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残阳神手无相
钟魁突向丁元一道:“元儿,不要听他的,我看他是伤得太重,发烧烧昏了头啦,走吧!”
怒瞪小眼,驼峰耸动,叱声厉吼,华驼子道:“大个子,你敢不敢同我赌个东道?”
摇摇头,钟魁道:“我哪里敢,你越吹越大,我怎会吹得过你?”
不屑的,华驼子道:“想你也不敢,你莫忘了,元儿已服了我两颗夺命丸,再服一颗就是三颗了!”
钟魁促狭的道:“对对,二加一是三,这个帐要不是你算给我听,我还真糊涂得弄不清楚,真是天才,天才!”
华驼子笑笑,轻哼道:“我不吃你这套,少同我来,可是谁又能死三次?三次都服夺命丸?你可知三服夺命丸的人,是个什么样儿?有什么特异吗?”
钟魁猛一拍脑袋,突的道:“好!好!听你的,元儿走!”
一把抱起华驼子,向地道口,率先走去!
丁元一紧跟后面,艰难的举步,边走边轻声道:“钟叔,你怎么变卦了?”
欢愉的,钟魁道:“我忘了,三服夺命丸的人,是会徒增十年功力,汇聚所学于一身,若是个天才,那不就是个开门立派的祖师爷吗?你自小即被这驼子从阎王爷那儿夺了一条命来的,今天你又服了他一粒夺命丸,如今你内腑震伤,他的夺命丸又可派上用场,一炷香后,你的功力,恐怕已不是我两个老怪物能够企及的了!”
丁元一疑惑的道:“华叔的药,不是要死人才可以有吗?”
华驼子轻笑一声道:“傻小子,死人才用那是对武林同道的限制,要不,凡伤就用,我哪来那么多的药,你可知道,我这一生,一共只炼成了几丸?”
丁元一道:“几丸?”
华驼子道:“十九。”
丁元一惊啊一声道:“十丸?我一人就服三丸,华叔,你还有几九?”
华驼子道:“怎么?你想多吃一丸吗?”
丁元一道:“不,不,我是说太浪费了。”
华驼子道:“浪费?嘿嘿,想叫你死三次还办不到呢,对你是浪费?对别人那不成了暴殄天物?”
丁元一道:“到底还有几丸?”
华驼子道:“两丸!”
眼前一暗,三人已进入地道,华驼子道:“大个子,你放下我,将门堵上,以防万一,我已可自己行动,你弄好了就来,元儿,你领路。”
战飞羽飞射林中,略一停身,蓦然向林深处射去,深入十丈,突然面前红影一晃,那匹神骏,出现面前,人畜相见,欢愉之情,溢于言表,战飞羽纵身落在马上,爱抚马首轻柔的道:“小龙,让你久等了,走吧!”
扬首抬蹄,马儿轻悄无声的,踏着林中积雪,向外穿出,不多时,已至林缘,一望无际的银白,隐隐中,尚能显出大道中的楞痕,一拍马颈,战飞羽道:“小龙,走吧!”
一声低嘶,奋蹄扬鬃,得得声中,紫云遮掩红日,人马刹时上路,银白的大地上,只看到一溜紫红相间的星光,向前疾射!
天已暗下来了,灰云满天,白云盖地,天地间却并不是暗,马行如风,一炷香的时间,已出去了十余里路。
大道贴山而行,前面就是一个拐角。
马至拐角处,蓦的人立而起。
紫云飘动,红影倏停。
马儿喷鼻扬蹄,傍依着战飞羽的紫衣。
大道上,一排站着五个人!
一式的黑衣蒙面!
战飞羽轻拍马儿,马儿后退了,达达的。
双手笼袖,稳立如山,那寂寥而森寒的眸瞳中,露出了无比的犀利,扫射得蒙面人,只觉得寒气生自心底。
一声粗厉的吼声,起自一个高大的黑衣人之口,道:“娘的皮,战飞羽,你他妈的摆出这副熊样子,就能唬住了人?保住了你的狗命?”
缓缓的,战飞羽道:“五条狗中,你最窝囊,因为咬人的狗是不叫的。”
最矮小的蒙面人,尖声吼叫道:“战飞羽,老子们不是来听你卖弄嘴皮子,考量你的俏皮的,老子们是来给你送终的!”
战飞羽深沉的道:“我在等着。”
逼近几步,同时的,“刷”声齐响,每一个人都抽出了一条蛇形钻。
心下一动,战飞羽沉声道:“骷髅帮的‘煞使’已十年未出现江湖,想不到战某人有此幸运!”
低沉的哑声……
是其中那个肥胖出奇向横里发展的人出声道:“幸运?哼,你该说算你倒霉。”
稳立如山,冷冷的战飞羽道:“那要看你们的本事了!”
火暴的叱吼,另一蒙面人道:“这一遭,姓战的,你没什么皮可调了,多管闲事,管到骷髅帮来,你那是霉星高照!”
古并不波,战飞羽道:“你能唬的住我姓战的吗?朋友。”
从未讲话的瘦削型蒙面人开口道:“怎么,分量不够?”
讥诮的冷哼一声,战飞羽道:“你说呢?”
斩截的信心十足,瘦削的人道:“小题大作。”
沉稳的,战飞羽道:“在江湖上混了二三十年,我还没有碰到过见不得人的够分量的角色。”
一声咆哮,又是那粗厉的高大蒙面人道:“娘的皮,战飞羽,老子今晚非要将你大卸八块!”
眸瞳射出精光,扫射大个子一眼,战飞羽淡淡的道:“我讲过,你最窝囊,等会你就晓得第一个吃亏的必定是你这个草包!”
暴跳如雷,口沫四溅的大喊,高大蒙面人道:“娘的皮,战飞羽,你敢嘲笑我?你他妈的真正是不知死活到家了!”
战飞羽道:“说的不错,阁下正是如此!”
是那个瘦削人,沉声道:“战飞羽,今晚你就做个糊涂鬼,让我们这见不得人的角色,给你送终!”
人影晃动,寒芒旋闪,五个不同的方位,将战飞羽围圈当中,回旋,游走,旋风激荡,如海浪漩流!
战飞羽,耳目并用,稳如泰山,神色自若,仁立当中,慢腾腾的启口道:“各位注意脸上的蒙面黑中,我这双手的第一目标,将是揭穿你们的面貌!”
神情一滞,动作倏停,心神大震,怒吼连连中,蛇钻闪耀,像极了五只饿虎扑食,五支蛇钻,翻腾着交相飞射,齐集一点!
森森的钻芒,一道道形成一蓬光流,交织穿射,一时划为圆弧,一时如暴雨倾泻。
毫无声息,笼袖双掌倏翻,两股力道,分向散射,倏又集拢,像两道天河似的光雨,压向那道道光流,那么白惨惨,蓝汪汪的,如丝如箭般,罩射蛇钻。
蓦的里——!
蓝芒幻影,扩浪蓬散,一声凄嚎,数声惊叫,光流四散,人影冲撞,蛇钻噗噗落地!
战飞羽喟叹伫立当地,依旧是那种老样子,好像似刚刚的那场争斗,他是一个旁观者。
轻喟后一声长长的叹息!“想不到,想不到,竟然是你们哥儿五位!”
令他想不到的事多着呢。
嗤嚓连声中,突然五人同时左手捂着面孔,生生抓烂,右掌“噗噗”击碎天灵,五具身体同时倒地!
神情倏愣,战飞羽望着手中的五条黑色罩中,心中倏然一紧,而上初次出现了悲凄之色。
“大河五义”蓝氏兄弟,为骷髅帮做助纣为虐的“煞使”已使他战飞羽大出意外,在揭穿他们本来面目后,竟然齐齐自毁面容,击碎天灵而死,这更使战飞羽大为惊懔!
战飞羽站在当地,陷于沉思。
骷髅帮,能役使大河五义,这侠义道中,盛名久著的人物,使他百思不得其解,煞使向来是一人清醒,余众迷失的,但看这五义却是全部清醒着,这与往昔行径,又大相径庭。
原使他惭愧的是,若非他揭穿了他们的面目,他们不会死得如此快捷,凄惨,他相信,在他逼迫之下,他们突然露出本门武功,那时,他大可一走了之,不至于使五人自杀而死。
但战飞羽却忽略了一件事,何以五义在揭穿面目后,全毫不思索的齐齐自杀?这是骷髅帮的规矩,抑是五义耻于其行,而羞愤自毙?
战飞羽摇摇头,走至山旁,三掌两掌,将傍山的一处坑洼之地,击得深下三尺,快捷的将五义尸身,搬入坑内埋好,他立在新坟前,轻轻祷告道:“安息吧,看在五位先前侠行义举分上,战飞羽绝不愿再让骷髅帮横行下去,更不会再有类似事情发生,你们为什么如此,我不会去查究,我会给你们保持声名的,放心的安息吧。”
一代武林豪客,也生出了无比的凄侧。
战飞羽轻纵上马,上道了,神情是落寞的,心情是沉重的,向来没有如此沉重过。
十余里下去了,再未有岔眼的事情。
一处依山傍水的山洼子里,数十户茅屋中,挺立在尽头的一处荒陋的客栈,战飞羽进入里面。
马儿被牵到后进,战飞羽特意的嘱咐小二,用最好的草料。
战飞羽自个儿找了副座头,要了壶白干,几样山居野味,乡村小店,自斟自酌的,心中犹自思索着这一日的遭遇,他有几个解不开的结!
丁元一似是骷髅帮的逃犯,今天他就是个导火线。
丁元一又与武林二怪华驼子有关系。
华驼子怕一个叫九姑的人!
骷髅帮与武林二怪为了丁元一而敌对。
战飞羽思至此处,脑中灵光一闪,自忖,难道丁元一是被骷髅帮劫持?不,噢,诱使后逃亡?
战飞羽自信,这个判断不错。
还有……
战飞羽懒得再想了,他叫来小二道:“可有上房?”
小二满口应承道:“有,有,爷要住店,请跟我来。”
小二引着战飞羽走至最里面,一处靠山的三间茅屋中,小二道:“客爷,这是小店最清静的地方,再好的可没了,你看可以住?”
战飞羽听小二说话甚是诚实,不似城镇中干此行的人那种油腔滑调,即微微点头道:“好,我就住右间吧!”
小二送过茶水等物,房中只剩下战飞羽自己。
小二那朴实的面孔,真诚的话语,与那棉衣中裹着的强壮体格,使战飞羽又认识到人的另一面。
不久,传来小二接待客人的声音。
战飞羽摒挡紊乱的思绪,刹时人于忘我。
练武人的惊觉,使战飞羽惊醒,小二的声音,由左房传来,声带关切道:“客官,你强忍着点,我这就去请隔壁的客官来,看能否为你治伤,唉,这些天杀的,最近越来越不像话!”
脚步声中,有微弱的呻吟与愤恨声,门帘起处,店小二惶急的神色,期求的目光,望着战飞羽,期期艾艾的,欲待讲话……
战飞羽已立于当地,摆手道:“知道了,小二哥,走!”
小二感激的,高高举起门帘,紧随在战飞羽身后步入左间。
暗淡的灯光下,木板床上,躺着一个委顿的自净面庞的书生,失血似的面色,两眼深陷,浓浓的眉毛,格外挺突,双颊高耸,更形显得削瘦。
小二紧随战飞羽进内,在身后道:“这位相公,路过前面天时已晚,在距此不远的‘美妇家’碰上了三个人,硬说这位相公是什么‘骷髅帮帮主’,一拳给打昏了过去!”
小二在身后讲话,紧贴战飞羽身躯,床上的书生,无力而虚弱的翻着无神的眼睛,无助的望了战飞羽一眼,咳喘的唉了一声,痛得全身起了痉孪!
战飞羽道:“怎么样的三个人?”
小二迟迟的道:“据这位相公说,是一个年轻人和一个驼背老人,还有一个于思满脸的高大老人。”
战飞羽漫不经意的道:“是他们……伤在哪里?”
小二道:“相公说是前胸被那高大老人击了一掌,就昏过去了,他醒来已不见了三人,强忍着来到小店,客官您能否察看这位相公的伤势,行行好,救救他吧!小店也会感激您,菩萨也会保佑您的!”
战飞羽轻笑道:“菩萨保佑不保佑,那是他的事,小二哥看来真的感激了,否则,客人死在店里,你可就吃不完兜着走!”
小二不好意思的道:“客官你真是……唉!这是实情,但救人总是好事,客官,您就行行好吧!”
战飞羽道:“好,待我看看再说。”
小二一听,突然将桌上油灯端在手上,紧傍着战飞羽,高高的举起,使灯光明亮的照在床上。
感激的,强忍着疼痛,书生将胸前衣襟敞开,一声惊呼,油灯突然翻倒,店小二惊慌手颤!
战飞羽双掌齐飞,一手接灯,一手扫油。
蓦然全身一麻,劲力全失,身后两处大穴,被人制住,床上的书生,倏然跃起,迅捷的出手连点战飞羽全身大穴,伸手接过了油灯,置于桌上。
将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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