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吉 - 少爷别闹
“干!那是你孙子还我孙子?只有我能抱!”
“哦,”白夫人哼笑,“要是荷露想不开,跑去把孩子拿掉,你就抱石头去吧。”
因为生病,白安麒几乎不让她做任何工作,甚至连生活上大小事也不让她自理,这她可以理解,以前她难得生病大少爷都是这么紧张,但几天后她病好多了,少爷还是没解除警戒,让她有点伤脑筋。
“不能一直麻烦师母啊。”她喜欢喊练嫂师母,比较有尊敬的感觉。
“不要啰嗦,趁天气好出去走走,”他揉乱她的发,“多了,就去看看莲雨吧,小陈刚好开车过来,你让他载你去。”
荷露总觉得少爷变了,现在竟然一副可靠大哥哥的样子呢,和他花俏爱美的形象好不搭。不过也许是她的病吓到了他吧。
因为正好打算采买点东西,荷露决定出门一趟,而且谢绝一堆工作没做完的大少爷当跟屁虫。她确实有一阵子没去看姊姊了,本来坚持不想让司机载,小陈是为白家工作,她怎么能占这便宜,但白安麒威胁她不让小陈载,就留在家里跟他继续做爱做的事。
咪咪和大力休假一个月,他们就天天用各种姿势与花样做爱,荷露觉得再这样下去真的吃不消,只好答应让小陈接送。
范莲雨结束疗养院的治疗后,原本在以白安麒母亲名义主持的基金会工作,半工半读念完夜大,但是前阵子为了不再与白安麒的小舅舅打照面,便辞职了,她一直很想出国走走,又不想光拿妹妹的钱,就以一点微薄的积蓄和妹妹在台北市的闹区开了一家泡芙咖啡店,店里卖各种咖啡和泡芙。
至于出国愿望,她想等到存了钱,总会有机会的。
“霍见庸那家伙还有来烦你吗?”荷露帮着姊姊磨咖啡豆,煮咖啡她也很在行,因为娇贵大少爷很挑嘴的。
范莲雨摇摇头,“他家里要他去相亲。”
荷露冷哼。
莲雨不赞同地看着妹妹,“我跟他是好聚好散,你不要针对人家,他也老大不小了,他家的人都很着急。”再加上她的拒绝,霍家人更希望让他尽快找到下一段感情寄托。
“处女情结的男人吃大便……”荷露咕哝着。
“每个人想法不同,合不来就不要勉强。”也许有些女人会选择委屈地忍耐,这古老的父权社会已经定了她们的罪,她们活该要忍耐,但范莲雨不想。她看着母亲忍耐每一个能给她温饱的男人,已经够了,刚开始是一点小摩擦惹来的不愉快,然后伤人的话任意地说出口,谁知道未来爱情失去颜色,少了光泽,更大的考验来临时,还有没有更伤人的对待等着她?
也许有人会语重心长地说,总要互相忍让,彼此磨合,也许这做法对单单个性不合的两人来说是良言,但对价值观已经否定她的男人与范莲雨来说,只是废言。
她现在的生活很平静也很安定,不需要忍耐一段潜在着地雷的婚姻。
两姊妹闲聊时因为正值上班时间,店里没什么客人,直到一个虎背熊腰、理着平头,穿着牛仔裤和洗得泛白的无袖汗衫的男人走进来。
“三杯曼特宁,一杯照旧,另外两杯随便。”男人拿了三张千元大钞放在柜台上。
“好的。”莲雨似乎跟这虎背熊腰男认识,笑容亲切地招呼,“上次你留的钱还有……”
“那就放着以后扣。”他把钱包塞进口袋里,“昨天我钱包又掉了,吃完饭才发现,又被当成吃霸王餐,我当时在办案,枪带在身上,店老板以为我是黑道兄弟,也不敢跟我收钱……”
“也许你该考虑不要用钱包。”莲雨好笑地道。
荷露看着陌生人和姊姊有说有笑,有点吃味,“老客人?”她一脸母鸡护小鸡的扞卫姿态,防备地看着平头男。
还带枪?这种男人发起狠来最危险了!荷露潜意识地排斥块头大,看起来又孔武有力的男人,她不想姊姊跟这种男人走太近,太危险了。
莲雨想到该为妹妹介绍,“这位是辜先生,这附近分局的员警;这是我妹妹。”
辜青禹向来有着过目不忘的好本事,他一眼就认出荷露,“你是……千实集团白安麒的秘书?”那天就是他出声提醒他们有人放暗枪,可惜已经太迟。
白家跟警界的关系很微妙,荷露不想乱说话,“我为白少爷工作。”
辜青禹没说什么,只是想了想,然后叹道:“真巧。”
莲雨将咖啡装好,拿给辜青禹,“你的咖啡,照旧的那杯我帮你做了记号,其他都是在正常甜度,我另外给你两包糖和奶精。”
“不用了,他们反正也喝不出差别,谢啦。”他接过咖啡,原本已经走到门口,却突然回过头问道:“对了,前天那家伙有再来找你麻烦吗?”
荷露洗咖啡壶的动作停住,看向莲雨。
有人找她麻烦?她怎么没跟她说?
莲雨笑着摇摇头,“没有,我看他应该不敢来了。”
辜青禹点点头,“我就在这附近,他要是来了你可以直接打我电话。”
一等莲雨送走客人,荷露马上一脸严肃地质问姊姊,“有人找你麻烦?”她还不了解莲雨?刚刚她回答那警察时笑得有点僵硬,看来事情根本没解决!
“也不是,是他误会了。”
“该不会是霍见庸吧?”如果是那家伙还好,书香门第的文弱书生能搞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麻烦来?
“不是他。”莲雨对妹妹的质问很苦恼,显然她跟打算自己面对。
“你不要什么事都自己闷着,我不是小孩了,我可以帮你想办法。”荷露有些生气地道。
“我知道,如果有别人找我麻烦,我不会瞒着你,这样你放心了吧?”
荷露沉默地看着姊姊半晌,“所以不是别人?”
莲雨叹气,“也没什么,她来找我借钱而已。”
“叫她自己想办法。”荷露果然大怒。
“荷露,”莲雨知道说什么都改变不了荷露对母亲的不谅解,“你知不知道一个女人没有一技之长,没学历,要养自己跟一个拖油瓶有多困难?她真的也无路可走,还没嫁给……嫁给你爸那时他差点去当流莺你知道吗?”
“你不要跟我说这个。”荷露转身收拾洗手台,当天和姊姊不欢而散。
可是姊姊的话还是让她失眠了一整夜,白安麒哄了她一个晚上,她始终翻来覆去,最后实在拿不知道为什么变得超级婆妈的大少爷没办法,只好装睡。
第二天一早,小陈又来,白家一直派人过来帮忙,荷露一方面轻松不少,一方面又觉得过意不去,可是白安麒就是不准她再做任何家务。
白安麒糜烂太久,他公司几个下属找上门,临时开了场会议。
为了不让荷露跟在他身边忙紧忙出,白安麒又把她赶出门,“出门走走,看要回我家或去看你姊姊都行,晚点我打给你,手机别开震动。”
荷露想到昨天和姊姊起了争执,她决定去道歉。那女人看要借多少,她会想办法,莲雨正在存钱准备出国游学,哪有闲钱给她?
谁知道一进咖啡店,就见莲雨跟四个陌生男人对峙着。
“你们让她自己来跟我拿钱,我不认识你们,不会给你们一毛钱。”
“X你娘哩,你是听不懂人话吗?那贱女人欠我们兄弟钱,你是她女儿,我们不找你找谁?等她拿钱来还我们?根本是在给我们装肖维……”
“你们在做什么?”荷露推开咖啡店的门,立刻冲到姊姊身前护住她。
“你又是谁?”手臂上刺了一条肥龙的流氓甲问道,满嘴槟榔味让人忍不住憋住气。
“我是她妹妹,你们别太嚣张,我要叫警察了。”
“警察局局长系阮细汉欸啦!”一群男人哈哈大笑,“那你也是王招弟的女儿?王招弟跟我借了二十万,结果跟别人跑了,这条钱我不找你们拿,难道去跟阎罗王讨?”
“我们跟王招弟没有任何关系!”
“装肖诶,前几天招弟带我们来找这个女人,她说会帮忙还钱,阿你现在是想翻脸不认帐吗?”
所以姓辜的警察说的是这些家伙?
“要还钱,叫她来跟我们拿,我们才还,不然,门都没有,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敲诈?”
“小姐,你真爱驴欸,就说她跟别人跑了,我们才来找你们……”
“卖尬伊啰嗦啦,敬酒不吃吃罚酒!”刺青男将柜台上的东西一扫,然后把本来摆饰的花瓶抓起来砸烂。
“住手!”
“不给你们点颜色瞧瞧,你们当我们在唱大戏。”
说罢,四个男人就开始砸店里的东西,甚至连玻璃门也被砸毁,门外路人纷纷闪避。
莲雨拉住想冲上前教训他们的荷露,不让她冲动行事,一个女人要怎么打赢四个大男人?她就算学过一点防身术,也太危险了!
被暴力砸得四处喷飞的玻璃碎片,让她们姊妹身上多多少少挂了彩,但实在太过气愤,荷露根本没有任何感觉。
他们把店全砸烂了,荷露不是没想过打电话回白家求救,但她真的不想再欠白家人情。
四个大男人站在被砸烂的店内,恶狠狠地对着范家姊妹警告,“这只是给你们一点小小的警告,明天我们会再来……”刺青男的对话被打断了,因为外头一群黑衣人突然闯了进来。
“林阿妈哩,底林北的地盘唱秋?”带头的是虎爷以前的爱将之一,道上都称吉哥,荷露有印象,但更让她惊讶的是吉哥身后冲进来的白安麒。
“少爷?”
白安麒看也不看其他人一眼,一见荷露身上挂彩,简直像老虎被踩到尾巴,“干!谁做的?叫救护车!”
“麒少,开我的车比较快!”吉哥道,马上对两名手下交代,“送两位小姐去医院,要快!”
白安麒铁青着脸检查她身上有没有缺头发少指甲的,她衣服上沾到的血让他差点火山爆发。
“我没事,这不是我的血,可以麻烦你们先送我姊去医院吗?”
白安麒松了口气,“幸好你没事,那你陪莲雨去医院,这里我来处理。”
荷露也担心莲雨身上的伤,无暇问白安麒怎么会突然跑来,她与吉哥的手下护送莲雨前往医院。
“只是小伤而已,去隔壁诊所包扎就行了。”
“要是有玻璃碎片怎么办?”
“诊所也可以处理,我怕警察等等会来,白少爷在那边没问题吗?”
荷露这才想到问题的严重性,已经是普通老百姓的白安麒又和吉哥走在一起,以后要说白家和黑道已经没关系,谁信?少爷的公司现在可不能有任何负面形象出现,这对进军国际只有不良影响。
“诊所在前面而已,我没什么大碍,你回去看看吧。”
荷露坚持陪姊姊进诊所挂号,才徒步回咖啡店,店门口站了一排黑衣人,行人纷纷绕道,不引来警察才有鬼!
荷露才走近门口,就听到一阵哀嚎求饶声,以及……
“干!你欺负我老婆?你欺负我老婆你欺负我老婆你欺负我老婆……”
砰砰砰砰!结实的拳头疯狂打在刺青男身上,吉哥带来的人全守在外头,店里只有吉哥,大力,小陈,以及白安麒和那四个流氓。
白安麒站在中间揍人,大力和小陈守在门边,吉哥站在最角落抽烟。
另外三个流氓全都是鼻青脸肿的,缩在一起瑟瑟发抖。
直到大力擒抱住背对门口狂揍刺青男的白安麒,“少爷……”
“干,我还没打够,这群杂碎……”
“你忘了荷露最讨厌男人使用暴力了?”
白安麒张牙舞爪的动作停住,“她又没看到。”但大力的话确实起了劝阻效果,白安麒理了理身上稍微凌乱的衣服。
“我刚刚只是在运动,我这人是很爱好和平滴。”他警告性地看了四个流氓一眼,随手拿起地上刚刚那群流氓拿来砸店的扳手,“以后,不要让我知道你们跑来找我老婆跟姊姊的麻烦,要不然……”
四名流氓全都惊呼着抱住头,想不到白安麒没有举起扳手,只是双手握住扳手两端,当着他们的面,脸不红气不喘地将扳手折弯。“老子就让你们像这根扳手一样!死无全尸!听到没有?”
“听到!”四个大男人痛哭失声。
其实少爷高中时就是空手道黑带四段了……不要让少爷知道是我说的。
荷露突然想起大力曾经这么说过,她一直认为他在开玩笑,毕竟白安麒可是曾被她一招撂倒在地上啊!
但是,现在想起来,当年的白安麒,根本没有还手……
这些年来他装草包,装绣花枕头,因为知道她的心里对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