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神枪
此言一出,金玄白和诸葛明齐声大笑,褚氏兄弟赵定基等人职位低下,不敢放声大笑,也都会心的相视,抿嘴微笑。
蒋弘武兴致勃勃地道:“至於那‘哄’字诀则是用在上司夫人或公子少爷的身上,甚至连长官的姨太大都得用到这个‘哄’字!”
诸葛明问道:“蒋兄,小弟不了解,若是小孩子还好哄,那些夫人、姨太太又怎么哄?”
蒋弘武笑道:“天下的女人都是一个样,没有一个不喜欢胭脂花粉、漂亮衣服或者珠宝玉器首饰的,只要经常跑跑上司的官邸,送上一些珠宝首饰,夫人或姨太大对你的印象极好,便会不断的在枕边夸奖你,想想看,若是有升官的机会,你的上级长官不提拔你,还能提拔谁?自然你升官最快,而且占的还是肥缺……”
诸葛明拍掌叫好,道:“这一招好,自古以来,枕边的话最中听,这‘哄’字诀,比‘拍’字诀要更有用了。”
金玄白想了想,也觉得蒋弘武言之有理,不禁叹道:“想不到做官的学问这么大,真是不简单,不过要花那么多的功夫去讨好上司的夫人和姨太大、公子、小姐的,做这种官也太可怜了。”
“可怜?”蒋弘武哼一声道:“本朝的官员,能够做到四品以上的,那个不是靠这‘哄’字诀?”
他压低了嗓音,道:“连九千岁都承认,他就是靠的这‘哄’字诀,把太后、皇后、太子哄得高高兴兴,这才能爬到今天这种至高的地位。”
金玄白有些疑惑地问道:“蒋兄,你提起什么九千岁,他是什么人?怎么连太后、皇后都被他哄住了?”
蒋弘武一愣,诸葛明也是呆了下,褚氏兄弟和赵定基等一干将军校尉更是满脸疑惑的望著他,仿佛将他视为怪物。
蒋弘武脚下一顿,抓了抓马脸上的疙瘩,满脸怪异神情,问道:“金老弟,你连九千岁是谁都不知道?”
金玄白坦然道:“我一直待在山里练功,近些年虽然常到小镇上去,却从没听人说起什么九千岁,所以不清楚这九千岁是何人。”
蒋弘武道:“你知道万岁吧?’
“万岁?”金玄白颔首道:“我知道啊!万岁就是皇帝嘛。”
蒋弘武道:“这就是啦,比万岁小一点,那么便是九千岁了。”
金玄白恍然道:“原来九千岁是万岁的弟弟。”
诸葛明脸上泛起苦笑,道:“老弟,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金玄白道:“我是真的不知道,难道不知道九千岁是谁,很丢脸吗?”
蒋弘武见他神色有点不悦,忙道:“金老弟,这是说哪儿的话?你是武林人士,只懂江湖事,不懂官场里的规矩,知不知道九千岁没什么关系,倒是我们这些在官场里打滚的人,非得了解这些不可,否则脑袋怎么掉的、哪一天会掉都搞不清楚。”
金玄白略一沉吟,道:“这么说来,这九千岁可以掌控你们的生死?”
蒋弘武左右望了一下,道:“老弟,此时不宜谈论此事,关於你提的问题,今晚等你赴宴之后,我们再好好的谈谈。”
金玄白点了点头,诸葛明笑著问道:“蒋兄,这‘哄’字诀说完了,下面的‘贡’字怎么解释?”
蒋弘武道:“顾名思义,‘贡’者进贡、朝贡的意思,也就是说要经常送上金子、银子给上司。不但三节、过年要送,就连上司的生日,或者有弄璋、弄瓦之喜,老夫人寿诞特别的日子,都要送上一份厚礼,如此一来,上司才会对你留下深刻的印象,你自然能够升官发财了……”
金玄白听了瞠目结舌,半晌才道:“我的天哪!一年四季都要送礼,那么做官的岂不是要赔老本,卖祖产才行?”
蒋弘武哈哈大笑道:“老弟,你太天真了,你以为每个做官的都带著祖产上任?嘿嘿!俗话说:‘杀头的生意有人做,赔本的生意没人做’,连做生意都不能赔本,更何况做官?”
金玄白问道:“可是朝廷的俸禄够那些做官的这么花用吗?”
蒋弘武笑道:“朝廷的俸禄当然不够,可是生财之道何止千百?就拿宋登高来说吧!他虽是知府,一年的俸禄也不过几百两银子,可是他这是肥缺,随便动个嘴,便有人乖乖的送上大把的银子,不然他岂能一出手便赠你几百两金子?还不是靠平时搜刮来的?”
金玄白一时语塞,无法回答。
诸葛明道:“金老弟,你想想看,连罗师爷都能在钱庄插股,可想而知,其他的行业他也可以入股,说不定这苏州城里的青楼、赌场、一大半都有罗师爷的乾股,每个月定时送上利钱,而这些钱最少八成都进了宋登高的荷包里,否则宋登高哪里有钱可以孝敬上司?”
金玄白道:“这么说来,宋知府不是贪污了吗?”
蒋弘武道:“这算什么贪污?他又没有敞开大门收受贿赂?只是收点银子予人方便而已,也是理所当然之事,对吧!”
明代中叶之后,社会风气极坏,奢华之风盛行,不仅商人逐利,连其他的百姓都竞相争利,官员贪污自然不在话下,插乾股、收红包之事还算小的,甚至连收贿纵放死刑犯人的事,都时有所闻。
於是才有那句:“衙门衙门八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的谚语。
金玄白摇了摇头,不再说什么。
诸葛明道:“老弟,你别摇头了,官场的事千百年来部是如此,想必千百年后也是同样的,追名逐利乃是人性,做官的是人,当然贪财好名,所谓清官和贪官之别,只是看平时做得漂不漂亮而已……”
蒋弘武道:“诸葛兄说得不错,现在的浙江巡抚,在十年前任杭州知府时,据说仕绅却还送上万民伞,跪求蔡大人脱靴留念,果然不到十年,蔡某转了个圈,回到浙江当了巡抚,风风光光的上任,想必当年那些送万年伞的人,个个都会受到照应,而咒骂他的人,恐怕早 就被送进大牢了……”
金玄白听他这么说,只觉心头郁闷,不知要说什么才好。
蒋弘武安慰他,道:“老弟,不仅官场如此,连江湖上也是一样,否则程烈凭著一套天罡刀法,又怎会创立什么神刀门?他就是靠著广收弟子,扩大势力范围来捞钱,你如果去查查,苏州城里的那些地头蛇,最少有一半得按月孝敬银子给神刀门,否则他们一不保镖、二不作生意,又拿什么维持几百人的开销?”
金玄白想想他说的话,觉得颇有道理,事实上,东瀛忍者在苏州城聚集,也是靠著暗杀任务、开设青楼、经营客栈等等谋生。
而太湖王聚众太湖,除了靠湖里的水产谋利之外,还在城里开设钱庄,此外,他到底还做了哪种生意,金玄白就不了解了,不过看齐冰儿出手如此阔绰,可见太湖王身家极厚,绝非他一个初出江湖的毛头小伙子能够了解的。
想想他以前每天辛辛苦苦的上山练功砍柴,背柴回家,放在院中曝晒,还得等到木柴全乾之后,才能背到小镇去卖,每月二趟,只赚区区的几两银子,做一个樵夫,恐怕比起苏州城里的一个地头蛇都不如……想到这里,金玄白禁不住叹了口气,正待把自己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只听得十余丈外一阵吆喝传来,他抬头望去,只见红影翻飞,街上行人纷纷定避。
目光所及,他看到七个身穿红色大炮,头戴高帽的怪人快步而行,或许是他们嫌有人挡路,於是在行走之际挥动大袖,发出强劲的袖风,将挡在身前的行人全部扫开。
“喇嘛!”蒋弘武诧异地道:“这里怎会有红教的喇嘛?”
第 三 章 大败喇嘛苏州观前街附近,可说是城里最热闹的地区,平日便是车水马龙,此刻苏州知府宋登高在太监弄里的得月楼设宴,将整条太监弄都净空,两头派人封锁,以致人群聚集在观前街,更显得摩肩擦踵。
此刻那七名红衣大喇嘛目中无人的以袖风开路,以致人群喧哗喊叫,纷纷走避。有那携老牵幼的路人来不及闪避,当场就被袖风摔得跌落地上,发出惊叫哭喊之声。
金玄白浓眉一皱,道:“这些喇嘛真太嚣张了,怎可如此张狂?”
他一拍肩上背著的枪袋,准备挺身而出,蒋弘武一把将他拉住,道:“老弟,别管闲事。”
金玄白回头不悦地望了他一眼,蒋弘武道:“这几个喇嘛好像是来自豹房,惹不得。”
金玄白道:“我管他从哪里来?这么张狂,我非得教训他们不可。”
诸葛明道:“老弟,不用你出手,自有人代你教训他们。”
金玄白侧首望去,只见就这一会光景,从人群中奔出一个十三、四岁的蓝衣少年,动作敏捷的把跌倒地上的两名孩童抱起,另外两个劲装少女则如同穿花蝴蝶样,掠身而上,直扑当头两名喇嘛而去。
那两个喇嘛大袖翻飞,掌力雄厚,瞬息之间连著接下两名少女攻出的七指八掌,虽被逼退数步,却没有受伤,可是那两个少女立刻就陷身包围之中。
那名蓝衣少年把抱著的两个孩童,交还给他们的母亲之后,回头见到这种情况,拔出腰际的一柄长剑,翻身挥出一道剑光,扑了过去,猝不及防的剌在一个红衣喇嘛的臀部。
鲜血迸射中,人群散开,在惊声尖叫里,让出一个大空地,胆小的赶紧逃开,胆大的人则远远的围观。
那名喇嘛臀部受伤,口中“呜哩哇啦”的发出一阵怪叫,从怀中取出两面铜钹,三转四扬的便将蓝衣少年卷了进去。
若是单打独斗,那两名少女可能还稍占上风,可是以三敌七,则不到五招,便显得不支,不过那名蓝衣少年占著长剑之利,倒没吃亏,反倒使那些喇嘛在忌惮之下,不敢轻易靠近。
蒋弘武颇为赞赏道:“那个小子才十五、六岁,剑法倒不错,能抵挡得住藏土红教绝学,不简单了。”
金玄白道:“他使的是青城派剑法,剑式虽然纯熟,不过功力不够,若非手中有柄好剑,只怕十招之内便会落败。”
此刻,那两名少女见到情况不妙,也拔出了长剑应敌,而那些喇嘛也都各自取出身上的兵器,其中有四个是用铜钹,两人则使的是一柄杵形利器。
金玄白眼光一亮,道:“那两个喇嘛使的兵器有如短枪,又似点穴罅,确实满有意思的……”
蒋弘武道:“那是喇嘛教里的法器,叫做金刚杵,据说有降魔伏妖的法力。”
金玄白笑道:“什么降魔伏妖?我看这些喇嘛本身就是妖魔。”
他话声稍顿,道:“蒋兄,你不要拦我,我得去替他们解围,不然再过七、八招就会有 人受伤了。”
蒋弘武目光闪处,见到那个围观的人群中,出现三名身穿杏黄色道袍,蓄有须的人,连忙道:“老弟,不要鲁莽,那些喇嘛可能是跟护国妙法真人一道来的,别得罪了他们。”
“护国妙法真人?”金玄白不解地问道:“那是什么玩意儿?”
蒋弘武道:“那不是什么玩意儿,是皇帝封的道士,一共有三十六位真人,他们都是天教的高人……”
金玄白道:“我管他什么高人、低人的,不要惹我就行了。”
话一说完,他的身形如箭射出,两个起落之下,已从人群头上掠过,现身在打斗圈里。
在一片惊呼声中,金玄白很清楚地听到有一个喇嘛以乍硬的官话道:“小姑娘,还不快点放下手里的长剑,跟佛爷快活去?佛爷会好好的教你参欢喜禅,好好的疼爱你……”
一股怒气从心底涌起,金玄白很明确地觉察出浓郁的杀气从自己的身上散发开来。冷哼一声,他朝那个在胡言乱语的喇嘛行了过去。
由於他的突然出现,再加上倏地涌出的浓烈杀气,使得那被他的精神锁定的喇嘛身形一滞,随著剑影一闪,他手里铜钹已被那长得较为高挑的少女击落。
那名喇嘛发出一声怪叫,退后数步,引得金玄白上前两步,立刻便陷入其他的六名喇嘛围攻之中。
刹那之间,围观的人群只见一条蓝色身影如同鬼魅似的在庞大的红影圈中闪动穿行,便听得道:“锵啷啷”一阵大响,铜钹掉落一地。
等到金玄白身形一定之后,众人才看清楚七名喇嘛中有三人已经铜钹脱手,其中一人口吐鲜血,跌倒於地,正是刚才出言轻薄少女的肥胖喇嘛。
顿时之间,人群传来一阵欢呼,显然部是为金玄白暍采。
那两名少女睁著二双星目,诧异地望著金玄白,俏丽的脸庞上泛现难以置信的神色,可是那蓝衣少年却在一愣之后,道:“喂!要你管什么闲事?还不快点让开,让小爷宰了这些臭喇嘛!”
金玄白见这少年长得眉清目秀,虽说体形不矮,却仍满脸稚气,忍不住笑道:“这些臭喇嘛的武功高强,不是你们青城剑法能够抵挡得住的,何不让我代劳?”
那个蓝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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