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也可以很野蛮(下)
认识多年,首次见到好友带着女人一块儿来上班,莫宗怀顿时间呆愣住,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只能定定地看着颜家乐。
她被盯得有些不自在,便向项纪雍托词道:“你们忙,我到里头去。”转身便走向休息室。
休息室的门一被带上,莫宗怀随即回头转向好友确认,“她是昨晚的女服务生?”
明白他想知道什么,他却无意解释太多,“嗯。”仅淡然的点了个头。
因为听到他的亲口证实,莫宗怀倏地瞠大双眼,“昨晚你突然冲出去就是为了追她?”
他仍然只是点头,未多作解释。
莫宗怀却无法像他那样平静,“她是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
“只是个女人。”他轻描淡写截断道。
乍听此话的莫宗怀差点没跳脚。
今天要换做是其他人这样的解释或许还说得过去,但对向来不跟女人有所牵扯的他来说,却想以一句“只是个女人”来打发过去?
难以信服的莫宗怀并未就此打住,“之前你就见过她?”他问得十分笃定。
项纪雍没有否认。
“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过?”
尤其令莫宗怀感到惊讶的是,自己竟从来不曾留意过有这样一个女人存在,心里禁不住要怀疑究竟是自己过于疏忽,抑或是好友刻意隐瞒得太好了。
“没什么好提的。”一个选择背叛他的女人,根本不值得被提起。
听出他语气里的懊恼,感觉上不像是针对自己而来,莫宗怀不禁又望了休息室的方向一眼。
能让好友在众目睽睽下追出去,就表示休息室里头的女人在他心里占有某种特殊的地位。
既然这样,纪雍在提到她时,为何又是这样的语气?
尤其刚才那女人跟他说话时的态度,语气里似乎透着些许的害怕与小心,这又是为什么?
尽管看出两人之间有问题存在,但见好友现在根本就无心多谈,莫宗怀决定暂时打住追问,只向他确认了句,“项爸跟郁玟姊知道她的存在吗?”
“暂时别告诉他们。”
“为什么?”他直觉感到不解,“你该知道项爸跟郁玟姊一直很关心你的婚事。”
项纪雍自然清楚,问题是眼下连他自己都拿捏不定要如何处置颜家乐,又该怎么向家人介绍她?
“时候到了我自然会告诉他们。”
莫宗怀听闻,又对他所谓的“时候”感到无法理解。
以他对纪雍的了解,能让从来不把女人放在眼里的他如此在乎,不就已经说明了那女人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这样说来就算两人之间真的存在着什么问题,也是早晚都会解决的,那么早一点让家人得知她的存在又何妨?
不过他都这么说了,莫宗怀也不便多去干涉什么,“那好吧,可能的话就尽早告诉他们。”
项纪雍没有接腔,因为在他心里其实根本也没个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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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逃避项纪雍,颜家乐选择躲到休息室里来,带上门后才发现里头俨然是间小套房,除了有张床可供休息外,还附设了简单的卫浴设备跟衣橱。
她忍不住猜想,他要是在忙得抽不开身时,应该会直接住在这里吧!
如果真是这样,自己也许就不用时时刻刻面对他了。
但这只是她的天真想法,如果他怕她逃跑,因此在必须留宿这里的夜晚,又怎么可能放她独自回去住处?
只不过休息室里虽然应有尽有,她却发现自己根本无事可做,因为里头根本就没有一样东西是属于她的。
就连昨天被项纪雍抓回去时,除了身上穿的服务生制服外,她甚至连背包都没能来得及拿。
就连现在身上穿的,要不是当年还有一两件衣服留在他的住处没有带走,这下她可能还穿着服务生的制服走进这栋大楼。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又低头看了自己一眼,视线不经意瞥见口袋里的手机,那是昨儿个正好放在制服口袋里的。
记起项纪雍这会儿正在外头与人交谈,短时间内不太可能进来,她决定趁这机会拨通电话给医院里的儿子。
电话一拨通,那头传来颜祈康稍嫌早熟的声音,“妈咪!”
也不知道是因为跟项纪雍重逢的冲击,还是想起儿子的病情,一句妈咪顿时让颜家乐红了眼眶。
等不到母亲出声的颜祈康又喊了句,“妈咪?”
她才勉强忍住鼻酸问道:“吃过早餐了没有?”
他立刻就想反问母亲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哪会到现在还没吃早餐,却听出母亲的语气有些许不自然,“妈咪不舒服吗?”
或许是因为单亲家庭的关系,明白他的心思要比同年龄的小孩来得早熟细密,因此她连忙佯装轻快,就怕被儿子发现了什么,“没有啊!怎么样?昨天睡得好不好?身体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无意让母亲操心的颜祈康略带老成道:“没有,我很好。”
她还是无法完全放心,忍不住又叮嘱了遍,“要是有哪里不舒服,记得要马上告诉护士阿姨知不知道?”
“妈咪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他提醒母亲。
颜家乐虽然也知道,但是只要一想到不能陪在儿子身边照顾他,心里便说什么也放心不下。
“因为妈咪换了工作,新的老板比较严格,最近可能没有办法常去医院看你……”她说着不禁又觉得心疼起来。
听出母亲语气里的哽咽,他追问:“妈咪在伤心?”
“不是,只是想到不能常去陪你,妈咪心里觉得很对不起你。”她这回说的是真的。
颜祈康反过来安慰她,“妈咪不要担心,祈康在医院里有医生伯伯跟护士阿姨会照顾我。”
“可是……”
“妈咪要专心工作,这样祈康在医院里才不会担心。”
一席对话若听在旁人耳里,怕是要误会他们母子俩的角色是否对调过来,不过儿子的乖巧懂事也让她感到欣慰。
“妈咪知道,妈咪不会让祈康担心,等妈咪有时间……”才要说就会去医院看他时,休息室的门突然被推开来,她一惊急忙说道:“妈咪先去工作了。”便匆匆挂上电话。
项纪雍在打发走好友后本来要开始工作,可是一想到休息室里的颜家乐,又决定进来看看状况。
没想到才一推开门竟对上她满脸的泪痕,心里头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又听到她匆匆挂上电话前的那一句——妈咪?
虽然她说得很匆促,声音又不是很大,但他却敢百分之百的肯定,他绝对没有听错。
见到项纪雍乍变的脸色,她还来不及反应他就已大步来到她面前,一把抓起她握着手机的右手。
“对方叫你妈咪?”
事出突然,让她瞬间吓得说不出话来。
“你结婚了?”他的手劲不自觉的加大。
她虽然痛得皱眉,仍是下意识的否认,“没、没有……我没有结婚……”
“还想骗我?”他缓缓靠近,脸上尽是阴狠的表情。
“是真的……我真的没有骗你。”她已经痛到脸色有些泛白。
但他根本无暇去注意,“你为别的男人生了孩子?”这个想法令他感到震怒。
“不是,我没有。”她连忙摇头否认。
“还说没有?!”
他手掌一个使劲,终于让她忍受不住喊出声来,“痛……”
项纪雍这才意识到自己过于粗暴,尽管脸色仍然铁青,却已不情愿的松开了手。
她才要吁一口气,突然又被抓住手臂。
“说!那个男人是谁?”他阴鸷的神情像是恨不得能宰了那个男人。
颜家乐即使害怕,但仍试着澄清,“没有,没有别的男人。”
真切的表情让项纪雍几乎就要信了她,但只要一想到这女人曾经背叛过他,他就无法不去怀疑她话里的真实性。
“还不肯说实话?”
“真的没有。”
见她执意不肯吐实,他突然一把抢过她的手机。
她一惊,本能就想抢回来,可一对上他阴狠的眼神就不禁收回了手。
他查阅了手机里的拨号纪录,发现刚才跟她通电话的人叫祈康,直觉告诉他是个男人的名字,脸色因而大变。
“那这是什么?!”
萤幕上头显示儿子的名字让她骇得说不出话来。
他见颜家乐没反应又吼了一声,“说话!”
“是、是……医院里的病童。”她在情急之下脱口而出。
意料之外的回答让他眉心一拧,“什么?”脸上的表情说不上是相信还是不相信。
话已出口的她留意到他表情的变化,只得顺势说道:“一个罹患罕见心脏疾病的病童。”
“病童?”这下他的眉头拧得更紧,尤其又看到她的表情不像是在说谎。
她忐忑的望着项纪雍,不确定他是否相信。
倏地,他脸上的表情又是一沉,“一个病童会喊你妈咪?”
“那是因为……我在医院里担任义工妈妈。”她急中生智道。
想到了说得通的解释后,她的思绪终于能冷静下来,慢慢的陈述道:“因为那孩子没有家人,又患有心脏方面的重症,所以我就担任他的义工妈妈。”
望着她一脸真切的表情,脸上还垂着未干的泪痕,他冷不防地突然记起,当年她的弟弟似乎就是因为心脏方面的疾病才过世的。
这下她的一切作为全有了合理的解释。
因为弟弟的缘故,所以选择到医院照顾患有相同疾病的病童。
颜家乐默默地留心着他的反应,见他的脸色已渐渐缓和下来,心里才跟着松了口气。
第十三章
因为被项纪雍意外发现到颜祈康的存在,反而为颜家乐带来意想不到的方便。
虽然不能亲自到医院去探望儿子,但她却有了合理的藉口,顺理成章的每天跟宝贝儿子通电话。
不过为了避免引起他的怀疑,她在拨电话时不再刻意回避项纪雍。
正因如此,她在跟儿子通电话时,遣词用字也变得格外小心,以免叫他察觉自己对儿子的过分关心。
颜家乐坦荡的态度看在他眼里,就算原本还存有些什么怀疑,但听她只是叮嘱电话那头的病童好好养病之类的话后也就渐渐释怀。
反而是她跟病童通电话时的神情,意外的引起了他的注意。
面对病童时的颜家乐温柔且充满爱心,是他过去所不曾见过的。
她崭新的一面看在他眼里不禁要怀疑,究竟是他以前未曾发现到,还是说她真的变了?
然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都同样让他非常介意,因为她在面对自己时所表现出来的态度根本完全是另一个样子。
虽说早在抓回她时他心里便打定主意要折磨她,但是一见到她在自己面前所表现出来的戒慎态度,仍会轻易左右他的心情。
但他根本不知道,正是因为他始终不曾有过一丝好脸色,才让她对他的戒慎更甚。
不过她也慢慢察觉到,项纪雍虽然老威胁要让她付出代价,但是除了脸上毫不掩饰的痛恶外,其实也未对她做出什么实质的伤害。
甚至在她被仓卒抓回后,考量她身无长物,还为她添购了些名牌服饰跟鞋子,以及保养品之类的女性用品。
这让她在意外之余,也不禁在心中转起了其他念头。
考量到儿子的病情跟所需的医药费,她知道长久下去毕竟不是办法,她还是得要出去工作赚钱才行。
因为这样,明知道他不可能会同意,但她还是决定鼓起勇气跟他商量。
今晚,当项纪雍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见到坐在梳妆台前的她时心里不无诧异。
这组梳妆台是他在日前特意添购的,原先隔壁房里的梳妆台早在七年前被愤怒下的他所捣毁。
虽然说两人除了同床共枕外,颜家乐不论是洗澡还是换衣服还是会回去原先的房里,但他依然让人将梳妆台安置在他的卧房。
可惜,她待在梳妆台前的时间并不多。
尤其是夜里,她虽然跟他同睡在一张床上,但为了逃避他,总是趁他去洗澡时匆忙就寝。
就算他洗完澡出来仍未睡去,也总是背对着他佯装熟睡,以免他见她醒着突然决定要了她。
其实颜家乐也知道,如果项纪雍真决定要她,她根本就无力阻止。
但是只要一想到他对她的厌恶,她便无法忍受必须在这种情况下将自己交给他。
不过令她感到意外的是,被抓回来至今,项纪雍居然不曾再勉强过她。
除了每晚从身后环抱住她防止她趁夜逃跑外,他始终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
她虽然为此松了一口气,内心深处却又感到一丝莫名的难受,以为他痛恨到根本不屑碰她。
不过她并不知道,项纪雍之所以由着她背对着他装睡,是因为怕面对她时,会让他克制不住想要她的冲动。
尽管他不断的在心里提醒自己应该要痛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