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残阳神手无相
猛然长吸一口气道:“好掌法!”
法字在舌尖上绽雷般响,人已前扑而至,掌分左右,宛如两排钢刀,向外飞削,分别攻向朴氏姐妹。
朴氏姐妹,四掌齐出,骈指如戟,逞向他的手腕脉门点去。
一声冷哼,修缘掌式突变,双掌一合,身躯倏旋,单独的似旋风般,缠上朴少姑,单掌向朴少姑的右腰掌削而至。
朴少姑身形一拧,右掌陡沉,以削骨之式,猛然削向和尚的光头。
朴幼妮一闪飘步,闪至和尚身侧,一掌疾劈而出,娇笑道:“你想单拼,没那么便宜!”
虎吼一声,在双双夹击之下,修缘倏然旋身挪步,躲开两方来掌,一矮身,身躯又倏然旋转一周,僧袍飞舞中,右手扬起,虚空划了一个圈子,向外推去,喝道:“让你们这两个臭丫头,尝尝佛爷的厉害!”
掌代剑离,神妙异常,凌厉之极的削砍朴氏姐妹,那胖大的躯体,却轻如飘絮般的随势旋飞,轻灵利落至极。
朴氏姐妹身如飘风,势如峡蝶翩翩飞舞于劲掌厉风之中,只闻风声飒飒,连连“啪噗”,激斗中的人已是招招实击,堪堪狠攻的对了数十招。
蓦地,“铁捕”凌子影轻叱道:“幼妹你们退下!”
娇叱声中,朴氏姐妹,双双退出斗场!
修缘满脸怒容,喘息连连,望向凌子影道:“小子,你叫这两个臭丫头退下去,可真是时候。”
冷哼一声,朴幼妮道:“和尚,你的话中可是说想赢我们?”
和尚道:“岂止赢你们,稍延一点时光,就让你俩躺在就地不起!”
嗤之以鼻,朴幼妮道:“要不要再试试?”
和尚道:“你敢吗,臭丫头!”
怒声叱咤,朴幼妮道:“臭和尚,秃驴,你口齿干净一点,姑奶奶火了,将你那嚼舌根的碎牙敲破,你莫以为口舌不干净有什么便宜可赚!”
修缘道:“利口丫头!何不再试试?”
凌子影道:“修缘,亮家伙吧!他们不屑和你出手了!你自己心里有数,我让他们退出,只是不愿意落个二敌一的名义,你该知道的!”
修缘蓦地敝声大笑……
郭大公道:“影儿,你忘了,酒肉和尚是以掌成名江湖的,他没家伙可亮!”
冷哼一哼,修缘道:“郭老头,你不用明里暗里的唬我,没有家伙可亮,可也照样会用家伙,今天佛爷就用家伙同这张狂的小子斗斗,让他见识见识!”
战飞羽蓦地煞声道:“修缘,你还是用掌吧,你能用家伙没人不信,可是不如你的掌厉害,你要知道,与你对面的,乃是‘铁捕’凌子影,他并不是省油灯,兵刃拳掌,可是样样都精,你若用家伙,那是以己之短,对人之长,你不占便宜,又该耍赖了!”
修缘怒道:“战飞羽,我知道你是以那双手驰名江湖的,你不用在那儿说些狗屁不通的风凉话给佛爷听,我不听你那一套,你简直是个满嘴胡柴的无赖,佛爷什么时候耍赖了?你简直是个大乌龙!”
战飞羽冷凛地道:“你不耍赖?你为什么不自己看看你的僧袖?刚刚若非两位少奶奶手下留情,你那一双爪子,早不是你的了,哼!还有脸在这儿吹大气,也不害臊!”
又损又骂,又有证据的一顿话,将酒肉和尚骂得怔在当场,尴尬的举着双袖,双眼中露出一种既感意外,又极震动的惊诧。
笑了笑,“铁捕”凌子影道:“没关系,大和尚,只要你有兴趣,凌某人仍有兴陪你走趟拳脚,只要你手底的功夫如你嘴上的功夫一样的利落,还是有希望扳回面子去的。”
这是什么话,当场讽刺,武林人的一口气,是向不服输的低头,酒肉和尚再是这种人却也不会低头认输,何况他正在找不到台阶下台的时候?这正是最好的借口。
他可不晓得,这正是“铁捕”凌子影给他的机会。
双袖一甩,怒声暴吼:“小子,你不用张狂,佛爷不小心,着了那两个臭丫头的鬼门道,对你,佛爷绝不留情!”
凌子影道:“对!将你的狗肉掌,施出来让我评评看,究竟有多大的火候。”
“呸”的一声,酒肉和尚接口道:“凭你也配?臭小子!”
喝声雷响,震人心魄,想见和尚是恼羞成怒,喝声未完,人已张臂抡掌,猛然切下。
“铁捕”凌子影早有准备,和尚掌尚未到,他已“唰”的一声,还刀入鞘,身子飞快的一记“倒身飞摔”手法一捞,五指箕张,抓向切来的右掌。
微哼一声,酒肉和尚顺势一扬右掌,斜削“铁捕”肩头,左掌刀鬼魅般,倏忽由袖底翻出,如一枚匕首般,三指并拢,插向斜身的“铁捕”左肋。
滴溜溜一转,人如陀螺,旋绕着“酒肉”和尚转了一圈,一圈之中,“铁捕”,凌子影的双掌翻飞,如电光石火般递出了八十七掌。
虎吼声中,身形如圆柱,在八十六掌围击中,酒肉和尚也双掌交相挥舞,“啪啪”声中,还了八十六掌,掌掌狠辣,招招恶毒。
刹时间,俩人如一团飞转的“龙卷风”般,旋绕不已,只闻“啪啪”连声,怒叱阵阵,武林中的一阵恶斗,展开在这小小的野店之中。
激斗中的俩人,施出了看家的本领,业已到了一举即可判敌于死的关头。
每个人都紧张的注意战斗圈,只有战飞羽,轻松潇洒的,漠不关心的,突然走到了“铁捕”凌子影的酒席之前,自斟了一杯酒,一仰而干,又看了一眼,缓缓的坐下身去,挟了一块卤味,蓦地仰头,抛上半空,张口接入嘴中,有味的咀嚼着,又一招手,挟了一筷子“活水鲤鱼”,放入口中,鱼方人口,蓦地一声大喝道:“好——”
“嘭”的一声,激斗中的俩人,倏然分了开来。
“铁捕”凌子影,心胸起伏,退后三步,挺立当地,双目中露出一股寒煞,注视着胖和尚。
踉跄的连退五步,胖和尚脸色紫涨,紧闭嘴唇,胸前起伏,如风笼鼓荡,蓦地,一俯身。
“哇”的一声,吐出一口紫血的淤块。
“铁捕”凌子影道:“和尚,还有再战之力吗?”
突一挺身,长吸了口气,和尚道:“小子,说什么,再来一百回合!”
蓦地战飞羽道:“算了吧!酒肉和尚,你若想保住你那一身功力,就乖乖的赔偿人家店中的家具,等我们打打尖,就同你上八极庄,你要不想要那身功力呢!喏!我说凌世兄,用你的‘一指禅’在他的‘肾腰穴’上点一指,就可以了!”
酒肉和尚蓦然神色陡变,颤声道:“小子!你会一指禅!”
战飞羽道:“那有什么稀奇,他虽是郭大公的徒弟,但他却也是一指禅的传人,而且是家传绝学。”
废然喟叹一声,酒肉和尚向战飞羽道:“姓战的,你说话算话?”
战飞羽冷冷地道:“废话!”
一点不错,战飞羽在江湖中,话比皇帝老子的诏书还有信用,酒肉和尚哪能不知?闻声后,酒肉和尚如斗败的公鸡,走向老道。
战飞羽道:“詹兄,将道安的绳索解了,我们吃点就走!喂!我说掌柜的,给我们把这酒菜,该温的温温,要快啊!”
和尚一扬手,一锭黄澄澄的金子,丢在柜上。
店主人惊容顿敛,忙忙的去生火,催着妇人作菜去了。
战飞羽向郭大公道:“也没有你这作师父的,凌世兄那大的人了,还用得着你关心的那样忘我吗?”
郭大公增大声音道:“这叫做关心则乱嘛!我们没你那份镇定,尤其是在他们的生死关头!”
战飞羽笑笑。
神手无相八十二、赤魅、黑魈、及人魃
八十二、赤魅、黑魈、及人魃
店主人的精神头十足,这也难怪,在这个乡野之中,辛苦一辈子,恐怕也赚不了几两银子!如今,人家只给毁坏了几张几钱银子就买得到的破板凳破椅子,一赔就是几两金子,他们怎能不精神十足的伺候?
他本不敢要那么多的,可是就那么怪,你越不想发财,财神爷越找你,记得前次,有那么位公子哥儿的人,在这里惩了一位粗壮不讲理的汉子,就是为了他无缘无故的发横给坏了几张桌椅,被那公子哥儿硬逼着赔了五两银子,他不敢要,惹得那粗壮汉子发了火,差点又向他动手,他这才知道,这些动刀拿枪的江湖人物,是不能同平常人一样的对待的,最好的法子,是他们要怎样,便怎样,莫多言多语就行了。
酒菜重温过以后,战飞羽同郭大公师徒一桌,和尚与道士一桌。
战飞羽这一桌可是有说有笑。
道士与和尚,可就大眼瞪小眼的,一脸的丧气,哪有心情动筷子?
战飞羽向郭大公道:“老哥哥,八极庄对你们吃公家饭的,可是进此一步,非囚即杀,我看你得准备准备,尝尝被囚的味道。”
豪情万丈的,郭大公道:“本来,我已退休了!现在的差,影儿夫妇已能接手了,不怕你老弟见罪,八极庄来走一趟,是我的宿愿,可真没想到,在这退休的时候碰上了,这次若不是为了车里的主儿,我可真犯不着出来,这样也好,两个心愿了一个,岂不很美?”
诧异地,战飞羽道:“两个心愿?……”
郭大公点点头,仰脸干了一杯,道:“另一个心愿,我向未曾说过,只放在我心里……”
说至此,努嘴向朴氏姐妹,随即道:“这是两个徒媳的事,一直埋在我心里,近几年来,连点影儿也没有,他们不急,我可知道,这么大把年纪了,我该在我入土之前,将他们的事料理个眉目出来,只是这种事却不是心急的,只能碰运气了!”
战飞羽道:“两位弟媳?”
郭大公道:“他们的艺业,是谁传授,你是晓得了?其实,以他俩的家世,是不可能跟那位前辈学艺的,他们是不得已,这一番苦衷,也只有我们师徒了解。”
这一席话,说得战飞羽如坠五里雾中。
郭大公望望另一桌上,张着耳朵倾听的道士与和尚,缓缓地举起杯来,向战飞羽道:“来,老弟,我们吃了这杯,该上路了,以后有时间,慢慢同你谈!”
会意的,战飞羽爽快的仰头干杯,几个人,顿时酒足饭饱,起身向店外走去。
和尚与道士也随后而出。
车马前进,执鞭者,依然是“铁捕”凌子影,他的身旁,可多了个铁胳膊倪悼。
朴少姑、朴幼妮姐妹,反而骑上了铁胳膊铜腿的马。
战飞羽、郭大公、詹冲,与和尚道士,五个人都坐进了车里。
战飞羽在“铁捕”凌子影扬鞭催车前进的辘辘声中,低笑道:“真没想到,我有幸坐在了老哥哥的车中。”
郭大公笑道:“我也很高兴!”
战飞羽望着郭大公。
郭大公道:“就凭我这辆专囚犯人的车,能囚到你这位江湖有名的煞星,‘神手无相’战飞羽,岂不是天下奇闻,江湖盛事?”
战飞羽道:“老哥哥,你不怕别人笑话你为自己人吹嘘得离了谱,使做兄弟的脸上,有点挂不住呢,江湖上的传言,你也当了真,我可就跳到黄河也洗不清这‘煞星’的名了!”
笑笑,郭大公道:“怎么,嫌煞星不好?”
战飞羽道:“好不好倒在其次,听起来怪别扭的!”
郭大公笑道:“有没有人为了这句话而受过惩罚?”
战飞羽道:“没有,人口是没遮拦的,假若为这种话斗气,那得气死!不气死也累死,哪有那多闲工夫?何况在我面前说这种话的人只有三种!”
奇怪的,郭大公道:“还有那多讲究?”
战飞羽道:“说来可就简单,一种就是同你我这种关系,在这种时机,一种是虽然面对着我而不认识我的人当面说我的坏话,你说这种人,值得同他生气吗?动手吗?”
郭大公道:“当然,这种人不够资格,还有一种呢?”
战飞羽道:“还有一种人,是那种以为自己聪明,自己对天下所有武功,都了解得很透彻,认为人总是吃五谷长大的,人活在世界上就是凭着一口气,在武功上,这一口气正是控制全局,气暴,气弱,都会损伤武功的成就,所以每在对敌之时,骂一些敌人不爱听的话,主要的目的,在激怒对方,影响敌人的功力及心理,他好从中取利,在这种节骨眼上,占点便宜!”
郭大公道:“听老弟的口气,似乎是深不以为然,难道这种想法不对?”
战飞羽道:“对!可惜他们弄错了对象。”
郭大公奇诧的:“你的意思是——”
笑笑,战飞羽道:“我练的是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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