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 希波克拉底的誓言





收馐遣皇谴抵械脑捣帧?br />   缘分这种飘渺的东西,有时,确实神奇。
  “师妹在这里实习多久了?”
  “啊?”我回神,“啊,哦,半年了吧。”然后露出官方微笑。
  “看样子,师妹不像本地人。”
  “对啊,我是江南一带的。”当年死活要离家读书,一不小心跑远了,于是每次假期回家时总让我郁闷。摩肩接踵人山人海的春运,是国人都清楚,不用我累赘。“啊,电梯来了。”
  终于安全抵达一楼。
  华侨楼就在医院内。走几分钟的路就到了。以前我就听说那儿的面食不错,但一来没人带我去尝试,二来我自个儿懒惰,竟一直没有抓住吃的机会。
  店里面用餐的人还蛮多。我要了份刀削面,廖成点了拉面,然后俩个人挑了靠边点的位置坐下。
  “要稍微等一会。”他倒是细心,交代每一处细节。
  我点头。然后俩个人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场面突然沉默。
  “师妹原来认识郝守宁。”
  啊,他到底还是提起这个话题了。他用了“认识”这个词,很保守很隐晦。其实也没什么忌讳的地方,倒不如敞开说话。我笑起来,说:“我没想到会在小屋遇见你。不过,郝守菲很漂亮,你们俩个站一起就是传说中的金童玉女。”
  “守菲……呵,她很好。”
  这中间的停顿勾起了我一颗滚烫的八卦之心。大概是被我灼灼耀眼的目光惊吓到,廖成一怔,别开头,问:“你应该知道郝家的背景吧?”
  轮到我愣住。我猜测郝守宁非富即贵,家庭背景绝对不简单。但我从来没有主动开口去询问他这方面的信息。我连郝守宁的工作情况都仅知道个大概,好像是一家公司的经理。细想起来,我们之间的聊天内容除去生活琐碎娱乐八卦,基本上都是关于我的话题。我的成长,我的家庭,我的糗事,我的过去。偶尔他会讲起他在国外的生活,但寥寥数语,一笔带过。
  “我不知道。”我很老实地摇头。
  廖成显然对这个答案感到意外。他仿佛一下子不晓得该如何开口,讷讷半天,最后才轻声说:“或许由他亲口告诉你会比较好。”
  “其实,我知道他家肯定不简单。不过……”我耸耸肩,“不过总觉得那与我无关,不了解也没什么所谓。”
  我既不是算计他家的财产,又不是处心积虑要嫁入豪门,亲身演示麻雀变凤凰的戏码。我与郝守宁在一起,只因为,他应该是喜欢我的,我好像也挺喜欢他。那么,彼此陪伴,享受现下的生活。未来如何,谁知道呢?
  廖成又一次陷入沉默,沉默许久,久得我浑身不自在了,却又突然感慨:“原来你才是看得最清的人。”
  看得清?
  或许应该说最不贪心吧。这也是自我保护的一种方式。不贪,不求,亦不会失望。
  我不愿回忆起当初在小屋被他暂时抛弃时的所思所想。他的世界,我只看到自己想看的那一部分就好。
  所谓外科,手术是工作重点中的重点。除外肾移植手术,一般的手术基本能在中午前完成。科室这堆人比较喜欢风风火火将一堆事情做完,下午就可以懒散了,有时候4点来上班晃悠一圈,没事就消失。
  所以下午的办公室依然冷清,而我依然非常清闲。
  我趴在桌子上看《外科学》,瞄几行字,发会呆,再瞄几行。半天下来也没翻个页。手机一直放在身旁,但始终安静无声。
  廖成进来时,看到的就是一副懒洋洋仿佛连骨头都软化了的我。
  “很无聊?”
  我看似虚弱地点头。实则连点头都懒得动弹。
  “张主任明天要去给退休干部体检,张医生又请假未归,这个星期我们组内确实没什么事。那跟张总说一声,明天安排你上肾移植吧。”
  “啊——不用、不用!”我一瞬间精神奕奕,用力摇头。
  “没上过肾移植,基本等于没在泌尿外实习过。”他微微皱眉,“虽然你是女生,以后搞这一科的可能性很小,但实习时应该多见识见识。”
  好认真好严肃的廖老师!我在心底哀戚。
  “……我还是先看看书复习一下理论知识再上手术吧……”纯粹借口,非常心虚。
  “师妹……”
  “小扬——”
  我抬头。
  竟是郝守宁。他走进办公室,西装革履人模狗样,朝廖成打了招呼,直接向我走来。“快换下白大褂。”
  “干吗?”我不解,“还没到下班时间呢。”
  “阿成,我借一下你的师妹,没问题吧?”他却转头问廖成,得到同意的答案后,顺手摸摸我的头,说,“晚上临时有应酬,但我答应要陪你一起吃饭的,所以,能不能换成你陪我去应付饭局?”
  “可是……”
  他打断我的话:“来,快站起来,还要给你留出打扮的时间,再磨蹭就晚了。”说着,一把将我拉起身,开始解白大褂的纽扣。
  “哎,哎,我自己来。”我挣扎退后,满脸的不好意思,“你去电梯那等我。”
  应酬……打扮……不会是上流社会装淑女扮绅士的无聊聚会吧?天——放过我!

  记在心里

  我一把抓过背包直奔向电梯,却在看到郝守宁的侧影时放缓了脚步。一直觉得他身材修长却略显单薄,但这一刻,我看到的竟是浓浓的疲倦和寂寥。
  他安静地站着,稍远离另几个一同等电梯的人,微微低头,左手插在裤兜,右手握拳轻轻敲着额头,一下,再一下。
  我看不到他的神情。或许是面无表情,或许是闭目沉思。他在我面前常常微笑,鼓励的微笑,无奈的微笑,间或有真正舒展眉眼的笑容。偶尔他会沉默、蹙眉,沉浸在思考某个问题的情绪里,但不会维持很长时间。他用低沉的男中音带上不容商榷的语气表达他的决定。他只在我面前失态过一次,像小孩子般任性,但持续太短,以至于我几乎遗忘。他总是镇定理智,极少烦躁,仿佛天大的事都能担当。
  我们在一起前,我觉得他是一个本质腹黑、行为不可预测的绅士。我们在一起后,他越来越强势,但同时亦温柔、体贴,且言出必行。
  我一直以为他就像一只狮子,永不知倦怠和脆弱,却在这一刻恍然明白,他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男人。而他的寂寞从来不曾在我面前流露过。是没有这个习惯,还是并不希望我了解?下一秒我自动选择了前者,不管算不算自欺欺人。
  就当他不懂得如何表现真实情感吧,既然如此,那么换成我主动去了解他好了。我抿抿唇,然后扬起灿烂的笑容,边跑边嚷着“久等了”。
  停车场,我在一排轿车中搜索他的专座:“车子呢?”
  “不用找了,那车被樊子拿去开了。”他走到一辆吉普前。
  “咦?他又不是没车,干吗?”我打量,“这是新车?”然后斜睨向他,笑得奸诈。“原来你这么有钱。”
  他面色不变,笑得温文尔雅:“怎么,你老公有钱,你不高兴?”
  我一窘,撇开视线,乖乖钻进车内。
  他坐进驾驶座,边系安全带边解释:“樊子的车前两天出了点意外,拿去修了。这车是公司的,我拿来开。再有钱也不能随便乱花。”
  “嗯,这习惯好。”我笑眯眯,“不过,樊鍪裁词吕玻俊?br />   “逞能。”
  俩个字,简洁明了。
  我忍不住嘴角抽搐:“不会又喝醉了发酒疯吧?”当初他那烂酒品及怕疼怕得死去活来的形象我可记忆犹新。
  “那倒不是。”他握着方向盘关注路况,语调几分无奈,“他在酒吧里闹事,车子被人砸了。”
果然是“车”出了意外!
  “他怎么就那么悠闲呐?”我感慨。
  他轻笑,抽空看我一眼:“他就是你口中典型的纨绔子弟,不事生产,花天酒地,醉生梦死。”
  我故意奚落:“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说他就是说你自己。”
  “原来你也是一伙儿的。”他大笑。
我还是闭嘴吧……
  “怎么不说话?”他突然伸手轻拍一下我的脑门。
  我噘嘴:“要和你划清界线!”
  “晚了,你已经是我的人了。”
  听他说得仿佛天经地义,我心一颤,嘴上却不饶:“谁是你的人了?我是我,你是你,一清二楚,一清二白,哼哼!”
  他微微侧头,似笑非笑:“那我多吃亏?你都管着我喝酒了,又不肯当我的人,那我的清白怎么办?”
这人……我只觉得面红耳赤,躲开他的视线,佯装盯着车窗外转瞬后退的街景。
  “咦,小扬,你难道在害羞?”
  “谁害羞啦?!……你太过分了,不回我短信……”
  “……我心里记着呢……”
  他说他记在心里。但他不知道,这段话,我也记在心里了。
  吉普车停在锦江百货地下停车场。
  “干吗来这里?”听说锦江的物价超高,我基本上连逛它的念头都没冒过一个。
  他催促我下车:“买衣服。”然后瞄了眼手表,微微皱眉。“已经5点多了。”于是我下车、关车门、立正、站好,一气儿完成。
  “究竟是什么样的饭局啊?”我跟在他后面走,弱弱发问。
  “不用担心,只是私人聚会。”他脚步一顿,牵起我的手,笑得温和。
  嘁,谁信啊,私人聚会用得着这么隆重跑来买衣服还要化妆打扮麽?我才不担心呢,反正那些达官贵人们又不认识我这只小菜鸟,要丢也是丢他的脸。
  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我觉得自个儿约莫等于傀儡娃娃,任凭郝守宁摆布。他说往东我就绝不往西,他说那条裙子好看我于是乖乖试穿,他交代要化淡妆我当即仰起脸由着化妆师在上面涂涂抹抹。不可否认,他的品味确实比我要好。
  叹气。这样优质的男人在面前,让我这做女人的,怎么能不自卑?
  “差不多了。”他将我从上到下从头到脚从里到外扫描一遍,似乎对成品还算满意,“我还是觉得你留长发好看。”
  “可是长发很麻烦的!”我坚决抗议,“洗头发麻烦,扎头发麻烦,打理它麻烦,修剪它还要多算钱!”
  他哭笑不得,点着我的鼻尖,咬牙切齿:“你个懒鬼!”
  疼——我本来就是懒到骨子里的人。
  “走吧。时间刚好。”
  我以伪淑女的姿势迈出传说中美人应该具备的如莲玉足,下巴微抬30度,打量眼前这座私家别墅。
  “看上去也没怎么样嘛……”我低声自语,眼神不屑。此神情可被看作嫉妒、羡慕及伪装清高的完美融合。啧啧,我太有表演天赋。
  外观看去确实不见特别,不过是一栋独立的三层楼而已。然而当我挽着郝守宁的胳膊走进大厅时,立马明白何谓井底之蛙何谓孤陋寡闻何谓刘姥姥进大观园——我现在从心底认可自己就是那被人笑掉大牙的刘姥姥就是半夜12点恢复脏兮兮原貌的灰姑娘!
  无与伦比的挫败感。
  这样的金碧辉煌,这样的富丽堂皇,这样的流光溢彩,这样的衣香鬓影,最重要的是,这样的物欲横流!
  “我可不可以不进去?”我无法掩饰自己的心虚和胆怯。那不是我的世界,不是我这等市井小民凡夫俗子所能体会和融入的世界。
  “没事的,我会一直在你身边。”郝守宁轻轻拍着我的手背,“你只负责在我向你介绍别人时保持微笑,还有偷偷躲角落吃东西,就可以了。”
  “你要说话算数。”我无声叹气。
  “乖,我何时对你失言?”他用力握了一下我的手,然后带着我走进那个浮华奢侈的地方。

  你不信任我

  据说,这只是私人聚会。
  “亲爱的郝先生,如果这只是私、人、聚、会,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大人物?”我的脸上仍然挂着完美标准的社交笑容,微微偏头,在郝守宁耳畔低声质问,仿佛耳鬓厮磨。
  所以说眼见不一定属实,你侬我侬的背后不一定就是甜言蜜语。
  “你刚才不是见过樊子的父母了麽?今天是阿姨的生日,所以真的只是私人聚会。”郝守宁的表情无辜至极。
  对,我已经与本场晚宴最高级别的一对boss夫妇见过面了,已经被樊杪枨衅霸胤旁谙晕⒕迪鹿鄄彀敫鲂∈绷耍丫恢诙嗝琅Ц绱笫宕笊裘呛闷娲蛄恳桓鲂∈绷耍?br />   黑缎小礼服吸收众多热量,都快把我烤熟。
  “你完全可以一个人应付,何必拖我下水?”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此君早被我碎尸万段。
  “因为我想要你陪。”
这家伙今天吃了蜜糖不成?吃了蜜糖也不够抵消今晚对我造成的心灵折磨!
  “好了,有人来了。”他提醒。
  这真的不好玩。要求站如松,还得是一棵气质高雅笑容可亲的松,于是踩着十厘米细高跟鞋的我一晚上绷直小腿,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