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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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我出神，也许眼底还不小心流露出迷惘，陆少宁什么也不说，拍拍我的肩，“任务完成了，我必须回山庄复命。你呢？是否决定与我一同回山庄？”
　　“不了，我还有事没有做完，你回去若见到灵芝，便让她来烈京寻我。”
　　“好，你保重。”话刚说完，陆少宁立刻发现他说了一句废话，凭我的狡猾程度，要抓我，还不是那么容易。“还有，不要伤害灵芝，她只爱你。”
　　只爱我？噬血盟里，只爱我的人，又何止灵芝一个？日显何尝不是？不同于日显和灵芝，蓝胜意虽然对我有意，但以他的为人，移情是很容易的事，但又怎样？我给他们的快乐，光明，温柔，和没有一丝算计，是一种慢性毒药，麻痹他们的心神，我给他们的印象，是一个绝不会算计他们的人。但他们何尝知道，我从一开始就在算计，算计了他们的爱情。
　　他们爱我，我却不爱他们，我可以一直都对他们那么好，但却不会付出爱情。就像对于烈天洛，我付出了身体却没有付出感情。
　　“如果有一天，她成为别人威胁我的对象，我第一个杀她。”
　　“真是个狠心的人。”陆少宁想不到我会如此说，他愣了一下，给出了这个定论。
　　是啊，我一向心狠，比任何人都要狠，所以，爱上我，注定没有结果。
　　
　　我借助轻功，在烈天宇的王府屋顶上拿回我的两千两银子，随便偷了一些古懂去当铺，又换得三千两。我打算拿这五千两银票却翻本。
　　刚回客栈，却有一个我意想不到的人在等我。
　　女子一身青衣，笑容优雅如仙，看见我，笑容展成幸福的形状，“夜公子，您回来了。”
　　“清竹？你怎么还在这？”
　　“公子不是让奴家一直跟随身侧的吗？”清竹笑得淡定。完全没有风尘女子的妖娆。
　　“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吗？连我的身份都不知道，便说要跟我？”我懒懒地倚在椅子上，手执玉环，露出风流天下的笑容。
　　“小女子不知道，也不用知道，也不想知道，只知道，奴家此生，公子要奴家做什么，奴家都会顷尽所有去做。”
　　我懒懒地看了他一眼，叹了一口气，“清竹啊清竹，如此单纯美好的女子，我不愿收你。像我这样的人，只有像灵芝那样生在地狱的女人，才能跟在我身边。我是个坏人，坏人只和坏人为伍。你我本是不同世界的人。”
　　何况，表子无情，戏子无义，舞女无心，清竹，人在风尘中，竟然还能保护一颗单纯的心思，留在我身边，注定短命。
　　“就算公子是坏人，清竹也愿跟随，公子不必顾及我的安危，奴家只希望能帮公子洗衣做饭，便心满意足了。”
　　“相信明天，我将会成为烈国首席通辑犯，且不说不可能带上你逃亡，就算我愿意带你走，你又不会武功，我还要照顾你，怎么走得远？”
　　清竹掩嘴笑，我不明地看着他：“怎么？”
　　“公子自言是坏人，却处处为清竹安危着想，坏人一词，说不通呢。”
　　“我不过是为自己着想罢了，我怕麻烦。”我不再理她，解衣上床。她愣在原地，看见我睡去，便默然退了出去。是的，我怕麻烦，所以我从来都是独来独往。恰巧组织里团队精神是不必要的东西。所以虽然与同事相处十年之久，都没有任何感情。
　　唯一特别存在的，可能只有老板，王一人而已。
　　
　　次日，烈京第一个歌舞厅“夜夜迟归”高调开张。清竹是挂名老板。幕后老板，不用想，就是在下我。我想烈天洛应该不会想到，现在满京城通辑的要犯，会这么高调地在他眼皮低下开歌舞厅。夜夜迟归，暧昧而直接的名字。在里面工作的有男有女，内部建筑也是古今综合。内设包厢，简单来说，就是妓院，歌厅，舞厅，相结合的一个综合性娱乐场所。
　　舞厅一入门，便隔了一张屏风。看似是布制，其实是在石墙上贴了一副画而已，上面的刺秀图案是我玩过的一个游戏的里，看见一座建筑的标志。周围加入了些设计性的东西。整副画面展现了一种惑人的妖娆。制作它的，是清竹。没想到清竹果真是个才女，琴棋书画女红皆精通。
　　从左右两边绕过屏风，都可以到达大厅，里面的桌倚全是以一个个包厢而起。四周围都是大大小小的雅间，方便亲友聚会。还有调酒台边有几个单座。二楼是房间，给情侣开房用的。此处占地面积挺大，后院是职工宿舍。男倌女妓的房子之间隔了一座墙。照我的说法是，尊重隐私权。
　　夜夜迟归，便是我在敌人眼皮低下立足的唯一的家。
　　
　　　　　　　　　　　　　　　　　　夜夜迟归
　　夜夜迟归的所有人员，可以说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噬血盟暗部的人，一部分是在普通的烈国人。我没想到的是，清竹除却女儿家会做的一切都会之外，对于诗词也十分了得。只是耐于没机会表现，才会埋没至今。对于诗词，我所知道的并不多。我的职业里不需要那种东西。所以除了几句名句之外，其他一概不知。
　　我是废尽心机在赚钱，所以这歌舞厅，我也并不想对小资家庭开放。入门先收十两，酒价翻倍，开水免费。但若能对上清竹出的诗，亦可以免费入内。
　　天下酒楼多得的。人们喜欢猎奇的心思，是我赚钱的基本。越是奇怪的酒楼，越容易出名。夜夜迟归里的日常运作很简单。店里出份节目单，放在每张桌子上，当晚出价最高的人，可以点节目，当然不出价也可以看。每一场节目竞价的底价是一百两。这个数目对于小老百姓来说是天文数字，对于贵公子哥们，却是小意思。夜夜迟归接纳客人不限男女，姑娘们入夜后可以接客，届时女宾清场。入夜后，是男人的世界。其实我也不介意有富婆愿意来我这包小白脸，但这个时代，估计不用想了。
　　夜夜迟归白天也开门，但白天主要是以舞台剧为主。也就是，演戏，不是京剧，不是粤剧。我还没有全能到对中国的国粹有高深的造诣。
　　前厅之后还有一个后厅，是平时夜夜迟归中人练舞用的场地，平时出演的当然是普通的烈国处处可见的舞蹈。只有每月初一十五两日或是节庆日才会有隆重演出，才会跳与众不同的现代舞蹈。
　　夜夜迟归开张的第十天，生意兴隆自然在我意料之内。今日又是一个十五，难得的日子，和以前一样，搞不好会吵起来的地步。张家公子以两百两点选《恰恰恰》，李家公子却想看《快乐崇拜》，于是出价三百两。反正这些劲舞在对于他们来说，已经练得炉火纯青了。
　　我向来不出现在舞厅的，无论是舞台还是场下。因为我现在生活的唯一目的就是钱。除了夜夜迟归外，我还接任务杀人。因为我在噬血盟是属于暗部的，所以江湖上没有人知道我的存在，杀起人来自然神不知鬼不觉。也不会有人把帐记在噬血盟头上。于是京城发生了几起离奇命案令在朝的高官们怒不能言。也因为我的恶趣味，每做案一起，必留一自已设计的纸片作记念，上面鬼画附一样画着：夜杀。monster　reborn
　　
　　今夜又是一个鬼魅横行的日子，我杀了威镇镖局的五十口人命，拿到了五百两的酬劳。那个老男人倒在地上的时候他的儿子突然跑过来，我随手把他给杀了。镖头看着儿子在自己面前惨死，用愤怒的眼神看着我，他狠狠地下了咀咒：“你如此丧心病狂，他日定不得好死！”
　　我笑得没心没肺，冷笑道：“你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怎么咒我啊？况且，我从不信命。”就算不得好死又如何，我从来都没想过我会有好下场，像我这种人，早不把自己当一回事了。
　　我眯着眼，悠闲地摇着我的天羽扇，笑道：“不过，看在你将死的份上，他日阎王问起你仇人是谁，你答不上来的确很可怜。所以，你要记着了，我是恶魔重生。”
　　随着那张纸条的飘落，我迈着优雅的步子，转头，离开这血腥的世界。
　　
　　回到夜夜迟归，从暗门进入，清竹却风风火火寻来。
　　“何事？”
　　“有人砸场子。”
　　“何人？”
　　“烈天洛？”
　　“去看看。如果他是便衣来的，便装作不认识。”
　　“好。”
　　
　　我戴上人皮面具，跟着清竹，看向今日来闹事的人，果然是烈天洛吗？不愧是帝王，这么快就怀疑上了。不过还好，内部的人全都是靠得住的人，而外部的人，全是不知情的人。整个京城皆知，夜夜迟归的老板，是一个名唤清竹的女子。
　　“本大爷要点《花火》出价五千两。”烈天洛用傲得可以的声音说道。暴戾的面孔依然是那个天下唯他独尊的帝王。要点《花火》，烈天洛，你就不怕打草惊蛇？
　　“这位爷，《花火》并不在清单内。何况与奴家一起跳《花火》的那位小倌并不在夜夜迟归。奴家也不知道他是何人，他只道奴家若肯与他合跳一曲，便给奴家两千两，让奴家从良，并开了这家夜夜迟归。”其实后面的交际舞部分并不属于花火，那是探戈的舞曲，不过我不说，他们也不会知道，原是当初那个舞是两首曲子。
　　台词一句不差，不愧是才女，舞台剧的台柱。清竹的名号，早就在京城盛名传开了。
　　“所以他不在，天下再无一人再跳那曲《花火》。”
　　《花火》，劲舞经典。龙大少与我最常选的一首曲子。
　　摇摇头，我强行撇开突如其来的回忆，怎么又会想起他。
　　只见烈天洛嘴角微抽，笑得邪意，仿佛得到些什么有趣的信息。
　　而我则痛心疾首，眼看一万两就在眼前，却不能去讨。
　　“罢了，就这个吧。”他拿出五千两银票，指着清单上的《白狐》。
　　清竹弯腰退下，到场后准备。我虚叹了一口气。本来想回房休息，但突然想喝点酒，便劲自走到调酒柜边。
　　烟雾四起，清竹一身白衣，化了个妖媚至极的妆，翩然而落于场间。白羽扇，小巧的唇，果真是一只妖惑众生的狐。清竹虽有才，毕竟在风尘场中呆过，对于这方面，天分还是很高的。
　　“白狐一梦竹林水洞，稚齿笑冰肌骚……爱欲情仇妒火烧……轻身为君勾眉角。”妖媚的声音，娇娆的舞姿。其间勾人的眼神，严然就一倾国倾城的祸水。
　　这一舞，为清竹赢来了烈京第一姬的美誉。至此，夜夜迟归的生意彪升。
　　“果真倾国倾城。”烈天洛称道。但眼中并没有什么表情。在黑暗的角落，调酒柜边，我懒懒地一瞥便能看出来了。这是一个冷酷，好色，暴戾，心机深沉的男人，却不会随便发情，对于情人，我与他的要求都是一般高。突然有一种找到同类的感觉，因为这个男人，视权利高于一切，而我，视自己高于一切，我们都一样无情，更无从说爱。和他敌对，我有一种和自己斗争的感觉。我有很多面，而他的一面便包含了他的所有。跟这样一个人作对手，是时时不能掉以轻心的。
　　调酒柜外面摆的是女儿红，花雕，春酒等，但复层后面，则是红酒，果汁，奶茶等现代我喜欢的饮料。
　　一阵阵赞美声并不能便清竹露出半分骄傲的神色，她依旧淡定，这使我感到满意，这个女人，的确够胆量。而且，远不及她给我的印象那么简单。
　　烈天洛又重新开口：“不知姑娘，开价多少，才肯跟我走？”
　　一开口就表明了意图，众人惊讶万分。这人说这话是十分无礼的，谁人不知夜夜迟归的老板娘如仙风骨。竟然敢公然调戏。
　　“不好意思，这位公子，奴家是这座夜夜迟归的老板，不是姑娘。”清竹不急不慢地说道。
　　“没想到夜夜迟归的老板娘是这等妙人，怪不得以这酒楼的生意那么好。？”一旁的侍从惊道。
　　“真是才貌双全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而清竹由始至终都没有说话，只是含笑看着下方，淡定如菊。
　　烈天洛向来对美色都是势在必得，只是没想到，中了我的美人计，竟然还食色性不改，够执著的。只听他继续说道：“那我买下这座夜夜迟归呢？”
　　“这个…。。那得容奴家考虑考虑。”清竹浅眉轻皱，看得众人心神荡漾。
　　烈天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