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然梦 1
萧逸飞冷冷瞥了他一眼,忽然将手中一把带着斑斑锈迹,毫不起眼的剑丢给他,重复:“亲手杀了他,否则只会让他受尽屈辱和折磨而死。我在前面的树林等你。”
“想要报仇,就变强吧!你不知道吗?在这个世界,弱小……本身就是一种罪孽。”
那个身影,离去了,不带血,不沾尘,却牵染了满身的罪孽。
老家伙凄厉的惨叫声就在耳边,一阵一阵回荡,无论他如何用手捂住耳朵,如何尖叫嘶吼,都掩盖不了。
他没办法看,没办法看那张血肉模糊的脸,没办法看那具失去了一只手不停翻滚的身体。不!他要怎么去看,谁能告诉他,要怎么去看?!
“啊——————!!”洛枫大叫了一声,绝望,痛恨,不甘,一切地一切都远去了。他提起剑,狠狠……狠狠地——刺下去。
鲜血溅洒了他一身,他双手一松,长剑掉落在地。
原本疯狂中的老家伙眼中忽然慢慢亮起了耀眼的光芒,望着他,嘎声喃喃叫着:“小客,小客,别怕,哥哥会保护你的。”
洛枫双膝一弯,重重跪倒在地上,静静看着生机尽失的老家伙,心一点点沉寂下去。
绝爱,绝心,绝情……绝望。
老家伙眼中光芒一闪,忽然更亮了几分,声音带着迫切和难舍,举起了带血的双手:“洛枫……臭小子……”
洛枫浑身狠狠一颤,小手抓住了那双苍老带血的手,唇动了动,想说话,喉咙针扎火灼般,却吐不出一句。
“臭小子……不要……仇恨……咳咳……”老家伙眼中光芒暗了下去,又猛地一阵挣扎更亮了几分,“生命里……不能只有仇恨……总……总有一天……你会遇到一个……无论你是不是怪物……都……都真心接纳你的人……要……等到那……”
最后那一点微弱的光芒灭了,也熄灭了洛枫心中最后的一点光。
小狸吱吱地叫着,在哭泣,不停舔着老家伙伤口,仿佛无论如何都相信,这样可以唤回主人的生命。
洛枫伸手擦了擦脸上的血,眼中的泪,一分一分松开那双苍老的手,一寸一寸将自己的心沉入罪恶仇恨的深渊。
他起身,抓起地上的长剑,抱起不断尖叫的小狸,一步步往那个树林走去。
那里,有个他无论如何要覆灭的人,在等着他;那里,有段再没有光明可言的道路,在等着他;可是,这一刻,他走得没有一丝犹豫,没有一点停顿。
不要仇恨。洛枫幼稚的脸上挂起孩子气的纯净笑容,老家伙,你别开玩笑了。
潇然梦 番外九抢夺十字架大作战
作战一:话说某人入浴时……(相认前)
到沧雪国皇宫后的第三天。
暮色临近,整个皇宫中都笼罩了一层近似轻纱的金色。
偌大的昭阳殿前,站了个长发披肩的白衣少女,夕阳斜斜疏疏落在她身上发间,映衬出她脸上仿如壮士断腕的悲壮神情。
“俗话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冰依喃喃地念着这两句话,心一横猛地推开门。
刺耳的“吱哑”声响着实把她七魂吓掉了六魄,她慌忙抓住缓弹开去的门,一个闪身,从门缝间钻了进去,又小心关上。
殿中水雾缭绕,袅袅蒸腾,冰依忍不住往水雾的中心瞥了一眼。她知道这是因为,昭阳殿正殿前方有个室内的“人工温泉”。
所谓人工温泉,也不过是一个平日干涸整洁的水塘,待少主要入浴时,便从隔壁水房源源不断注入温水,直到沐浴结束,再放干清理。
这里没有……这里也没有……冰依痛苦地抓头,洗澡的时候,这种贴身物品不是应该放在左近的吗?
“谁让你进来的?”清冷不悦的声音在水雾中响起。
原本低头小心翻着池边衣物挂件的人,被狠狠吓了一跳,忙转过身,手上还抱着都快被揉皱的衣物。眼见着原本只是影影绰绰的身形,伴随着淌水的声音,慢慢清晰靠近。
“香……香儿姐,让我把衣服拿过来。”
祈然被雾气濡湿的眉微微皱起,又向着水沿走近了几步:“放下,出去!”
冰依在心底暗自沮丧了一阵,十字架项链到底被祈然放在哪了呢?平日都是光明正大地在自己眼前晃,可就是看得着,拿不回。
好不容易想抓个他洗澡睡觉的时间在旁伺机而盗,可是,直到前日方知,堂堂冰凌少主,依国开国皇上,平日竟不爱侍从跟着,也从不让人伺候着沐浴更衣。
无语凝咽……冰依嘴角不自觉地勾了勾,却符合祈然的作风。
“没听清楚我的话吗?”微愠的话音瞬时近在咫尺。
冰依猛地瞪大了眼睛,只觉热血在一股脑儿往上冲,鼻腔开始发热发痒……
晶莹的水珠一滴滴从他裸露在水池外,修长的上半身滑下,勾勒出性感魅惑的曲线。
软暖的水气弥漫在宫殿这一角,长发沾湿纠结披散了一身,象丝滑却丰厚的绸缎。
光洁如玉的胸前,映衬着清水润洗过,越发熠熠夺目的十字架项链……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冰依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胡言乱语些什么了,一把捂住鼻子,头也不回地直冲出大殿。
仍懒懒靠在水池边的祈然,挑眉看着那抹根本来不及阻止,就消失在宫门外的狼狈身影,竟也跟着错愕了半晌。
轻摇了摇头转身,祈然忽然想起了什么,嘴角一勾,露出一抹若有似无的浅笑,三分火大,六分无奈,外加一分……好笑:“这丫头,连衣服都没留下……”
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外面慌不择路的冰依,一边落荒而逃,一边一千遍一万遍地诅咒自己想出的狗屁作战计划。脚步忽然猛地一顿——那个十字架,不是正挂在祈然胸前吗?想到那个胸前……
冰依唰地捂住鼻子……XD的,祈然竟然戴着项链洗澡,不知道水会腐蚀金属吗?虽然那个是铂金……可是,呜……叫她怎么下手啊!
“小若,香儿姐让我来找你,快!把少主的旧衣给我吧!我好去清洗。”小燕手上端个木盆,推了推灵魂出鞘的冰依,一把扯过她手中快被揉烂的衣服,婀娜离去。
作战一,冰依VS祈然。结果——失败!
作战二:谁的疏忽?
某天……
然后……
没想到……
接着……
终于……
冰依望望注意力暂时放不到自己身上的两人,亲了亲久违的十字架项链,忙塞进领口内贴身挂上,然后掸了掸衣服,隐去阴谋得逞的笑容,若无其事地走上前去。
作战二,冰依VS祈然。结果——胜利!
作战三:诱惑“冰依,别闹了,乖!把项链还给我。”祈然笑地温和,瞥了眼紧拽着银链的小手,又望向小手的主人。
乖你个头啦!冰依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却不自觉退后一步,恨声道:“我又不是小孩子。还有,这个十字架本来就是我的!”
祈然却不发怒,脸上的笑容越加温柔,无辜地眨了眨眼:“可是,你已经把它送给我了。”
冰依咬牙切齿,一字一句从牙缝里蹦出来:“是——暂•;时•;寄•;放!”
原本在空中抓住她细腕准备硬抢的手顿了顿,祈然垂下长长的睫毛,蓝眸暗淡无光。
“喂……祈然……山洞里,可是你自己还给我的……”冰依有些心虚地嗫嚅,发现对面的人神色越加惨淡,不由心慌了,急忙解释道,“我不会回去的啦,这个是哥哥送的,我只是想留作纪念而已!”
“是吗?”祈然忽然抬起头来,脸上的郁色一扫而空,蓝眸满满地都是笑意。
“是……是啊!”总觉得自己是被算计了,冰依忍不住退后一步,却因为左手被制而动弹不得。
“如果是纪念的话,放我这里也是一样的。”祈然的嘴角勾地更深,话语一派自然。清凉的手指却沿着少女的手腕,慢慢移向紧握的掌心。
那张颠倒众生,仿如神子般的俊脸,慢慢向着呆滞的少女靠近。
热热的呼吸触到脸上、鼻尖、唇瓣,冰依恍恍惚惚中抓着项链的手想握紧,却遇到了什么阻力,使不上半分力道。
“你……不要……诱惑我……”冰依艰难地吐出一句,下一刻,双唇一热,剩余的话便被封在檀口中。
她没有看到,吻住她唇的祈然,睁开有些迷蒙的蓝眸,望向门外不知何时无声站立的黑衣男子,眸中溢出幸福的笑意。
白皙修长的手缓缓举起,上面挂着一条银光闪耀的十字架项链,忽地,中食指竖起,快乐地向他比了个V的手势。
胜利……步杀想着冰依解释过的,这个手势的意思,面色淡漠无痕,眼中却缓缓流泻出温柔的浅笑,转身离开。
作战三:祈然、步杀VS冰依。结果——胜利!
作战四:反击清晨不过五六点时分,天却已大亮。
冰依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沉睡的俊颜。又是新的一天。
贪看了半晌,她的目光慢慢落到祈然颈上那根白金的项链上。
不是都跟他说,这个十字架已经失去穿越功能了吗?为什么还不肯还给她呢?这毕竟是哥哥和……留给她的唯一纪念嘛!
冰依撇了撇嘴,脸上露出恶魔的笑容,伸出清瘦的手指将那根细链轻轻拽出来。
一寸……两寸……很好,正得意间……诶?十字架好象被什么卡住了?
冰依细瞧了半晌,终于沮丧地发现,十字架竟在祈然里衣的布扣上打了个圈,也就是说,被缠住了。
不死心!冰依咬咬牙,腾出另一只手,开始艰难地解那两个布扣。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呼……”终于解开了,冰依脸上绽开笑容,在心里偷偷给自己比了个V的手势。
正准备继续她的偷盗大业,目光却忽然被眼前的美色迷惑住了。
只开了两个扣子,若隐若现的光洁胸膛,白皙的锁骨……
平时看祈然好象很单薄修长的样子,其实胸肌也很结实,一点也不瘦弱。
冰依抿着嘴,越想唇角勾地越高,忍不住伸出食指戳了戳,确实不瘦弱……恩,好光滑的皮肤啊,象丝缎一样……改戳为摸……
“摸了这么久,我的身体你还满意吗?”头顶传来好笑的声音。
“满意!满意……”某女丝毫不知危险降临,笑得开怀。
忽然,床身摇晃,眼前的景物天旋地转,身上重量陡增。等回过神,冰依已然对上一张清俊的容颜,一双含笑的蓝眸,鼻尖充盈了淡淡的清香。
“祈……祈然……”回过神来,直觉开始装傻充楞,标准地笑容,“早上好啊!恩……那个……我们快起来吧,某个伟人说过,早起的鸟儿有虫吃……不!是早睡早起身体好……一年之际在于春,一日之际在于……”
祈然垂目看了看自己胸前被解开的扣子,视线再度落在某个,声音越来越低,恨不得挖地洞钻进去的人脸上,笑得一派温文和气:“不急!总得让我把被占走的便宜,要回来吧?”
“慢!慢着!”冰依骇然抓住某人已经挑开她一个衣扣的手,声音已经紧张地全然结巴,“早……早上了,要是呆会步杀……进来……”
“你不知道吗?”祈然单手扣住两只纤细的手腕锁在枕上,笑容几许温柔,几许幸福,又有几许奸诈,“步现在的灵觉比我还高,绝对不会来打扰我们好事的。”
(¥#%~*—#%……某人完全忘了她开始的偷窃目的……)
作战四,冰依VS祈然。结果——失败!
潇然梦 番外十幻梦之步杀
在掉入别有洞天中洛枫所设的机关时,三人都沉入了自己的梦境。依依因为没有办法控制梦,所以没有梦到自己心底最深处的愿望。可是祈然和步杀却梦到了,那么他们梦到了什么,又是如何脱离出来的呢?
轻微地脚步声从半敞开的窗外传来,步杀猛地睁开眼,从床上坐起身来,打量四周。
杀手的直觉,让他无论身处何地,都能很快地判断周身的形势,从而确认自己的安全和任务完成的可能性。
这是一间很普通的木屋,却让他微微皱起了眉头。说普通,是因为他见过寻常百姓所住的屋子,大抵都是如此简陋朴实的。
可是,他为何会躺在这里?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
应该什么……?步杀忍不住揉了揉额角,刚刚他想告诉自己什么?
好象也没什么特别紧急的事情,他从床上起身,低头审视了一下自己的装束。衣服仍是这套,汲血也在身边,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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