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子之手,把子拖走





  遇到红灯停下的时候,南妩媚突然就出现在车窗外,问宫梓要电话号码以及一切可联系方法。
  宫梓大骇。
  一辆黄|色QQ车停在他们车后,梁暮瞧着妩媚的表情,心想,完了。
  本来想问宫梓关于同性恋的一些问题,后来见宫梓心情被南妩媚搞得也挺差的,就算了,他打了车回厂,摸出手机看时间,发现很晚了,估计关程早睡了。
  保安室的保安在打磕睡,梁暮不好吵人家,轻手轻脚的从侧门进去了,往宿舍楼走。站在门前一摸口袋发现忘带钥匙了,又不好叫醒关程,梁暮站在门口发愣。
  后来实在困得不行了,便敲了门,叫着关程。
  美梦被打断,关程很火,开了门喷着气嚷,死回来干吗!吵人清梦!
  梁暮解释说,我恋床,这里的床睡得惯。
  鬼扯!关程切了声爬上床说肯定是南妩媚拒绝跟你开房间,你才不得不灰溜溜地回来!
  梁暮说你思想能不能别这么龌龊,跟你说过几回了,我跟南妩媚是哥们。
  关程始终坚信男女之间没有纯友谊。
  梁暮笑他古板。去冲了个澡,光着膀子上床。
  关程转了个身说热。
  梁暮躺下,觉得事儿可真多,关程都还没搞定呢,又多南妩媚这一起。他好像每时每刻都在找烦恼。
  隔日早上起来,发现角落里的书是《同性恋亚文化》,他惊了一下,盯着关程瞧,直盯着关程发窘。
  关程不自在的动了动,说,杨笑在看,我好奇就拿过来瞧瞧。
  梁暮也不自在,笑说,难得你会看书呢。
  关程无趣地答,是啊是啊,挺有意思的,你要不要看看?
  这话无疑是给了梁暮一重磅,梁暮不得不怀疑关程已经开始对自己进行同化运动了,想想都觉得挺可怕的。
  关程又加了句,我没别的意思啊,无聊消遣而已。
  梁暮哦了声把书塞到枕头底下说有时间看看。
  关程下床去,若无其事的样子。
  从早上开始南妩媚一直在跟梁暮打听关于宫梓的事情以及小一的情况,她想情敌的情况也得好好分析,从弱处下手,才能一举获胜。
  梁暮不厌其烦地跟她解释过了好多遍,宫梓已定婚,他们打算在正月就结婚了,他们很相爱,你别去找麻烦了。可南妩媚听不进去,她芳心可可,内里的坚硬为宫梓融化成了绕指柔。
  梁暮无奈说你根本对宫梓不了解,为何如此执着。
  妩媚说自己相信第一眼的感觉。
  梁暮甚至昧着良心跟她说包良宁的优点,妩媚硬是不理,她说她的孩子将来一定要姓宫。
  也是一条道上走到黑的人。梁暮拿她没办法。
  吃饭的时候,见梁暮胃口不太好,关程关心地问,怎么了?
  梁暮说就是妩媚啊,看上宫梓了,可你也知道宫梓跟小一定婚了。
  关程很惊奇地看着他,然后问,这关你什么事?
  梁暮一下子说不出话来,然后支支吾吾说总归是我牵线的。
  关程说,那有什么,她看上他是你意料外的嘛,再说了,她看上宫梓了,宫梓不一定会看上她,就算宫梓跟她搞一块了,还是不关你事,是他们你情我愿的。
  梁暮说我有负罪感,总觉得对不起小一。
  关程嗤笑,那好办,宫梓跟南妩媚搞一块了,你就接收小一呗。
  原本是玩笑性质的话,梁暮没来由的很气,大手不受控制猛地一拍桌子,关程眼明手快抢救自己饭菜,看着梁暮怒气冲冲朝外去的背影眨巴眼,不懂梁暮气什么。难道自己说错话了?
  梁暮翻着书,心底很烦躁,他想自己搞错了,关程并没有喜欢自个,你瞧他都能如此自然地说出让他接受女人。
  他这些日子为关程的事苦恼算是白难过了。
  关程回来,手里拿着两冰棒,递给梁暮一根笑说消消气。
  梁暮沉默地接过,然后摇摇手里的书问,看出什么心得来了没?
  关程不好意思地说,没看,觉得挺没意思的,喜不喜欢一个不是靠这些文字啊或是心理测试验证出来的,听从心声呗。
  梁暮愣了许久,才笑着感叹说,瞧不出来啊,有文化了。
  关程洋洋得意,别忘了,我可是复旦高材生!
  谁要教出你这样的学生早该去剖腹自杀了。
  关程不满,反驳说我怎么了我?我充满活力,我年轻有为,我热爱祖国,本想后面那句来个热爱女人,但是关程觉得不妥,他是个诚实的人,想了下硬挤出个,我热爱人民!不管男女老少!

  二十三

  星期天的时候,关程被杨笑拖去逛街,同行的还有一个未谋过面的女人,杨笑介绍是自己的同乡,许久没碰面了便叫出来一块玩玩。关程知道杨笑在打什么主意,不动声色观察XX,除了鼻子塌了点,衣服穿得俗了点,其他倒凑和。
  杨笑在前面开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关程不时应几句,没有说话的兴致。XX大概是害羞,话显得也不多,沉默着。
  去了火车站一带,路过新南站,关程感叹,想想从这个出口出来已经过去多久了,也从没想过自己就真的在这个不属于自己的城市呆下来了,而且还呆得挺乐意,更没想过会在这儿对一个男人上心。
  这里的衣服便宜,一百块能有好几件,关程便惆怅,梁暮身上那些衣服好几百呢,质地好,摸着又软又舒服,这里的衣服跟那些一对,简直就是垃圾!他打死也不要再把垃圾穿上身了!
  衣服倒没多少,全买吃的了,关程一点也没有生为男人的自觉性,从不主动付账,全让杨笑掏钱了,这也就直接导致人姑娘瞧不上他了,嫌他小气抠门寒碜。
  杨笑快被他气疯了,一上车就开始教训他,说你付几个小钱会死啊,装样子都不会装,你还能干什么?人本来对你印象挺好的!
  关程不在乎一挥手,得,她瞧不上我我还瞧不上她呢!再说谁没付钱了,臭豆腐可是我买的!
  杨笑咬牙切齿,完全地恨铁不成钢,嚷,小气的男人一辈子没出息!难怪你就只能当个仓管!
  关程辩白自己这是安守本份,安于现状!
  杨笑转开头懒得理他。
  回了寝室,梁暮坐在床沿吃凉皮,关程眼睛发亮扑过去,凉皮啊,我的最爱!
  对着闪着星星的眼眸梁暮实在吃不下去,摆手让他拿个碗过来,分他一半,省得他对着自己的碗流口水。
  关程欢呼雀跃屁颠跑去找了个破碗,梁暮倒了半给他,他嫌不够,嚷着再倒点再倒点,一点也不害臊自己的讨饭行径。
  埋头吃着问梁暮怎么没回去。
  梁暮说父母去旅游了,回去一个人呆着怪冷清了,不如就呆在厂里吧。
  关程挺不要脸的说,是舍不得我吧。
  梁暮被凉皮呛到,咳嗽不止。
  关程又说,杨笑给我介绍了个对象。
  啊?
  鼻子塌,其他还成。
  哦。
  不过人家看不上我。
  啊?
  关程转头挥拳说你犯什么傻X,再应一个字试试!
  梁暮抹嘴,吃不下去了,把剩在碗里的全倒给关程了,说你简明地讲不就行了,相亲没成功,多简单扼要。
  梁暮起身去洗了把脸,探头说你吃完了咱俩一块把寝打扫打扫吧。
  关程把凉皮扒光,躺床上装死去了。
  梁暮瞧他这副死样,也只是笑笑拿他没办法,自己拿了抹布动手擦窗户。
  关程躺床上瞧梁暮干得满头大汗,开始有点于心不忍了,他念着跟一个有洁癖的人当室友,真是活受罪啊跳下床去,拿了拖把自告奋勇要拖地。
  梁暮嘴角微扬,荡开笑来,眼睛明亮明亮的,关程看得有点呆,怔了怔后赶紧低头拖地,他真得很想跟梁暮吼句, 让他别再这么笑了,这么笑着会让他这只瘌蛤蟆死不了心的。
  去洗手间洗拖把,探头瞧梁暮还在窗子前使劲擦着什么,关程嘴一歪,起了恶作刷的念头,接了一盆水,小心翼翼端着往梁暮过去,哗啦一声,朝梁暮兜头浇下。
  梁暮打了个激灵,抹着进眼睛的水,嘴里跟着吐水。
  关程插腰笑,趾高气扬地说,看你热,帮你凉快凉快,够朋友吧!
  梁暮转身,嚷,你这家伙!作势要扑过去,关程转身便跑,梁暮便追,关程大笑着蹿进洗手间,快速度关门,在里头乐呵着,打不到打不到!
  梁暮踹门,让他出来,关程不理。
  隔了一会关程听没响动了,开了门缝瞧着,门底下伸进了一只脚,关程大叫着要合门,被梁暮撞开,一脸奸笑地向他靠近。
  关程缩在角落,颤抖着说,大侠饶命!
  梁暮说你可够幼稚的!说着以牙还牙往他身上浇了两桶水,才满意地出去继续干活。
  关程喷嘴里的水,愤愤不平,谁他妈的才幼稚,我才浇你一盆水,你浇我两桶!是刚才的4分之一!不对,是刚才的4倍!
  日子便在这样的打闹中流水一样的过,关程的心奇迹地渐渐平和,他很佩服自己,竟然能这么快就把对梁暮的爱慕沉淀了,换上了更为安全的友情去对待,没有什么比这更好。
  关程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一场台风来袭,把落幕布帘又给掀开了。
  今年的台风经历过几次,不过打的都是擦边球,全往福建转了,温州这都只是受到影响,风大点雨大点也没什么特别的。
  但是这次台风据说来势汹汹,叫什么“韦帕”的,上头也下了通知,放假。
  关程跟杨笑拿着防水布进行着灾前防御工作,瞧见不远处包良宁跟梁暮在说什么,完全是一副点头哈腰的汉奸样!
  包良宁走后,梁暮便过来帮关程拉布罩,关程问,他找你什么事啊?
  哦,上头开会让他明天值班,他说有要事,让我明天帮忙值下。
  关程火就上来了,值什么值!值班是他们高级人员的事,你凑什么热闹,不就风大点雨大点嘛,个个怕得像龟孙,难不成还会被风刮走啊!
  梁暮笑,反正也没事,帮忙就帮忙吧,再说我又不回去,挺近就帮忙看看吧。
  关程哼哼笑他太好脾气了,所以就是这么好欺负!
  梁暮还是笑,他并没有明说,他不是真正的好心,值班对他来说只是举手之劳,而对包良宁来说,他就是欠了自己一次人情。
  梁暮喜欢高他一等的感觉。
  夜里下了雨,不算太大,离台风登陆还有好些时候。
  路上走动的人很少,大伙都躲着屋里了。
  关程嫌闷,在寝室里跳上蹿下的没安份过,梁暮戴一副眼镜,心平气和的翻书。
  关程抽了他的书说看什么看,睡觉去,晚上可要值班呢!
  梁暮说睡不着,又抢过书翻着。
  关程一直骂他猪脑,大风大雨的,包良宁呆在家里睡觉,他却要替他活受罪!猪脑!真正的猪脑!
  梁暮并不恼,得失他清楚得很,看了会书,把眼镜摘了,躺下闭眼睡觉。
  关程很自觉得安静了下来,摸出手机玩游戏,不时瞧瞧外面风雨的迹像。
  傍晚的时候,风雨已经很大,梁暮撑了把伞就往办公楼去了,关程跑到走廊看他,看他在风雨中艰难地挺进,伞都快被吹歪了。关程喃喃骂着傻子,白痴!抹了打在脸上的雨水,他转身进寝室。
  把手机音乐开到最大,对抗外面的风雨声,关程摇头晃脑跟着音乐吼唱歌,自娱自乐了一番。
  想睡觉的时候却怎么也睡不着,他想着梁暮这会在干什么,在空无一人的楼层里到处走动,像个幽灵?还是撑不住趴桌上睡了?
  唉,真是让人不省心的家伙!关程跳了起来,准备去陪梁暮受罪,他豪气地想,哥们就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
  把昨天买的零食拎上,从隔壁寝要来了雨衣,打着手电筒雄赳赳气昂昂往楼下走了。
  风比相像中的还大,刮着他走倒步,关程低头努力往办公楼走去,踏进办公楼,才松了口气,把雨衣一脱,发现里面湿透了。
  他往楼上走,颤着奇怪地音叫梁暮啊,梁暮坐在电脑房里看恐怖片,被他的叫声吓到了,开了灯神情紧张地问,谁!
  关程朝音源奔来,闪亮亮相。
  梁暮见是他,挫败地叹了气说你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关程说你没点感动吗?怕你一人呆着无聊呢,我风雨无阻过来陪你了!你饿不,有蛋糕!
  梁暮关了电影说还成,伸手接过他递过来的蛋糕啃着,关程又给他拧开了一瓶矿泉水,说别噎着了。
  梁暮把东西吞完,说熬夜会很累的,要不你回去睡吧。
  什么话!好不容易过来了还要我回去,没门!
  梁暮笑,说,那你玩电脑吧。
  关程便不客气地占了电脑玩游戏,梁暮立在一旁,看着他发梢上的水珠觉得碍眼,伸手试去,当发觉这动作显得很暧昧,梁暮有点尴尬收了手,关程倒没什么感觉,甩了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