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5]最远的距离





蔷埃劬ο肟词辈趴吹眉?br />   林曦见他有感慨,遂不接话,沿着另一条城墙边走,好一会儿问:“实习的感觉好不好?”
  康永缓缓摇头,不出声。林曦有些吃惊,又问:“为什么?环境不好?还是太累了?”
  康永还是摇头:“是心境不好!许多事情看着一回事,做着是另一回事……”林曦暗想他都心境不好了,可见是大问题,便问:“比如说?”康永笑笑:“说不出来……”
  林曦便不勉强,道:“习惯成自然。”
  两人又默默走了一段,林曦看看表,折身要返回;就见康永伸出手来:“让我搭个脉。”
  林曦纳闷,疑惑着看他。康永微笑:“我祖父是中医……我看你气色不好。”林曦便笑:“失敬失敬!”
  康永见她并不伸手,也笑:“是庸医庸医吧!”林曦忽想起那个笑话来,一时笑个不停。康永目不转睛的看着,脸上笑意渐深。
  林曦笑了一回,倒觉心里开了不少,遂放眼去看,碧水秀峰、云光岚影,着实令人生叹。
  康永打开背包,取出两本大书往地上一放:“我就喜欢这儿,就在这儿偷得浮生一日闲!”
  林曦一听,知道他不想去别处了,她本也有些乏,想想也好,遂跟着坐下来。
  康永凝神望一会儿湖水,慢慢的问:“你哥哥是不是有误会了?”
  “没有。”林曦立时回,半晌又加道:“他没事儿也喜欢生气,懒得理他!”
  康永听她话音嗔恼,却透着柔软轻滑,传入耳中酥酥的,余音袅绕,当下心里一酸,再说不出话来。
  林曦久不听他出声,隐约猜到为什么,忙道:“你选人还挺准,姜琅还真把生活领起来了。”康永微笑:“说来听听!”
  林曦笑:“我们现在都不敢在枕头下放东西了,就凭这招,你服不服?”
  康永拉长声音:“服!我怎么能不服?服得五体投地!”话说完了,意思却没完,明明白白的飘在空气里。
  林曦看看他,忽有些发窘,又着恼:这人,有时候,怎么就叫人牙痒痒?康永侧脸跟她一碰目光,随即又转过去微微的笑。
  林曦想着要回他一句话才好,但若回了,反而绕自己进去;不回吧,好像忍气吞声,真恨人;正做激烈的思想斗争,就见康永又转过脸来:“我从没到过这么美的地方……一辈子都忘不了……”
  林曦听他声音肃然,神情庄重,不知怎的,倒一震。
  康永又笑:“你不是会背诗嘛,咱们来比赛,谁赢了谁请客吃饭。”
  林曦好笑:“这是什么个比法,那我就让你赢好了。”
  康永笑回:“好啊!那我就赢了!”林曦忙道:“你说怎么比?”康永道:“就背与南京相关的,不论是诗是词还是曲,一首只许背一次,怎么样?”
  林曦脑中快速的搜索一遍,点头:“好!”康永一笑:“我先来!”朗声诵出杜牧的《泊秦淮》,林曦回刘禹锡的《乌衣巷》,两人互看看,有些好笑――都捡简单的。
  十来个回合下来,林曦渐觉吃力,诗词倒是多的,偏挑不出与南京相关的,而康永却口若悬河,轮到他就出来,一个顿儿不打。
  林曦先就觉得可能中了套,再看他如此,便确定了,遂道:“耍赖皮!”
  康永笑:“是啊,真是耍赖皮!自己背不出了,就怪别人耍赖皮!”
  林曦“嘿”的一声,直盯着他,却又没有法子――要是苏哲方毅敢这样,她早就冲上去揍人了;忽又想起昨天的事来,心里的调味瓶罐立时全碎,一会儿酸、一会儿涩、一会儿苦、一会儿辣,众味杂陈,浸得她浑身无力,神思恍惚。
  康永看她先是着恼,后不知怎么了,立时黯下脸来,掩都掩不住的愁云惨雾。他虽不明白为什么,但肯定不是因为他,遂看看天:“能去吃斋了。”
  待窗边坐下,康永看林曦还是心不在焉,遂拿了菜单自己点。
  林曦听他要豌豆虾仁,忙拦:“这个不好吃,这儿的烧鹅和干丝最好。”
  康永便把菜单给她,林曦接过并不看,直接道:“再来两碗素交面。加上前面说的两样。”
  康永看出她对这里极熟,必不会是一个人来,遂慢慢将目光投向窗外,紫金山玄武湖古城墙,一切尽在眼底,无奈,之前没有他的足迹。
  康永送林曦到楼下,问:“车票买好了?”
  林曦点头:“倒霉。还得提前一天去。”
  康永笑:“以前我更早。”
  林曦回:“我哪能跟你比,你是大权在握,我不过跑龙套,听人说话,看人脸色。”
  康永见她缓些过来,不觉放了心,便笑:“我还不是听人说话过,看人脸色过;现在想再听人说话,想再看人脸色,还没的听,还没的看了……”
  林曦虽觉他语带双关,但禁不住还是好笑。康永也跟着微笑,末了道:“多多保重!”林曦点头:“你也是!”
  康永只觉一句话涌到嘴边,转了几转,终是说不出来。
  林曦笑一笑,就要上楼。
  康永忙道:“这两天你要歇歇,哪儿也别去,不然要生病了。”林曦应声“好”,又道:“你也早点回去,天不好了,昨天说晚上会下雪。”
  康永看她进了楼,这才回走,忽发现苏哲站在不远的大树下,也不知什么时候来的。
  他不便招呼,遂装看不见,顺着路走;越走越近,就觉苏哲的目光至始至终罩着自己,一秒钟都不离开,不自觉的,他竟起了一阵凉意;但到了近前,他还是暗吸一口气,抬眼与他对视;却见苏哲只是看着他,眼神竟很空,但对望一刻,便觉得他两个眼睛跟黑洞似的,能把人吸进去,隐含的气势如泰山压顶,无形中逼迫着他快走快走。
  康永将目光一滑,从他身边过去,直出去好远,还觉得背上冷风嗖嗖。
  林曦少少的吃了饭,回房里闷坐,外面已飘起了雪,她起身想把窗子关小些,忽瞥见那边槐树下站着苏哲,一动不动,望向这里。
  她忽觉一阵气闷,遂将窗子全关上,一把拽上窗帘。
  约过了半小时,林曦放下看了三页的书,慢慢站起身,先在房里踱了几步,后慢慢移至窗边,紧贴着墙,凑近木框,将窗帘细细的拉了一条缝,眯起一只眼睛,透过那道缝向外瞄:那槐树下竟空空如也,只有雪花飞舞轻扬。她泄了气似的,旋即往床上一坐,千番怨万般恨一起冲上心头。
  杜雷十分钟就打一次电话,直打到十一点才找到方毅。他急问:“你们怎么回事?从昨晚我就找你们,你这儿是不在,他那儿是不接。出什么事了?”
  方毅没精神说话,只问:“有什么事?”
  杜雷听他口气黯淡,不禁焦急,忙又问:“苏哲和你在一起?我刚打他的电话没人!”方毅一听,忙抬腕看表,立时一皱眉,道:“我马上出来,咱们去他那儿碰头。”
  田园看方毅去拿大衣,知道这一出去怕是不会回来,忙上前道:“外面下雪,你又要到哪儿去?等会儿你爸就回来了,明天又要说你!”
  方毅回:“你就说我睡了,明天我一早就回来。不让他知道。”也不等她说话,快步往外。
  田园看着门带上,慢慢的走到窗边,低头向下看,片刻见方毅急急的出来,一边往西走,一边转头往街上看,一会儿就出了视线。她贴着玻璃站着,见外面一片白茫茫,而天上还在撒盐搓紊,一点儿不见停;她忽觉得房子太大了,越发的使人发冷,遂走到空调面前,将温度继续调高。
  方毅走到门前,见杜雷已经到了。他忙拿钥匙开门,一边说:“一辆车也没有……你怎么这么快?”
  杜雷不理他的话,只问:“苏哲呢?”方毅闷闷的回:“我不知道。”杜雷盯着他:“你不知道?那他去哪儿了?”
  方毅也不脱大衣,径自往沙发上一坐,脸上透着腻烦,一声不出。
  杜雷几乎没见他这样过,心里吃紧,遂不再说话,只看着他。
  半晌,方毅问:“你找我们什么事?”
  杜雷回:“我的事之后再说,你先告诉我你们怎么回事?”
  方毅抬眼瞅瞅他,不耐道:“你先说!”
  杜雷看他不同以往,心里更惊疑,遂道:“明天信水过生日,我已经跟她说好了,到我那儿去。你们也来,还有小妹。”就见方毅看着地,没听见似的,于是他又说了一遍。
  方毅缓缓点头:“我都忘了……”又问:“她还好吧?”
  杜雷应一声,又问:“你想想苏哲会去哪儿?不早了……”
  方毅看着地不出声,好一会儿道:“我真不知道……”
  杜雷隐约猜到这两人之间怕是出了什么问题,焦急异常,想想还不能催着他,遂也坐下来,放缓口气:“是兄弟,就没有解不开的梁子……”
  方毅呆了半晌,后叹一口气:“妹妹有男朋友了,他跟妹妹吵,妹妹把我也怪上了……想着憋死了!”
  杜雷不相信,紧着问:“你说什么?小妹有男朋友?”方毅不回话,咬着牙,十指交握,噼啪作响。
  杜雷瞥见他右手手背青了一片,忙问:“你这儿怎么回事?”
  方毅也不理。
  杜雷一时想不出话来说,又记挂苏哲,遂皱紧眉,起身往阳台去。
  方毅闷坐着,一抬眼,见钟已过十二点,倒也有些急,忽想起来,便叫杜雷:“去妹妹那儿看看!”
  …》》》

  煎熬

  林曦倚着床头拿本书看,没翻几页,心里气愤难平,实在看不下去,遂将书一丢,抱膝坐着发怔。
  也不知过了多久,觉得身上发寒,她忙脱了外衣,躺下睡觉;却怎么也睡不着,苏哲的话总在耳边响:我不理你这种女人……我不理你这种女人……她几乎要把肺气炸了,一口郁气梗在胸口,上,上不去,下,下不来,没一会儿,右胁下竟隐隐的闷痛起来,接着又觉得头疼。
  她闭上眼睛,迷迷糊糊的,正似睡非睡,就听着窗下有些动静,好像有人在说话,开始很低,后来调子就高了,还不止一个。她只觉耳边嗡嗡的,震得难受,便慢慢缩进被子里,奇怪的很,那声音还是能透进来,但又听不清。
  她想爬起来看看,又动不了似的浑身发软,正烦燥,听又安静下来了。
  她缓口气,心里还是不适,嘴里又作干,忍忍忍不住,便撑着坐起,拿过杯子就冷水喝了两口,想着躺下来,却不自觉的探出身去,掀了窗帘看。却见外面一地银白,三个身影正往路边走,居中一人浑身是雪,被旁边两人拉扯着,极不情愿的样子。
  她望着那身形,一时竟呆住了,直到他们没影儿也回不过神来。
  方毅关了门,回身看苏哲站着不动,因屋里暖,片刻,就见他头上滚下水来,衣服上的雪也开始化,地板上淋了一摊。
  杜雷将外衣挂好,回脸看到,忙上前拽他,一边说:“去泡个澡吧,你吃了没有,我下面条给你。”
  那苏哲也不动,也不应声。
  方毅哼一声,将大衣一甩:“既有今日,何必当初!”
  杜雷忙拿眼睛瞅他,一边帮苏哲脱大衣,又冲方毅道:“你倒杯热水来。”
  方毅气恼难平,先是不理,后看苏哲脸色雪白,只得哼哼着进厨房,不一会儿,一手端着热水,一手提一瓶酒出来。
  下去两杯酒,杜雷看苏哲似缓些过来,遂起身去煮面条。
  这边方毅也倒一杯慢慢喝,末了道:“行了,明天梁卫国再陪我去请顿饭,就能定下来……用不了那么多,明天我再输些就够了。”说着从内袋里掏出一大叠钞票放在几上。
  苏哲垂眼看着,一声不出。
  杜雷把面放到餐桌上,招呼苏哲来吃,喊了两声,一点动静没有,他遂过来拉。
  苏哲起先不动,后一抖手,硬从他手掌中挣脱开来:“我不饿!”
  杜雷听他声音低哑,便一皱眉:“不饿你也得吃!”说着伸手搭他的肩。
  苏哲朝后略让,杜雷紧着向前一探,一下抓个正着。苏哲把眉一挑,提高声音:“我不饿!”脸上隐隐起了愠怒。
  杜雷不理,揪着他的毛衣想拉他起来,一拉没拉动,再拉,就见苏哲将臂一翻,反手抓他的这只胳膊,下面起右腿踹他的脚踝。杜雷赶忙斜迈一步,转到沙发侧面,手腕一转,不松,反而用力下按,另一手跟着掐住他的左肩。
  苏哲一招不成,反被他制住,大怒,遂顺势向下滑,起腿上踢。
  杜雷看他速度很快,劲道亦足,知道他来真的了,遂也不客气,起拳由下至上打他的脚尖。
  苏哲没躲开,脚趾一片麻痛,但却脱了杜雷的控制。
  方毅倚在小沙发上,看那两人拳来脚去,看戏似的,但脸上却发怔,不知想着什么。
  苏哲到底跟了林曦一天,又没吃东西,再受几小时的寒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