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剑风流





眉,竟突然跃出窗外,唐无双大骇道:“俞公子,你千万小心了。”
  姬灵燕却痴痴笑道:“没关系,世上绝不会有女子忍心害死他的。”
                  口口口
  窗外处两丈,有株白杨树,树干上绑着四五人,一个个俱是晕迷不醒,显然早已被
药物迷失了知觉。
  白杨树前,并站着叁个面靥如花的绝世少女,一件宽大的黑色斗篷,长可及地,掩
盖了她们窈窕的胴体。
  她们头上黑发高高挽起,鬓角各各插着朵琼花,一朵花金光闪闪,一朵花银光灿烂
,还有朵花却发着乌光。
  头戴金花的少女,柳眉微颦,一双秋水如神的眼波里,泪光莹莹,似乎有满怀忧郁
难解的心事。
  这自然便是那为情颠倒的大姐了。
  头戴银花的少女,面如桃花,双目间带着种说不出的媚态,眼波一瞬间,已足以命
男子其意也消。
  第叁个少女眼波最妩媚,笑容最甜,说起话来,未语先笑,谁瞧了她一眼,只怕都
要神魂颠倒。
  这叁个绝世的美女,难道就是当今天下邪教中最着名的高手,天下武林中人闻名色
变的“琼花叁娘子”。
  这叁双纤若无肉,柔若无骨的春葱玉手,难道竟也能使出那麽诡秘恶毒的武功?将
天下人的人命都视如儿戏。
  俞佩玉若非亲眼瞧见了她们的手段,简直不敢相信。
  琼花叁娘子叁双明媚的眼波,也全都凝集在他身上,似乎要看穿他的心,看到他骨
子里去c那最是动人的铁花娘突然娇笑,道:“是那里来的美男子,到这里来,莫非是要
勾引咱们良家妇女麽?”
  俞佩玉淡淡道:“在下此来,只是想领教领教姑娘们杀人的手段。”
  铁花娘走了过来,娇笑道:“杀人,你说的好可怕呀,杀人总是有损女子们的美丽
,咱们可从来不敢杀人的,难道你时常杀人麽?”
  她笑语温柔,眼睛无邪的瞧着俞佩玉,说来真像是个从来没杀过人的,甚至不知杀
人为何事的小泵娘。
  俞佩玉虽然知道她非但杀人,而且简直将人命视为粪土,但瞧见她这样的神情,竟
有些不相信自己了,不禁自己对自己皱了皱眉,道:“方才那两个人,难道不是你杀的
?”
  铁花娘子瞪大了眼睛,像是觉得不胜惊讶,道:“你是说方才走进屋的那两个人?

  俞佩玉道:“正是!”
  铁花娘道:“那两人不是被你杀的吗?”
  俞佩玉怔了怔,道:“我?”
  铁花娘道:“那两人活生生的走进屋,被你们杀死,你们想来赖我。”
  她居然反打俞佩玉一耙,居然说得振振有词,俞佩玉虽然明知她说的是歪理,一时
竟驳她不倒。
  铁花娘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杀了人後,心情不好,但你也不必太难受,只要
知过能改下次莫要再胡乱杀人,也就是了。”
  俞佩玉本是要来教训她的,不想倒反被她教训起来了,心里当真有些哭笑不得,怒
气竟偏偏发作不出。
  面对着这样聪明美丽,又刁蛮,又活泼的少女,若是叱喝怒骂,抡拳动脚,岂非太
煞风景。
  铁花娘嫣然一笑,将手里的罗巾轻轻一扬,笑道:“你心里若难受,就跟我来吧,
说不定我能让你开心些的。”
  她转身走了几步,回头一瞧,俞佩玉居然没有跟来,竟还是神色安详的站在那里,
没有丝毫变化。
  铁花娘心里不禁吃了一惊,脸上却笑得更甜了。
  原来她这罗巾之中,正藏着天蚕教中最厉害的迷药。
  这“罗帕招魂”大法,看来虽轻易,但使用时非但手法、时机、风向,丝毫差错不
得,还得先令对方神魂痴迷,毫不防备,这自然还得要配合使用人的媚力和机智,是以
这罗帕轻轻一招间,学问正大得很,否则又怎能和“魔血煞”之类的功夫,并列为天蚕
教下的七大魔功之一?
  江湖中也不知有多少人已栽在这“罗帕招魂大法”之下,铁花娘瞧俞佩玉年纪轻轻
,算定他是躲不了的。
  谁知俞佩玉屡次出生入死,早已对仕何事都提防了一着,竟早已闭住了呼吸。
                  口口口
  铁花娘暗中吃惊,口中却甜笑道:“哟,瞧不出他架子倒大得很,请都请不动麽?

  只听远远一人笑道:“公子若肯跟着我姐妹走,绝不会失望。”
  这语声低沉而微带嘶哑,但就有种说不出的销魂媚力,每个字像是都能挑逗得男子
心痒痒的。
  就连这普普通通的一句话,自她口中说出来,都像是在向别人暗示着一件神秘而销
魂的事。
  笑声中,银花娘也已走了过来,她眉梢在笑,眼角在笑,全身上下似乎都在对俞佩
玉媚笑着。
  她人还未到,便已传来令人心跳的香气,那纤纤玉手抚着鬓边发丝,眼波流动,媚
笑道:“我知道公子绝不会拒绝咱们的,是麽?”
  俞佩玉用简单的话答覆了她,他只是淡淡道:“不是。”
  银花娘腰肢扭了扭,道:“公子难道真的这样狠心?”
  她玉手轻抚,腰肢款摆,每一个动作,都似乎在引诱男人犯罪,每一个手式,都足
以挑起男人最原始的欲望。
  但俞佩玉只是淡淡的瞧着她,就像是在瞧把戏似的。
  他根本不必说话,这轻蔑的态度已比什麽话都锋利。
  银花娘轻轻叹了口气,道:“你既不肯来,又不肯走,站在这里是为什麽呢?”
  俞佩玉笑道:“我只是想瞧瞧,琼花叁娘子究竟还有些什麽手段。”
  银花娘面色突然一变,咯咯笑道:“好!”
  “好”字出口,姐妹叁个人的身子突然都旋转了起来,那宽大的斗篷也飞舞而起,
露出了她们的身子。
  她们竟几乎是赤裸着的。
  那白玉般的胴体上,只穿着短短的绿裙,露出了一双修长、莹白,纤腴合度,曲线
柔和的玉腿。
  她们的胸域玲珑而丰满,纤美的足踝毫无瑕疵,她们细腻滑嫩的皮肤,像丝缎般闪
着光。
  黑色的斗蓬,蝴蝶般飞了出去,漆黑的长发,流云般落下,落在白玉般的胸膛上,
胸膛似乎正在颤抖。
  她们的舞姿,也如丝绸般柔美而流利,舂葱般的玉手,晶莹修长的腿,似乎都在向
俞佩玉呼唤。
  然後,她们的面颊渐如桃花般嫣红。星眸微扬,樱唇半张,胸膛起伏,发出了一声
声命人销魂的喘息。
  这正是渴望的喘息,渴望的姿态。
  这简直要令男人疯狂。
  但俞佩玉还是淡淡的瞧,目光也不故意回避。
  这时繁复的舞姿已变得简单而原始,她们似乎还在煎熬中挣扎着,扭曲着,颤动着
,祈求着。
  俞佩玉突然叹了口气,道:“金花姑娘,你这样的舞姿若被唐公子见了,他又当如
何?”
  金花娘身子一阵颤抖,就像是被人抽了一鞭子似的。
  但舞姿仍未停,银花娘一声银铃般的娇笑,叁个人突然头下脚上倒立而起,竟以手
为脚,狂舞起来。
  修长的玉腿,在空中颤抖,伸展着,漆黑的头发,铺满了一地……这姿态不必眼见
,也可想像出是多麽疯狂,任何男人瞧了若不脸红心跳,还能自主,他想必是有些毛病

  只听唐无双颤声道:“小心,销魂天魔舞!”
  接着,“砰”的一声,窗户关起,竟是连看都不敢看了,魔舞销魂,谁也不敢自认
能把持得住的。
  唐无双知道自己纵然远在数丈外,但只要稍为把持不住,立刻便有杀身之祸,他实
在不敢冒这个险。
  大地静寂如此,只有那销魂的呻吟与喘息声,似乎带着种奇异的节奏,一声声摧毁
人的意志。
  只听又是“砰”的一声,关起的窗户,竟被击破个大洞,唐无双竟受不了那喘息声
,还是忍不住要瞧。
  这老人竟已目光赤红,全身颤抖,几次忍不住要冲出来,虽然拚命咬牙忍住,却偏
偏舍不得闭起眼睛。
  这销魂魔舞,当真有不可思议的魔力。
  俞佩玉在严父鞭策下,对这“养心”,“养性”的功夫,自幼便未尝有一日稍懈,
单以定力而论,环顾天下武林高手,实无几人比得上他,若非这超人的定力,这些日子
来他所遭遇的每一件事,都可令他发疯,但饶是如此,他此刻心跳竟也不禁加速,已不
能不出手了。
  就在这时,阳光突盛,他眼前似乎有片灰蒙蒙的光芒闪了闪,凝目一瞧,他身子四
侧竟已结起一道丝网。
  惨白色丝网,已将他身子笼罩在中央,一根根目力难见的银丝,还在不断的从琼花
叁娘子指尖吐了出来。
  俞佩玉目光也不禁被那魔舞所吸引,竟直到此刻才发现有叁个曲线玲珑的绝代佳人
,赤裸着在面前狂舞,粉腿玉股,活色生香,在这种情况下,又有谁还能留意到这比蚕
丝还细的银丝。
  铁花娘突然凌空一个翻身,直立起来,嗒咯笑道:“想不到你眼力竟不错,竟瞧见
了。”
  俞佩玉叹道:“姑娘如此牺性色相,就为的是放这区区蛛丝麽?”
  铁花娘笑道:“这你就错了,我们姐妹的天魔神舞,本身就具有销魂蚀骨的力量,
你不信且瞧瞧那位唐老爷子,若不是我姐妹念在唐公子的份上,这位名扬天下的暗器第
一高手,现在只怕……只怕早已……”
  她故意不说下去,银铃般娇笑了起来。
  俞佩玉忍不住转头去望,只见唐无双竟已全身瘫在窗棂上,似已全没有半分力气,
这铁花娘说的竟非吹嘘,这天魔舞若是针对唐无双而发,唐无双此刻只怕早已死在牡丹
花下了,俞佩玉一眼瞧过,实也不禁暗暗吃惊。
  铁花娘娇笑了一阵,突又叹道:“只可惜你竟是个木头人,全不憧得消受美人之恩
,所以我姐妹才只有将这银丝放出来,但这却也不是蛛丝。”
  俞佩玉道:“不是蛛丝是什麽?”
  铁花娘笑道:“告诉你,让你开开眼界也无妨,这就是本教的镇山神物,“天蚕”
所吐出来的“情丝”……”
  俞佩玉微笑道:“情丝……这名字倒也风雅得很。”
  铁花娘娇笑道:“情丝纠缠,缠绵入骨,那种销魂的滋味,你连做梦都想不到的,
只可惜你方才眼睛太快,否就可以尝试尝试了。”
  俞佩玉知道这天蚕情丝,必定恶毒无比,自己方才若是被它缠住,立刻就要全身被
,再也休想挣脱,那时就只得仕凭她们摆布了,只怕求生不得,求死也不容易,方才那
刹那之间,看来虽无凶险,其实又无异去鬼门关来回了一次。
  想到这里,俞佩玉掌心也不觉湿湿的沁出了冷汗,但面上却是完全不动声色,微微
笑道:“在下早已知道名字听来越是风雅之物,其实越是恶毒,销魂散、逃情酒是如此
,贵教的情丝也是如此。”
  铁花娘撮了撮嘴,道:“本教的情丝,世上无物能比,那些销魂散、逃情酒又算得
了什麽?”
  俞佩玉目光一转,道:“既是如此,方才姑娘们手吐情丝时,为何不迳自缠到在下
身上来?在下委实有些不解。”
  铁花娘娇笑道:“说你是呆子,你当真是呆子,方才咱们若将情丝直接缠到你身上
去,你岂非立刻就觉察了?”两根情丝,又怎能缠住你这木头人?”
  俞佩玉微微一笑,道:“原来如此。”
  铁花娘瞧见他的笑容,立刻就发觉自己已被别人用话套出了“情丝”的虚实,眨了
眨眼睛,笑道:“但此刻你已被我姐妹的情网重重困住,已是再也休想逃得了,不如快
些拜倒在我姐妹的石榴裙下,包君满意。”
  俞佩玉道:“姑娘们有情丝,难道在下便没有慧剑麽?”
  语声中,他手腕一抖,本来钉在他掌中树枝上的唐门暗器,便有两件“嗤”的飞了
出去。
  这暗器虽是藉着树枝一弹之力发出的,但暗器破空,风声尖锐,力道却比别人用手
发出的还要强劲。
  那知如此强劲的暗器到了那若有若无的情网上,竟如飞蛾投入蛛网,挣也挣不脱,
冲也冲不破。
  这两件尖锐的暗器竟也被粘在情网上,若是人被粘住,情丝入骨,越缠越深,岂非
永生也难以挣脱?
  俞佩玉想到自己,岂非也是被林黛羽的情丝所缚,相思缠绵,不死不休,也不知如
何得了。
  一念至此,他心中顿时百念俱生,不禁苦笑道:“姑娘这“情丝”两字,委实是用
得妙绝天下。”
  铁花娘抿嘴一笑道:“你已甘愿俯首称臣了麽?”
  俞佩玉痴痴的想着,竟似全未听见她的话。
  铁花娘道:“你若再不答覆,我姐妹的网一收,你便要为情作鬼了。”
  俞佩玉长叹一声,道:“为情作鬼,只怕也比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