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残阳神手无相
江可利点点头道:“是的,条件很苛!”
危烽烟道:“前院条件?”
江可利道:“在未讲条件前,我先介绍一下本庄各院职掌给牢主听听,前院职司迎宾,对宾客应该知道底细,按级接待,事先不知,就得在招待中探查,不过在饮食方面不能有些微令客人不满,而自本庄前院成立以来,也未曾有过不知底细的来客,但在前院却必须盘问多日,确实的查出来宾的势力!”
危烽烟道:“武功的技艺吗?”
江可贞点点头!
危烽烟道:“但不知如何探查!”
江可利道:“一线天看胆量!”
危烽烟点点头!
江可利又道:“林道较技!”
危烽烟道:“无怪无声剑在路上那样的态度!”
江可利道:“然而却被牢主的‘修养’给击败了!”
危烽烟笑笑道:“其实那仅是凑巧,我来是诚意的,怎可未到地头,就先与人争斗,只不知还有什么试验?”
江可利道:“旋梯前对话时,也是找碴的时候!”
危烽烟会意的点头!
江可利肃容道:“刚刚危牢主在对答时,又是以‘修养’获胜!”
危烽烟一仰脸,干一杯酒,方要夹菜,江可贞突道:“现在牢主饮的酒,吃的菜,都是探查试验!”
危烽烟奇道:“如此的美味?”
蓦地心念一动,倏然变脸,猛然长身而起,怒容道:“难道酒菜中有……”说至此处,旋即颓然落座,解嘲的道:“不会,不会!我以诚心而来,岂有如此待我之理?绝对不会!”
江可贞出语惊人的道:“牢主若说的是酒菜中不会下毒,那就正错了!”
闻言危烽悠然地变色而起,激动的吼道:“你说什么?”
江可贞安详的道:“我说酒菜中有毒,闻不见,看不出,试不出的慢性之毒!”
神手无相七十、刚柔、兼济、危机心
七十、刚柔、兼济、危机心
危烽烟脸色铁青,怒目扫视全桌,双目中似欲喷出火来。
那是种鹰鹫攫兔的眼神与威态。
但得到的反应,却是特殊的,全桌上,没有一个人的眼光与他相对,就连与他对话的江可贞,也是目注地下,似是和他毫无关连。
危烽烟的神色,极度的难看,双臂缓缓抬起,这是风雨欲来,狂飚骤雨前的前奏,就在此时,夏婷的柔英轻舒,微微的,轻得危烽烟仅仅是感触到有一只跳蚤在他臂时上那么一动的样子,拉了他一下。
危烽烟双目余光,掠向了身旁的夏婷。
只见夏婷微微的摇头,倏然间,在她脸上,绽出一朵如初春乍放的早桃般的笑,红艳艳的,娇丽美丽已极,樱唇乍起,纤纤玉手,似水葱般的捏起面前的小巧玉盏,仪态万千的向江可元举杯道:“小女子前次造访宝庄,未能谒见大庄主,此次有幸,得见武林长者,借这一杯‘毒’而无害的‘毒’酒,敬大庄主一杯!”
猛抬头,江可元双目焰焰的注视着夏婷哈哈大笑道:“想不到夏女侠有如此的机巧,毒而无害的‘毒’酒,是多么的妙!好,好!老朽承请,干!”
仰首一饮而尽,江可元抬头与夏婷照了照杯,然后,双目注视向危烽烟。
危烽烟是何等人物,在夏婷的一扯,与“毒而无害”的示意之下,他已知道自己又失态失算了,霎时间,怒容倏收,威态尽敛,借势将微微抬起的左手,扶住桌沿,右手抓起了面前酒杯。
在江可元照杯的同时,他开腔道:“危烽烟量小智短,有失仪态之处,尚请大庄主原谅,我自罚一杯!”
江可元望着危烽烟饮尽杯中之酒后,笑笑道:“危牢主,咱们坐下慢慢谈!”
厅中情形,倏然一变,自心理上,感到似是和缓了许多,各桌上,已不是那么沉闷了,献起筹应,交错往来。
江可元正容向危烽烟道:“我们都是武林人,那些繁文俗套的假客气,就免了,好在牢主日后尽有时日同各位同道盘桓,我们就谈牢主来此后的敝庄安排,与牢主之意吧!”
危烽烟道:“江湖上现已无我立足之地,来此投奔庄主,一切悉听安排,我没有意见!”
江可元道:“江湖已无牢主立足之地这句话,您可就大谦了,就凭您今天来此的人马,在任何地方停留,都是一伙不可轻侮的力量!您自己走到哪里,想要如何,相信无人敢讲个不字!”
危烽烟道:“那是庄主抬举我!”
江可元笑道:“我讲过,我们不容套了,若如此下去,正事恐怕是无法谈成,您说是不?”
危烽烟道:“那就请庄主多指教!”
江可贞接口道:“再指教,就指教到明天了,您两个还有完没完?还是我来说!”
轻咳一声,江可贞道:“我首先要讲,危牢主已通过了我们的三试,现在留下的,是要请危牢主自己决定,是来敝庄做客,抑是愿意参加我们?嗅,我得先讲明,危牢主刚刚著果不发威的话,那可就通不过三试了!”
危烽烟一怔,道:“这是为何?”
江可贞道:“诚与不诚而已!”
危烽烟眼珠儿一转,笑道:“原来如此,想不到发脾气还有这大好处!”
笑笑,江可贞道:“危牢主还没答复我的问题!”
严肃的,危烽烟道:“我已说过,我是来投奔贵庄的,但不知做客与参加可有什么分别……”
江可元道:“做客,我们尽朋友之情,参加我们尽兄弟之义。”
危烽烟道:“朋友与兄弟,鲜明的分为内外,我愿变成‘内人’,不愿站在外面!”
哈哈大笑,江可元道:“你这样的内人,可是无人敢消受……”
众人哄堂声中,江可贞道:“那么,就请危牢主露一手吧!”
诧异地,危烽烟道:“露一手没问题,有道是‘丑媳妇难免见公婆’,早晚总得与各位研究,只是现在要露,江女侠可否给解说一下这其中的道理?”
江可贞道:“你不问,我也要说。”
至此一顿,略一正身,咳嗽一声,清清喉庞,缓缓的漫声道:“游云庄在江湖上,能够争得今日的名声,危牢主您以为是凭什么?”
危烽烟道:“当然是贵庄人才鼎盛,与贤昆仲齐心协力的成就,这是摆在面前的事实!”
江可贞双目神光倏现,扫掠全场一眼,得意的道:“我不敢妄自菲薄,但却也不敢昧心,你说我们兄弟同心协力,我绝对承认,这是我不妄自菲薄之处!”
危烽烟道:“那不敢昧心之处,可有讲究?”
江可贞郑重的道:“正是大有讲究!”
危烽烟迷惑兴趣的道:“愿闻其详!”
江可贞一指全厅之人,道:“危牢主,您以为这些个武林怪杰,江湖异人,为何都甘愿在我游云庄?”
危烽烟望望众人,摇摇头,但旋又道:“志同道合,这可对?”
江可元兴奋地一拍手道:“照啊!危牢主毕竟是与众不同,一言中的,但你可知道,他们又为何甘愿为游云庄的‘属下’呢?”
危烽烟这次可是真正的摇摇头,茫然不知为何!
江可贞正容道:“说穿了,简单得很,因为他们不是游云庄的属下,而是兄弟。”
危烽烟诧异的望望江可贞,又扫视一遍厅中众人,只见一个个都微微含笑,默默承认江可贞此话不假!
此情此景,使危烽烟大惑不解。
江可贞于此时,展露出一种甚是自负的表情,道:“这就是危牢主必得露一手的原因!”
危烽烟已领悟到其中的奥妙所在,试探道:“贵庄的庄主、院主,没有上下之分?”
江可元道:“有的!”
更加疑惑,危烽烟道:“庄主可否说得详细点?”
江可贞接道:“在行事上,我们有职务上的上下,在情份上与实质上我们是兄弟一样,讲实在话,游云庄的人,私事是不分上下,公事才有职务的分别,而这职务,除掉大家公推的庄主不变以外,其余职务是按期变换的,职务任期以半年为准,每半年更换一次,更换的方法是推选,可以连任,但在每一个人参与以前,必得先施展一下,以便为大家推选存个底儿,换句话说,武功是大家推选的重要依据。”
危烽烟恍然道:“只不知如何个露法,可有规矩?”
江可贞道:“危牢主与其他弟兄来此的时间、情势,都不一样,一者,此时非本庄任期改选之时,二者,危牢主来此也非本庄草创,需要众弟兄凭全力各自展露的时期,三者危牢主在江湖上,也有身份地位,本已可为众家弟兄的参考,更巧的是,本庄五院之外,最最重要的一位堂主,独一的堂主出缺,无人愿意担任,经大家公议,欲想请危牢主屈就,但因为这是本庄最为重要的职位,庄主依存之所在,所以危牢主得请先露一手!”
危烽烟道:“如此重任,危某岂敢担任,庄主还是另请德高望众者,较为适宜,且危某刚至贵庄,一切皆不熟悉,怎可……”
江可元笑道:“危牢主讲的虽是实情,然而却并非不能克服的问题,况且,此乃公议危牢主就勉为其难吧!”
危烽烟略一沉吟道:“既然如此,危某恭敬不如从命,只不知诸位要如何考较在下?”
江可贞笑笑道:“考较二字可说不上,我们只是想瞻仰一下金错刀三绝招的威势,假若危牢主能在手下留情,‘修堂’的任一位长老,均可指名喂招!”
危烽烟双目向那不属五院,被称为“游云庄”最重要一堂——修堂的长者们所坐的一桌望去。
只见那僧道俗齐全的一桌上,一个个都是江湖上知名的人物,除有少林,武当的名门正派以外,其余的,一个个莫不是江湖隐逸,武林魔头,任何一位在江湖上的名声,与他危烽烟的名头,都可说是难分轩轻,仅只是成名时间,行道地点,与门派不同,年龄不同的差异而已。
眼睛在看,危烽烟的心里却在不停的犯嘀咕,费思量,这是一个难题,不要说动手喂招,兵刃不长眼睛,即或是他危烽烟在江湖上,较任何人都高强,性格也都做上十倍,然而在这个情况之下,他可不能指名挑战,一者他不是来此树敌招怨,二者,说老实话他也没有这份实力。
要知道,他如今来此,乃是先求一枝之栖,然后再看风使舵,或另谋他图,或就此长住下去,甚或是……
故而,他这名义上让人瞻仰瞻仰绝学的动作,骨子里却是对他的艺业的考较。
既然是庄中最最有潜势力的一堂,荟萃全庄精英的所在,那么要想当上这一堂的堂主,当然得有过人的智慧,服人的艺业,他危烽烟若是冒冒失失的来个指名喂招,虽然能胜但也就暴露他的双重弱点。
一者证明他乃是一好高骛远,刚愎自用的血气之勇的莽夫,一者是证明了他乃是一个自视自高,目中无人的狂夫,这在对方,最易引起众怒。
不管他有无挫败对方之能,若他危烽烟败了,那不用说,堂主给他做,他也无脸,恐怕游云庄连一时也呆不下去,他只好打马就走,假若他赢了对方,很可能引起另一人的继续挑战,这是很有可能的情况,因为武林人谁不好名?名总是引人垂涎的。
所以,危烽烟他要想在游云庄立足,甚至于插上一腿后,进而扩充实力,巩固势力,则非运用高度的智慧,配合上精湛的艺业,使之能服众不可。
于是,在心念转动之下,在扫视群豪一周之后,他那白晳的玉面上,露出了温和的微笑,以一种特有的情感流露的声调,诚挚的道:“在座无一不是江湖中盛名久著的前辈人物,庄主若说是虚位以待在下,确实不敢担当,至于说要看一下在下那见不得人的几手功夫,更是简单,任何时期,任何地点,都可以的,可是……”
略作停顿,望了望众人那种摸不清他说这一些客套话的原因的表情,微微一笑,正容续道:“危烽烟此次既然到此,即是怀着一股诚意,参与游云庄,哪敢不掬诚以对诸位?既然诸位叫在下献丑,那么我也就顾不得初来乍到的礼貌,倾箱底的让各位指教一番,只是在此‘盛筵’之上,动刀动枪的拼搏,恐有伤大雅,是以,我的意思是换个方式,既可让诸位指出在下艺业不到之处,亦可满足诸位想看一看我三脚猫的刀法,不知大庄主与诸位意下如何?”
一席话,既软又硬,语气词句,充分表现了危烽烟的谦和,但话里却也显出了不愿伤人的意味,但你却不能直指他有这股傲气,因为也可以说他不愿被人所伤,这种两面都是理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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