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话连篇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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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了上去,就听见白翌严厉的说:“没想到年纪小小居然就学会了作弊!”
我听的莫名奇妙,岳兰一脸憋气的跟着进来,白翌气冲冲的一坐,然后甩下考卷就对着另外一个老师说:“抱歉,程老师你能不能帮我去监督下考试。我处理一下这个孩子作弊的问题。”
程老师虽然非常的不情愿,但是无奈白翌一脸冷霜,他居然也被震住了。点着头快速的离开办公室。白翌发怒其实很恐怖,他的样子非常的吓人,仿佛浑身都充满着怒气,我在一旁愣是插不上话。
白翌对着岳兰说:“你现在重新给我做一次考卷,就在这里。我看着你,看你怎么作弊!”
岳兰气得浑身发抖,但是她又不敢顶撞,委屈的好似窦娥一样。她咬着嘴唇看着白翌,然后低哼了一声,拿着卷子去隔壁的办公桌上答卷。白翌指着时钟说:“下课前交上来!居然当着我的面作弊,当我不存在啊!”
他气愤的摘下眼镜,揉了揉太阳穴。我一时愣住,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过了几秒,我才回过神来,我轻声的问:“老白,你这是演的哪一出戏啊?我怎么没看明白……”
白翌一听大声的说道:“她居然考试作弊!我当然做废卷处理,再给她次机会算是给她面子!”
我被他扯着嗓子一喊,吓的浑身一抖,白翌看把我吓着了,也放低了声音说:“岳兰在我考试的时候当场翻书,被我抓到,还死不承认!”
我纳闷的看着白翌,其实我知道他的教学方针,放水是他的一大特色,就算有学生作弊,他大多也放他一马,当初期末考试的时候我就见识过他为作弊考生销毁证据的场面。
我不太明白到底怎么回事,白翌摆了摆手,我没得问,只有低头继续批改自己的作业,气氛一下子又回复到令人害怕的寂静。白翌抱着手,一副看着你答卷的架势盯着岳兰。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是相信白翌的做法已经成了我的习惯,我只能眼神试探着白翌,而他却看也没看我一眼,仿佛还在气头上一样。
“难道真的是作弊?”我心里暗问道。我看得出,岳兰的内心其实十分的焦急,她也知道大限的时间越来越近,只要一下课她就要走,而这一走不知道还能不能有再见面的机会。她的脸色苍白的吓人,这个时候生机对她来说微乎其微。她本能的坚信这自己的预言,而预言对她来说就是最大的残酷。
但是,那孩子坚强的要命,她到这个时候,依然咬着牙,没有丝毫慌乱的样子,同样面对死亡,她比那些成年人显得坚强许多。哪个人会不爱惜自己的性命,岳兰同样希望有活下去的机会,即使她自己已经否定了那渺小的可能。
时钟一分一秒的移动,我额头的汗水也渗了出来,呼吸声越来越急促。白翌的神情也慢慢的紧张了起来,我们之中只有沙沙的写字声音和时钟的滴答声。我握笔的手有些颤抖,于是虚脱的放下了手中的笔,这才发现手心里都是汗。白翌担心的看了我两眼,随后又是进入了寂静之中。
渐渐的,岳兰开始也哆嗦了起来,因为时间已经快到了交卷的时候。岳兰的眼眶已经有些湿润了,她的精神撑到了极限。任凭她再怎么坚强,但是这种活生生等死的恐惧感可以折磨疯一个大人,更别说在我面前这个娇小的女孩子。我紧张的看着时钟,每一秒的移动都几乎残忍之极。当她颤抖的拿着一份卷子交给白翌的时候。我看见那孩子已经满头大汗了,她闭了闭眼睛,稳定下情绪,随后硬是控制住自己变调了的声音说:“老师,我做完了。可以离开了么。”
就在这个时候,我们听到窗外传来了一声轰然巨响。我们所有人都浑身一颤,我感觉自己被这一声巨响吓的心脏骤停了好几秒。当我捂着狂跳的心脏,透过窗口看看外面到底是什么情况,只看见街角一辆解放牌卡车斜倒在路口,车子还冒着眼,司机被人给拖了出来。好像还受了伤,扯着嗓子破口大骂。
顿时,我整个人都沉了下去,岳兰傻傻的看着我们,她转头看着窗户外面,苍白的脸上除了些许的错愕,还有的就是一份重获新生的解脱感,她逃过了这次劫数!
我依然没有搞明白这算什么情况,我擦着额头上的冷汗哆嗦的问道:“白翌,怎么回事?这到底怎么回事!”
白翌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显然他前面也紧张的要死,他喝了一口茶说:“我把时钟搁慢了十分钟,另外传讯室的铃声也被我给关了,千万别说是我干的,否则扣的工资算你头上。”
我脑子跟不上思考,岳兰也是一脸疑问,但是好歹是逃过了死运,我们的心都没有先前那么恐惧了,岳兰的死亡诅咒终于被打破了。我虚脱的倒在位子上,这个时候汗止不住的流了出来,感觉喉咙发毛,就想要喝水。我舔了舔嘴唇问道:“那你为什么早不告诉我们呢?”
白翌接过考卷,压在桌子上说:“因为不能让岳兰知道。”
岳兰傻傻的看着我们,我有些明白但是更多的是不着调的线头。我们两个同时向白翌投去询问的目光,他叹了一口气,放松下神情说:“按照原先岳兰的那些描述都是让人知道自己的死期,而且知道时间,于是说主观上她已经确定了何时何地会死的讯息。”
我点头说道:“没错,因为岳兰都会说,于是死者生前都知道自己死亡的细节。”
白翌揉了揉太阳穴继续说:“那么我就赌了一把,让时间错开。如果说岳兰她知道的那个时间点没有到,而事实上时间已经达到了该发生事故的时候。那么或许就可以错开死亡,而本人不知道时间差,就可以依靠这一点躲避过去,这就是一种无意识的错开。”
我看着白翌说:“难道说人为的制造了一个拖延时间的假象,而岳兰却不知道,她依然在她的脑子里等待这死亡的时间,而现实中其实时间已经到了。”
白翌点了点头说:“没错,因此如果让岳兰知道了,那么她内心就会明白这是一个错开时间的机会,而不知道的情况下,她的精神就会依然维持在死之前的状态,不会有任何的情绪变化。而我们赌的就是这点。”
岳兰第一次激动的笑了起来,她捂着嘴巴,笑着的眼睛溢出了大量的泪水,我看到稚嫩的脸上浮现出了许多的情绪,她终于没有熬住,第一次放声大哭了出来,而我和白翌只有无声的看着这个坚强的女孩发泄的哭喊着,任凭她喊道脱力为止。毕竟她逃过了死劫,而后的人生对她来说依然是一个十分沉重的包袱,她还是一个预见死亡的人。
白翌看着哭到没有力气的岳兰,站了起来,他拍了拍我,意思我们可以送那孩子离开学校。我会意的点了点头,帮着岳兰收拾着书包。送她离开了办公室。当走出学校的那一刻,岳兰又恢复了以往冰冷淡漠的表情,只不过在她肿的通红的眼睛深处藏着另一种感情。走到门口,她挥了挥手向我们作别,我看着少女安全的离开了那条街道后也舒了一口气,白翌抿着嘴巴看着岳兰越走越远的身影,最后叹了一口气说:“走,回去吧,记得别把关掉下课铃的事给我抖出去,否则我真的会揍你。”
我笑着回答道:“吆,大哥,你这是在威胁我啊!你那两下子能撩趴下谁啊!”
他也笑着说:“对付你当然够了。不和你废话了,回去吧。”
我点了点头,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那小小的身影,跟着白翌一起回家了。
此事之后,一切回复了正常。我安心的继续当我的美术老师,白翌也继续和老潘打太极,拒绝当新班的班主任。看他一脸郁闷的样子,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窃喜感。岳兰依然和以前没啥两样,阴郁的一个人,如此孤独,眼神中充满着淡漠的神态。我想到上次那个大声哭喊的孩子,或许这个才是真正的岳兰吧,她把自己包的太严实了,越是坚强越是让人觉得心疼。
今天办公室里依然十分的冷清,白翌和我无聊的翻着报纸,把一篇篇的新闻看了一遍又一遍。我虽然对于岳兰预言死亡这一件事还有些疑虑,但是不得不说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个孩子还得面对今后的人生。
我摸了摸自己的左眼,心里想着自己到底是属于什么样的存在,能够看见那些奇怪事物的我,曾几何时也被别人耻笑和排斥过。这也是我对岳兰的事特别挂怀的缘故之一,人总是害怕和自己不一样的东西,不能预知有的时候反而是一种无知的幸福。
突然白翌翻着报纸的手有些颤抖,他随后他看着墙上的闹钟显得更加的激动了。我有些搞不明白了,一向面瘫综合症的白翌怎么有那么激动的时候?我放下报纸抬头问道:“你小子没事发什么疯呢?”
白翌的脸色十分的惨白,头上的汗就那么下来了。顿时我感觉到一种不安,他颤抖的指着报纸上的日子哆嗦的语气都变了,他说:“我们都错了!其实今天也是二十八号!农历二十八号啊!我靠!今年是闰年,双月啊!”
说完就准备起身冲出去,我马上接过报纸,扫了一眼,正好是介绍今年是双月闰年的文章。突然意识到今年是每四年一次的闰年,会多出一个月份来,而多出的正好是二月份!也就是说今天也有可能是岳兰的死亡之日!我扔下报纸,就跟着白翌一起飞奔冲向二年级四班的教室。心已经吊到嗓子眼了,我安慰着自己说:“不会吧,我们不是看到那辆车子翻了么!”
白翌懊恼的的咬着牙说:“翻了但是车子上根本没有预言所说的钢筋啊!我们被侥幸搞混了脑子!”
我感觉浑身冰冷,顿时那种死亡的压迫感又回到了我的心里。我一听加快了速度。手表上离死亡时间只有短短的6分钟了,现在正是下课放学的时间!”
我嘴里骂着粗口,和白翌飞奔到教室,最后发现岳兰的位置是空的,我抓了一个学生的肩膀就问:“岳兰人呢!她人呢!”
那个学生被我吓的哆嗦的说不出话,透过教室的窗户我看见岳兰已经走出了教学楼,往大门口走去了。我猛的放开学生的肩膀,咬着牙冲了出去,不安的恐惧感从来没有像现在那样的笼罩着我。我几乎听不见自己的心跳声,我飞奔着跑出教学楼,发狂一般的横冲直撞,被人绊倒了爬起来继续跑。就算被人骂也毫无感觉。
我只有祈祷,祈祷着那孩子没有过马路,当我跑出学校门口,看到岳兰在那家我请她的快餐店门口停留了片刻,她甜甜的看着店里的食物,我几乎想要扯开自己的喉咙喊道别跑,别过马路。
但是持续快速奔跑让我根本喊不声音,女孩子转过头又朝着马路走了过去。我无力的最后扑倒在地上,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喊道:“岳兰!回来!”
女孩回过头,她第一次对着我甜甜的微笑,像一个普通的孩子,眼神不再是死灰,而是充满着孩子该有的生机。但是突然她的眼眶里出现了好多人脸,一个一个被扭曲了的婴儿的脸孔,仿佛在黑色的地狱里咆哮嘶吼,我被这样恐怖的眼睛怔住了。就在此时,一辆行驶中的卡车里的钢筋冲了出来,硬生生的砸向了岳兰,最后我的眼前只有少女一声惨叫,瞬间鲜红的血液喷溅了出来,染红了我的视线。
我睁着眼睛,张着嘴。我想要喊出什么,但是我听不见,我听不见还有什么声音了。眼前除了血红之外,脑中只有回荡着最后女孩的一声惨叫,一声痛彻心扉的惨叫。
我面前的东西模糊了,我趴在地上,最后在少女的血泊中看见了一条黑色的身影快速的穿出,犹如鬼魅一般,这就是我最后的意识。
当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身处医院了,手上吊着点滴。我努力的睁开双眼,白翌一直守在我的身旁,他握着我的手,我唯一能感觉到的温度就是他手上传来的。我动了动自己的手指,白翌看见我醒了,马上身体探了过来问道:“怎么样,好点了么?”
好点了没,我有一种笑出来的冲动,怎么可能会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