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窕女






    回想起这一年的时间,他总是向北方遥望,思念着相隔千山万水的影白。他也曾想过派人捎信给他,但该写什么呢?男人思念男人成何体统!

    虽然他的表情看起来是那么平静,可是他的心湖,在见到影白的那一瞬间,仿佛掀起惊涛骇浪,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有多激动,但是这样的心情却无法告诉别人。

    他甚至有个很坏的念头,希望青青的病不要太快治愈;但他不能这么希望,他的心情很矛盾、很复杂,连他自己都弄不懂。

    沉闷的气氛,除了红豆之外,其他人都显得心事重重,所幸丫鬟适时端来热腾腾的糕点,红豆就像个丑角,一会儿狼吞虎咽,一会儿卡到喉咙,活络了气氛,也将其他人的烦恼暂时抛到脑后,一起快快乐乐地品尝精美的糕点。

    之后,小桃领着影白和红豆到房间休息,影白的房间被安排在神医隔壁,这时孔陀正好午睡起来,看到影白,如同见到鬼似地脸色丕变,强拉着她进他房间,关上房门,用力地跺了跺拐杖,以责备的语气问道:“你跑来贝勒府干什么?”

    “来玩啊,不是来找爷的。”影白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辩解。

    孔陀声音严厉地命令。“你立刻给我回去。”

    “我不要。”影白嘟着嘴拒绝。

    “你是不是想气死我?”孔陀仿佛全身爆出愤怒的火花。

    “爷,你讲讲理,我为什么不能待下来?”影白眼眸里浮现一层薄雾。

    “我不希望你跟女真人做朋友。”孔陀叹了口气,把怒气排出体内。

    影白手背在眼前一抹,带着倔强的语气说:“不是每个女真人都是坏人。”

    “女真人杀了无数的汉人,算是我们的仇人。”孔陀话中有话地暗示。

    “那爷你为什么要救女真人?”影白觉得爷说的和做的全都自相矛盾。

    孔陀抹黑地说:“我不救,贝勒爷会杀了村民。”

    “他不是这种人。”影白完全不相信。

    “我说他是,他就是。”孔陀虚张声势地大吼。

    “我不信,我要去问他是不是真有这回事?”影白站起身。

    孔陀赶紧抓住她的手。“你不想活了,这种事问了会被砍头的。”

    “爷,你常说做人要诚实,对不对?”影白感觉到爷的手又冷又抖。

    “说谎是为了你好。”孔陀有苦难言地叹了一口气。

    影白好奇地问:“爷,你不让我待下来的真正原因是什么?”

    孔陀摇了摇头。“总有一天,我会告诉你,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爷,求你让我留下来陪你,没有你的日子好难过。”影白苦苦哀求。

    “你先答应我,我一治好格格的病,你立刻跟我回山上。”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影白露出开怀的笑容。

    一年不见,孔陀发现影白变得更美了,完完全全是个美人胚子,有着光泽亮丽的肤色、大而明媚的黑眸、甜美的唇线。他很庆幸萨尔浒没有看穿她的伪装;现在他唯一的希望就是赶快治好青青格格的恶疾,他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心情太好了,影白一夜无法合眼。

    寂静而清朗的夜空,闪烁的星星仿佛在招她一起来夜游。

    她穿上褂袍,但懒得缠布条,偷偷溜到红豆的房里,把红豆摇醒,以老大的身份命令红豆陪她四处走走;红豆不敢违抗,他精得跟猴一样,他知道他能留在王府,完全是因为影白的关系。

    贝勒爷很喜欢影白,这也难怪,影白和贝勒爷同样是小白脸,物以类聚,只不过他感觉到他们两人之间的眼神似乎有点暧昧不清……但这不关他的事,贝勒爷有断袖之癖,影白好像也是,他真搞不懂男人喜欢男人有什么乐趣可言?男人就应该喜欢女人才对,他在走进王府的那一刻,早已留意到王府里的丫鬟都长得不错,男人本色,其实这才是他要求留下来的主要原因。

    王府里的侍卫不少,不过看到影白和红豆,却没人上前盘查,因为贝勒爷有令,视他们为上宾,所以没人敢管他们的行迹,两人就这样大摇大摆地参观王府的庭院,只要他们不走到禁地,随便他们爱去哪里就去哪里。

    一阵莺声燕语传入耳里,两人好奇地循声而去,来到一丛竹园外,两人从竹缝间偷窥,看到七、八个裸女在热气氤氲的水池里,还有萨尔浒和洛隽也在。这是洛隽这个色魔提议的,他懒得动手,所以要萨王府里的丫鬟们侍候他们洗澡。

    影白羞红了脸,她想拉着红豆火速离开,却踩到石子,发出微响。

    “是谁在偷看?”一点不寻常的风吹草动声音都瞒不过洛隽的耳朵。

    “是我。”红豆探出头,色胆包天地想看个更清楚。

    “你怎么还没睡?”洛隽感觉得出影白就躲在竹园后面。

    红豆老实地说:“是影白睡不着,把我挖起来,四处闲逛。”

    “要不要进来一起玩?”洛隽故意提议,想证明影白的真实身份。

    “要。”红豆答话的同时,影白也不遑多让地说:“不要。”

    “大家都是男人,玩玩无妨。”洛隽这家伙坏透了。

    影白赶紧转身。“我要回房睡觉了。”

    红豆不识趣地拉住她。“老大,不玩白不玩。”

    “你放手,爷说过非礼勿视。”影白拚命地想甩开红豆。

    “这是你从男孩变成男人的大好机会。”红豆色迷迷地怂恿。

    “你自己去变,我没兴趣。”影白沉声说道,但她的手却不停地颤抖。

    “老大,你怕什么?”红豆百思不解,是男人都不会错过鸳鸯戏水。

    “谁说我怕了!”影白当然怕,她有一对和裸女相同的乳房。

    “可是你的手抖得……”红豆话还没说完。

    影白气呼呼地大叫:“你别管我,要玩你自己去玩。”

    “红豆,放开影白。”萨尔浒站起身,赤裸的身体露出水面。

    “是。”红豆赶紧松开手,影白转过身想道谢,但整个人却僵住了。

    “影白,你怎么了?”萨尔浒由丫鬟替他穿上罩袍。

    “我没事,我要去睡觉了,晚安。”影白飞也似地逃跑。

    事情越来越有趣了,洛隽忍不住哈哈大笑,但没人知道他发什么疯

正文 第五章

    王府太大了,影白找不到自己的房间,迷了路,来到白天的湖亭,气喘咻咻地坐在石椅上,回想着自己刚才看到的景象。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眼花了?但她却清楚地记得萨尔浒的身体,他的皮肤在月光照射下呈现雪白色,他的身材是修长的,不过他的胸膛看起来却很结实,最奇特的是他的两腿之间……那是什么东西啊?怎么看都像过年吃的腊肠?

    她抚着脸颊,烫呼呼的,她搞不懂自己怎么会对他的身体感到心荡神摇?

    好奇怪!她是哪根筋不对?谁能告诉她这是怎么一回事?她想到去问爷,但又否决地摇头。爷很明显不喜欢她提到萨尔浒,若告诉爷,肯定会换来一顿臭骂;跟红豆说?她还是摇头,红豆是大嘴巴,这事若传到萨尔浒耳中,搞不好会把她当成怪物;说给洛隽听?不,洛隽怪里怪气的,难保他不会嘲笑她!

    想来想去,只能把这种奇妙的感觉埋藏在心底,永远不说出去。

    “影白,你在想什么?我叫了你好几声,你都没听到。”萨尔浒走近她。

    “没什么。”影白不敢看他,怕她又想起他两腿之间有一根腊肠。

    萨尔浒坐到她旁边的石椅上,关切地问:“你睡不着吗?”

    影白避重就轻地说:“大概是见到爷,太兴奋了。”

    萨尔浒疑惑地问:“你怎么不敢看我?”

    “没有啊!”影白抬起头,皎洁的月光照亮了她的羞容。

    真像个亭亭玉立的美女!长鬈的睫毛、闪亮的大眼、细挺的鼻梁。萨尔浒胸口一窒,视线凝结在他娇嫩的樱唇上,他渴望品尝那么小的唇里是什么味道?他用力地握紧放在身侧的手,阻止自己想拥他入怀的冲动,心中暗惊自己是怎么了?

    为什么他老是将他幻想成窈窕女?这一年,他作了无数个不可告人的美梦,在他梦中,他是以窈窕女的身影出现,他和她交缠,用他的双手、用他的热唇,探索她胴体的秘密,他几乎可以听到他娇弱的呻吟从他心中传出来……他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把杂乱的遐思吐出脑海。

    影白偏着头,注视着他眼中微妙的变化。她发现他的眼神有一段时间怪怪的,那种怪异跟红豆见到艳女时一样。她懂了,他在想女人,她的心中莫名地燃起妒火,她忍不住开口问他,声音带着酸溜溜的醋味。“那些女孩跟你有什么关系?”

    萨尔浒展延着手臂,活动筋骨地说:“只是丫鬟罢了。”

    “丫鬟是什么意思?”在她居住的山上没有主仆之分,村人一律平等。

    “仆人,她们的工作就是服侍主子。”萨尔浒很有耐性地解释。

    “你喜欢她们吗?”影白以为男人跟女人肌肤相亲,原因不外是喜欢。

    “当然没有。”萨尔浒坚定地摇头,知道他身心如张纯洁的白纸。

    “那你为什么要跟她们一起洗澡?”影白轻蔑的指责。

    萨尔浒不以为意地说:“服侍我洗澡,是她们的工作之一。”

    影白搞不懂地问:“她们跟你裸裎相对,这样她们将来能嫁人吗?”

    “只要我答应,她们就可以离开王府去嫁人。”萨尔浒知道这是白解释。

    “什么样的男人会娶她们?”影白不相信会有男人愿意娶不洁女。

    “贩夫走卒。”萨尔浒平静地说。“这是丫鬟的宿命。”

    影白好奇地问:“你将来会娶什么样的姑娘?”

    萨尔浒坦白地说:“门当户对的女真格格,或是蒙古公主。”

    “那个独臂女尼不就是公主吗?”影白突然想到他曾说过的话。

    “她是前朝余孽,任何一位前朝公主,我都不会娶。”萨尔浒斩钉截铁地道。

    “好奇怪!公主这两个字越听越耳熟!”影白幽幽地叹气。

    她的脑海里有一些模糊不清的影像,她想要看清楚那些影像似地皱起眉,一个清晰的画面电光石火般地闪进她脑里;她看到一座好大的房子,有好多像丫鬟的女孩围着数个穿着华丽的女孩,她们在花丛中玩捉迷藏,一声声呼唤在耳中回荡……突然,低沉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打断她的思绪。

    “我的小救命恩人。”洛隽神出鬼没般拍了她肩膀一下。

    影白回过身,没大没小地给了洛隽一拳。“你差点把我吓死了!”

    洛隽一脸贼相,嘴角邪气地往上勾。“你们该不会是在谈情说爱吧?”

    “洛隽!你少胡言乱语!”萨尔浒严肃地板起脸孔。

    影白生气地说:“就是嘛,男人跟男人怎么能谈情说爱!”

    “我的老天爷啊!”洛隽皱着眉,看着唇瓣噘得可以吊猪肉的影白。

    “你干么对着我皱眉头!”影白瞪大眼。

    洛隽挖苦地说:“你可爱啊!”

    “小男孩才能用可爱形容。”影白一脸受辱的愤怒。

    洛隽挑着眉问:“你刚才有没有看到什么不寻常的东西?”

    “没有,我什么都没看见。”影白难以启齿,那根腊肠到底是什么?

    “你的脸红了!”洛隽一副发现天大的秘密般惊呼。

    “我想睡时,脸就会发红。”影白随口扯谎。

    “我送你回房。”萨尔浒站起身。

    洛隽怪声怪气地咭咭笑。“真体贴。”

    萨尔浒怀疑地问:“洛隽,你是不是酒喝多了?”

    “我是咱们三个人当中,唯一清醒的人。”洛隽话中有话。

    不过,他知道这两个大白痴听不出来他话里的涵义,他们不单眼盲,连耳力也不好。

    他可以不讽刺影白,刚才在温池中,热气氤氲缭绕,或许她是真的没看清楚萨尔浒的男性躯体;但他绝对无法不看扁萨尔浒!月光这么明亮,影白又穿得那么单薄,他居然没看见她的胸前有两团呼之欲出的圆球?

    太阳晒到屁股了,影白才缓缓地睁开眼。

    在胸前缠好了一层又一层的布条,然后才去隔壁房间向爷请安。

    爷不在房里,她转向另一个隔壁房间去找红豆,红豆也不在房里,随便问了一个过路的丫鬟,知不知道爷和红豆在哪?丫鬟羞红了脸,娇羞地告诉她,神医在替格格治病,红豆正在练武场,于是影白便一边打着呵欠,一边往练武场走去。

    光着膀子的红豆,在一群胸膛结实的侍卫中,显得营养不良;影白安静地坐在阶梯上看他们挥汗练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