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之夏





且坏愣疾患拍?br />   月光如水银一般倾泄在小山坡上,树叶覆盖树叶的声音在头顶小声地作响,小小的棒冰好奇地蹲在一边,摇着尾巴在地上东嗅嗅西嗅嗅,时而抬头看看主人。
  汪濯沸的安慰很轻,带着柔软的缠绵语调,听得人昏昏欲睡。
  端木瞬觉得自己就要这么一边哭一边睡着的时候,脑海里突然闪电般地掠过一道灵光……
  他挣脱了汪濯沸站起来,目光直直投向前方,仿佛在下什么重大的决定。
  汪濯沸依旧半跪在地上,抬头瞧着他。他不知道端木瞬突然想到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期待?为什么会想到这个词?
  “我……”端木瞬握着拳,望定前方的大片青草地,无比坚决地说道,“我要……”
  他说:“我也要给菜馒头写个墓志铭!”
  “哈?”汪濯沸呆住了——他在自己怀里哭了半天,柔声安慰了半天,以为至少可以化解他的一些心结,拉近一下两人的距离。怎么……他就想到了这件事?
  汪濯沸有些哭笑不得。
  端木瞬重新蹲下来,有些激动地扯着汪濯沸的衣襟,眼睛红红的:“菜馒头走的时候我不在它身边,你说,米迦勒至少还听到了彤儿的声音,可是菜馒头……我是直到它不在了才知道的。米迦勒的碑上还有话,可是菜馒头……”他指着菜馒头的墓碑,“它上面空空的……是我,是我对不起它……我、我要补偿它……我也要给它写个墓志铭!”
  汪濯沸神色温柔地瞧着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那你打算写什么呢?”
  端木瞬愣了一下,歪着脑袋努力思考着,根本没注意到汪濯沸一直在摸自己的头。
  换在平时,端木瞬早就炸毛了,可是这会儿,他压根没工夫也在意这个,一门心思地为菜馒头考虑墓志铭,好像被汪濯沸摸头是一件非常自然,非常理所应当的事一样。
  汪濯沸看着端木瞬,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脸颊红扑扑的好像苹果,嘴微微厥着,思考得异常专心的样子。他的心里突然像是悠了一下。
  越是心动,越是不知所措。
  蓦地,端木瞬眼睛一亮,又“噌”地站了起来。
  汪濯沸甩甩头,刚才自己几乎要被打败,心道一句“好险”,面上依旧装作不动声色,笑得很柔和,问道:“你想到写什么了?”
  “嗯!想到了!”端木瞬有些兴奋地说。
  “写什么呢?”
  “写……‘它是条好狗,它爱吃肉馒头’!”
  汪濯沸当即就石化了。
  那天晚上,许久没有响起钢琴声的汪家大院里,萧邦的《C小调即兴幻想曲》徜徉了一整夜。在自由而流畅的乐曲声中,人人安然入眠。
  汪濯沸伫立窗口,安静地望着庭院里的喷水池。
  “小瞬,你终于回来了。”他微笑着说。
  围墙外,一辆黑色的帕萨特轿车里烟雾缭绕,两名年轻的刑警轮番盯着汪濯沸的窗口,目光如炬。

  第十章·晨曦

  早晨的第一道阳光透过橙色窗帘的缝隙,洒落到床头。
  端木瞬被阳光照到,忍不住往被窝里缩了缩脑袋,过了一会儿,眼睛慢慢睁开一条缝……
  枕头旁边有一张放大了的笑脸,在极近的距离盯着他看。
  端木瞬被吓得一个激灵,猛跳了起来。
  “我的妈呀!吓死我了!”
  床边的那张脸和端木瞬有着七分相似,只是更为清丽可人,一眼看去很难让人判断出她的年龄。
  美貌妇人笑嘻嘻地把端木瞬一把搂在怀里,对着他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就是一顿猛揉。
  “瞬瞬,我的宝贝瞬瞬,你终于回来了啊~”
  “妈……”端木瞬从妈妈怀里挣脱出来,拉长了声音,有些别扭地叫唤。他的起床气还没散,加上很久没有这样被妈妈这样当小宝宝抱了,表情看起来很郁闷。
  妈妈根本没在意儿子的不乐意,欢快地扶着端木瞬的胳臂左看右看。
  “呀~瞬瞬,你怎么瘦了?怎么不多吃点饭呢?……你还穿这套史努比的睡衣啊,唉呀,都这么旧了,改天妈妈给你买套新的……来,让妈妈好好看看……”
  “妈……”端木瞬还在别扭,“你不是跟你几个三姑六婆去香港血拼了吗?”他揉着眼睛,嘟着嘴说。
  妈妈依旧笑眯眯:“儿子搬回来了,当然是这边最重要,妈妈是无论如何也要回来的嘛。”
  端木瞬睡眼迷蒙地看着妈妈,他记得妈妈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以前的妈妈成熟、温柔,脚步轻轻的生怕打搅了谁,说话永远是行云流水一般的温和委婉。怎么这几年,尤其是他考进大学、大姐二姐相继订婚之后,她怎么好像越变越回去了?言行举止都开始回归少女风格?
  老三老四管这个叫什么来着?好像是……“伪萝莉”?
  一大早就东想西想,消耗了几百万个脑细胞,端木瞬大大地打了个哈欠。
  “瞬瞬,妈妈从香港给你买了礼物。”妈妈兴致勃勃。
  “嗯……谢谢妈妈。”伸了个懒腰。
  “猜猜是什么?”妈妈神秘兮兮。
  “猜不到。”吸着鼻涕摇头。
  妈妈欢呼一声,转身拍了拍手,朝门外喊了一句:“居群,进来。”
  下一秒钟,端木瞬就直接笑翻在床上,怎么都直不起腰了。
  只见居群头上顶着一对可爱的圆圆的米奇耳朵站在门边,手里抱着一个几乎和他人差不多高的高飞玩偶,一脸的面瘫表情……
  很久没有一家人一起吃早饭了,前一天的晚饭缺了妈妈,端木瞬和爸爸始终没有说上话。父子俩的冷战状况保持了四年,尽管四个姐姐假装若无其事地热心调侃,汪濯沸也想尽了办法从中斡旋,情况依旧没有得到改善。
  可是这天,妈妈拖着洗漱完毕的端木瞬来到餐厅,端木瞬揪着衣角嗫嚅了半天,终于憋出一句“爸爸早”之后。端着咖啡装模作样看报纸的端木忠抬头看了儿子一眼,说:“快坐好,就等你一个了。”,然后低头看了看被妻子踩得很惨烈的、刚从香港买的新皮鞋。
  端木瞬赶快跑去坐好,一坐下来就看到桌子那头的汪濯沸正在很欠扁地朝自己笑。他呆了一下,想到昨天晚上竟然在汪濯沸面前哭得这么狼狈,脸不禁红了一下,抓起面前的牛奶咕噜咕噜一顿猛灌。
  “瞬瞬,你喝慢点,小心呛到。”妈妈好心提醒。
  于是端木瞬真的呛到了。
  四个姐姐笑得炸锅。
  “咳咳……”爸爸咳嗽一声,姐姐们顿时安静了。
  “小、小瞬……”爸爸还来不及放下架子,语调显得有些僵硬,“听说你们公司出了点事……”
  “嗯……”端木瞬咬了一小口面包,死盯着眼前的半杯牛奶,“早上警察局打电话来,让我今天去一下警局,他们要问些事情。”
  他有点不太习惯爸爸突然这么关心自己。
  端木忠有些不放心,看了看汪濯沸,似在征求他的意见。汪濯沸向他点了点头,示意他安心。端木忠便没有再说什么。
  倒是一旁的妈妈有些焦急地开口:“让成律师陪你去吧。”
  “不用啦,”端木瞬挥着手,“只是去例行问话,提供些情况,公司同事都去的。”
  妈妈还想说什么,端木忠在桌子底下轻轻握住她的手。
  “你自己小心些。”爸爸叮嘱。
  端木瞬乖乖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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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一顿久违的、平静而温馨的早餐,端木瞬被汪濯沸拖到他的书房里。
  端木瞬看到汪濯沸往窗外看了看,然后拉上窗帘,从抽屉里拿出一些奇怪的东西,心里有些莫名。
  “你干嘛?你放手啦!”端木瞬挣扎着。
  “小瞬,别乱动。”
  汪濯沸正在把一块小小的,比指甲盖大不了多少的肉色胶布贴到他的耳后。
  “这、这什么东西?”
  温热的气息喷在耳际,端木瞬觉得有些不自在,扭捏了一会儿,很快就不动了——好像,还挺舒服的。
  汪濯沸小心翼翼地贴好,仔细检查了一下,又替端木瞬把鬓角的一些碎发别到耳后,确信看不出什么破绽,才放心地呼出一口气。
  抬头看到端木瞬飞红了脸颊,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可是清亮的眼睛里又盛满了好奇,整个表情看起来可爱至极。
  他略低了一下头,转身走回书桌边。
  “这是通讯器,你可以通过这个和我对话。”汪濯沸说着,戴上一副耳麦,试了试音。
  “听得很清楚……”端木瞬觉得新奇,刚才的一点点心动和害羞一下子就没了,忍不住伸手去摸——耳廓后面只是一块小而平滑突起,硬邦邦的,不用力按的话几乎感觉不到,但是汪濯沸的声音却能很清晰地传入耳朵。
  “接收器在这里,”汪濯沸又递给他一个打火机一般大小的黑盒子,“你只是去提供资料,他们不会搜你身,放在口袋里就行了。”
  “怎么没线?”端木瞬呆呆地问。问题一出口他就觉得自己傻了——这年头,都用蓝牙了吧。
  汪濯沸笑了一下没有回答,而是说:“这是俄罗斯最新的型号,上个月刚出的,有效距离是五百米。到时候我会在警局对面的咖啡店看着你,别怕。”
  “阿濯,”端木瞬捏着手里的接收器,心里突然涌上几分感动,“其实不用这么夸张啦。只是随便问问周晓天的事,小王老杜他们都去的……”他小声说道。
  “小瞬,”汪濯沸打断他,把他拉到窗前,把窗帘拨开一条缝,“看到吗?外面那辆帕萨特停了一夜了,应该是警方派来盯我的。”
  汪濯沸合上窗帘:“本市姓端木的人本来就不多,你今天又是从这里出去的,他们一定知道你和我的关系,就怕到时候为难你。成利直接跟你去的确不妥,我会带着他,他会教你怎么应付。”
  “警察盯你?”端木瞬瞪大眼睛,紧张地问,“他们觉得案子跟你有关?”
  汪濯沸苦笑了一下:“我的身份,很难让他们不怀疑吧。如果真能让他们抓到把柄,那可不是一般的功劳。”
  端木瞬急了:“不是真跟你有关吧?”
  汪濯沸看着他着急的样子,心里暖洋洋的,便摸了摸他的头:“怎么可能。我和周晓天合作得很愉快。他又不是什么人,我何必动他?”
  端木瞬想了想,觉得汪濯沸说得有道理。周晓天的身份地位,摆到汪濯沸面前,不过是一只小虾米,也许连小虾米都不如。加上两人无冤无仇,他根本犯不着冒着被警方调查的危险出手动他。
  想到这里,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气呼呼道:
  “汪濯沸,我自己也是学法律的好不好,这种小CASE我能应付啦!”
  汪濯沸再次苦笑:“好好,算我多事。我八卦想知道他们会问你些什么问题,顺便学习一下,可以吗?”
  端木瞬嘟着嘴,老大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好吧。”他勉为其难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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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端木瞬到大门口,他拒绝了自己送他去警局的提议,汪濯沸想了想,觉得这种时候行事还是低调一些为好,便不再坚持,只是目送他上了出租车。转身进门的时候向路边的帕萨特微微一笑,潇洒地挥挥手。
  坐进自己的宾利的时候,居群和成利已经在里面了。
  “开车,跟着小瞬,”汪濯沸吩咐。
  然后问道:“居群,有什么新进展?”
  坐在副驾驶位的居群淡淡开口。
  “弹纹的资料已经拿到了,查过,是我们的货。”
  汪濯沸眯了一下眼睛,若有所思。
  “八七年老汪先生的时候进的,没有出手过,一直存在江边码头的仓库。”
  “警方那边呢?”
  居群摇了摇头:“货没露过面,弹纹记录只有我们有。”
  “那个仓库现在谁管?”
  “方叔。上个季度清点的时候东西还在。”
  汪濯沸沉吟了一下:“以后改为每个月清点,你把牢一点。”
  “清楚。”
  “调仓库的进出记录和监控录像出来,排一下,看看是什么人拿走的。”
  “已经在做了。”
  “嗯,明天让方叔上来一下。”
  “清楚。”
  “汪先生,”司机突然问,“后面有辆帕萨特一直跟着,要不要甩了?”
  汪濯沸笑了笑:“没事,让他们跟。”
  行驶间,居群和成利各自字交待了一些公事,很快到了警局。汪濯沸和成利进对面的咖啡店,居群随车离开。
  点了一杯双份意式浓缩,确认了对讲设备接收良好,两人便一人一个耳麦,耐心地等候起来。

  第十一章·同居人

  果然是比别人多问了很多问题。端木瞬到的时候老杜刚进去,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