考试了,你也别费太多心思在那上头,而且,这个语种在我们天界用处也不大,还不如学学鱼蚌类或者飞禽类的语言来得实用,所以,你只要马马虎虎过得去就行了。”
冬冬仰起头,有点迟疑地纠正她:“娘亲,是般若波罗蜜文。”
落瑶默了默,非常镇定地回答:“哦,这是它的另外一个叫法,其实表达的,是同一个意思。”
冬冬乖乖地嗯了一声。
落瑶随手摘了根柳条,手里编着一个不知道像什么的小玩意,冬冬又开始在旁边百无聊赖地往河里扔石头。
扔了一会儿,大概觉得有点沉闷,冬冬问她:“娘亲,我们不回天上去了吗?”
这是冬冬第一次问落瑶这个问题,他一向很乖,大人做什么,他就照着做,从来不问为什么,这是从小不在爹娘身边长大而养成的性格,让人欢喜又让人心疼。
落瑶其实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她理了理头绪,道:“回,只是现在不能回。”
冬冬又扔了一块石头,噗通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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