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然梦 1
十五米,不能再近了,否则没有躲藏的地方肯定会被哥哥发现。我和柳裕相视苦笑,能看见却听不见,多没趣!
我躲在方柱后,将内力运行全身,功聚双耳,忍不住心中暗喜,哥哥和小雨的声音隐隐传来。
“小雨。”
小雨抬起头来,满脸的惊讶:“冰烨,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不能来吗?”哥哥皱起了眉,双眼象要吞人似的紧盯着小雨,“谁让你来这里的?”
“柳裕啊!”小雨有些被哥哥的神情吓到了,后退一步,喃喃道,“他让我在这里等……”
“不许等他!”哥哥暴躁地踏前一步狠狠拽住小雨手腕,太阳伞发出啪的一声响落在地上,小雨踉跄几步跌入哥哥怀中。
“冰烨,很痛也!”小雨的眉头皱了起来,努力想扯回自己的手,雪白的细腕上一片红痕,“你到底想怎么样啊?喜欢的时候就不许这样不许那样,不喜欢的时候就把我推开。我是人耶,又不是东西,你……呜……”
哥哥猛地一扯小雨腰身,将她密密搂在怀中,唇紧贴上去,封住了她所有的话和委屈。
良久,唇分。
哥哥将小雨紧紧搂怀中,一字一顿地说:“不许喜欢上别人,不许放弃我,不许不爱我……我不许,听到了没有?”
小雨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脸埋在哥哥怀中喃喃道:“水冰烨,你真的好笨哦!”
哥哥愣了愣,低头看向怀中的人。小雨眉眼笑得弯弯的,说不出的灵动闪耀:“我在这里等的是冰依啦,柳裕只是传话的人而已,傻瓜。”
哥哥一怔,随即眼中慢慢闪过了然。忽然脸色一凝,目光猛地朝我这边射了过来。
天和1261元年8月10日银川国风兰城。
风兰城议事厅中,原本议论纷纷的凝重,终于在卫聆风说了一句话后,转为死一般的沉寂。
“绝对不可!”成忧一个起落跪在卫聆风面前,原本冷静漠然的脸上,此时竟惶恐一片,惊叫道,“皇上,绝对不可以!”
卫聆风俊秀的脸,比原本又清癯白皙了几分,在烛火映衬下却丝毫不减其清俊之容,反更添了几分历经沧桑的天生帝王贵气。
他瞥了跪在地上的成忧一眼,却不理会,目光一一扫过已经呈呆滞状的众人,冷冷道:“你们怎么说?”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忽然,一道洪亮的嗓音响起,玄天深吸了一口气,排众而出,跪倒在地。
卫聆风淡淡挥了挥手:“说吧。”
玄天先是磕了个头,随即语调平静地说:“末将同意皇上的说法。想要彻底击退尹钥联军,我们就必须与依国汇合,首尾呼应,由他们切断钥国后援,我们则将敌军困死银川国,则此站可胜。”
“玄天你——!!”成忧冷喝了一声,杀气暴涨,让房中每个人都忍不住颤栗不已,行坐艰难。
卫聆风微微皱眉,冷声道:“成忧!让他说下去。”
玄天再度深吸了一口气,因首当其冲而苍白的脸上,却没有一丝惧意:“然而,此战难就难在如何与依国汇合。银川与依国东南分国之间,不仅有着天堑淮河相隔,更有擅长水战的钥军固守。而沧雪国与我们之间,则被冰凌的暗哨彻底封阻了通信和同盟。所以,为了能与依国汇合,我们必须将冰凌乃至整个尹钥联军的注意力引到他处。”
卫聆风笑了笑:“玄天,你果然成长了不少。既然你清楚就好,依朕的指令行事吧!”
“不可以!”成忧猛地跪前了一步,顾不得卫聆风凌厉的目光,大声道,“皇上,如今依国主事的人不是萧祈然啊!如若一旦他们配合不上皇上的计策,那么,我们必将全军覆没,而皇上……皇上您的安危也……”
“皇上。”玄天重重磕了个头,抬头起头望向高高在上的卫聆风,眼中坦诚,清澈,却决然一片,“皇上,我们会按您的指示去做的,无论成败,末将都相信,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但是,对祁国来说,皇上您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所以,就让成副将先保护皇上回临都,我们再……”
“你们不用再说了!”卫聆风猛地站起身来挥了挥手,冷声道,“你们以为朕若不在,萧逸飞会上当吗?就算朕把祁国所有的兵力都投下去,他也不会来看一眼。传令下去……”
“皇上——!!”
“皇上——————”
一屋子的人跪了下来,他们的声音哽咽颤抖,他们的脸色苍白惊恐,他们的神情却决绝一片。
“皇上,我们可以放弃银川国,甚至放弃半边国土,百万将士,但是,您是祁国的根,祁国的主,就算违抗命令,我们也绝不能让你受一点伤害啊!”
卫聆风身子晃了晃,耳中有轰鸣声响过,但他还是单手扶着椅背站稳了身体,声音冷漠淡然,却绝容不得半分违抗:“朕意已决,你们无需再多说!”
地下跪着的人,一动不动,一声不吭,仿佛石像般,沉重而无奈。
卫聆风淡淡叹息了一声,背过身去,目光对上了这天和大陆大好河山的万里地图,沉声道:“算了,你们起来吧!朕答应你们,会想法给自己留条后路。现在,统统按朕的旨意,去调动军队。”
“是……是!皇上!”
屋里寂静了下来,只余那颀长的身影一人。卫聆风呆呆地看着那万里河山图,忽然伸出手指轻轻抚过图上的每一寸墨迹,长叹了一口气。
成忧说得一点都没错。依国的主事者,不是祈然,自己这步棋到底有多少胜算呢?怕是……连三成都没有吧?可是,却又不得不赌。
留下了这么一堆烂摊子,祈然,你现在在哪呢?卫聆风拂了拂袍角,一步步走下议事厅的朝堂。冰依,你现在……又在哪呢?
潇然梦 无游天下 第3章 此世彼世
20×0年8月12日上怀市。
清晨六点左右,一辆名贵的黑色宾士在一幢破旧的公寓前停了下来。
十分钟后,公寓铁门前传来了一个女孩与一个中年妇女的对话声。
“你好,请问有一位叫陆建治的先生住在这幢公寓吗?”
中年妇女看了我身后,英俊却面无表情的哥哥一眼,不敢怠慢,忙道:“是开出租车的那个吗?他住在这里的三楼。”
“谢谢!”我向她笑了笑随即扯着哥哥上楼。
哥哥跟上我的脚步,又让我慢了下来,冷冷道:“我来就够了。”言语里的关心,让我忍不住笑了笑。
门打了开来,我看到一个样貌普通的胖女孩,与我一般高大,年龄看上去却要比我小几岁。
她疑惑地看了看我,又看看哥哥,脸红了红:“请问,你们找谁?”
“月儿,谁来了?”一个与女孩有着七八分相象的中年妇女从房中走出来,看到我们也是一愣,“请问你们……”
我笑笑,礼貌地点了点头,道:“我是来找陆建治先生的,请问他在家吗?”
“在……在……”中年妇女一直呆呆地看着哥哥,直到我们叫唤,才惊醒过来朝里面喊了两声,“阿治,阿治,快出来,有人找!”不一会,只见一个身形有些肥胖的大叔套着蓝色外衣,慢悠悠地从里屋走了出来。
我三两步走到他面前,微笑道:“大叔,你还记得我吗?”
大叔微微一愣,随即抓头抓了半天,才惊叫道:“你是那天要赶去医院看哥哥的小姑娘?!”
我忙点了点头,眼中竟忽然有些润湿。我将手中洗干净的衣服递还给他,然后又取出一百元零钱,轻声道:“大叔,这是你借我的衣服还有欠你的车费,那天,若不是你,我可能再也见不到哥哥了。”
大叔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连说不用客气,又让他妻子招呼我们坐下。
“我们家小,你们也别介意,坐下喝杯茶吧。”大叔看了看时间,不由皱眉,“哎哟,都到我出车时间了。你看你们好不容易来一趟……”
“陆先生。”哥哥打断大叔的话,走到他面前轻轻鞠了一躬,神色虽然淡漠,语气却非常诚挚,“谢谢你当日肯免费送我妹妹去医院。”
大叔这才看到一直在我身后的哥哥,恍然道:“原来你就是他哥哥啊!现在没事了?”
哥哥点了点头,正待说话。
那胖乎乎的女孩忽然拿着本《环球》杂志从屋中横冲出来,举着杂志封面在哥哥面前,比了又比,嘴巴张大地可以塞下一只鸡蛋。
忽然,她双眼发亮,大叫道:“真的是水冰烨!爸,他是水冰烨也!全球十佳青年……”
女孩被哥哥冷冷的目光一瞥,顿时噤了声,乖乖躲到一边,眼中的崇拜之光却是有增无减。
我忍不住好笑。只见哥哥对着已经呈呆滞状况的大叔又是一鞠躬,语调平淡却恭敬:“请问陆先生愿不愿意来我们公司当我的专署司机。当然,工资我会按公司的普通员工制度算给你,第一年四十万,以后每年按你的出勤递增。”
“这是我的名片。”哥哥拿出烫金的名片,有这张名片的人,全上怀市也不超过十个,“请你务必考虑一下,三天内给我答复。多有打扰,我和妹妹先告辞了。”
天和元年1261元年12月23日钥国边境浦沿游牧族。
天气渐渐转凉,草原上的草和其他植物也逐渐枯萎了。草原上的游牧族人为了抵御寒冬,维持生计,开始加厚了游牧包,缝制了冬革皮衣,聚居在一起,希图平安度过这个看似比任何一年更来势汹汹的寒冬。
草原上,有个梳了两角羊辫的小女孩和一个包着厚头巾的小男孩,正在草原上顶风前进。狂风不时吹皱他们衣衫,刮疼他们面颊,但他们却仍走得很稳。步伐中可以看出属于游牧居民独有的矫健和灵活。
又走了一会,不时抬头探望的他们忽然眼睛一亮,只见一个孤零零矗立在远处的游牧包,已经离他们不足百米距离。
“哑医生,哑医生,你在吗?”一到游牧包前,小女孩便急切地撩起包帘,探进头去。
这个游牧包分为内外两层,外层是一个药房,里面摆放着所有刚采集来,以及已经处理完的药草。而内层则是一个简陋的卧室。
“哥哥,哑医生不在吗?”小女孩不依地嘟起嘴,看了眼怀中特地暖了一路的糕点,脸露委屈之色。
小男孩把手中的烧酒放在桌上,哼道:“老哭哭啼啼的,女孩子就是麻烦。哑医生肯定是出去了,一会自然会回来。”
“可是糕点会凉……”
小女孩的声音一顿,因为游牧包的门帘被掀了起来,只见一个修长的身影,微屈了身,踏入包中。微开的包帘带入满室的寒意,男孩和女孩忍不住打了个抖,望着刚进入游牧包中的戴面具少年,眼中却露出纯然的欣喜。
“哑医生,这么冷的天你去哪了?”小女孩跑上前去,抓住少年的手,本想为他取暖,却发现那双摸上去比她家小绵羊毛皮更光滑的手,微微带温,竟反而让她浑身暖和起来。
少年微微一笑,抬手轻轻摸了摸她被风吹乱的发丝,目光望向看着他眼露崇拜光芒的小男孩,淡淡点了点头。
“哑医生,这是我妈妈让我们拿给你的糕点和热酒。”小男孩快步走到少年面前,仰首看着他,双目黑水晶般清透闪亮,“哑医生,你上次交我的那几招好厉害,我三两下就把维尔他们打倒了。哑医生,你一个人住在这荒郊多孤单,不如跟我们一起回去族里吧!”
“是啊!是啊!”小女孩抬起红扑扑的脸一起望向少年,语带恳求,“哑医生,你就跟敏儿回族里去吧,这样以后敏儿要是再生病就不用怕了。可以跟哥哥一起去野外玩耍。”
少年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眼中露出温柔的笑意,接过他们手中的食物,轻轻点头,又摇了摇头。这样即将落雪的寒冬腊月,少年身上却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长衫,只见他轻轻撩起衣摆坐下,正待招手让男孩和女孩过去,动作却忽然顿在了半空。
斜飞入鬓的剑眉微微皱起,少年收回了晶莹如玉般的手,蒙蒙的黑眸,静静地带着点些微的寒意,望向游牧包门帘。
不一会,门帘掀了起来,不比刚才,此刻一股凛冽的寒意及体而来,让包中的两个孩子齐齐缩起脖子,双齿打颤。
“哑巴医生,给老子出来!”进来的人做军官打扮,满脸胡渣,双眼凶狠带着煞气,声音洪亮的整个游牧包都仿佛在震动,“快跟老子走!”
少年抬起头,面具下的眉全然舒展,神色淡漠地望向来人。
那个军官微微一愣,心下暗自惊愕自己竟然会被这少年清清淡淡,冷漠自持的态度给吓到了。他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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