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世帝国–圣宗篇 作者:繄吾所有(晋江2013-12-05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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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如此,世勋便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端然起身,含笑道:“臣侍去给皇上备些清淡的膳食。”说罢,便意味深长地看了岳子峰一眼,翩然走了出去。
见四下再无旁人,傲繄静靠在床榻上等待岳子峰开口。稍微定了定神,岳子峰毫无底气道:“臣侍自幼常跟随生父去肃亲王府走动,王爷对臣侍一家亦颇为照顾。臣侍知道肃亲王犯下的是罪无可恕的死罪,但还请皇上念在她往日功勋的份上,饶恕其家人!”
傲繄看着他眼中的焦灼,不禁暗自叹了口气,缓缓解释道:“肃亲王毒害先帝,按照大傲律法罪当满门抄斩。”
“可是!可是,”岳子峰兀自抬起头,眼眶因焦急而变得血红,却又不敢表现得过太明显:“肃念公子年龄尚小,绝不会协助肃亲王谋害先帝。想必……几位郡主也是无辜的。”
“这个朕也有所考虑,芃念毕竟是男子,想必不会牵涉其中,朕不会追究于他。但依现有的证据来看,肃亲王府的三位郡主或多或少都有涉案。”傲繄平静道,但语气中却夹杂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怒与痛心。
“有罪当罚、有功当励,实无可厚非。肃亲王曾经为大傲江山立下过汗马功劳,且又是宣宗血脉。臣侍这么做并不是想为肃亲王求情,而是怕皇上留下诛杀皇亲功臣的话柄,遭世人诟病。所以斗胆请求皇上留下肃亲王一丝血脉,也好彰显皇上仁慈宽厚之德。”岳子峰只顾低首请命,尽量不让自己的语气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心虚。
傲繄轻轻摩挲着自己尖细的指甲,思虑了良久,自语道:“此话也不无道理。朕也实在不忍心赶尽杀绝。三位郡主中,倒是薇憙与朕最为亲厚……”
岳子峰的脸色刚有缓和,却被此话惊出了一身冷汗,他极力控制着自己的心绪,让语气听起来似若无其事:“虽然如此,只是肃憙郡主向来性子凛冽不好驾驭,且又是庶出,只怕日后会成为隐患,令皇上烦忧。”
“只有薇慧是嫡出……”傲繄幽幽道,眼前出现了那个眼神张狂却明显缺乏心智的女子。
“肃慧郡主,倒是个纯良之人……”提起薇慧,岳子峰的心中不禁升起一丝痛苦,却又怕说得太多,甚至不敢抬头看傲繄一眼,只能用期盼的眼神盯着自己的手背。
傲繄正颜望向他,声音平缓淡然:“你先回宫吧。朕自有定夺。”
心下仍旧焦虑,但岳子峰在她的表情中却看不出一丝玄机,只得起身行礼告退。走出寝殿大门时,才感觉到衣衫湿润地贴着后背,经冷风一吹,却是惊心的寒。
四下静谧,傲繄疲惫地闭上双眼,脑海中又出现了肃亲王府那阳光满溢的后花园,孩童们欢快的笑声在耳边久久回荡不息。
皇帝圣谕:肃亲王傲凌华,毒害先帝、意欲行刺,罪不容诛。但念在其平番之功,不忍加以极刑,特赐鸩酒;长女傲薇懋、次女傲薇憙问斩;其余家眷一律贬为庶人,发配边疆。又念及其身为皇室宗亲,不忍断其血脉,特封其嫡女傲薇慧为恭郡王,即日起戍守边关,非诏不得入京;幼子傲芃念保有“公子”称谓,赐封号“顺”,居西后宫交由太后教管。
秋风萧瑟,吹着窗外干枯的树叶犹如弃儿般黯哑的哭泣。傲繄静立在窗前,隔着厚实紧绷的窗纱,木然地凝视着窗前那模糊摇曳的剪影,直到身后沉稳的女声响起,她才恍然回过神来,双目依旧注视着窗外,语气中不带任何情感:“了结了?”
李郁彬单膝跪于地上回禀:“是,肃亲王及其从犯已于今日午时伏法。”
傲繄重重闭上双目,心中如惊涛骇浪一般翻滚,良久,才缓缓舒出一口气,幽幽问道:“她可有什么话留下?”
见李郁彬半响不语,傲繄心领神会地苦笑了一声,默然转身,语气甚是平和:“但说无妨。”
“禀皇上,肃亲王在狱中如疯妇一般,之前屡屡对皇上口出怨言,只有在伏诛前一刻突然冷静,只道了一句‘命数在天,怨只怨我今生为庶出’。”李郁彬尽量措辞,不愿将那些难听的话宣之于口。
“原来她一直在意的是这个,”傲繄恍悟,哀叹道:“现在朕终于明白了。”
“敢问皇上?”李郁彬不解。
傲繄轻声唤她平身,随后才一言一语地说与她听,亦是说与自己:“咱们从小看到的,永远是那个立于马上、荣光锦耀的肃亲王,殊不知,在她幼年时却有着一段灰暗的时光。宣宗子嗣昌茂,肃亲王虽是长女,但只因其生父是个相貌平平的贵人,便一直不受宣宗重视。母亲陛下曾经告诉过朕,少年时期的肃亲王无论多么勤奋刻苦,仍旧得不到宣宗的一丝喜爱,常常看见她一个躲在树林里落泪。所以母亲陛下即位以后,对肃亲王尤为亲厚,就是想弥补她童年的缺失。却想不到,有些伤害,是怎样弥补都无济于事的。”
李郁彬默然听她说完,见她神色悲凉,便劝慰道:“人各有命,即使有千万理由,也断不能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举。”
“她只是太不甘。”傲繄缓缓坐于木榻上,脸上带着些许自嘲:“傲氏宗族的人,就如姓氏一样,骨髓中总是带着心高气傲,这是使得自己不甘平凡的优点,却也是足以致命的弱点。朕想着,若是自己从小便身处于她那样的环境,也许朕也不会是如今这样的心性了。”
“皇上何苦想这么多?徒添烦恼而已。”李郁彬担心她刚刚痊愈的身子,恭劝道。
“朕也知道事已至此,想多了只是徒添烦恼。可朕,还是想和你聊聊。”傲繄面容凝重,眼中有波光闪烁:“朕也是庶出,可总觉得,庶出亦有庶出的自在。虽然得不到万众瞩目的重视,可也不必承担过多的责任与期望。郁彬,平心而论,你觉得咱们昔日的王府与今日的皇宫相比,哪一个更为快乐随意?”
李郁彬心中并不甚懂得什么天下大任,自她记事起便一直跟随在傲繄身旁,她只知道保护好傲繄便是她毕生的职责,对她的心事也比别人更加了然于心,便开口道:“臣知道,皇上心里其实并不想成为九五之尊。”
“不,朕想。但那只是在朕没有成为皇帝之前,曾经私下也偷偷想过。”傲繄坦言道:“但当上皇帝以后,才发现一切并不如朕之前看到的、理解的那样。很多事虽是无可奈何,但朕也想尽力做到不违背自己的初衷。”稍稍顿了顿,傲繄看向她,郑重道,“郁彬,朕想把芃念指给你。”
见傲繄神情慎重,李郁彬不禁红了脸慌乱道:“皇上,万万不可!顺念公子虽是罪臣之子,但毕竟是皇室宗亲,臣不过一介御前统领,断不敢辱没了公子!”
“郁彬,你不要误解了朕的意思。”傲繄轻轻摇了摇头,神色真挚:“外人都猜测朕是为了挟制恭郡王才把芃念留在宫里,朕不能说毫无半分这样的思虑。但朕与你自幼一同长大,即使你不说,朕也明白你的心意。而且朕也看得出,芃念对你亦是如此。朕知道他一定恨极了朕,朕不怪他,只是忍不住想对他的后半生略做些补偿而已。”
“皇上,臣明白皇上的心意。但恕臣万万不敢从命。”李郁彬拱手跪地,见傲繄还欲多加劝慰,便抢先一步开口:“皇上身子刚好,应多加休息,臣先告退。”
傲繄了解她的性子,便无奈地笑笑,只得依从。待郁彬出去,傲繄久久地望着这满室的金龙细纹帷幔,脸上的表情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眼中却噙着盈盈泪光。
姐姐,你在天上可以安息了么?还是亦如我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一章 暖意
天空暗红得如一块失了光泽的珊瑚,想必不久又要降下一场大雪。傲繄怀揣着一只珐琅掐丝手炉,飒然踏进庆昌宫那灯火通明的寝殿,一进门便感觉到了迎面扑来的暖流,带着些许阳刚的男子气息,是干燥的热浪。程继耀领着一应侍从跪在殿中偷偷抬目张望,见傲繄进来,立即欢声快语道:“皇上吉祥!皇上又来了!”
笑容瞬间凝噎,傲繄捧着手炉僵硬在原地,轻抿着朱唇,道:“什么叫朕‘又来了’?听这意思你是不想朕来?”
程继耀赶忙抬头焦躁道:“不是不是!臣侍是高兴皇上来!”
傲繄看着他硬朗的面颊瞬间变得通红,再配上身上那件火红色的棉袍,宛如一块烧灼着的暖碳,不由得一脸笑意,道:“平身吧。”
“是!”程继耀立即起身,三步并两步奔到傲繄身旁,满面天真地问道:“臣侍只是不明白,皇上近日怎么总到臣侍这儿来?”
“因为你这儿暖和。”傲繄放下手炉娇柔瞟了他一眼,没想到却把程继耀看酥了,不禁软着嗓子道:“臣侍知道皇上怕冷,所以把炭火都留着晚上再用。”
傲繄敏捷地伸出玉臂,想要把逐渐靠上来的高大男子推远一些,不成想自己却差点挫了胳膊,但好歹阻止了他那双欲环上来的铁臂。见一屋子的宫人皆一脸忍俊不禁的颔首静立,傲繄不禁面红起来,随手吩咐他们退下,转过头对程继耀道:“你不必特意为朕留着炭火,不够就叫人去内务府领,别冻着了。”
听闻皇上的关怀之语,程继耀立刻开怀,却是一脸无畏道:“臣侍身体健壮,倒是皇上这瘦得跟小猫崽子似的身板可是千万经不起风寒的。”
此话虽是体贴,但听在傲繄耳中却还是说不出来哪里别扭。自己虽然纤瘦,但身量在寻常女子中亦算得上高挑,不过与如宝塔似的程继耀相比,自己毕竟还是个纤弱女子。又想到此人一向缺心少肺,空有一副英俊伟岸的皮相,不去找个荒山野岭占山为王实在也算是安分守己了。傲繄虽心下无奈,此时也只是悠然道:“你这样的性子也好,整天都是乐呵呵的。朕跟你在一起也觉得舒心不少。”
浓浓的眉角都绽开了笑意,程继耀听闻,立马凑上来一脸兴奋不已:“皇上是说,和臣侍在一起觉得快乐?”
“嗯,有你在身旁笑笑闹闹的,朕便忘了好多烦心事。”傲繄坦言,却不料突然被身旁男子高高举起,唬得她立即花容失色,还没反应过来,身下的男子已经牢牢地抱紧她的膝盖后侧,飞快的原地旋转起来。傲繄重心不稳,只能紧紧抓住他的衣领,只觉得他坚硬的额头顶在自己柔软的小腹上甚是麻痒,室内的一应摆设在眼前应接不暇,不禁娇声道:“别闹!快放朕下来!”
程继耀抱着她转了好久才停下,傲繄晕头转向地站立不住,只能抓着他的前襟东摇西晃,连气都喘不匀,只顾笑道:“你可站稳了!别倒下来再把朕砸扁了!”两个人欢笑连连。见傲繄缓过气来,程继耀又低头冲她奸猾地一笑,问道:“皇上还要吗?”
“不了不了!”傲繄喘着气摆手,可那人却视若罔闻地将她打横抱起,那欢快的晕眩感又再一次袭来。傲繄紧紧地闭着眼睛,不知不觉中,身下人似乎停止了旋转,但头脑中那阵晕眩之感还未曾离去。突然,腰下的双臂一松,傲繄以为自己马上要跌落至地,本能地睁大双眼惊呼出声,却不成想立刻又被那双坚硬如铁的手臂牢牢接住。原来程继耀见她娇笑着双目紧闭,只是想唬她一唬。
傲繄还在神魂未定之时,大门突然“砰”地一声被猛力踹开,只见神色惊慌的李郁彬拔剑冲了进来,一进暖阁便立即愣住,三人皆呆立在原地。正在这时,门外一大群御前侍卫亦慌乱地冲进殿来。李郁彬嘴唇微张的呆看着面前这两位一脸惊错的主上,半天才反应过来,煞白的脸色立即转变为绯红,收剑躬身道:“臣鲁莽,惊扰皇上了。”说罢便慌乱地带着众人退了出去。
见大门被重新关上,傲繄这才彻底缓过神来,立刻从程继耀的怀里跳离开,恼怒地一记粉拳直捶在那结实的胸膛上,尖声嗔道:“你看!都怪你!”
程继耀倒是满脸不在乎,只是一味的嬉皮笑脸,柔着劲儿把面前的女子摆弄来摆弄去。
傲繄恼羞成怒,径直坐在暖炕上满脸通红的喘着粗气。随即,程继耀也涎着脸挤到她身旁,却不想手背上又狠狠地挨了一巴掌,自己倒没什么,却见傲繄反倒轻咬着贝齿不住地搓手,便憨声关切问道:“皇上手疼了?要不臣侍给您揉揉?”
傲繄只作不理他,愤愤地别过头。程继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