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号恶魔情咒_拓拔月亮
“阿木嫂,我……我怎么会在这里?”医生离去后,曲映雪虚弱地问着。“医生为什么说……说我可以再怀孕……”
“映雪小姐,你、你也别太伤心……”阿木嫂走到床边,苦笑着,“医生说的,你也听到了。只要你多吃点,把身体养好,要生三胞胎、四胞胎,都……都没问题的啦!”
闻言,曲映雪惊觉地摸着肚子,苍白的素颜,浮现惊恐表情。“我……我流产了?我的孩子没了?”
“映雪小姐……”阿木嫂低下头,干皱的手滑过两眼,明显在拭泪。“没……没关系,幸好才一个月……不是啦,我是说……哎呀,我嘴笨,不知道该怎么说……”
“孩子……没了……没了……我的孩子……”曲映雪吃力地想坐起身,却一丁点力气也没有,只能躺在床上,摸着没有孩子的空肚,伤心垂泪。
阿木嫂抽来面纸帮她擦眼泪,安慰道:
“映雪小姐,因为你身体太虚弱,这几天又常常昏倒,孩子才会保不住。我知道你很伤心,不过你要往好的方向想,如果你的身体不好,硬把孩子留住,孩子生下来多病多痛,那不是苦了孩子?只要你把身体养壮,求菩萨让这个孩子再来做你和大少爷的孩子,等下一次怀孕……一次给他怀上双胞胎,那你一样也有两个孩子。”
一番安慰的话,令曲映雪哭得更伤心。
没有下一次,再也没有了——
失去孩子,她就得完完全全地和拓拔寿划清界线,抽离情爱、抽离共有过的一切回忆……
只是,她早已忍痛下决定要离开他,唯一的奢求是想把孩子留在自己身边——难道,这也是一种错?
偏过头,曲映雪哭得不能自抑,痛哭之余,抚着肚子,伤心地喃喃自语:
“孩子……没了……我要我的孩子……孩子,妈妈要你,妈妈从没想过要放弃你……妈妈已经准备好要爱你了,你为什么不要妈妈……”
一旁的阿木嫂听了,转过头去,拚命擦着眼泪,也不再多说什么,她想,失去孩子的痛苦,不是一、两天就能奸得了,让她哭一哭也好,把伤心和不舍全哭出来,或许会好一些。
“孩子,妈妈真的会好好爱你……为什么你这么快就离开妈妈……妈妈舍不得你离开……妈妈好舍不得……”
第九章:
在医院待了三天,三天来,曲映雪整个心思全被无缘孕育的孩子给占满,无法思考其他事,不吃不喝,整天以泪洗面。
阿木嫂和几名仆人轮流地来来去去,就是不见拓拔寿来到。
此刻,病房空荡荡的只剩她一人,脸上的泪水已干,她失魂似地呆坐着,脑袋里想的除了孩子以外,就是孩子的父亲……
有时,她好希望能见他一面,毕竟,除了她之外,他是最能体会失去这个孩子的痛苦。
可,泰半时候,她又不希望他来,她不想看到他脸上失望的神色,更担心他会责怪她没把孩子留住。
哽咽地顿抽了一口气,她想,也许菩萨不希望孩子夹在他们之间受苦,所以小孩子接了回去。
或许,这样对孩子、对他和她都好,可是,一想到自己的骨肉没了,揪心的痛楚,仍是令她苦得直想流泪。
眼眶濡湿,泪水再度滑落之际,病房门突然被推开。
察觉有人进来,她低头忙拭泪,一抬头,赫然见到她方才思念的人,此刻就在眼前——
见到他,打从心底的欢喜掩藏不住,笑意还未在嘴角拉起弧线,失去孩子的痛苦,在见到他的这一刻,已抢先一步化成两行委屈的泪水,扑簌簌的滑下她过度苍白的素颜。拓拔寿站在一旁,静静地望定她,几天没见,她变得更虚弱、更惹人心怜,他想伸手抚摸她的脸,但手在触及她瘦削的脸那一刻,却出奇用力,大大的掌心,狠狠地钳制她的脸骨——
曲映雪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坏了,脸骨传来的痛意,逼出两滴泪水。
“大……大少爷……对不起……”失去孩子,她猜到他也许会生气,但却没料到他会如此震怒,她真的被他吓到了。
“大少爷——”跟着拓拔寿一同前来的寇仇,见他如此粗暴,想出声劝阻,但拍拔寿压根没理会他。
“你也知道你对不起我?”一反平常对她特有的温柔,此刻的拓拔寿,黑眸进出想杀人的怒光。
“我……”被掐痛的曲映雪,猛缩着肩,试图想挣脱他的钳制。
他更加用力,强劲的力道几乎要捏碎她的脸骨,她痛叫着,哭出声来,他陡地心一软,悻悻然地松开手。
“把头抬起来!”低嘎的嗓音,彷若蕴藏着千斤重的怒气。“说,你妹妹曲映红她人现在在哪里?”
听到他的问话,她吓得脸色更加惨白——原来他生气,不是因为孩子保不住,而是要追究映红刺杀他弟弟一事。
盯住她震惊的表情,锐眼一眯,他低吼着:“你早就知道她要杀我弟弟,对吧?”“我……”
曲映雪哑口无言,整个人明显在发抖。
“她人在哪里?”拓拔寿怒吼着。
他气她,他对她百般的好,但她却有可能是别人安排来监视他的一颗棋子,甚至,她也许就是要来索他命的人——
正因为她太柔弱,柔弱到他无防她之心,柔弱到他把她圈进他的领域,柔弱到他把她当成妻子来宠,柔弱到他毫无防备地让她当了他孩子的母亲……
“我……我不知道……”曲映雪虚弱无力地回应。“大少爷,我求你……你不要杀映红……我求求你……”
“不要杀她?那你的意思,是要我等着她来杀我?”拓拔寿冷睨着她。“还是,这其实是你的任务?”
曲映雪摇摇头,她听不懂他说的什么任务,她只希望他不要杀映红。“我……我会劝映红……叫她不要杀你……”
“映雪小姐,你们到底是受谁指使来的?”原本还同情她小产身体虚弱的寇仇,一听她这么说,一张脸变得严肃至极。
曲映雪茫然地摇头。
“你以为,怀了我的孩子,再把他流掉,这样就会让我崩溃,好让你趁机对我下手?”拓拔寿冷厉地控诉她心底存的计谋。
自从知道刺杀野的凶手,是她的亲妹妹后,这几天,他一直逼着自己忍下失去孩子的痛苦,冷静下来仔细思考——
三天来,他推测出,她们姊妹极可能是那个当年杀害他父亲的人,安排在他们身边的棋子,目的就是要索他们的命。
野的个性较随性,防人之心较低,所以才会轻易让人所伤,而他过度谨慎,所以那个幕后指使者,安排了这场戏码,想藉此事打击他,好能轻易夺取他的命。
“我没有……我从来没有……”面对他的指控,她低下眼,否认的当儿,不敢迎视黑眸进出的锐利光芒。
她有些心虚,虽然她从没有想杀他的念头,但映红曾对她说过,她不会放过他的。如果映红真对他下手,她也难辞其咎。“告诉我,她人在哪里?”拓拔寿狠狠地掐住她的下颚,两团怒火在黑眸里滚动。
这三天,他派人守在医院外,原本打算等她妹妹曲映红现身,立刻把她抓起来,没想到她却比他想像中的还沉得住气,自己的姊姊流产,她连偷偷来探视都没有。
不过,或许这是早就安排好的戏码,她当然没有理由笨到来自投罗网。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水眸里的薄雾,令柔弱的她显得更加楚楚可怜。
瞅着她柔弱无助的模样,拓拔寿咬紧牙关,脸颊的肌肉隐隐抽动。
在他知道她是心怀诡计接近他之后,他心心念念的,竟然还是这三天来,她虚弱的身子有没有好一些!
此刻,见她柔弱的模样,他竟想将她拥在怀中,好好安慰她一番!
不,他的弟弟拓拔野差点丢了命,他绝不能再沦陷。
墨黑的星眸分三段式渐阶眯起,同时进射出想杀人的危险光芒。没错,这就是那个幕后指使者的诡计,他不得不承认,他险些输了……
“你以为,失去一个孩子,就能打击我?”锐眼眯起,冷然的厉光,透着无情。“这出戏码对我而言太薄弱,震撼力等于零——安排这戏码的人,大概忘了我父亲是拓拔英豪,当年他让怀着我们三兄弟的母亲挺着大肚子在雪地挑水,考验我们三兄弟的韧性……”
尽管他极其不愿再提此事,回忆母亲当年为他们三兄弟受的苦,但好胜的他,绝不愿承认自己失败,更不想让人知道失去自己的亲骨肉,他的心,真的很痛。
冷厉的面孔,是他伪装坚强的一副面具。
“我还在考虑要不要借用我父亲的旧招,但显然不用了。”冷厉的嘴角斜扬起,一抹邪佞的嗤笑跟着逸出。“你的孩子太胆小了,他大概知道自己太没用,没资格当我拓拔寿的孩子,颇有自知之明,自动溜走。”
闻言,她的心仿若被狠狠地踹了一脚,痛苦难受。
他的意思是说……她怀的孩子太没用……所以才会流掉?不,一定是她会错意了。“或许该说,你根本不适合当我孩子的母亲,没错,看你这副模样,肯定没办法孕育出强壮的孩子。”拓拔寿冷冽一笑。“所以,你被淘汰了。别担心,我会为我的孩子,找一个适合孕育他的母亲。”
曲映雪呆坐在床上,愣愣的望着他。
她被淘汰了?
原来她没有会错意,他在嫌弃她,连同失去的孩子一并嫌弃……
也好,这样也好……真的,这样也好……
至少她可以无牵无挂的离开他,一别后,从此两人形同陌路。
“我……我要出院……”低头,她喃喃自语,心口的酸楚涌上眼眶,她努力地把泪逼回,不让它落下来。“我要走了……”
“你的确是该出院,但是你要走?那可不行!”拓拔寿冷硬地道:“当内贼的下场,向来只有死路一条,但你还有利用的价值,暂时还不用死。”
语落,拓拔寿悻悻然地转身,交代寇仇把她带回别墅,自己便先离去。
望着他绝情离去的高大背影,泪水终于忍不住泛流,她伤心地哭着,一旁的寇仇原本还想指责她,见状,恶言到嘴边又收回,重重叹了一声,他板着脸,催促她跟着他走。
回到别墅后,曲映雪被关在后院一间堆着杂物的狭小仓库,门板上了锁,送餐饭来的仆人,通常透过只容得下一个拳头大的铁窗间隔缝,把饭递到靠在窗口边的桌上。
仆人送了两天饭,但桌上的饭菜全都没动过。
没人敢劝她,也没人敢跟她多说一句话,因为和“内贼”多说一句话,可能会被归类成同党,说不定脑袋会不保。所有仆人都感到错愕,原本笃定成为大少奶奶的人,怎么会一夕之间变成了—内贼”?
虽然不是很清楚情况,但大伙儿老少一同,都清楚能避她多远就避多远,以免惹祸上身。
午餐时间到了,今天轮到阿木嫂送饭,很多仆人劝她别和映雪小姐说话,可是两天了,映雪小姐连一口饭都没吃,她担心再这么下去,映雪小姐迟早会饿死的。
“映……映雪小姐,你怎么都不吃饭……”阿木嫂紧张的看看四周有没有人在监视,万一被发现,说不定她也会跟着遭殃。
左看看、右看看,好在没有。
“阿木嫂……”看见阿木嫂站在窗口外,身体虚软无力的曲映雪,趴在地上,使尽全力爬过来。
见状,阿木嫂替她感到难过。“你看看你,不吃饭,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
“阿……阿木嫂,你有看到……看到我妹妹吗?”曲映雪跪在地上,两手扶在桌面,勉强直起身。
“你妹妹?谁啊?我又不认识她,我去哪里看到她啊?”怕人误会,阿木嫂退了一步。“你……你快点吃饭,我晚一点再来收碗。”
担心自己待得太久,会被误以为是同党,阿木嫂虽然是仆人里头最同情曲映雪的人,可她也不敢和她多说话。
阿木嫂转身正要走,却看到拓拔寿和齐秀丽一起走来,吓得她脸色发白。
“阿木嫂,你在这里做什么?”齐秀丽没好气地问。
“我……我……今天轮到我……我送饭。”
“饭都送了,你还不走?”
“是,我……我正要走。”
没被误以为和曲映雪是同党,阿木嫂松了一口气,三步并为两步,慌慌张张离去。没有理会仆人在这儿做什么,拓拔寿站定在门前,掏出钥匙开了门。
门一开,只见曲映雪憔悴的身形,倚在桌边,整个人比在医院时还虚弱,看起来像是随时会断气一般——
心口一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