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拉米苏之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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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台其实很窄,两个大男人躺在上面不仅滑稽而且危险。
  
  男人的手还和他交握着,温暖着他一到冬天就冰冷如死人般的手。这里是四楼,只要他轻轻往后翻,就会翻出窗子,掉下楼去摔死,他突然很想知道,如果他现在就带着男人一起跌下窗台,一起死在这月光里,是不是就算得到了男人,是不是一种最高的幸福。
  
  可惜,他不是张国荣。
  
  月光移了过来,照在他的脸上,好亮,好亮。
  
  
                  第四章1
  第四章
  
  流浪了四年,怀抱着梦想,回到国内后,他就以新生代导演的身份全身心地投入到接手的第一部片子里。作为新秀导演要在这商业化的时代闯出一片天地,又保有自己的特色,并不容易,因此,他要求自己比别人多付出百倍千倍的努力,既然入了这行,他就要做到最好。
  现下一切都按着他的计划进行着,眼看拍摄到了尾声,可是却偏偏到了寒冬。
  
  真是糟透了。这么多年过去,他仍然害怕冬天、害怕寒冷,好象他天生就是和冬天犯冲一样,无论自己怎么锻炼,唯一改变的只有自己现在不那么容易发烧、感冒了,但是一到冬天,他的体力就会随着体温一起快速的流失。
  
  就像现在,挤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蔡均成感觉自己有些头昏起来,不行,他得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抬眼看中了对面街头的一家小小的咖啡屋,装扮朴素,应当是个宁静的地方。
  
  推开咖啡屋的门,温暖迎面袭来,头撞上了挂在门上的一串风铃,带起一阵悦耳的铃声。
  
  “欢迎光临。”低柔的声音从店内传来。
  
  “我要一杯……”不经意的抬眼,四目相对,惊讶顿时溢满蔡均成的双眼,怎么会是他?
  
  “蔡均成。”虽然多年不见,但是刘飞龙仍清楚地记得他的名字。
  
  完全没有想到还会再遇见他,蔡均成有些不知该如何反应,只能愣愣地呆望着他。
  
  原来高瘦的身子长得更高,却明显看得出肩膀宽了,原本细弱的手臂变得壮实许多,低着头的习惯仍然没变,唇边也仍挂着一抹微笑。多年不见,明明已从少年变成了男人,但在蔡均成眼中,却一如往昔,很少感怀的他突然有种时光倒流的怀念感,难道自己真是在国外流浪得太久?
  
  “怎么了?”一道娇柔的声音从刘飞龙的身后传来,化解了蔡均成的尴尬。
  
  一名长像甜美的女子从刘飞龙身后探出头来,刘飞龙转过头,看向她,微微一笑,轻轻摇了摇头,极自然地回答道,“没事。只是碰到了老邻居。”
  
  “啊?是吗?”甜美的女人满面笑容地看向蔡均成,热情地招呼起来,“你是我老公的老邻居啊。快请这边坐。”
  
  老公?蔡均成诧异地瞠目,还没有从遇见刘飞龙的惊讶中回过神来,脑袋又被这一消息给炸得一片混乱。
  
  刘飞龙漾开淡淡的笑,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你休息去吧,这里我来照顾。”
  
  “你要喝点什么?”刘飞龙将餐单摊在了蔡均成的面前。
  
  
                  第四章2
  
  “你这千年的乌龟啊!到底准备什么时候出柜啊?!你干嘛就不学学张国荣、蔡康永啊。勇敢一点会死啊?!啧。懦夫。”就知道在背地里流口水,不知道晚上做不做春梦?真没用。亏他还是堂堂大导演呢!明艳的男人用力打着木桩,间隙时一脸不屑地瞄瞄好友。
  
  “张国荣死了。”
  
  “啧!我只是打比方,又没叫你去跳楼。不是还有蔡康永吗?你看他出柜了不也活得滋润的。好歹你也和他同姓,怎么就这么窝囊?我真以你为耻。你就不能大胆的喊出我爱你啊?!啧!”即使在这大寒冬里,明艳的男人仍然挥汗如雨,可想他干的体力活是多么辛苦,问题是这是他自愿的,而且还乐此不疲。
  
  这个明艳到即使一身汗臭也像刚摘下来的新鲜樱桃般的美男子,从小就住在蔡均成家隔壁,被他简称为妖男。是和他从泥巴里打滚便玩在一起的好友,当然也是唯一知道蔡均成心思的人。
  
  蔡均成微微苦笑,“我不敢,也不能。”他觉得自己就像踩在深渊边上,如果不往下看,还没一丝存活的可能,只要他胆敢向脚底望去,一定万劫不复。
  
  “平时没发现你胆小啊?!偏偏碰到这种事,就成了沙子里的鸵鸟。都十五年了!你还有多少个十五年可以拖啊?!准备成老爷爷的时候再来个爱的大表白啊?啧!郁闷。”那个家伙是,这个家伙也是。明明自己敢做敢说,身边为什么竟是些不坦白的家伙。啧!
  
  “你不懂……如果我是女的。”也许他会更有勇气些,蔡均成将后面半句放在了肚子里,他和男人之间隔着太多的东西,世俗的偏见,男人性向,最后还有男人的感情。这重重的障碍就像千山万水一般让他望而生畏,裹步不前。
  
  “那!说到重点了吧。什么男的!女的!你对自己自信一点行不行啊?!世界一流的大导演!啧!”如果是他的话,只要喜欢,男女通吃! 
  
  “我没有自信……一点也没有……”在好友面前,无所谓面子,蔡均成低声地坦言自己的不安,“你看见那串风铃没?他一直挂着……他没有忘记过她。”
  
  “啧!你没问过,你怎么知道那串风铃他挂着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啧!无论如何,你至少要尝试啊!不行再想办法就是!不战而降什么意思啊!”人生苦短,哪有这么多时间去猜去耗啊?!
  
  “我从没弄懂过他在想什么……”
  
  “啧!正常!那家伙没人弄得懂。”从不把情绪表露在外的人怎么猜啊?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我不懂所以我不敢……”蔡均成垂下眼。
  
  多年前,他是不懂得自己的感情,现在他是不懂得男人的心思。他没办法也不敢随心所欲。因为太过在乎,所以他小心翼翼,像个小偷,将一举一动都藏在暗处,深怕自己这份不被世人容忍的感情会被男人发现。他害怕男人眼中可能出现的轻视与厌恶。因为明知自己放不下,所以他无法做到敢爱敢恨,所以他不敢赌。现在他还能保有男人的温柔和偶尔的优待,如果他赌输了,他将失去一切。这样的结果太过可怕,他无法承受……
  
  爱上男人,爱上一个还爱着前妻的男人,爱上一个猜不透的男人……
  
  也许这就是上帝给他的惩罚,惩罚他曾经的肤浅与傲慢,惩罚他曾经的世故与虚伪——
  
  蔡均成笑了,那笑好苦好涩……
  
  
                  第四章3
  
  几乎是半愣地坐进店内的位置,脑袋处在打结状态的他只要了一杯现磨的热咖啡。
  
  从他的位置正好可以将收银台和工作间的一切尽览眼底,捧着热气腾腾的咖啡,他的视线下意识地跟随着那个久违的身影。
  
  这是家很小的咖啡屋,老实说,咖啡做得并不怎么样,但是客人却不少,不过,好象都不是来买咖啡的,几乎所有的客人都在甜品柜前流连着,本来满满的甜品柜就在他坐进这里不多时,就被抢购一空。
  
  那些甜腻的东西有这么好吃吗?实在无法理解。轻抿了一口苦苦的黑咖啡,昏沉的脑袋却丝毫不给面子,完全没有清醒的欲望。
  
  这家店是刘飞龙的妻子开的。做糕点的师傅就是刘飞龙。这一切都是那个甜美的女人在刘飞龙不注意时偷偷跑来告诉他。那是个很活泼开朗而健谈的女人。
  
  妻子?对于蔡均成而言,那还是一个过于遥远的词汇。以前流浪,后来求学,现在是工作,何况身处娱乐圈,爱情对于他而言是件奢侈品。年青的他不懂得什么是爱。但是看着刘飞龙和他甜美的妻子,他却从点点细微处看到了浓浓的爱。
  
  在妻子每次经过收银台时,刘飞龙都会默默的用手将转角挡住,或是细心地将妻子鬓边遗落的发丝勾回耳后。客人虽然多,但是刘飞龙的视线却总是不时地溜向那活泼的妻子,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几乎是一种默契,她会突然回首与刘飞龙四目相接,然后顽皮地吐吐舌头。当她嘴馋的时候,一碟漂亮的点心会立马出现在她面前……更多的时候,他就只是略低着头,带着微笑,静静地看着妻子在工作间与客人之间里休息。
  
  他忽然很羡慕那个甜美的女人,那种被人默默关心的温暖……他好象从未感受过。很羡慕他们夫妻间那淡而真诚的爱……虽然平淡却真实。
  
  蔡均成有些恍惚起来……手里的咖啡渐渐变凉,他才发现自己竟然一直注意着刘飞龙,连手上的咖啡都忘了喝。
  
  突然他对这样的自己很生气——温暖也好,不温暖也罢,这都和他没有关系。
  
  掏出钱放在桌上,蔡均成连和刘飞龙说声再见也不乐意,就想直接走出咖啡屋,可是,刚站起身,就觉得天旋地转起来,眼前发黑,他一把撑在桌角,并未固定在地面上的桌子承受不了一个成年男人的体重,蔡均成“砰”的一声,发出巨大的声响,连桌子带桌上未喝完的咖啡一起跌坐在地上……
  
  本来有些热闹的咖啡屋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愣住了,齐刷刷地看向坐在地上,身上洒满咖啡的蔡均成。
  
  蔡均成愣坐在地上,被自己的狼狈弄得羞窘不已——丢脸!太丢脸!如果可以,他会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迅速离开这个让他丢尽脸的地方,可是昏沉的头脑,发黑的双眼,一切都让他无法动弹,只能一脸呆呆地坐在地上。
  
  “你没事吧?”温柔的声音低低地在他头顶响起。蔡均成无意识的抬头,如惯常般挂在男人嘴角的微笑,突然变得令他无法忍受,那抹笑就好象是在肆意地嘲笑着他的狼狈不堪。
  
  觉得难堪不已的他,一把打掉男人伸出的友善之手,像个任性的孩子一样,撇过脸,握紧拳头,死盯着地面。明知男人并没有嘲笑他的意思,这只是他的迁怒;明知自己现在的行为幼稚得可笑,所有的人都在看着他,可是他就是无法像平常那样控制自己的情绪。
  
  也许是因为自己生平所有的尴尬难堪都与刘飞龙有关,心底里对于刘飞龙的出现或是靠近,他都本能的排斥,所以面对刘飞龙,他总是手足无措,表现得差劲而无礼。
  
  刘飞龙被他的无名火愣住了一下,然后慢慢转身,在担心的妻子耳边说了什么,接着,他微笑而歉然地清空了咖啡屋里的所有客人,将休息牌挂到了咖啡屋门上。
  
                  第四章4
  
  “先换上这件衣服吧。”轻柔的声音再次在头顶上响起,一件毛呢外套出现在蔡均成恼怒的双眼前。
  
  “不用!”蔡均成看也不看,冷冷地回绝,再次将别人的好意一巴掌打回别人脸上。
  
  “那身上擦一下吧。”一道身影笼罩下来,伴着一块雪白的抹布擦过外衣上大片的咖啡污迹。
  
  “我自己来!”带着对自己的怨气,狠狠地将雪白的抹布一把抢来,那力道之重甚至将男人还抓在手上的毛呢外衣连带着扯到了地上,落在点点咖啡水中。
  
  “呀!”那个甜美的女人惊呼了起来,赶紧冲过来,想在第一时间挽救落难的毛呢大衣。
  
  没想到会这样,蔡均成显然愣住了,下意识的想道歉,可是却像突然失声了一般,愣是不吭一声。
  
  靠着笑容隔开自己与众人的本事为什么一遇到刘飞龙就彻底失效?!为什么每次自己面对他就不能像对面别人一样的冷静有礼,变得无招以对?为什么自己总在他面前表现的如此幼稚可笑,每每像个被宠坏的孩子一样打落别人的善意?
  
  蔡均成不知该拿什么样的表情面对他,只能胀红着脸,呆坐在地上,觉得度秒如年。
  
  刘飞龙拉住妻子,轻拍了拍她,缓和她那明显激动的情绪,然后蹲下身子,代替她将地上的毛呢大衣捡了起来,临起身时,他带着惯常的微笑,望向胀红脸的蔡均成,轻声道,“不用在意。没有弄脏。”一只温暖的手再次伸在他眼前。
  
  淡然而不在意的话让蔡均成更觉得难堪,明明是自己跌倒在众人前出丑,别人好心帮自己,自己不仅不领情还无礼以对,把别人当成自己出气桶。自己何时变得如此恶劣与不可理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