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神枪
他的目光一闪,道:“朱公子,你认为在下所言对不对?”
朱瑄瑄不住地点头,显然完全赞同诸葛明之言。
诸葛明饶有深意地道:“像这种百年难得一见的人才,我们张大人希望能拉拢,希望你也能助一臂之力,别让他受到他人之诱惑加入其他组织……”
朱瑄瑄眼中泛出异采,颔首道:“对!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离开,一定要留在身边……”
诸葛明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忖道:“如果这位郡主姑娘肯放下身段,以她的美貌和聪慧,定然很快便可掳擭金老弟的心,嘿嘿!到时候用名缰、利索、情网来对付他,也不怕他会逃 走!”
他弯身钻进了船舱,坐好之后,往外望去,只见朱瑄瑄依旧痴痴地望著湖天一色在发呆。
至於那个原先傻傻站在舱边的钱宁,则已走到跪在船头的船娘身边,弯腰把她扶了起来,并且还低声低气的和她说著话。
诸葛明早年和钱宁是同僚,两人的官衔相同,都是将军之职,后来他转到了东厂,钱宁仍然留在锦衣卫里。
不料一别数年,钱宁已经连升数级,成为锦衣卫的千户,并且得到正德皇帝的宠信,一直留在身边,并且还将他调入豹房之中。
根据诸葛明的记忆,钱宁极为好赌,对於美色方面倒没有什么特殊嗜好,家中仅有一妻,结缡多年只为钱宁生下一女而已。
而钱宁公务繁忙,几乎二、三个月才回家一趟,也从未听过他有什么抱怨,更没有纳妾的打算。
故此诸葛明乍一见到钱宁温柔的扶住那个面孔黝黑的船娘,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直到他看见钱宁和那个黑妞在低声私语,才暗吃一惊,忖道:“莫非钱宁这厮对那个船娘有意?不然为何会摆出这种姿态?”
他摇了摇头,认为自己这个想法太过荒唐了,因为以钱宁的阅历相眼光,看过的美女何止千百?别的不说,光讲在豹房里的数百名女子,哪一个不是经过千挑万选才能被送进豹房的?
虽说那些女子都是属於正德皇帝一人的玩物,绝不许钱宁染指,可是至低限度会使得钱宁的眼光提高不少。
在这种情形下,诸葛明真不相信钱宁竟会看中这么个粗壮黝黑的船娘?
诸葛明嘴角含笑,忖思道:“或许他看多了纤细白皙的美女,所以对这硕乳丰臀的黑妞觉得好奇,而想换换口味也不一定,嘿嘿!我得找个机会讽刺一下他,看他怎么说……”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只听得朱天寿不住地喃喃自语,一会儿手舞足蹈,一会儿放声狂笑。
诸葛明吃了一惊,听到朱天寿不住道:“金老弟真是神人也!真是不可思议……”
他虽是东厂的大档头,可是身份地位距离朱天寿太远了,虽见到这位朱天寿有点疯疯癫癫的,却是吭都不敢吭一声,偷偷望了张永一眼,只见张永神色自若,毫无异常,而蒋弘武也是默然无语。
朱天寿突然在紫燕的臀部重重拍了一下,道:“张永,你认为我讲的话有没有道理?”
张永对紫燕夸张地尖叫之声当成未闻,微笑道:“小舅说的不错,金大侠的确是神人也!不然岂能履太湖如平地?恭喜小舅,有此神人相助,何事不成?”
朱天寿目光一闪,只见朱瑄瑄走进船舱,他拍拍身边,道:“朱公子,你到这里来坐。”
朱瑄瑄不敢违逆,依言坐在朱天寿身边,抱著双膝,恭谨地听他说话。
朱天寿默然望著朱瑄瑄一眼,眼中渐渐露出柔和的光芒,道:“瑄瑄,每回看到你,就让我想起了你的母亲,说起来,你真和她满像的。”
朱瑄瑄没料到他会突然称呼自己的名字,吃了一惊之后,颔首道:“我爹也曾提过我像我娘……”
朱天寿道:“你跟我们回去之后,立刻就换回女装,别再玩这女扮男装的游戏了,好不好?”
朱瑄瑄默然无语,紫燕却惊愕地望着她,道:“什么……”
她一触及蒋弘武严厉的眼神,立刻闭上了嘴不再吭声。
朱天寿摸著她的大腿,笑了笑,道:“蒋大人,你别把我的小燕子吓坏了,她没有恶意,只是吃惊而已。”
蒋弘武垂首道:“是!大爷,您说的没错,任谁都会吃惊。”
朱天寿的目光在朱瑄瑄脸上打量了一下,道:“瑄瑄,你弟弟今年几岁了?”
朱瑄瑄道:“他按照虚岁来说,已经五岁了,不过实足年龄只有四岁。”
朱天寿摸了摸脸孔,道:“我记得他的名字好像是朱厚熄,对不对?”
朱瑄瑄点头道:“宗兄说的没错。”
朱天寿道:“我在十五岁的时候,见过你娘,那时她长得真是美丽,正当二十五、六岁的年华,浑身散发出的光采,把人的眼睛都灿花了,可惜我只跟她相聚不到一个月……”
朱瑄瑄不知朱天寿此时为何会突然提起这段往事,只得沉默不语。
当她的目光挪开时,她看到张永满脸惊讶地望著朱天寿,显然不清楚这件事。
朱天寿挥了挥手,道:“张永,这件事的始末,刘……刘贼完全知道,你也给我记住就是了。”
张永讶道:“小舅,你的意思……”
朱天寿点了点头,道:“你晓得就好,千万不可说出去。”
张永默然点头。
朱瑄瑄见他们在打哑谜似的,听得一头雾水,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蒋弘武和诸葛明面面相觑,也不明白他们这段对白是什么意思,不过以他们的身份,在这种场合中,绝不可以主动开口,所以两人都沉默无语。
船舱里静寂了半刻之后,朱天寿道:“张永,你记住要提醒我,以后我会亲笔写封信证实此事,如果以后有什么情况,你就将信交给我娘。”
张永忙道:“小舅,你老人家正当青年,身强体壮,最少也要活个百儿八十年的,说这种话太无聊了!”
朱天寿哈哈大笑,道:“我不是无聊,只是看到金老弟御波而行,产生一种想要随他修练武学的意念,这才想起许多很久都没想到的事……”
张永吓了一跳,道:“小舅,你继承祖上那么大的一片产业,无论如何都得好好的守著,怎可生出要随金大侠修练的念头?万万不可啊!”
朱天寿笑道:“我以往总认为那些西藏活佛、蒙古法王有解脱生死的大法,后来玉阳真人、邵真人也数过我一些修练的法门,可是看来看去,还是金老弟这一套比较厉害,所以我一定要把他留在身边,传我大法,让我也能跟他一样……”
他想到金玄白踏波而行,忍不住心头痒痒,道:“张永,我们叫船夫赶去,看看金老弟大展神威如何?”
张永又吓了一跳,忙道:“小舅,我们所乘的都是小船,太湖气候变幻莫测,万一起了风浪,小船就危险了,更何况金大侠神功盖世,如果遇上湖匪,凭他一人之力,就可以尽数歼灭,我们不必去凑热闹了,免得金大侠会为之分心……”
他在说话之间,使了个眼色,蒋弘武连忙接著道:“对呀!朱大爷,咱们这些人来自北方,大都不善水性,万一小船翻了,可就麻烦大了,还是别去看热闹的好。”
“不仅如此,依小的之见,最好立刻回头登岸较为妥当。”
张永说完话,凑过身去,压低声音道:“不久之前,金大侠告诉蒋大人,说是西厂的四大神将已经到了南京,不知他们有何用意,所以我们还是回拙政园的好……”
朱天寿双眉一轩,道:“谷大用派出四大神将岂有恶意?张永,你多虑了吧?”
张永道:“小舅,凡事小心一点总是好的。”
朱天寿道:“谷大用这个人我是信得过的,不过高凤、魏彬、邱聚那三个家伙的确该小心点……”
他略一泛吟,一拍紫燕的大腿,道:“好!吩咐船家靠岸,我们先回天香楼去。”
张永大喜,扬目一望,见到钱宁在船舱边探首,唤道:“钱宁,你去通知船家,我们这就折返登岸。”
他回到船头,扬声朝护卫小船的四艘船喊道:“大家听著,张大人有令,即刻折返登岸。”
四艘小船上的锦衣卫校尉们齐都应声欢呼,纷纷指挥船夫随同小船一齐回航。
钱宁走到船娘身边,低声道:“姑娘,我们这就要登岸了,你还不肯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那个黑妞睁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瞟了钱宁一下,低声道:“大老爷,小女子是乡下贱民,何劳大人询问?”
钱宁道:“你可别这么说,我并没有看轻你哟!你也别看轻自己。”
黑妞眨了眨大眼,道:“大爷,你我身份相差太远,今日相遇只是偶然,如同萍水一聚,转眼便各分东西,形同陌路……”她轻轻叹了口气,道:“大人,请你别再戏弄小女子了,好吧?”
钱宁听她谈吐不俗,暗暗吃了一惊,忖道:“想不到苏州乡下的一个船娘,谈吐竟也如此高雅,看来这个丫头是念过几年书,认识不少字……”
黑妞说的一口吴侬软语,声音娇柔,谈吐不俗,更让钱宁心里痒痒的,多年未动的心旌竟然蠢蠢欲动起来。
他双眼紧盯著黑妞,低声道:“我可不是什么大爷,你也看到了,我只是供舱里面几位大爷差遣的小人物而已,今天能够见到你,也是有缘,希望以后……”
黑妞道:“大爷,求求你不要再说了好吧?我们的身份相差得天高地远,是没有什么以后的。”
钱宁道:“不管有没有以后,你告诉我名字,总没有关系吧?”
黑妞低下头去,拨弄著锅里的食物,没有吭声。
钱宁道:“你不告诉我,我到后面去问你爹去……”
黑妞见他作势站了起来,有些慌乱地道:“喂!你别去,我……”
钱宁嘴角泛过一丝微笑,又蹲了下来,道:“你快说吧!叫什么名字。”
黑妞看他一脸贼兮兮的诡笑,红著脸道:“你真坏!”
钱宁被她骂得全身酥麻,忖道:“这个丫头真是迷人,无论如何都得把她弄到手不可……”
他咧嘴一笑,道:“像我这种男人如果算得上是坏男人的话,天底下就没有一个好男人了。”
黑妞嘟起了唇,一脸不信的模样。
钱宁道:“你翘什么嘴?还不快说?”
黑妞用木杓舀起锅里的汤,道:“喂!你要不要尝一尝?”
钱宁没有接过她递来的那杓汤,道:“我不姓喂!我姓钱,单名一个宁字,钱宁,听到了没有?”
黑妞收回木杓,把汤水放回锅里,低声道:“奴家小名叫牡丹。”
“牡丹?”钱宁笑道:“真是个好名字。”
他的目光一闪,道:“你还没告诉我,你姓什么呢?”
黑妞一面用木杓搅动著锅中的食物,一面低声道:“奴家姓花,花木兰的花。”
“花牡丹?”钱宁轻轻地拍了下手,道:“真是个好名字。”
花牡丹道:“还说呢!从小到大,也不知有多少人笑我,说这个名字太俗气。”
钱宁忙道:“不俗气,很好听、真好听……”
他绞尽脑汁,想要多说几乎赞美的话,却陡然听到船舱之中传来朱天寿的呼唤声,连忙伸了下舌头,道:“牡丹,我的主子叫我,我得赶快过去,不跟你多说了。”
急忙走了过去,只见船舱里每一个人都盯著自己,钱宁不禁心虚地垂下头来,跪在舱门边,道:“大爷,你叫属下有何吩咐?”
朱天寿道:“钱宁,那个船娘在煮什么东西?味道很香,如果煮好,赶快端上来,吃完了我们好登岸回天香楼。”
钱宁应了一声,站了起来,只听张永道:“钱宁,等会我们上车回天香楼,你带二十个人留在渡船头,等候金大侠,没见到他,你们都得继续等候下去,知道吗?”
钱宁听到这个命令,心中非常欢喜,高高兴兴的应了一声,正准备转身时,却见到诸葛明和蒋弘武朝自己挤了挤眼睛,满脸暧昧的神色。
钱宁心中打了个突兀,忖道:“莫非我逗牡丹的事被他们发现了不成?”
他愣了一下,只见蒋弘武有意无意的挥了下手,也不知是何用意,只得怀著满腹的疑窦,转身走回船头。
蒋弘武见他走向船头而去,忍不住笑了出来,道:“张大人,你看到了哦!钱宁这小子果然看上了那个船娘!一直绕在她身边,像个发情的公狗一样……”
朱天寿笑道:“弘武,你这句发情的公狗,讲得真好,我看钱宁这厮就是那个样子,没错。”
张永也发出一阵母鸡似的怪笑,道:“小舅,钱宁成亲的时候,我跟蒋大人都去喝过他的喜酒,倒是诸葛大人那时候到山东公干,没有能够赶回来……”
诸葛明笑道:“大人说的没错,那回属下是为了刘七的事件赶去山东,没能赶回来喝这杯喜酒,不过我可是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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