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神枪
二仙。”
金玄白一听张永的介绍,立刻想起在苏州街上遇到的四个道士,抱了抱拳,道:“原来是邵道长,请问你和玉阳真人是什么关系?”
邵真人看不出金玄白的修为有多高,不过忌於枪神的威望,态度极为和善,这下一听金玄白提起了玉阳真人,连忙打了个稽首道:“无量寿佛,贫道是玉阳真人的关门弟子,敢问金大侠是否从令师之处得知家师之名?”
金玄白虽然算是武当弟子,可是对天一派的道士却没什么好感,尤其是遭到玄玄,玄妙、玄真、玄空四个道上联手攻击之後,更对天一派的道士有了成见。
他淡淡一笑,道:“在下不久之前遇到玄玄等四位道人,据辩,玉阳真人和家师昔年是好友,不过我却从未听过家师提起玉阳真人之名。”
邵真人“哦”了一声,道:“请问金大侠是在何处遇到玄玄师侄的?”
蒋弘武曾亲眼目睹玄玄,玄妙、玄真、玄空四人联手全击,被金玄白以雄浑的内力震得身受重伤,此刻见到他们要把话凑在一起,唯恐金玄白提起此事,导致双方发生冲突,於是赶紧道:“邵真人,你别看金大侠年纪轻轻的,其实武功已臻化境,已经超越剑豪聂大侠!”
邵真人是皇帝所封的国师,在豹房里住过,在一年之前,曾经和名动北京的剑豪聂人远比试过武功,在三十招之内便已落败。
蒋弘武之所以提起剑豪聂人远,便是为的警告邵真人,要他别因为玄玄道人之事和金玄白发生冲突。
岂知邵真人把和剑豪交手落败之事视为生平的奇耻大辱,一听蒋弘武提起那桩事,脸色一红,却更是有些不服,认为以金玄白的年龄,纵然枪法高超,可是内力上的修为一定尚未 臻至大成之境。
他的眼中精芒四射,道:“无量寿佛,贫道不才,倒想领教一下金大侠的神功!”
张永忙道:“真人,不可……”
可是他的话才出口,邵真人已一步跨前,大袖拂处,单掌自袖中探出,发出一股雄浑的劲道劈了出去。
金玄白一指点出,如剑似枪,穿透那股掌劲,直逼对方的手心要穴。
邵真人脸色一变,脚踏七星步,右掌一收,左掌探处,抓向金玄白的脉门而去。
金玄白敞笑一声,道:“道长是想要考量一下金某人的内功修为是吧?”
他右手一甩,化指为掌,搭住了邵真人的左掌,立刻紧贴其上。
张永见到他们双掌相交,连忙叫道:“金大侠,手下留情!”
金玄白微笑道:“张大人,你放心,我不会伤他的!”
蒋弘武和诸葛明相视而笑,知道邵真人又犯了跟自己一样的错误,认为金玄白年纪轻轻,内力修为不足,於是想要用深厚的内力压制对方,结果自然一样的难堪……那两个站在蒋弘武身边的锦衣大汉,深知邵真人的修为高到何等地步,眼见他一手搭住金玄白的右掌,瞬息之间,又把另一只手贴附上去,脚下摆著个丁字步,双膝微弯,显然已全力以赴。
可是金玄白却依然挺立如山,单手扬起,神态从容不追,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显然功力超过邵真人甚多,难怪张永会说出那番话来。
他们两人的脸上发出凛骇之色,互望一眼,不知从哪里崩出这么个金大侠,年纪轻轻的竟能把天一派掌教师弟都比下去了。
在他们震慑之际,只听金玄白道:“邵真人,你尽管施出全力,金某不反击就是了。”
邵真人连催八次内劲,已提起了九成的功力,可是觉得自己像是击在万载寒岩之上,完全不能让巨岩挪动丝毫。
他心中的那份惊骇,真是言语难以形容,再一听到对方竟能开声说话,立刻所有的斗志全都消褪,一收内力,连退五步,这才站稳了身形。
众人眼见他的脸色一阵白、一阵青的,也不知他是否受了内伤,而金玄白却似没事一般,束手而立,嘴角噙著微笑,望著邵真人。
第 五 章 勘查弊端张永走了过去,焦急地问道:“邵真人,你没事吧?”
邵真人运功查视全身,发现没有什么伤害,晓得金玄白果真手下留了情,没有运功反击,否则自己内脉定会有损伤。
他深吸口气,打了个稽首道:“无量寿佛,多谢公公关心,贫道没事。”
张永放下了心,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邵真人从怀中掏出了道冠,戴在头上,整了整道袍,向前走了两步,朝金玄白打了个稽首,恭声道:“贫道邵元节拜见神枪霸王金大侠,承蒙大侠宽宏大量,没和贫道一般见识,放过了贫道这一遭,真是多谢……”
金玄白见他整理了衣冠,神色庄重的向自己致谢,也不敢怠慢,抱拳道:“道长不需太客气,大家都是自己人,小事一桩,就此揭过。”
邵真人面有惭色,道:“俗话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贫道一向自负,岂知今日一见大侠,才知自己昔日真是井底之蛙……”
他这句话还没说完,蒋弘武和诸葛明禁不住相视而笑。
邵真人目光一闪,望向蒋弘武,蒋弘武赶忙道:“真人请勿误会,我们不是在笑你,是笑我们自己。”
他把自己和诸葛明初见金玄白时,也是同样的忍不住出手一试对方的功力,以致弄得灰头上脸的事情说了出来。
诸葛明接著道:“邵真人,我们当初就是小视了金大侠,所以吃过同样的亏,这才知道金大侠的功力已至天人之境?我们这些凡夫是无法超越的。”
邵真人叹息了一声,道:“金大侠年纪轻轻,功力之深,贫道万万难及,真不晓得你是怎么练的?”
他顿了下,解释道:“当年,家师玉阳真人曾提起枪神楚老前辈,认为他虽然是列入天下十大高人之内,仅是枪法神奥莫测,内力上的修为跟家师也不过伯仲之间,岂知如今金大侠内功上的成就却已远远超过楚老前辈,真不知是怎么练的?”
蒋弘武笑道:“邵真人,不瞒你说,金大侠有好几位师父,除了枪神之外,他尚是少林弟子,精通七十二艺中十二种之多……”
金玄白双眉微皱,道:“蒋兄,何劳多言?”
蒋弘武不知金玄白为何不许自己说下去,微微一愣,立刻住口。
邵真人骇然道:“原来金大侠也是少林传人,莫非刚才所使的乃是达摩神功?”
金玄白微微一笑,没有作答。
邵真人不死心,追问道:“金大侠,请恕贫道冒昧问一句,方才大侠使出几成功力?”
金玄白浓眉一挑,道:“道长一定想知道吗?”
邵真人躬身打了个稽首,道:“贫道不才,尚请大侠坦诚以告。”
金玄白伸出三根手指,道:“不知道长信不信?”
邵真人呆了一下,随即颔首道:“贫道相信。”
他似是想到什么,突然笑颜一开,对张永道:“张公公,凭金大侠横跨两大名家的一身 绝艺,对付剑豪聂人远是最理想的人选。”
张永暗暗骂了一句:“这个臭杂毛老道,还用你来说吗?皇上花那么多的心血拢络他,还不是为的对付那两个家伙?”
他心中虽不高兴,面上却不动声色,笑道:“如今道长可相信金大侠是宇内高人了吧?”
邵真人道:“金大侠神功盖世,放眼武林,能堪为他对手的绝对不出五个人!”
张永哈哈一笑,道:“金大侠,我来为你介绍一下这两位,他们都是锦衣卫的核心人物,这个个子高的是镇抚劳公秉,那位是千户于八郎。”
那两名锦衣大汉恭恭敬敬地抱拳朝金玄白行了一礼,金玄白也客气的还了一礼。
张永道:“邵真人,咱家已奏请皇上,敕封金大侠为武威侯,不日之内圣旨下来,金大侠便是一位侯爷了,到时候,你们的称呼可要改一改!”
邵真人听他这么一说,才恍然大悟,明白张永为了拢络金玄白,这才做出这种大胆的决定,让一个武林高手成为朝廷重臣。
可是他意念一转,却诧异地问道:“张公公,皇上他……”
张永赶紧朝他使了个眼色,打断他的话道:“皇上爱才若渴,一定会同意咱家的举奏,不日圣旨便会下来……”
他顿了一下,道:“哦!我还忘了告诉你,咱家的小舅也从北京来了,他想求一个逍遥侯当当,咱家虽然也一并向皇上请旨,不过准不准还不晓得呢!”
邵真人诧异地问道:“张公公,你的小舅是……”
张永笑道:“邵真人,难道你忘了?今年年初你离开北京要到陕西兴平时,还向我小舅辞行的?”
邵真人真是疑惑不解,想来想去也想不出张永的小舅是谁。
张永笑道:“邵真人?你是怎么啦?去了一趟陕西,就把我小舅忘了,唉,他是北京第一大富豪朱天寿,你怎么可以忘呢?”
邵真人“啊”了一声,立刻想起张永说的是谁,而劳公秉镇抚和于八郎千户也随即想到张永所说的朱天寿是何人了,全都浮现骇然之色。
邵真人道:“原来是朱大财主,贫道可真是忙昏了,这种大人物都给忘了,真不好意思!”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请问,朱大财主此刻人在何处?贫道能否拜见一下?”
张永道:“呶!我小舅正在睡觉,你们千万别吵他!免得他没睡好,起来骂人,我可担当不起。”
邵真人和劳公秉、于八郎朝著张永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张极大的波斯地毯铺在地上,一名少女坐在上面,另外两个少女一前一後的抱著一个男子睡卧在地毯上,那个男子身上盖著一袭锦袍,看不清面目,但是他的脑袋枕在那名坐著的少女大腿上,这种睡觉的习惯,在邵真人认识的人里,除了武宗皇帝之外,没有其他人了。
邵真人一愣,只见十几名少女从楼里走了出来,有的扛板凳,有的拿酒壶,有的端食盒, 全都踏著轻快的脚步,悄悄的横过花园,向这边行来。
邵真人道:“张公公,贫道这一趟的行程……”
张永道:“没关系,这里都是自己人,有什么事,你都可以说出来。”
他的目光一闪,道:“劳镇抚,于干户,你们办的事情如何,尽管向我禀告,金大侠是自己人,不需隐瞒什么东西。”
金玄白听到他的意思,好像是要谈论什么机密公事,想到自己尚须去找服部玉子,正好趁机藉词离开,於是,开口道:“张大人,如果你们有机密公事相商,在下可以先行离去……”
张永忙道:“金大侠,你是我小舅生死与共的好友,什么事都不需瞒你,且喝些葡萄美酒,让邵真人多敬你几杯。”
邵真人也道:“是呀!贫道和大侠初次见面,便不知进退,得罪了你,且让贫道多敬几杯酒,实是替大侠赔罪!”
蒋弘武笑道:“金大侠,时间还早得很,你急什么?喝几杯酒,大家聊一聊,岂不痛快?”
金玄白不再推辞,只得留了下来。
这时,连同原先的五名少女之外,又来了八名少女,一共十三名年轻女子,扛著四张长板凳,抬著三个食盒,捧著五壶酒,来到了石桌边。
她们摆好了板凳,放好了酒壶,又从食盒中取出七、八盘下酒的小菜,摆好酒杯、银筷之後,这才恭请张永等人入座。
张永等到众人人座之後,点了七名少女陪坐在旁,然後命令其他六名少女去荡秋千,并特别叮嘱,不可以吵到朱天寿午睡。
那六名少女没有被点到陪酒,似乎都很失望,迳自跑去荡秋千,而留下的少女中,白莲喜滋滋的坐在金玄白身边,其他的女子则好像在抢位子,纷纷夹坐在两个男人中间。
她们坐定之後,没等吩咐,便替身边的男人把面前的酒杯倒满了酒。
张永举杯相邀,喝完了一杯酒後,问道:“劳镇抚,你此次和于千户带了千余人,跑了那么多地方,历时有八个月之久,结果如何?”
劳公秉自怀中取出一叠厚厚的油纸包,双手呈给张永,道:“禀告大人,这是属下的报告,详细记载所有经过情形,请大人查收。”
张永道:“弘武,你把这份文书先收起来,等我晚上再看。”
蒋弘武接过那叠厚厚的油纸包,小心翼翼地揣入怀中。
张永道:“劳镇抚,你且大略地把此行的经过说一妪,我们边喝边谈,也好增广一下见闻。”
众人边喝边谈,也无宾主之分,除了相互敬酒之外,就是听劳公秉叙述他这八个月的经历。
劳公秉说完之後,于八郎又加以补充叙述,让金玄白对於他们这次的任务,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
原来这两名锦衣卫中的镇抚和千户,是奉张永之命,在八个月之前,从北京出发,领著八十五名锦衣卫校财和力士,赶赴各地去查勘宫家所设的制瓷,开矿、冶铁、纺织等行业的 弊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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