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可蔷文集一
〃愿意,愿意!〃他急切地说,心跳奔腾难御,温热的气息炙烧着她的耳畔,〃我愿意教你任何事,只求你别再像这样折磨我。。。。。。〃
他愿意的,这一刻他会答应她任何请求。
他愿意答应她任何事,只求她别这么折磨他,别这样在无意之间挑逗起他所有的感官意识,却又要他硬生生强压下去。
他不是圣人啊,实在受不了明明如此渴望着她,却无论如何不能一遂狠狠吻她的心愿!
他好想紧紧拥抱她、狠狠吻她、不顾一切地蹂躏她。。。。。。
天啊!他究竟是哪一种不堪的混蛋男人?
※ ※ ※
他是个好男人,好得不得了的男人,是她见过最温柔体贴的绅士!
从来没有人愿意像他那样,捺着性子教她那么多待人处世的道理,就连特殊教育学校里的老师,也从不曾让她这样全心全意地依赖与信任。
他带她出门见识外面的世界,带她上餐厅吃饭,教她怎么样从菜单上一堆让人眼花撩乱的料理中,选出她自己想要的东西──他知道一下子接受这么多资讯会令她无所适从,于是便教她不点套餐,不看其他前菜、汤和点心等等料理,只要她注意菜单上的主菜,然后用简单的选择法先选出自己最想吃的三种主菜。当资讯最后只简化到三道料理时,做选择对她而言也就容易多了。
〃只选主菜,点心则让服务生为你推荐这家餐厅最受欢迎的三种,然后你再从中选择一种就好。〃他告诉她,〃饮料的话你可以点柠檬水或者热咖啡,看你当天想喝哪一种。〃
〃柠檬水或热咖啡。。。。。。〃她喃喃,要自己记住他的叮咛。
而他在这时候,便会温柔地望着她,注意她表情的细微变化,直到确定她完全了解为止。
她从来没有像这样学习过──从前在学校时,老师们当然也会教导她日常生活的应对进退,教导她如何上餐厅、如何点菜,在社交场合如何与别人攀谈、回答问题等等,可他们从来不会带给她如此大的安全感,不会让她有种只要自己肯努力,一切绝不是问题的充实信心。
可只要在他身边,只要他在一旁用那种温柔而鼓励的眼神望着她,她仿佛便能得到某种力量──一种让她有勇气乘风破浪的积极力量。
而且,他并不只把她当自闭症女孩教她日常生活琐事而已,他还带她去办公室,让她跟在他身边,练习一些简单的助理工作。
〃总有一天我要把你培养成一个能独当一面的女总裁?〃他热情地宣称,眸子像星星一般闪耀着璀璨光芒。
〃你。。。。。。你是说我可以。。。。。。成为戚氏集团的总裁?〃
〃当然。〃
〃怎么可能?!〃她不敢置信。
〃当然可能。〃对她的疑惑他只是胸有成竹地报以微笑,〃你有这方面的天赋,艳眉。〃
而她只能瞪着他,那一刻,胸膛蓦地胀满某种难以形容的滋味,令她没来由地想哭。
他居然说她可以成为集团总裁,他信任她有那样的能力,他居然。。。。。。居然信任她!
爸爸、妈妈、老师、舅舅。。。。。。从来没有人认为她有一天能独当一面,不仅能照顾自己,还能做自己喜欢的工作。只有他,只有他!
他说她有天赋,他说她能够工作,他信任她有一天能独当一面!
行飞、行飞、行飞。。。。。。
她简直不知该如何处理内心的激动情感,只能不停地、不停地在心里默念着他的名,藉此安定自己的心,也藉此得到力量。
当她觉得害怕的时候,当她感到犹豫的时候,当她因为他交代下来的公事忙碌得慌慌张张的时候,只要在心里念着他的名,所有的害怕、犹豫、慌张便会逐渐褪去,光明灿烂的信心又重新充实她的胸腔。
简直就像魔法一样!
戚艳眉忍不住在唇畔漾开甜甜微笑,有时她真觉得行飞就是她命运的魔术师,在她身上施展令人惊异的魔法,让她一天一天逐渐焕然一新。
当她第一次成功地为自己作主点菜时,她觉得他像魔术师;当纸张第一回听她的话乖乖地自影印机中吐出来时,她也觉得他像魔术师;当她站在纽约熙来攘往的热闹街头,却没有被那些凌乱刺耳的噪音吓着时,她更确定他是魔术师无疑。
他真的太神了!
他不只是逐日改造她的魔术师,也是逐日掌握戚氏集团的领导人。
不论在一旁注视他处理公事,或悄悄偷窥他主持会议,她都发现自己忍不住要倾慕他从容不迫的领袖气势,忍不住要敬佩他指挥若定的领导才华。
如果她像他赞美的那样,善于从细微之处观察出问题所在,那他就是那种善于解决问题的人。他懂得聆听他人的意见,具有在最快的时间内消化与分析的才华,然后以所有人都不禁佩服的决断力迅速下达指示,并随时掌握策略执行的进度。
他是天生的领导者。戚艳眉相当怀疑。。。。。。不,是根本不相信自己有与他并驾齐驱、甚至超越他的一天。
不过没关系,即使她终究无法及得上他,只要距离他不太远、能够望其项背,她也就心满意足了。
只要证明自己终究还是有生活与工作的能力,证明自己还配得上他她就很高兴了。
请给我时间,行飞,我一定不会令你失望的。她在心底悄悄地立誓。
她要证明自己够格成为他的妻子。
※ ※ ※
〃她不能成为他的妻子!〃带着浓厚恨意的怒吼声响彻整间色调冰冷的办公室,〃我绝不答应她嫁给那个野心分子,绝对不许!〃
蔺长风没说话,动作优雅地点燃雪茄,冰冷的灰眸闲闲扫过那个正在他办公室发着脾气的男人,薄锐的嘴角扬起某种怪异的弧度。
他冷漠地抽着雪茄,懒得回应男人的怒气,甚至懒得让自己凌锐的眸光多停留一秒在那家伙身上。
但那不识相的男人竟笨得察觉不到他异常的冷漠,犹兀自在他面前狠狠咒骂着,倾泄着扰人清静的愚蠢言语。
他微一蹙眉,还没来得及张口对男人掷落冷酷讥嘲,他最得力的心腹属下已自动代劳。
〃戴维斯先生,〃她以一贯清寒如冰泉的嗓音冷冷地对戚氏集团〃前主席〃说道,〃关于戚艳眉是否下嫁楚行飞一事,你似乎没什么作主的余地,你只是她舅舅,谈什么许不许她嫁呢。〃
〃我。。。。。。〃听闻她不带一丝高低起伏,却绝对冰冷的语音,乔治。戴维斯微微一愣。接着,一阵恼羞成怒爬上他心头,他转过头,瞪向那个胆敢打断他说话的女人。
面对他严厉且恼怒的瞪视,后者只是保持凝立不动,不仅清瘦纤细的身躯没有丝毫动摇,就连那张不见温度的冰丽美颜亦没有一丝牵动。
她根本不在意他的怒气!
领悟到这一点后,乔治原本就高昂的怒意更加熊熊燃起。她是什么玩意儿?不过是主人身边的一条狗,竟然敢对他这个尊贵的客人大呼小叫?
〃你以为自己是谁?〃他对女人怒吼,〃我们说话没你插嘴的余地!〃
〃我只是指出事实。〃她淡淡地说,清澈见底的黑眸毫不畏惧地迎视他,〃如果说谁有权利为戚艳眉的婚事作主,那个人也会是她的母亲,而不是你这个舅舅。〃
〃你。。。。。。〃乔治气极,不敢相信一个地位卑微的属下竟敢一再挑战他的权威,脸上的肌肉抽动,脸色忽青忽白。
见到他吃惊的神情,蔺长风嘴角嘲讽的笑意更浓了,他扬手,闲闲地再抽口雪茄,冷淡的灰色鹰眸难得地透出一抹兴味的光芒。
他发现自己很享受寒蝉逗弄那家伙的画面,就像看一出尔虞我诈的电影一般,两个主角的表演都出色得教人激赏。
乔治。戴维斯的怒气冲天,以及寒蝉的不动声色──尤其是后者,他喜欢看她这样逗弄虚张声势的猎物,不论是乔治,或其他任何人。
她是他亲手栽培的女人,那些自以为是的家伙想跟她斗还差得远呢。
〃管管你的属下!Mayo,〃发现自己斗不过寒蝉冰冷的气势,乔治转而向他发泄怒气,〃什么时候我们说话轮得到一条狗来插嘴了?〃
〃注意你说话的态度,乔治。〃他眯起眼,语调懒洋洋地,却不会有人错认其间一抹意味深长的威胁,〃她是我的手下,犯了什么错自有我这个主人管教,轮不到外人来批评。〃
说着,蔺长风冷冷一哂。言下之意既是不许乔治侮辱寒蝉,同时也毫不客气地表明他这个主人并不认为她犯了什么值得管教的错。
这下子乔治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下颔肌肉绷紧再绷紧,任谁也看得出他濒临崩溃边缘。
蔺长风哑声笑了,知道现在是自己必须出场安抚的时候了。
他捻熄雪茄,动作如豹一般优雅,〃发火没有用,乔治,与其在这儿诅咒楚行飞夺去你戚氏集团总裁之位,还不如想想该怎么对付他。〃
〃我还能怎么对付他?〃乔治恨恨地咬牙,〃那小子不知对艳眉施了什么魔咒,竟骗得她答应把自己的股权全交给他代理,还把她带到办公室让她担任他可笑的私人助理。艳眉!她可是有自闭症的女人啊!〃他低喘一口气,继续倾泄满肚子怨恨,〃最可恶的是连苏菲亚也被他说服了,要我不要插手管她们的事。这对该死的、愚蠢的、不知感恩的母女,下贱的女人,简直。。。。。。〃
〃够了!〃蔺长风决定自己没必要继续听一只疯狗狂吠,冷冷地截住他的话,〃告诉我你在你妹妹面前有多少说话的分量。〃
〃什么意思?〃
〃你妹妹本来已经答应将艳眉嫁给我,可现在她却说要重新考虑。。。。。。〃
〃肯定是那个楚行飞搞的鬼!我告诉你,那个小子。。。。。。〃
〃我当然知道是他。〃蔺长风冷淡地说,〃毕竟他是艳眉的前未婚夫,是当年戚成周看中的女婿,戴维斯众议员会犹豫也是理所当然的。〃
〃他只是一个坐过牢的贩毒犯!〃
〃可现在已经无罪开释了。〃
〃不知道是哪个该死的家伙在外头替他运作的。。。。。。〃
〃你不知道吗?那个〃该死的家伙〃就是你妹妹。〃
〃什么?〃乔治怔住,不敢相信方才所听闻的,〃你。。。。。。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他颤着嗓音,瞪向蔺长风的眼眸满是不可置信。
〃是你妹妹在国会里暗中运作,才让联邦法院为他翻案。〃蔺长风冷冷地说,灰眸迸出难以逼视的凌厉辉芒。
乔治身子一颤,别过眼眸,不自觉地躲避着那样可怕的眼神,〃怎么。。。。。。原来是苏菲亚──〃
〃所以我要你帮我,乔治。〃蔺长风说道,一面放松身子,闲闲靠向沙发,可这样慵懒的姿势并没有使他显得平易近人,反而像头蓄势待发的豹子,随时可能扑上前引发一阵残酷的撕咬。
想像那样的画面,乔治的身子抖得更加厉害,他咬紧牙关,拚命在心底警告自己不可示弱。
〃怎么。。。。。。怎么帮你?〃
〃我要你帮我得到艳眉。〃蔺长风懒洋洋地说,〃等我要了艳眉,坐上戚氏集团总裁的位子,你除了能得到戚氏百分之十的股份,长风集团也欢迎你进入董事会。〃
〃戚氏百分之十的股权?还有长风的。。。。。。董事席位?〃乔治喃喃,心中的震撼难以形容。
这可是一大笔财富啊,不只戚氏的股份,目前在东岸名闻遐迩的长风集团,能够进入他们的董事会至少也要拥有相当的股权──Mayo真的愿意给他这些?
他怀疑着,但眸光无论如何不敢瞥向蔺长风求证,只能转而瞪向一直在一旁静立的寒蝉。
后者仍然是那种风雨不动的冰山姿势,丽颜清冷,看不出任何特别的表情。
倒是蔺长风主动开口,肯定他的疑虑,〃只要你答应帮我得到艳眉。〃
他终于相信了,〃我该。。。。。。该怎么做?〃
※ ※ ※
〃我不要。〃
〃你要。〃
〃我不要,不要!〃
〃你要,艳眉。〃楚行飞温煦地说,眸子紧紧凝定眼前慌张失措的丽人,〃你必须参加。〃
〃可是我。。。。。。可是我害怕啊。〃戚艳眉颤声道,轻轻咬着玫瑰下唇,清丽优雅的脸庞上写满了苦恼与仓皇,〃我一定会失态的。。。。。。我不习惯那么多人的场合,我。。。。。。我一定会说不出话来,他们。。。。。。他们会嘲笑我。。。。。。我一定会丢了你的面子的──〃
〃他们不敢嘲笑你,艳眉,谁敢?〃楚行飞一挑两道浓密挺帅的剑眉,蓝眸掠过的辉芒既是调皮的兴味也是温柔的安抚,〃你是戚氏集团的最大股东,参加集团周年酒会是理所当然的,谁敢嘲弄你?〃说着,他淡淡一笑,在紧张地坐在沙发上绞扭双手的戚艳眉身前蹲下身子,温暖的双手轻轻包裹住她的,〃答应我去参加吧!你不是要我教你应对进退吗?〃
〃可是。。。。。。可是我不能。。。。。。〃她仍然摇着头,拚命抗拒他的提议,脸颊忽红忽白,看得出心神相当激动。
〃这是老师的命令,艳眉。〃他柔声说道。
〃不要。。。。。。不要逼我。。。。。。行飞,〃她碎喊着,惊慌的模样仿佛泫然欲泣,〃我没办法,真的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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