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世帝国–圣宗篇 作者:繄吾所有(晋江2013-12-05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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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秾合度,当真是元妃饲育得当。”世勋含笑称许。
此时,云昭已漱过口,忙含了一块苹果蜜脯,口中含糊不清:“谢殿下赞誉。这猫名叫糯糍,是臣侍取的名儿。”
“诺辞?可是承诺之意?”世勋偏头问道。
云昭还未开口,身旁的傲繄便掩口笑道:“朕就知你会误解。只因这猫通体雪白,恰如糯米糍一般,故而便被云昭起了这个名儿。”说罢,凤目轻挑,娇柔的睇了云昭一眼,其中的温情融洽已不必用言语表达。
世勋听闻,也不禁哑然失笑,道:“果然符合元妃的心思。”说罢,便伸出手去轻轻抚摸糯糍的绒毛,谁知那猫却在此刻突然耍起了性子,措不及防地回首一爪,顿时,世勋白皙的手背上赫然出现了四道红红的爪印。而他只是本能的缩回手去,脸上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却并不嗔怪。
一屋子的人立即慌乱起来,云昭闷着嗓子呵斥糯糍。傲繄起身,细语关切道:“皇后,要不要紧?”
世勋看向她,眼中有温和的柔光,右手不自觉地藏在身后,轻声道:“无妨,皇上不必担忧。”
而糯糍早在一片慌乱声中逃之夭夭,佟霄赶忙跪下请罪,只央道:“皇后殿下恕罪,糯糍绝不是有意的!还请殿下宽恕它!”
云昭撑着身子坐起来,对他严厉道:“伤了殿下凤体还能是小事!你只顾着为它求情干嘛?还不快把它捉回来!”
世勋忙一摆手,真切宽慰道:“不过是抓了一下而已,不碍事。元妃不必介怀。”
看着一屋子的男人慌手慌脚地乱成一团,傲繄皱着眉头,语气中透露着不耐烦,斥道:“罢了!不过是只猫而已,还能罚它‘面壁思过’不成?”转而看向世勋,语气轻柔婉转,“倒是,赶紧让太医看看你的伤口,别发炎了才好。”
太医捧着世勋的手仔细看过,轻轻将其中的瘀血慢慢挤出擦净,又命人取了一盒淡黄色药膏薄薄的涂于伤口之上,才道:“好在伤得并不深,只等药膏自然风干便可。这几日殿下切记不要让伤口沾水。其余的并无大碍。”
傲繄点了点头,开口道:“如此,朕便放心了。皇后不如先回宫休息,这里好歹有太医照看着,你也别让自己太劳累了。”
世勋起身,恭了一恭,又嘱咐了云昭好生休养,这几日免了早起请安。之后便在一干宫人的护送下,款步走出寝殿。
傲繄见皇后回宫,便遣退了周围宫人,本欲与云昭说几句体己话,谁料他竟合上眼睛,翻身朝里睡去了。傲繄只道是他刚喝了药,预备发汗,便将棉被边微微掖紧了些,可这时云昭却幽幽开了口:“皇上今日怎么有空来看臣侍了?”
傲繄听了不解,问道:“这话说得奇怪。朕只要得空,哪日没来看你了?”
云昭半响不语,之后默默转过身,双目微启,道:“从前,皇上也是‘得空’时才来看臣侍,今后有新人在侧,想必皇上更是不得空了。”
傲繄听他语中含酸,心下明白定是为了奕贵人之事而吃醋,便含了几分娇宠,伏到他耳旁柔声道:“朕知道你是为了什么,你那点儿小心思还想瞒得过朕?”
云昭阖上眼睛,故作不理睬她之状。从前在荣亲王府时,每每云昭生病,傲繄都是在身旁亲自照顾,而现在,她却是不得不“得空时”才能来与他见上一面,终究是亏欠了他许多。可她的难处,他又懂得多少呢?心中苦涩难忍,傲繄无奈地笑笑,稍稍抬高几寸,温言低语道:“朕刚登基不久,江山未稳,眼下正是用人之际。凡事你也多体谅。其实朕何尝又是心甘情愿的呢……”
沉重的叹息在心底顿落,带着酸涩难掩的愁绪。云昭蓦然睁开眼睛看向她,喃喃道:“其实臣侍是心里害怕,害怕皇上会爱上别人。”
良久的凝视,傲繄轻轻吻在他的脸颊,柔声道:“朕不是说过了?此生,心里只有你一个。”
一直堵在心头的荆棘慢慢熔化,云昭只觉得除了身体的热,还有另一股暖流涌上心头,眼底也渐渐湿润,心结也随之慢慢舒展,却仍不肯罢休地问道:“新来的奕贵人,皇上可喜欢?”
“还问!”傲繄故作生气,轻咬贝齿,顺手在他脸上一拧,才道:“不及你分毫!”
似乎还是不能安心,云昭又问:“那皇后殿下呢?”
眼前出现了世勋那温文儒雅的身影,傲繄愣了一下,转而笑道:“自然也比不上你了。”
当日下午,傲繄见云昭睡熟,才默默离了承恩宫。刚一回到元盛宫,便吩咐了李兰芝“雪天路滑,去告诉奕贵人,朕今日就不去看他了,也不必让他来元盛宫。”
连着下了三天大雪,路滑难走,世勋便吩咐众人免了每日的早起请安,各宫公子都在自己宫里准备过年时的用度。程继耀自从封了贵人起,便不再学习礼仪规矩,只每日天还未亮就起来往尚武堂跑,即使偶尔被传召侍寝,也没见他间断过。
先帝的国丧,新皇的登基礼、大婚礼,选秀几乎都赶在了一起,再加上来年开春还要为历位先帝大修陵寝,又是一笔不小的开销。虽是国库丰盈,但为了开源节流,为天下之表率,傲繄便和世勋商议,“腊八节”就不在宫中设宴款待众亲贵,而是皇上、皇后带着几位嫔妃到慈康宫与太后一起用晚宴。
一到年下便更为繁忙,好在世勋操持有度,后宫一切都有条不紊。傲繄在前朝也无需忧虑,渐渐的也开始独自处理一些要紧的政务,倒是难得少有的平静日子。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九章 隔天相望
转眼便到了除夕夜,虽是天寒地冻,但无论是宫内的廊檐下,还是宫外的街道上都挂满了大大小小的红灯笼。百姓们辛苦劳作了一年,就等除夕这一夜摆上丰盛的酒菜,全家人一同聚在整洁温暖的屋里共聚天伦。人们一早便换上了缝制好的新衣,脸上皆洋溢着盈盈的笑容。门窗上贴着精巧的对联与窗花,此起彼伏的鞭炮声不绝于耳,整个京城都沉浸在一股喜气洋洋的氛围中。
灯火通明的隆盛殿里春意盎然,欢声笑语与丝竹歌舞把这一向庄严肃穆的皇家气派烘托得更近了几分人情温暖。傲繄端起酒杯,身上的亮红色团纹礼服便闪动出粼波光华,银白色的雪狐皮领子衬得她微红的脸颊更加笑靥如花。傲繄轻启朱唇,声音如珠落玉盘般清脆甘润:“今夜能与列位亲贵共度除夕,看到我傲氏子孙如此繁荣昌茂,朕实感欣慰。还望列位共同饮下杯中之酒,以祝我大傲国运昌隆。”
众人起身,一同举杯庆贺。
傲繄环顾满满一殿的亲贵王侯,目光最终落在那个神色镇定自若的女人身上。那女人坐在亲王之中尤其显眼,倒不是因为她本身有过多出彩之处,而是周围的人似乎都刻意与她保持了距离,再加之这女人自身散发着一股不可一世的气势,仿佛一副无形的屏障把她与众人分隔得越来越明显。肃亲王如今已被削去了全部职务,不必再如朝中大臣那样穿深棕色补领礼服,但她仍然穿了绣有五彩蟒纹图案的对襟礼服,以彰显自己尊贵无比的亲王身份。看来她虽然在府中禁足了数月,但心下却无任何悔改之意,脾气秉性也一如从前。
傲繄默默看着她,想不到两人的目光竟不期而遇。她的眉眼酷似自己的母亲陛下,却少了几许温柔,多了几分轻狂。那是自己的亲姨母,她们身体中流淌着同样炽热的血液,甚至连眼尾那几许清冷孤高都有些相像。心底一股温热的动容油然而生,傲繄举起酒杯,刚欲开口,不想肃亲王在此时却悄然偏头看向别处。傲繄端着酒杯愣了须臾,才默然放回桌上。
在肃亲王身后,并排坐着她的三个女儿。长女傲薇懋,身量如她母亲一般略微丰腴;次女傲薇憙,面色雪白,带着肃然的凌冽之感;三女傲薇慧,身姿亭亭玉立,卵圆脸上施以蜜粉,月眉细而弯娆,鼻尖挺而饱满,丰盈的朱唇如刚拆下的娇杏般莹润鲜亮,越发衬得一双宝盆般的双眼栩栩生辉,但那眼白似乎过多,若是平时,一定使得这个年轻女子多了几分目中无人的狂妄自得。但此刻,这双眼睛却是那般空洞无神,呆呆地望着大殿那一边的绝美男子,似有无数的醉心痴语却终不得诉说。而那端的男子亦是这般,虽然秀美绝伦的脸上极力维持着冰冷克制的表情,但偶尔抬眸悄悄投来的眼神中,却掩盖不住那绝望中还未燃尽的点点零星烟火。
谁承想,就是这样极力隐藏的目光还是被一旁醉眼朦胧的年轻女子看在眼里。郑亲王傲薇诱,刚袭了亲王爵位,正是春风得意之时,从前肃亲王一族隆盛,她内心就颇为怨妒,但奈何形势所迫只一直隐忍不发,甚至曲意逢迎。今日见肃亲王失势,她又深知岳子峰与肃慧郡主之前事,眼下正是扬眉吐气之机。
一曲舞毕,大殿暂时陷入了宁静,傲薇诱轻舒皓臂,端起面前的玉樽,起身盈盈施了一礼,语如莺啼一般细锐,足以穿过整个大殿:“恭喜皇上,秉承天地之辉、万民之望而君临天下,如此年少有为,实乃我大傲之福、苍生之幸!”
傲繄本在笑看云昭与继耀把盏,闻得此声,随即回过头来,笑道:“郑亲王过誉了。你母亲一生劳苦功高,朕也十分敬仰。今后还望你秉承母业,继续为大傲江山排忧解劳才是。”说罢,稍微犹豫了一下,但还是闭目将面前御酿一饮而尽。
“臣一定尽心尽力,以效犬马之劳。”傲薇诱说着,腕上的金丝臂钏闪烁着玲珑光芒,但她并没有就此坐下的意思,反而微微侧目,妩媚地瞟了一眼坐于大殿东侧的后宫嫔妃们,转而望向玉阶,嘴角凝笑道:“臣再次恭贺皇上,后宫新得诸多佳人,实在是令臣等羡慕不已。”
傲繄一挥手,随意介绍道:“这是奕贵人程氏,旁边那位是贵人岳氏。”程继耀与岳子峰一同起身,颔首微微欠身,算是见礼。
听闻岳子峰已是贵人,又见他将发丝皆束于头顶,想必已是侍寝过了。傲薇诱心下愈发得意,抱了幸灾乐祸的心思,声音也更加娇嫩:“奕贵人英勇潇洒,自不必多说。只是,岳贵人国色天香,为何却还未被赐予封号呢?”
虽是同宗亲贵,但到底是臣下,在如此场合公然议论妃嫔实属僭越。但傲繄素知郑亲王生性放诞乖张,言语轻佻戏谑,从前也常常与她玩笑,况且又是除夕家宴,都是自家亲眷,便不多做计较,只笑着搪塞:“年下诸事繁多,岳氏刚承宠不久,还未来得及拟定封号。”
傲薇诱听闻,朱唇上的胭脂如罂粟般辛辣妩媚,随即柔柔施了一礼,提议道:“臣见岳贵人风华绝代,想必皇上也定视其为掌上珍宝。何不趁着这除夕嘉夜,亲赐一封号,也得以彰显皇上宠爱岳贵人之心啊。”
傲繄哪里知晓这其中玄机,只觉得当着众人的面不好谈论后宫家事,脸颊微烫,一心只想快些结束这个话题,便随意一承,说道:“那便依郑亲王所言,封岳氏为宝贵人吧。”
神色平静,岳子峰起身行礼,声音亦如往常那般,没有任何情绪展露:“臣侍谢恩。”
“本王在此恭喜宝贵人了。”傲薇诱朗声道,“宝贵人”三个字更是加重了音量。待她倩身坐下后,便朝着身后娇佻地瞥了一眼,发髻上的碧玺芙蓉花也因她此刻得意的心情而花枝乱颤,碎了一脸的光华,与身后愁云密布的女子形成了强烈的对比。此时的傲薇慧,双目除了空洞无神外,更添加了一团从心底直窜至头顶的怒火,似乎若不是那双东珠般的眼珠拼命压制着,这团怒火便会从眼眶汹涌喷出。脸上本扑了细腻的茉莉香粉,却再也掩盖不住那由内而外越来越明显的铁青色。虽是珠翠满身,但此时似乎也受到了心情的感染而幻化成了一堆腐朽的破铜烂铁。昂着头灌下了整整一大杯烈酒,因为过于用力,温热的酒液顺着嘴角滴落下来,可她却无心顾及。
但这大殿之上,并不只她一人如此郁结难舒。岳子峰刚被封了宝贵人,本该是满心欢喜,可他此时却依旧维持着往日的冷漠,不流露任何情感;默默坐于皇帝身旁的世勋,麻木地端持着雍容得体的微笑;玉阶下右首端的云昭,阴着脸沉默不语;唯有程继耀,只略带妒意的瞥了一眼身旁刚刚晋封的宝贵人,便又拿起筷子开始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