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世帝国–圣宗篇 作者:繄吾所有(晋江2013-12-05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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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傲繄被惊得说不出话来,她自知此事的严重性,不仅是太后的寿礼损坏,那扇子上绘得恰恰又是玉凤,后果可想而知。世勋的脸色也变得僵硬,深眸一暗,只能低声劝道:“父亲殿下息怒,也许尚有误会。”转脸望向云昭,双目中似有焦虑,道,“元妃,你自己解释一下。”
  
  云昭也没想到来时还完好无损的寿礼怎会变成这样,心下慌乱,只磕磕绊绊道:“不可能啊,刚刚明明还好好的。”
  
  “是啊!太后!在下将扇子装进盒子里的时候还是完好的!”佟霄立即跪地焦急喊道,可太后却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佟霄自知人微言轻,云昭又是他的主子,想必自己说的话也没人愿意相信,脑筋飞快的旋转,忽然想起一事,赶忙回首高声道:“吕贵人和张贵人也看到了!”
  
  “启禀太后,在下、在下并未留意……实在是不敢妄言。”乍一听佟霄提到自己,吕贵人心中“咯噔”一声,只觉得众人的目光灼得他分外焦迫,于是只能躲闪着含糊其辞,心内生怕被牵涉其中。
  
  毫不掩饰的瞪了吕贵人一眼,张朝脸色显得格外蜡黄。虽是坐在席中,但抬眼见到佟霄焦急的目光,便赶忙起身扶着小东的手,摇摇晃晃地绕到大殿中央,一下子跪到地上大声急切道:“太后,刚才在下与元妃大人一同过来的时候,扇子确实是完好的!在下可以作证!此事的确不与元妃大人相干!”
  
  见他脸上还有青肿,身子也颤颤巍巍的,眼中闪耀着焦急的光芒。字字恳切入耳,众人也不禁开始将信将疑地小声议论起来。傲繄轻咳一下示意众人噤声,转而望向身旁的太后,那阴冷的脸色着实让她吓了一跳,声音也不自觉地弱了下去:“父亲殿下,想必元妃也是不知情的,还望……”
  
  话还未说完,只听席中程继耀小声嘟囔道:“不就一把扇子吗?至于的么!”他自是认为压低了声音,但奈何他底气厚足,殿中又寂静,声音足以一字不落的传到太后耳中。
  
  傲繄迅速瞪了他一眼,虽知他是在为云昭鸣不平,但此刻却是好心办了坏事。引得大殿那端的禄郡王厉声道:“即使不是元妃有意所为,但扇子的的确确是破了。别的倒还好说,这九尾玉凤本就代表太后,如此大不敬之罪,皇上岂能姑息?”
  
  听禄郡王如此一说,倒是实实在在将了自己一军,满殿寂静,所有人都在等着自己发话。傲繄看了一眼太后阴沉的侧脸,转目望向云昭,只见他倔强地看着自己,淡色的双唇微微开启,傲繄知道他在说“臣侍不知。”心里虽是左右为难,但若等到太后亲自发话,只怕就没那么简单了。于是傲繄正色,不再去看他那双无辜的眼睛,声音在整个辽阔的大殿中回荡:“元妃慕容氏,大意损坏寿礼,冲撞太后。着废除封号,降为贵人。于韵凌殿闭门思过。”
  
  “不是我做的!”云昭上前一步,盯着傲繄的双目一刻都未曾错移,里面写满了失望。
  
  本来此事已令太后恼怒,再加上不知礼数、出言犯上,眼见更大的祸患一触即发,傲繄便抢先不动声色地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稍安勿躁,可云昭似乎并没有察觉,只一味的偏过头,看得出怨气难解。李兰芝见状,赶忙踱至他身边一欠身,眼里全是警示:“云贵人,请移步回宫!”
  
  看着云昭飒然的背影愤愤远去,心知他平生最无法容忍的就是被冤屈误解。傲繄虽然心如刀绞一般,但还是勉强撑起一个笑容,举杯对众人道:“今日是太后寿辰,不要扫了兴致。来,大家再饮一杯,恭祝太后松鹤长春!”众人见如此,也刻意恢复到了之前温恰的气氛,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余下的时间她依旧在端和的微笑中度过。好不容易回到寝殿,立刻唤来了李兰芝问道:“可跟他说明白了?”
  
  李兰芝满面难色,道:“在下只能将他送到殿外,简短地把该说的都说了,说皇上是为了大局不得不对大人施加惩戒。”随即意识到语误,改口道,“可是公子心里依旧委屈,只问皇上为什么不信他。”
  
  “朕就知道,他那个倔脾气一旦认准了,怎么说都说不通!”傲繄气恼地捏着自己的袖口,只觉得上面的银脆也硌得她分外不痛快,转而想了想,压低了声音吩咐道,“你抽空再去好好劝劝他。此事关系重大,朕不得不先冷落他一下做做样子,让他不要难过,朕始终相信他是无辜的。等过段时间风平浪静了,寻个由头就将他复位。”
  
  夜风如诉,是谁在轻声呜咽?傲繄转眼望着映在铜镜中的花影,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章 惑

  风云聚变,这恩宠犹如花开花落一般无常。即使外面风吹云动,这“泠雪小筑”中却依旧是一派舒逸景致。黄莺低转,风吹竹叶带来清淡的水汽,岳子峰临窗而立,身上的浅水蓝色纱衣与窗外清澈的湖水融为一体,微漾出一圈一圈柔和的涟漪。
  
  自云昭失势以后,后宫中唯有他一人独宠,一时间令多少公子称羡。但只有他自己知道,皇上虽然常常来他的居所,可大部分时间只是眼神恍惚的一个人坐在窗前望着远方发呆。
  
  你终于也尝到这样牵挂一个人的滋味了么?
  
  岳子峰看着月光下那寂寥而单薄的背影,终于露出了一丝带着报复快意的笑容,笑着笑着,心却不知不觉的开始跟着疼痛。
  
  他依旧如往昔那般孤高淡漠,任窗外的微风吹落了淡黄色的花瓣,他也只是低头素手摆弄那支皇上赐予他的玉箫。这箫通体净透,细腻犹如凝脂一般,声音清韵婉转,他一见便觉得爱不释手。傲繄说,这玉箫是由整块上好的和田玉制成,绝非等闲之物可比。傲繄说,会尽自己所能给他最好的。傲繄说,再这样下去,他就真的变成“红颜祸水”了。傲繄说,不想再看到他眼中的荒芜……冰冷的玉箫在手中捂久了,难免也会变得温热吧?但岳子峰痛恨这样的温热,痛恨到只要看到她那微扬的眼尾,看到她眼中闪耀着温柔的莹光,自己的内心就忍不住颤栗颤抖。
  
  他还记得傲繄亲手将这支玉箫放到他手中时的情景,那是沁幽阁刚刚修筑好的那天晚上。院中的桃花细碎如雨,在月光下是一片霞色的嫣红。轻轻将这冰凉贴近唇边,呜咽出的依旧是那泣不成声的思念。
  
  水风轻、萍花渐老,月露冷、梧叶飘黄。遗情伤。故人何在?烟水茫茫……念双燕、难凭远信,指暮天、空识归航。黯相望。断鸿声里,立尽斜阳。(出自《玉蝴蝶》柳永)
  
  眼前是迷离的花雨,腰身却被一双玉臂轻柔地环住,只感觉傲繄温热的脸庞隔着薄薄的衣衫贴着自己的后背,温婉的声音中满是藏不住的疼惜:“子峰,朕到底该给你什么?只要你开口……”
  
  一室的氤氲幽香,纷落的花瓣将月华碎成残破不整的梦。胭脂色的罗帐如烟霞一般笼罩在周围,仿佛置身于一个遥不可及的桃花源一般虚幻。岳子峰用手臂支撑起疲惫的身体,双目朦胧地低头凝视着身下熟睡的女子。月光晕在她细腻白皙的肌肤上泛着盈盈光芒,清秀而恬静的容貌带着些许稚气与冷艳,如月下静静盛开于怀中的空谷幽兰……不,是苍茫穹宇中那最为明亮的皓盈月轮,不能为任何人所独有。岳子峰轻手抚上她的面颊,良久,又慢慢游移到纤长细嫩的脖颈。能够被这样的女子所宠爱,该是天下间所有男人的梦想吧?指间稍稍加上了些力度,感受着温热血液在通明的血管中泊泊流淌。
  
  我这一生都毁在你的手中了,你知道么?
  
  默默松开手,看着她们并无半分相像的容颜,像无数个把她当成她的夜晚,颤抖着点上那淡粉色的双唇。正在迷离之际,似乎感觉到一双纤弱的手臂轻柔地攀上自己的脖颈,愕然地睁开眼,只见一双乌黑发亮的眸子在幽暗中注视着自己。他不明白为何总是会被那如灵猫媚狐般的双目所蛊惑,只知道自己犹如置身禁林中的幽潭一般,越是挣扎就陷得越深。再也控制不住,深深吻上那让他无法自拔的困惑,一次次用尽全身力气去努力探寻,却始终得不到问题的答案。唇舌间绽放开带着温热润泽的花香,耳边传来天地崩塌的声响,此刻他唯有与她一起化为天边缠绵飘渺的清风,才是最蚀骨浸髓的存在。
  
  眼神迷离,有透明的花瓣飘落在肩头,带着沁幽的芬芳,却没有丝毫重量。
  
  “大人?”门外响起舟涟带着试探的声音,让这一室的幽香顿时消逝无痕。
  
  “何事?”岳子峰轻敛衣袖,语气亦如往常般淡漠,只有面颊上还留着消散不尽的余温。
  
  “启禀大人,张贵人在门外求见。”
  
  “请他在正厅用茶。”岳子峰小心地将玉箫放在木榻上,稍整了整衣袍,款步踏出书斋。轻手拨开珠帘,只见张朝侧身手捧着茶盏坐在木椅中等候。听到声响,抬起头看到岳子峰风轻云淡地走来,张朝迅速放下茶盏,虽然腿脚还不是很利索,却也低低躬身行礼,道:“给容嫔大人请安。”
  
  “免礼。”岳子峰一挥衣袖,自己翩然于正座上就坐,等待他报知来意。
  
  张朝直起身却没坐下,反而面露微笑,轻声道:“在下今日特意来给容嫔大人请安,是有要事相告。”说罢,抬眼看看厅中随侍的宫人,示意外人不宜在场。
  
  岳子峰冷眼看着他,如窗外轻拂的微风一样不带任何情感,只淡然道:“有何事不妨直言。”
  
  听闻如此,张朝面露难色,低下头仔细思虑再三,还是双手抱拳躬身道:“还是请容嫔大人移步到外面的水榭中,在下确实有要事相商。”
  
  虽然一向对他要说的话没什么兴趣,但想到此人确实“救”过自己一命,岳子峰也不好驳他的面子,便悠然起身与他一同来到屋外的凉亭,并屏退了宫人。
  
  张朝见宫人们悉数退下,宽敞的凉亭中唯有他与岳子峰两人,便深深躬了一礼,道:“今日前来,是有一事想请求大人。”略一停顿,虽是低着头,但眼中的热切却展露无遗,“如今在这深宫之中,只有大人最受皇上宠爱。在下出身寒微,皇上高兴时虽然也会与在下说几句话,但始终没有加以垂怜。大人你也知道,没有恩宠,在这后宫就无法生存。所以在下斗胆想请求容嫔大人,让在下今后追随于您,效犬马之劳。”
  
  言下之意已经很明白,岳子峰并非听不出来,却不愿卷入是非,因而面无表情地开口:“恩宠只在皇上好恶,本宫帮不了你。”
  
  万万想不到他会拒绝得这么干脆,任张朝再三央求,岳子峰也只以沉默冷颜相对。凭借往日的寥寥接触,已让他感觉到此人表面上虽然无心于世事,但绝对是个深藏不露的,也许是对他还存在着戒心。想到这,张朝把心一横,索性咬了牙,小声道:“那么,请大人看在在下费心尽力帮您除去了元妃的份上,给在下一个出头的机会。”
  
  果然是他所为!岳子峰心下恍悟,却是在意料之内,眼中不免闪过一丝轻蔑,面色也更加冰冷:“你将此事告诉本宫,可是有风险的。”
  
  没想到,张朝反而抬起头,双目狞恶地笑道:“大人不会告发在下,因为大人绝不会出卖自己的救命恩人。”
  
  虽然张朝神情笃定,但岳子峰还是在他略显飘渺的语气中察觉到了努力隐藏的不安,即便如此,他仍旧不忘给予自己一些“警示”。岳子峰厌恶地与他对视良久,才道:“今日就当你不曾来过,走吧。”
  
  “大人!等一下!”张朝见岳子峰大有拂袖而去之意,也顾不得那么多,只能红着脖子急切道:“大人虽然颇受皇上宠爱,但在这深宫之中难免也会觉得势单力薄吧?皇后与奕嫔,再加上失了宠的云贵人,虽然表面上和气,但哪一个是好对付的?若有在下在身边帮衬,大人也更加得心应手些。而且在下保证,无论今后得着什么位份,都是大人恩赐的,在下绝不会忘本跟大人争宠!”
  
  “本宫无心于这些。送客!”语气如山川积雪般冰冷,不愿再与他多说一句,岳子峰拂袖起身,袍角不带走一丝痕迹。
  
  “张贵人,您请。”宫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仍旧跑过来客气地躬礼相送。
  
  张朝面色乌青地站起来,僵硬得似乎忘记了身上尚有还未痊愈的伤痛。蹒跚着缓行了几步,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