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把夫人弄丢了 作者:雁如归(晋江vip2015-05-07完结)
落瑶听完愣了愣,半晌才听懂这话的意思,马上把他的手甩开,然后笑起来:“你带我来这里看这些蕃幽花的记忆,让我看见你杀了蔓蝶,然后告诉我你离不开我,你心里从来只有我一个人。”
“可随后又说要放我离开,你觉得这招欲擒故纵用在我身上很有趣吗?我就像只风筝,唯一的线掌握在你手里,你高兴时放一放,不高兴时收一收,这样很好玩吗?”
祁远看着她因为心疼他而忍着的眼泪,此刻终于像断了线的珍珠,不断往下掉。他突然有种想接住它们的冲动。
她明明知道他不是这个意思,却故意要歪解他,用这样别扭的方式,跟他撒娇,他却一点也不觉得别扭,反而感到满心欢喜。
祁远伸手给她抹眼泪,却越抹越多,嘴里不停道:“对不起,瑶瑶,对不起,我不说了,你就当我发病,说的都是胡话。”
他不提发病还好,一提他的病,落瑶又想到刚才他毒瘾发作的模样,心里又急又气,哭得更厉害。一向从容迫的天君此刻却显得笨拙无措,只能默默在一旁陪着她。
不知哭了多久,落瑶的抽泣声开始渐小。
祁远偷偷瞥她,发现她的眼肿得核桃一样大,心底里泛起一阵浓浓的酸涩。
落瑶却反而像没事人一样抹了把脸,哑着声音朗声道:“你怎么还不明白呢,不管是杀了人的你,还是吃洗心丹的你,在我心里,你永远是你啊,从来不是什么太子,不是什么天君。”
祁远没有抬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两人都不说话,没有声音,耳边只听到风声和彼此的呼吸声。
落瑶看到他的膝头逐渐被什么打湿,刚开始是一滴滴,然后逐渐扩大,最终连成一大片,随后新的泪痕覆上了旧的,深深浅浅错综在一起,再也分不清。
弗止在喝到第三壶茶的时候,才看见两人神色各异地回到芳华殿,他眼尖地发现,落瑶虽然用了法术遮掩,但依然看得出方才大哭过。
落瑶跟在祁远后面,感觉到他看见弗止时脚步顿了顿,似乎有点抗拒,她抓起他的手安慰他,“这个天族若是还有人了解洗心丹,那只能是弗止了,我自作主张带了他过来,你就让他看一看,可好?”
祁远嘴里含着一丝苦笑,看着弗止,“这些,我自然是晓得的,如果不是想让他看笑话,我早就让他过来了。”顿了顿,又道:“因为从来都是我看他的笑话。”
弗止笑了一声,“还能开玩笑,不错,未到病入膏肓的地步。”
瞥到落瑶狠狠瞪了他一眼,弗止慢悠悠对他说道:“走吧,到里间去看看。”
落瑶还未来得及说这并不是耀清宫,而是她的住处,两人已经一前一后去她的房间了。
她在门口踮着脚看了他们几眼,踌躇了一会,只好坐在门外等。她其实挺高兴,祁远没有抵触弗止替他看病,这是一个良好的开端。
弗止的医术,其实是一件非常玄妙的东西。
她记得以前的课本里头非常明确地提到过,她的授业夫子还特地把这句话单独拎了出来,在期末考试的时候,出了一道填空题。
因为她们叶家跟弗止走得近,居然让她给蒙对了。
落瑶对自己答对过的题目印象非常深刻,因为她每次回想起那道题目旁边,夫子用朱笔阅的勾勾,就觉得非常有成就感。
依稀记得那道填空题原题是:朱雀星和锁妖塔,以及(空格)并列称为清乾天的三件宝贝。括弧,分值:3分,括弧。
落瑶很果断地在空格里填上五个字:弗止的医术。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在“弗止”后面又加了“神君”二字。
朱雀星,其实是南极仙翁的夫人失踪前,落下的眼泪幻化而成,它白天同寻常的星辰没有两样,隐在天幕后很难让人发现,而到了晚上,会发出紫色光芒,紫光投射到天界的实处,就会形成一个光点,而这个光点,就是名动八荒的朱雀笼。
至于锁妖塔,顾名思义,锁着千万妖灵,蕴含着无上灵力,锁一切邪魔歪道,固神族天界根基。
弗止的医术能作为天族第三样宝贝,与这两样神器并列,可见,它是一个多么玄幻的存在。
知道自己蒙对这道题的那一刻,落瑶没有激动得跳起来,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为何这道题目只有3分!这实在太寒碜了吧!也不知道是哪个夫子定的分值。
然,他们都不知道,弗止之所以能担上“第一神医圣手”这样的殊荣,能成为六界传说,乃至后来越传越玄幻,是因为真正见识过他行医的人,寥寥无几。
彼时的清乾天医官匮乏,弗止是天族里头唯一一个既能打仗,又能救人,集仙术医术谋术于一身,而且每一种都能使得出神入化的神仙。
早在那场开天辟地的仙魔大战时,弗止曾经展示过他华丽丽的医术,年纪稍长的神仙也见识过他使了一两次“起死回生”。只是后来天族与妖魔族相安无事,况且天族也陆续培养了不少医官,渐渐淡忘了弗止的妙手,等到落瑶这一辈,更没机会亲眼见识弗止超群的医术。
倒是自己的娘亲,也就是弗止的师妹孟芙蓉,偶尔会提及一些过往。尽管后来长大后,落瑶觉得娘亲这么夸她的师兄,未免有点夸大其词,甚至有包庇同门师兄的嫌疑,但这种事情,你说有便有,说无便无,也没人真的要争个什么名头,于是弗止的“第一神医圣手”名号,就这么一代代传了下来。
俗话说眼见为实,所以直到现在,落瑶心里还是有点质疑。
因为她自从懂事开始,就没见过弗止治过病救过人,唯一的一次让他配药解开她的记忆封印,还差点因为吃了过期药睡死在梦里出不来,还好后来祁远和印曦入梦救了她,那么,弗止的医术到底靠不靠谱?落瑶纠结地想了一会,认命地叹道:似乎除了他,也没有更靠谱的人了。
她在心里对弗止不停地肯定又否定。医术这个东西,即便以前厉害,过了这么久,会不会生疏了?
落瑶记得以前给她授业的夫子曾教导过她,凡事要讲究一个持之以恒,不可因为得了一点小小的成就而妄自尊大,须知别人都在前进,若只有你留在原地,那就是在退步。
落瑶觉得很有道理,想来医术也是一样的,这几万年来从没见过弗止施过医术,会不会也像夫子说的那样在不知不觉中退步了而他自己并未意识到?写字画画懈怠了不要紧,大不了重画一幅,可是弗止那么要面子的一个人,若医术不好还要逞强,那可是要活活医死人的,她好不容易和祁远解开了所有的心结,若栽在弗止手上,这也忒冤了。
想到这里,落瑶再也坐不住,看到程誉刚好进来,忙拉着他说了说自己的想法。果不其然,程誉的脸色也跟着白了白,随后又想到了什么,安慰她,“公主,您放心,弗止神君的医术了得已经不是一两万年的事情,”随后朝弗止所在的房间看了看,道,“弗止神君自上古时期出道,早已经历千千万万年,是医官们的老祖宗。这么多年来,更是没人知道他的真实年龄,若他真的止步不前,光是岁数上头,也不够我等小辈追的啊。”
落瑶嘴角抽了抽,这马屁拍得,不过不可否认,他这番话说得她安心不少,转而一想,也是,这只老刺猬的年龄似乎与他的医术一样,简直是个千古之谜啊。
与此同时,房内正在给祁远把脉的弗止突然之间连着打了两个喷嚏,丝毫没有意识到外面的两个小辈已经从他的医术一直讨论到了他的年龄上。
弗止表情严肃地问祁远:“我一直想问,这个丹药已经列为禁药,你是从哪得来的?”
祁远看了一眼弗止,慢悠悠地问:“我告诉了你,你可会说出去?”
弗止感觉到眼皮跳了跳,祁远会这么说,必然是用了见不得人的手段。弗止瞥了他一眼,撩了袍子坐下,他的声音似是在极力压抑着好奇:“我又不是梵谷,嘴巴一向很紧,你说。”
祁远学他的样子,把头靠在椅背上,“在药阁偷的。”
偷这个词,怎么跟天君的身份如此不搭边呢?
可是弗止的注意力不在这里,他心下一惊,不由得直起身子,“这药早在几万年前就销毁了,还是老天君亲自下的令,怎么药阁还有?”
“我也不清楚,应该是留着以备不时之需吧,毕竟服用少量是可以救人的。”
“原来你也知道只能服少量?”
祁远:“……”
两人说归说,弗止手里还是忙着正经事,他又抬手翻了翻他的眼皮,搭了搭他的脉象,点了他背后几处大穴,随后语重心长地长叹了口气。
这口气叹得祁远心里莫名地咯噔了一下,斜眼看着他道:“到底还有没有救,你实话实说吧,不要一惊一乍的,我没被你医死,也要被你吓死了。”
弗止缓缓说道:“要从源头上消除毒素有点难,今天落瑶来找我的时候我就说过,除非换血,别无他法。”
提到落瑶,祁远的眼神又黯了黯,沉思了一会,“那就换吧。”
☆、第110章 风雨不怜黄花瘦,雁声又寄一波愁
“不能换!”一个突然出现的嗓音引得两人同时朝门口看去。
落瑶一脸担忧地看着祁远,脸上满是急切。
后面站着程誉,也跟着她进来。
弗止忍不住抽嘴角,“换一次血又死不了人,你急个什么?”
落瑶没空理会他的戏谑,说道,“他刚历完劫回来,以凡人之躯救了六十个人,身体虚弱得很,不能换血。”
这下轮到弗止变了脸色,看着祁远,“你怎么不早说。”又唔了一声,“六十个?怎么这么多?这个司命是不是又搞错了数字?”
……
落瑶跟程誉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找到同一个疑问,为什么他要说“又”?
程誉咽了口口水,“神君您的意思是……”
弗止不答反问:“你们都记得夸父吧?就是逐日的那个。”
落瑶和程誉同时点点头。
“他一直追赶到太阳落下的地方,一时口渴把黄河和渭水的水都喝完了,凡间一直闹干旱,为此老天君震怒,让他去司命那儿受劫。”
落瑶:“然后呢?”
“然后有一次恰好跟他聊天,他跟我说,一开始问司命君他的历劫命格她死活不肯说,后来他用一坛上好的琼浆灌倒了她,把她的命格簿子偷了出来,看到人家历劫时救人都是个位数,唯独他是两位数,他第二天拎着簿子跟司命对质,司命才说是写错了。然后司命还很主动地跟他说,看在那一坛琼浆的份上,她帮他改一改。”
程誉也瞪大了眼睛:“这还能改?”
但弗止关注的重点显然不在这里,“祁远还果真巴巴救满了六十人才回来的?”
落瑶:“是啊,我当时还问她呢,怎么这么多,她说这是天命石上写着的,改不了的啊!”
弗止甚不以为意:“唉,那只是口头上的说辞,什么天命石,估计她又搞错了,这世上除了天地玄机日月星相,哪有什么改不了的东西。那个司命君不是最喜欢收集绑头发的丝锦吗,你找几条稀罕点的送她,也许就会给你少写个零头。”
程誉:“……”
落瑶:“……”
落瑶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晕过去,她突然觉得,先前对司命实在太仁慈了。
弗止看到她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识相地不说话了。
当事人祁远倒是无所谓:“反正救也救了,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他岔开话题问弗止,“瑶瑶方才说不能给我换血,这换血和历劫,有什么关系?”
他的问题实在没有技术含量,落瑶和弗止直接无视了他。
落瑶也不再纠结到底应该救六个还是六十个,急着追问:“除了换血,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弗止没回答,只是盯着祁远,寒恻恻的目光把祁远从头到脚来来回回扫了两遍,这种像是可以看得见他五脏六腑的感觉让祁远觉得浑身没有秘密,十分不舒服,可偏偏他是落瑶请来替自己看病的,又不好说他什么,只愠怒地回看他。
弗止心里忍着笑,看着祁远敢怒又因为落瑶而不敢言的样子,直到看得祁远的头发快要竖起来,才收回目光,幽幽说道:“不能换血是比较麻烦,先用万谷草服控制住药瘾,我要找个安静的地方想想办法。”说完就凭空消失了。
落瑶没有得到肯定的回答,有点惶惶不安。
只有经历了失去,才懂得珍惜。落瑶本以为只有凡人不懂这个道理,却没想到她也是直到今日才明白。
在等待弗止研究出新办法的时候,她反而没这么着急了,只是整天陪在祁远身边,照顾他的饮食起居,每件事都亲力亲为,祁远也推掉了所有的事务,让程誉处理,两人闲时赏花下棋,钓鱼泛舟,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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