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枭 作者:方白羽
自义安堂,兄弟你得当心啊!”高名扬的话证实了赵姨告诉自己的事实,这让任天翔彻底丢开了对韩国夫人的愧疚。他释然一笑:“多谢大哥,让我了了一桩心事。就不知能否查出那晚的夜行人是谁?”
高名扬摇摇头:“除了小兰的供词,我们几乎没有任何线索,而且时间又过去了这么久,要想查出那人恐怕希望不大。不过你所说的那个如意夫人我们倒是发现了点线索,我们查到了她当出租住的房子,那房东对她还有点映像。我们还在继续追查,有消息我会立即通知你。”任天翔连忙拱手一拜“多谢大哥!那就拜托大哥了!”
离开刑部衙门,任天翔懒懒登上停在街边的马车,马车开始沿着长街徐徐而行,他则垂头丧气的半躺在车中,双唇紧抿一言不发。褚刚察言观色已知究竟,不由小声开导道:“这是上总是有些事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这就是俗话所说的命中注定。兄弟你已经尽力,无论对萨克太子还是对突利将军,已可问心无愧。”任天翔点点头,喃喃道:“不错,所有我能想到的路子都已被堵死,不过这世上有的是比我聪明的人,也许我们可以找他们帮忙。”“你是说司马公子?”褚刚忙问。任天翔摇摇头:“也许司马公子是最聪明的人,但却不是最适合的人。”
褚刚疑惑道:“除了司马公子,还会有谁合适?”任天翔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从齿缝间轻轻吐出了一个名字:“季如风!”季如风乃义安堂硕果仅存的几位长老之一,在长安也算是有名有姓的人物,他的住处很好找。当任天翔找到这里时,对方显然还没有从先前的失望和愤懑中走出来,突然见到任天翔来访,他没好气地问道:“任大人早已跟义安堂没有任何干系,为何又突然寻上门来?”任天翔不以为意地笑道:“先前听季叔说起义门往事,小侄心存疑惑,所以特上门求教。”季如风皱眉问:“你有什么疑惑?”任天翔故作糊涂问:“义门拜义,不知行事是否也以义字当先?”季如风沉声道:〃那是自然。
任天翔正色道:“现在有这么一个人,因受世人误会而遭到不公正的处罚,义门是否能施以援手?”季如风皱眉问:“这人是谁?”“这人是谁有什么关系么?”任天翔笑问,“义门祖师墨子,不是一向以扶持弱小,维护公正为己任?不知与墨家一脉相承的义安堂,是否也是以侠义精神为最高宗旨?”季如风迟疑了一下,心知任天翔那话来套自己,他没有直接回答,只道“那你总得先告诉我那人是谁,为何被世人误会而遭不公正的对待,而且我还得考虑,义安堂有没有能力帮他。”任天翔只得实言相告:“他叫突利,是石国人,原石国皇室的侍卫统领。现在被当成石国奸细下狱,即将被刑部处斩。”季如风脸色微变,瞠目道:“我听说过那个石国将领,现在全长安的人都在等着用他的脑袋祭奠我阵亡将士,你凭什么说她是受了冤屈而遭不公正对待?”“因为我与他同路来长安,对他的所有行动皆一清二楚。而且我还知道石国是因何背叛大唐,联手大食军队进犯安西。”任天翔将高仙芝奇袭石国和突骑施,突利千里救主,然后上京告御状的过程简单说了一遍,最后道:“虽然石国已经已经判唐,但事出有因,而且突利并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大唐的事,自始至终他都将我大唐当做宗主国,虽无缘无故遭到灭国之灾,却依然希望朝廷为石国主持公道。难道我们不惜用这样一个无辜者的头颅,来祭奠安西阵亡将士么?”
季如风沉吟道:“就算你所说句句属实,可他现在的身份毕竟是帝国的将领,是我大唐的敌人。也难怪朝廷上上下下同仇敌忾,欲杀之而后快。”“不错,突利是因为身份而非行为被判刑,可季叔认为这样判决公正么?”任天翔义正言辞的质问道“难道这世上就只有立场,没有是非?只有国家利益,没有公平公正?若是如此,义门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墨子所宣扬的,超越种族国籍和阶层的平等博爱正义公平,还有什么意义?义门所拜之义若只惠及特定的人群,那还算什么义?”季如风哑然,神情似有所动。任天翔趁热打铁道:“我知道要救突利,那是非常非常之难,所有已知的途径全被堵死。但是我知道义安堂的实力,知道季叔的本事,你们一定有办法救出突利。我也知道这非常冒险,一旦失手整个义安堂都将遭遇灭顶之灾,所以我不会让你们白干。季叔说过七块义字壁碎片都已现世,只要凑齐完整的义字壁,既可以实现义门历代先辈孜孜以求的”破壁重圆,义门归一“的梦想。我愿将自己手中那三块碎片送回义安堂,助季叔实现梦想。这就算是我与季叔之间的一个交易吧。”
季如风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之色,但立刻又黯然摇头:“就算破壁重圆又如何?如今义安堂中,已没有人有资格成为号令义门的第一人。”他的目光落在任天翔身上,意味深长地道:“既然是交易,贤侄可否听听我的条件?”任天翔点点头:“你说!”季如风缓缓道:“我的条件就是,你必须为义安堂找齐义字壁所有七块碎片,助义门是先破壁重圆的梦想。你能答应这个条件,我就想办法动用义安堂的力量,帮你救出突利。”任天翔吃惊道:“季叔太看得起我了吧?有两块碎片我连他们下落都不知道,如何帮你们去找?就算我知道了他们下落,又有什么本事帮你们弄到手?”季如风意味深长地笑道:“那两块碎片的下落,义安堂倒是有些线索,我们可以为你提供这些线索,甚至全力协助你去找。现在贤侄身份不同,手中掌握着不小得力量,倒也不必妄自菲薄。”
任天翔犹豫不决。季如风见状,继续道:“义字壁不仅是义门归一的信物,而且还暗藏了祖师墨子的葬身之地。墓中除了有墨家的各种经典和秘籍,还陪葬了不少金银珠宝,古玉礼器。如果限制能使义门破壁重圆,并找到墨子墓,那墓中的财富就全部归你。”任天翔闻言心神大动。他原本是想用那三块义字壁碎片狠狠敲义安堂一笔,但为了救突利却不得不放弃。现在季如风的提议不仅能救突利,还有机会找到另外一笔意外之财,也许还不止值六十万贯,这怎么能让任天翔不心动?明知季如风是在以利相诱,他也实在抵御不了这巨大的诱惑,不由指着季如风笑道:“季叔明知我贪财,却偏偏要用这么巨大说一笔财富来诱惑,你说我能拒绝么?”季如风淡淡笑问:“这么说来,贤侄这笔交易是同意了?”任天翔无奈点点头:“告诉我另外两块碎片的下落,我经全力帮你去找。你们也尽快制定出营救图里的计划,离他被处决的日子已经没多少时间了。”季如风点点头:“营救土里的事不用你操心。现在我告诉你另外两块碎片的下落,一块实在洪胜帮帮主洪景手中,还有一块我不敢确定,只能推测是在秦始皇手中,是他最重要的陪葬品。”任天翔十分惊讶:“洪景?你怎么知道?”
季如风款款道:“因为,洪胜帮原本也是义门一支,其开山祖师是当年逃过秦始皇追杀的墨家弟子,所以洪景手中应该有块义字壁碎片;至于秦始皇墓中那一块,是因为当年墨家七大弟子中有一人被秦始皇派出的将领追杀,那片碎片被他献给了秦始皇。以秦始皇的秉性,绝不会将有可能动摇大秦根基的义字壁碎片传给他人,所以最有可能将他将它作为陪葬品带入墓中。苏槐这些年来一支在寻找进入秦始皇墓的方法,就等其他六块现世,再将墓中那块起出来。”任天祥闻言呆呆地愣了半晌,突然一跳而起,一把抓住季如风衣襟怒喝:“难怪你们要将我妹妹嫁给洪邪,原来也是为了那块义字壁碎片,我妹妹将来要是有个好歹,我饶不了你们!”季如风忙解释道:“你妹妹嫁给洪邪,乃是夫人和萧傲一力促成,旁人也说不上话。而且以任小姐的脾气,她要不愿意谁也勉强不来。”任天翔心知季如风所言不假,只得狠狠地放手,沉声道:“我可以答应你们帮你们找齐义字壁碎片,但你要要答应我一个条件。”季如风欣然点头道:“贤侄请说!”任天翔正色道:“这事情跟任天琪没有任何关系,你们不能让她参与此事,更不能借他之手去偷洪景那块碎片。你们要违反了这条,我立马退出,而且会将手中的玉片全部砸碎,让你们永远后悔!”
季如风肃然点点头:“同意!”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二人举掌相击,终于达成了这一秘密交易。
“一言为定!”
虽然将突力的事托付给了季如风,但任天翔始终感到心神不宁,难以完全放心。一连数天都在家中等候季如风消息,就是安庆宗来请了几次,也都被他托病谢绝。三天后的黄昏,突有内侍来传诏,要他入宫面圣,他心中不禁打了个突儿,向内侍旁敲侧击,却也没问出个所以然,只得怀着忐忑的心情,随内侍来到大明宫西苑的内教坊。但见内教坊张灯结彩,装饰一新,似有什么喜事一般。
任天翔见玄宗皇帝早已在座,其神情颇有喜色,似乎并不是为突力之事传诏自己,这才放下心来,连忙上前山呼万岁,大礼叩拜,赔笑问道:“不知圣上为何突然传诏微臣,莫非是有什么喜事?”玄宗呵呵笑道:“爱卿自己提议的事,难道你自己都忘了?”
任天翔一怔,突然想起三天前正是自己提议,召长乐坊谢阿蛮入宫,表演皇帝新谱之《凌波曲》。他幡然醒悟:“是圣上《凌波曲》终于找到龙女?”
玄宗皇帝呵呵大笑道:“爱卿聪明,你上次对朕说过,独乐乐,不若众乐乐,所以这凌波舞不能就朕和贵妃娘娘评判,所以朕已传诏去宣杨相国、胡儿禄山以及几个精通音律的公卿王侯入宫。”
任天翔立刻明白了玄宗皇帝的用心,他想借自己三天前那个建议趁机召谢阿蛮入内教坊,却又怕杨玉环阻挠,便去请杨国忠、安禄山等臣下一同与会。想这些大臣都是人精,谁会看不出玄宗皇帝的心思?自然会竭力为谢阿蛮叫好,届时杨玉环总不能不顾众人的评判,借口谢阿蛮舞技粗陋,一意孤行将之公然赶出长安吧?这皇上与贵妃娘娘娘的博弈,还没开始似乎就胜负已定。现在宴会还没开始,玄宗皇帝就早早来到教坊,显然是要开始应诏入宫的大臣吹吹风,以免待会儿站错队。任天翔心中暗自好笑,连忙模棱两可地表态:“谢大家的舞技微臣有幸见过。如果她都演不好龙女,那这世上就再没人有资格演龙女了。”
玄宗皇帝闻言大喜,连连点头:“国舅这话说的大有见地,不愧是司马道长向朕推荐的人才!”
说话间就见杨国忠、安禄山、宁王李宪等公卿王侯陆续到来,玄宗皇帝忙令高力士招呼众人入席。并将今日饮宴赏乐的目的对众人略作介绍,众人心领神会,纷纷点头表态,定要洗耳恭听,凝目细赏。
看看所请公卿王侯都已到齐,却不见贵妃娘娘踪影,玄宗皇帝正要差高力士去请,突听门外内侍高声禀报:“贵妃娘娘携虢国夫人、韩国夫人、秦国夫人及众娘娘觐见!”说话间就见杨玉环打头,三位徐娘半老的贵妇紧随其后,另有后宫嫔妃多人,浩浩荡荡缓步而来。齐齐向正中央的玄宗皇帝拜倒,各以礼觐见。一时莺声燕语,好不热闹。
玄宗皇帝大是意外,忙尴尬地令内侍看座。任天翔一看这情形就知道杨玉环早已看出玄宗皇帝宴请众大臣共赏《凌波曲》那点心思,所以将自己三个姐姐及后宫知心姐妹全请来。她们人数比宴请的公卿大臣为多,到时候评判谢阿蛮舞姿优劣时,她们绝对不会吃亏。
任天翔暗自庆幸将这个难题踢还给了玄宗和贵妃娘娘,到时候无论他们谁胜谁负,都怪不到自己头上。他心中打定看热闹的心态,静观事态的发展。趁皇帝与贵妃暗战尚未开始的宁静,他细细打量早已久仰其名,却从未谋面的权相、真正的国舅爷杨国忠。但见对方面白无须,体型富态,面容和蔼似一寻常富家翁,但深藏于眉棱下的眼眸忠,隐然有种阴鸷的寒光和肃穆森然的威仪,虽然他与安禄山表面上客客气气,但任天翔已敏锐的感觉到,二人实际上势同水火。
“贵客俱已到齐,为何还不见谢大家出场?莫非她的派头比在座的公卿王侯,甚至比圣上还大?”杨玉环胜券在握,不阴不阳的催促起来。
玄宗皇帝无奈,正要示意高力士去后台催促,就见安禄山起身拜道:“母后在上,父皇在上,这舞蹈我们胡人从小就擅长。今日即是赏乐演舞的盛会,不如就由孩儿抛砖引玉,先为母后和父王献上一曲,以博母后和父皇以及众位公卿大臣一笑。”
玄宗皇帝向安禄山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故意?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176 177 178 179 180 181 182 183 184 185 186 187 188 189 190 191 192 193 194 195 196 197 198 199 200 201 202 203 204 205 206 207 208 209 210 211 212 213 214 215 216 217 218 219 220 221 222 223 224 225 226 227 228 229 230 231 232 2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