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枭 作者:方白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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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川的帮助下,朗杰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将石棺强行打开。谁知棺中并无尸骸或陪葬品,只有十多卷用香料、羊肠和绢布紧紧密封包裹起来的羊皮书卷。也许是因为密封得好的缘故,虽经千年岁月,依旧基本完好。
朗杰三两把拆开一个羊皮书卷,却见上面是一种从未见过的古老文字,他失望地丢到一旁,继续拆开几个,却都是那样的文字,翻遍整个石棺,除了防腐的香料,就只有这些看不懂的羊皮书卷,没有任何珍宝。他不禁皱眉自语道:“奇怪,为何这石棺中既没有尸骸,也没有陪葬品?”
就在朗杰三人围着石棺忙活的时候,司马瑜却举着火把,正仔细查看着石棺前方一块石碑。朗杰见石碑上得文字与羊皮书卷中的文字类似,忙问“你认识这种字?”司马瑜点点头:“这是商周时篆刻在铜鼎上的古老文字,所以也称钟鼎文。”
朗杰好奇道:“这碑文上写得是什么?”
司马瑜徐徐道:“这碑文记载了墨子死后丧葬的情形。碑文说墨子生前崇尚平等,不愿死后成为门人弟子膜拜的神祗,所以临终遗言,将遗体烧为灰烬,撒在泰山各处,不留任何标记,以免后人盲目祭拜。只将他毕生学说和著作埋葬于此,作为留给后人的备用财富”说道这司马瑜不禁对这石碑恭敬一拜,谓然叹道:“墨子真圣人也,其心胸和抱负,非我辈可以理解。”
“这是墨子的著作?”朗杰连忙拿出一卷羊皮书,递到司马瑜面前,“快看看上面写的是什么?”司马瑜小心翼翼地接过羊皮书,神情凝重地缓缓展开。就见古卷起首是两个钟鼎文的大字——九御!“没错!这里果然就是墨陵!”司马瑜嗓音颤抖,透着压抑不住的激动。任天翔奇道:“仅凭一卷残破的古卷,你就能如此肯定?”司马瑜双目闪亮,卖弄道:“《九御》,乃是记载了墨子毕生研究的守城之法,堪称上古兵法至宝。只可惜它一直只存在于历史的传说中,还从来没人见过它的真面目。没想到我今生竟有机会看到它的原稿。”朗杰听说是记载守城之法的兵书,顿时没了兴趣,便从石棺中拿出另外几卷递给司马瑜道:“你再看看这些,是否就是墨家武功秘笈?”司马瑜接过古卷小心拆开,果然是失传已久的墨家经典,其中既有兵法要诀,器具制造,也有记载墨家思想的学说性文字,直拆到最后一卷,才见卷首写着两字——忍剑。听说是武功秘笈,朗杰急忙一把夺了过来,正待展开细看,突感胸口剧痛,低头望去,惊讶地发现半截剑刃已从自己前胸穿出,几滴血珠正顺着剑刃缓缓滴下。他惊讶地回过头,就见身后是杀气森然的小川流云,他那柄单刃长剑此刻正握在他手中。剑刃上缠着一副衣衫,盖住了剑刃破空的声息,难怪自己毫无所觉。“你……”朗杰怒指小川流云却再也说不出话来。因为小川抽出了长剑,喷涌的鲜血顿时充满了朗杰的气管,他不禁爆出一阵剧烈的咳嗽,每咳一声便喷出一大口血雾。随着那一声声咳嗽,他感觉浑身劲力正飞速流逝,人也慢慢软倒,他拼尽全力,总算勉强吐出三个字,“为什么?”我不喜欢有人老是跟我作对,而且我的计划中也需要一个替死鬼。“司马瑜一改方才的恭谦,居高临下的俯视垂死的朗杰,”所以我让辛乙找来了小川,他不是来帮我对付义安堂和洪胜帮,而是来对付你。只有你死了以后,你那些萨满弟子,才没人再敢挑战我的权威。〃
“你……”朗杰身形突然暴起,犹如垂死的猛兽想发出最后一击,但他身形刚动,小川的长剑已爆射而出,将他生生钉在了地上。“多谢!”司马瑜对小川感激地点点头。就见小川收起长剑微微一笑:“能为公子效劳,是小川的荣幸。”司马瑜向小川略一颔首:“我有话跟任兄弟说,还请小川君替我守卫。”小川微一鞠躬,默默退到数丈外地墓室入口。司马瑜这才回头望向任天翔,眼中闪着熠熠的微光,那是一种兴奋与喜悦交织的光芒。
任天翔早已被方才的变故震惊,见司马瑜意味深长的望着自己,他不禁小声问:“你杀了安禄山的心腹,怎么向他交代?”“我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司马瑜的言语中,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骄傲和自负,“因为我所做的一切只为我自己,不为安禄山,更不为任何人。”
虽然隐隐猜到司马瑜的骄傲和自负,投靠安禄山多半只是借他的势力达到自己的目的,但此刻听司马瑜亲口说出来,任天翔还是感到异常震惊。他不禁玩笑道:“你告诉我这些,不怕我将你卖给安禄山?”
司马瑜没有回答,却从贴身处拿出一块形式古朴的玉佩,他将玉佩递到任天翔面前:“见过吗?”任天翔点点头,这种样式的玉佩他曾经也有一块,那是母亲司马蓉“临终”前留给他的遗物,只可惜当年在逃离长安之时,他稀里糊涂地将这块珍贵的玉佩,连同自己的衣衫一起跟一个卖菜的老农作了交换,从此便遗失了。
“这是司马世家的信物,你应该也有一块。”司马瑜一字一顿道,:“因为你母亲是我司马世家的子女,他是我姑姑,我们是真正的兄弟。”
见仍天翔似乎无动于衷,司马瑜惊讶道:“你已经知道了?”
任天翔点点头:“我见过母亲,她已经将一切都告诉了我。”
司马瑜有几分意外,不过立刻就释然笑道:“既然如此,也就不用我再多费口舌。想必你已经知道,我们司马一族乃传续千年的前门世家,你的身体里流淌着我们司马家的血脉,每一个司马家的子弟,都以重现先祖的荣耀为人生最高理想。”任天翔嘴边泛起一丝调侃的冷笑:“表哥好像忘了,我姓任,我身上也流淌着义门传续千年的血脉。我的祖师姓墨,不姓司马。”
“这并不冲突。”司马瑜微微一笑,“墨者最高的追求是什么?是公平!而公平,从古至今都是极为稀缺的东西,只有掌握了最大权势的王者,才能得到它。而千门的最高追求是江山社稷,是国之重器,是王者之路。它不正是实现墨家公平这一理想的最佳途径?你想想,如果有一天你拥有了天下最大的权势,还有什么理想不能实现?”
任天翔心中一动,虽然明知司马瑜假设很有问题,但却不知从何反驳,他默然良久,哑然笑问:“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我现在是你的俘虏,要打要杀全在你一念之间。你若看在我们好歹是表兄弟的份儿上,从此不再为难我和天琪,那我就谢天谢地了。”“难道你还不明白?”司马瑜将双手搁到任天翔双肩上,语重心长地开导,“你身上流淌着千门与墨家共同的血脉,是融合这两大神秘流派最独一无二的人选。我将你送到任重远身边,甚至暗中助你成为钜子,不正是希望你能担负起这份责任?”
任天翔心中突地一跳,陡然意识到千门的眼线真是神通广大,连自己做钜子这么隐秘的事都知道。他想了想,故作不解地问:“我现在已经是墨门钜子,你还要我做什么?”“一个钜子算什么!”司马瑜晒道,“你若想实现墨子的理想,非掌握江山社稷,号令天下不可。”
任天翔吓了一跳:“你……你要我谋逆造反?那可是株连九族的重罪!”司马瑜傲然笑道:“当你的权势地位达到一定的高度,就算不反也难得善终!所以谋反历来就是位极人臣者的宿命,就如现在的安禄山,手握天下三分之一的兵马,若是不反不仅他的手下不会答应,就连天下人也不会答应,皇帝最终必以谋反罪将之诛杀!”
任天翔又吓了一跳:“安禄山要反?”
司马瑜点点头:“他早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凭他手中三府精锐之师,一旦举事必定势如破竹,直逼长安。大唐承平已久,除了边塞驻军还有点战斗力,内地各州府早已武备废弛,范阳铁骑当如入无人之境。我估计用不了三个月,便可兵临潼关,威慑长安,动摇大唐根基。”
任天翔吓得面如土色:“安禄山若是造反,我可就惨了。当初正是我连夜送他出城,这下我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司马瑜哈哈大笑道:“天下大乱,正是我辈大显身手之时,岂可因之胆怯?我相信凭你的智慧,定可化险为夷。不仅如此,你还可借机扶摇直上,一步登天。”见任天翔满脸疑惑,司马瑜示意他附耳过来。压低嗓子道:“你以为我会让安禄山顺利扫平天下,一举取代大唐?如果是这样,他接下来最想砍的,恐怕就是我的脑袋了。”
任天翔恍然大悟,连连点头:“兔死狗烹,这道理我懂!”
“所以我在大唐阵营中,必须要有个心腹在内,在最关键的时刻,我会将安禄山的行动透漏给他,让他建功立业,挡住安禄山的大军!”说道这里司马瑜亲切的拍拍任天翔肩头,“而这样的心腹人选,有谁能比自家兄弟更合适呢?”任天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明白了,你是要我做诸葛亮,而你则做司马懿和司马昭父子?”
司马瑜哈哈大笑:“兄弟精明过人,一点就透。只要你我相互配合,暗通款曲,借机窃取安禄山和大唐的兵权当不是什么难事。如果真到那一天,这天下就是我们两兄弟的天下,那时我们无论是划江而治,还是以万里江山为坨,以百万将士为棋一决高下,都已经是后话。”
任天翔听得惊心动魄,没想到司马瑜柔弱的外表下,竟藏着如此勃勃野心,更可怕的是,常人若有这样的野心,只不过是无关紧要的痴心妄想,而司马瑜不仅有实现这野心的智慧和手腕,更有神秘莫测的千门为仰仗!
见任天翔低头不语,司马瑜微微笑道:“为了表示为兄的诚意,这墨陵中的所有东西全部归你,凭着这天大的功劳,你将坐稳钜子之位,从此你在义门中的地位,将无人可以撼动。”
任天翔迟疑道:“那你如何向外面那些人交代?又如何向安禄山交代?”司马瑜胸有成竹得3微微一笑:“只要你点头,为兄自有办法。墨家兵法千年前曾威震天下,它决不能落到安禄山手中,不然将无人可制。”
任天翔一听这话,连忙点头道:“好!我答应你!”
司马瑜伸手与任天翔一击掌,跟着又道:“等等,这些墨家典籍虽说不能给安禄山,但必须给我一份。”任天翔迟疑道:“这里既无纸墨笔砚,就算有,仓猝之间也来不及抄录,怎么给你?”
“兄弟替我掌灯,我只要全部看过一遍即可。”司马瑜说着将所有羊皮卷都拿了出来,见任天翔不解,他指指自己脑袋解释道,“为兄从小就接受过严格的训练,有过目不忘的本领。这些经典我只要全神贯注看过一遍,几乎就再不会遗忘。”任天翔听得目瞪口呆,不知司马瑜是在吹牛,还是真有如此神奇的本领,见司马瑜已经铺开羊皮卷,任天翔只得举起火把为他照明,心中却始终忐忑不安,不住在心中暗问:我这是不是在与魔鬼做交易?
暗无天日的陵墓中,就见任天翔独自高举火把,而司马瑜则在全神贯注地阅读那些古旧残破的羊皮卷,他看得如此专注,几乎到了物我两忘的境界。不知过得多久,十多卷羊皮卷终于被他全部读完,他抬起头来,轻轻舒了口长气:“行了,我们可以出去了。”任天翔看看倒毙于地的萨满法师,迟疑道:“这家伙不明不白死在这里,你怎么向他的弟子交代?墨陵中这些财宝,我又怎么从你的人面前拿走?”
司马瑜微微一笑,突然向远处轻呼:“小川君!”
小川流云应声而至,躬身问:“公子有何吩咐?”
司马瑜颔首道:“接下来,就照我们第二步计划行动吧。”
小川有些犹豫:“公子非要如此?”
司马瑜微微点头:“必须如此!”
小川不再说话,突然拔剑疾刺,长剑准确地钉入司马瑜胸膛,剑锋入肉数寸,直达脏腑。殷红的血迹立刻在司马瑜青衫上弥漫开来。这一下事发突然,好半响才听到任天翔的失声惊呼:“你……你疯了?”
小川小心翼翼地收回长剑,正想闭住司马瑜伤口周围的血脉,却被司马瑜抬手阻止道:“伤口不能做任何处理,不然就穿帮了。”
小川急道:“公子伤势非浅,若不立刻止血……”司马瑜已经痛得脸色煞白,却依旧摇头喘息道:“伤非致命,流点血也死不了。”
“你这是为什么?”任天翔手足无措,想要上前替司马瑜包扎,却被他推开道:“别管我的伤,现在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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