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戟
以是芳心挂念着石菱的伤势,急躁异常,不知如何是好!
此时,大鹏鸟已然吃喝大饱,由水中踱上岸来,靠近在秦宛真的沙岸上。
这灵鸟见小主人焦躁不安,石少侠恶斗方殷,而天色将暮,自也替她担着一份心事,所以“瞅瞅!”地向秦宛真叫了两声!
秦宛真霍然灵机一动,心想:“这鹏儿力大无穷,两扇巨翼,一双长腿,何等厉害!为何不先把众贼赶跑,将敌众我寡之势打破,或有助于鸣哥哥除贼!”
想罢,当即附耳向鹏儿说道:“鹏儿!你力大无朋,何不飞在半空,助石少侠横扫群贼,以便赶返九华,我等好自安歇!”
鹏儿闻小主人说话,连连点头,鸣声瞅瞅,颇有得意,随即双翼一展,动天震地一声长鸣,一片阴云在空中打了一个盘旋,霍然俯冲而下,巨翼一扬,直向观战群贼冷然击去。
群贼因眼观“鄱阳王”与石剑鸣一场紧张激烈的打斗,心无旁骛,诅料一片黑云下落,喊声:“不好!”抱头鼠窜,准备溜走。
然鹏翼下扬,何等迅捷,岂容十来个人闪躲逃脱,一翅下贯,惨叫声里,各自鼻青脸肿,失魂落魄。
巨鹏掠过众人头顶,递过一翅,遂即上腾,众贼见状,哪里还不趁这瞬息时机,忍着痛处,慌忙奔入附近密林。
巨鹏见众贼隐匿不见,正准备向“鄱阳王”头顶飞去,用以助威之际。
却见他手内“水火铁轮”“呛啷!”一声金铁交鸣之后,被石剑鸣手内的双剑震飞丈余,陷入尺许的岸沙里。
石剑鸣见机不可失,跟着又飞出一剑,“克察!”一声,金贼的一条右臂已被砍下,血流如注,溅满沙滩。
金大方脸色如纸,见石剑鸣持剑不发,冤崽子一样掉头溜了!
原来金大方刚才听众贼一声惨叫,心神遂分,轮法露出破绽,石剑鸣双剑齐出,把“水火铁轮”震飞,方有此胜。
从此,金大方武功尽废,不敢再于江湖兴风作浪,荼毒百姓了!
巨鹏见众贼大败散去,早已落在秦宛真跟前。
石秦二人上得鹏背,即往九华山飞去。
一会儿工夫,九华在望,巨鹏在空中作了一个大盘旋,在九华之阳,发现了一处竹林泉湖。
秦宛真当即让鹏儿落在湖旁,嘱咐好自在此休歇一晚,明日再返高淳。
石秦二人下得鹏背,三脚两步,奔回九华医隐的石洞,见云梦和尚和齐铁恨正在愁眉不展。
及见二人赶返,而秦宛真手内又拿着一朵粉红色,清香扑鼻的雪莲,方才轻喟了一口闷气,展颜欢愉起来。
由石秦二人疾忙走进侧洞,见石菱面泛紫色,气若游丝,不禁吓了一跳。
第十九章 穿峰越涧寻仇踪
九华医隐齐铁恨见二人神色惊慌,忙说道:
“二位少侠不必过虑,石姑娘虽然面泛暗紫,剧毒攻心,只要白鸦舌与千年雪莲渗入药中,让石姑娘服下,保证药到病除,还你们一个活活泼泼的石菱来就是了!”
齐铁恨说罢,立刻撮唇一声轻啸,大马猴不一会弄来了清洁湖泉一瓮,就在洞内架起烧煮,湖泉煮沸之后,齐铁怅早把配好了的上等药料,顺次一一放入,半个时辰,药已煎好,经过一番过滤渣滓,除去渣滓剩得一茶盅药汤。
由秦宛真把石菱轻轻扶坐禅床上,便把药汤慢慢喂了进去,然后把她平放,四人静观动静。
约莫有二盏温茶的功夫,石菱面上的脸色方由紫转红,由红变白,恢复了常人的面色,四人心中不由得渐渐放宽。
正当四人眼睁睁看着石菱的时候,忽听她腹内一声咕噜响动,跟着“睦!”的一声,吐出一滩黑水。
石菱眉头一皱,娇唤了一声:“娘哟!痛死我了!”
人便跟着醒来,睁开一双水汪汪地大眼,而四人留下一瞥感激的神色。
九华医隐齐铁恨赶快向石菱说道:“菱姑娘大病初愈,刻下极须安心休息,明日方可起身。”
齐铁恨又让大马猴煮了一碗多年的老参汤,让石菱服下。
四人便回到外间洞内,听石剑鸣和秦宛真述说了一些大雪山的惊险奇遇。
不过却把齐铁恨之妻与“五雷真人”章大椿之间相爱经过和现于“女姬国”得道修行的话略而未述,免使心湖平静的齐老,再掀起激动的波澜。
看看天已初更,石菱二人疲劳未复,便各自和衣席地安歇。
一宵无话,次日绝早,石菱忽在禅床上喊着腹中饥饿,齐铁恨早已让大马猴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晨点,有九华山中的芳香野果、山芋、飞禽,加上鲜果酒,五人便即同时饮用起来。
啖饮既毕,石菱已然健如常人,云梦和尚便向九华医隐辞谢道:
“数日打扰,并把石姑娘从垂死边缘救回了一条性命,实是五内铭感,以老友数人尚在高淳等待,免其多念,我等这就向齐老告辞了!”
齐铁恨也不执意坚留,送出山洞,见四人上得鹏背,互道珍重,直至巨鹏升空,方才看见一个苍老的背影,消失在那堵土墙里,鹏上数人不禁同时为这个命运多乖的老医隐,油然生出一丝怜意。
九华去高淳,不过二个时辰的飞行途程,是太阳刚刚偏向东南距日中还有一段时间的当口,便已辞别大鹏,寻来到了阮氏门庭。
云中道人、玄云仙尼、姚淇清和阮玉玲姑娘、阮母等都出来迎接,及见石菱健康伤愈归来,彼此心中一团高兴,略事看茶休息,酒宴便已摆了上来。
今天的阮姑娘,穿着一身大红缎子衣裙,环佩叮当,盛装浓抹之中,不时露着一份窃喜与羞赧。
而姚淇清的一身劲装,也早已换上了一袭蓝色儒衫,春风满面,乐逾恒常。
石剑鸣、秦宛真、石菱和云梦四人,感到今日的气氛与一般洗尘接风的酒宴不同,正感到一丝奇怪的当儿。
酒过三巡,云中道人笑容满面,起立说道:
“小徒姚淇清与阮姑娘玉玲,经玄云道长良媒撮合,结成连理,择吉完婚,阮氏夫人今日设宴,即一为庆贺姚阮二府互结秦晋之好,二为石菱病愈压惊也,诸位道长请尽此一杯。”
说罢,举起手内酒杯一饮而尽,众人也即起立干杯,酒宴上顿时充满了喜气,只有姚淇清和阮玉玲二人默默地,有着几分羞涩和不自然。
原来这一对小怨家自东篱菊园相遇,阮姑娘崇拜他的武功高强,为人忠厚老成,而姚淇清又羡慕着她的兰质慧心,花容月貌,少年男女在这种情形下,那还不是像两个牛皮糖,沾在一起,没啦个完,就这样他们三餐相遇,朝夕相处,情愫渐生,被阮氏夫人看在眼里,遂把这番意思透露给玄云仙尼。
这种好事,况且姚淇清孤苦伦仃,少失双祜,而阮玉玲老母弱女,极需照顾,自然乐意愿充月下老人,不过实际上还不是捡了个现成的媒人罢了!
这一番经过系在云梦和尚等西上九华之后发生,所以此刻他们听到这个决定感到几分意外。
一场充满欢乐的酒宴直饮到日头偏西,方才散了。
席间,除了一对壁人是大家谈论的中心外,石剑鸣与秦宛真西藏大雪山之行自然是大家好奇追问的话题,所以这场酒宴,喝酒的时间少,听故事的时间多,自然吃到了日头偏西,方才尽兴而散。
欢乐尽情之后,夜里他们讨论到了今后寻贼报仇的正题,众人虽各有己见,因为现在的“海天白鲸”自太湖断羽败逃之后,兼之高邮、巢湖、太湖、洪泽湖、无名洲、鄱阳湖等几处中原重要分舵,悉数被剿,中原几无立足之地。
苗光宗已成惊弓之鸟,天地广大,仇踪如断丝之缕,何去何从,一行七人,分道而行?抑结伴而发?颇费斟酌。
最后,还是维持了天目山的原议,兵分东西二路:东路为玄云仙尼、秦宛真、石菱、石剑鸣由苏经浙,转闽入粤。
西路为云梦和尚、云中道人、姚淇清,由苏经皖,转入两湖,道经川桂。
三年后中秋于湛江会师,共下海南,直捣苗光宗的老巢——海南岛。
现在,由于石剑鸣在女姬国中的奇遇,学得“三光”之学,又增了一个小石菱,东路力量已不为弱。
商量既定,一宵无话,次日绝早,别过阮氏母女,阮母一再叮咛姚淇清务必于三年后,回来完婚,做母亲的一番意思,自然无可厚非。
只苦了一个如花似玉的阮玉玲,她要独守空闺,等待这漫长的三年,如何能不清泪两行,望着姚淇清重又踏入风云险恶的江湖。
众人出得高淳,在晨光熹微之中,互道了一番珍重,方才上道远行,送往各路,跋山涉水,行走江湖去了。
秋去冬来,时光如驹,三年在他们匆忙的江湖行脚中,过得并不慢,他们依照着既定路线,由于江湖声誉的昌隆,各地武林皆能善意协助,清除了不少海南帮的贼寇,看看中原之地即将安乐太平,魍魉灭迹,现出一片大同之治的曙光。
且说三年后的一个中秋,云梦和尚等一行早已遍历各省来到湛江,三人觅了一家清洁客栈,与云中道人叫了一壶老酒,慢慢地饮着。
以“海天白鲸”苗光宗依然毫无踪影,心中颇为默默不乐,酒虽然饮了大半壶,外出寻找玄云一行的姚淇清依然还未回来。
看看天色已暮,一轮皓圆的秋月已经出自东方的天际,露着大半个红红的脸,是以二人连刚才紧一句慢一句的谈话也没啦!
心想:“三年里彼此兵分二路,消息不通,难道玄云仙尼一行,还有什么困危不成?”
又想道:“石剑鸣兄妹和秦宛真总也应该长大了吧!”
云中道人撒满着风尘的一张脸上,似因削耳奇辱之未雪,又凭添了几分苍老的皱纹,只有达观乐天的云梦和尚如童颜鹤发,依旧昔日风范。
二人正在默默地,深一盅,浅一盅的喝着闷酒,忽然见姚淇清神色颇有异样的踱了进来,二人猜知定有意外的事情发生。
二个人,四只眼睛都望着他。
姚淇清恭恭敬敬的坐到了两位长者的跟前,细声说道:
“刚才看见十来条壮健汉子,自码头一条大船上下来,现已落店,并让店伙计四处购买健马,准备长途远行?这十来条汉子中,为首之人一付阴沉马脸,像是洪泽湖的‘震海魔鲗’阴光度。”
云梦和尚不禁欣然说:“中原五湖,除了在邵谷人家门跟前的洞庭湖之外,先后被我们清剿之后,近半年来,海南帮稍有头脸的几乎绝迹不见。
今番这阴光度的出现,实在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我们得好好地盯住这条线,不要让它中断了!“
云中道人也有同感,不过他却说道:“我以为阴贼购马决非向中原进发,一来因为中原各地可乘船循海道而行,避免招摇,二来中原各地已无海南帮的地盘,最好淇清能够略事化装,前往探听一番虚实,并弄清楚他们何时启程?”
云梦和尚也称有理,姚淇清便回到房子略事化装,成为一个年青儒士,清清净净,一股本来面目。
姚淇清拿着一把纸扇,步履悠闲,神态潇洒,出得店门迳往探听消息去了。
云梦和尚和云中道人在店里望着窗外已经升起的一轮皓月,慢慢地饮着余酒,等着姚淇清回来报告消息。
过了差不多有二顿饭的光景,才见姚淇清微笑着自外面回来。
不等二人发问,便说道:“正如所料,此贼果是‘震海魔鲗’阴光度,因为听他们都在阴兄长阴兄短的喊着。”
又继续说道:“这批人欲发何处不得而知,但闻嘱咐店东要购买能爬山,不畏酷热的马,脚程快慢都在所计。由此推测,这伙人定然是往山中去,往热地方去无疑。”
姚淇清又推断说道:“何时启程不得而知,不过看他们那个急样子,十几匹马,定要在今夜买妥,价格不计,想系明早便要出发。”
云梦和尚沉吟良久方才说道:“淇清推断颇为有理,我看不仅是明早赶路,而且是一个长途跋涉,我们也要一待他们众人来齐之后,就好好地歇息一晚,明天来个千里追踪了!”
正说话间,忽听门口一阵轻微的闹嚷,店小二喊着:“干净上房四间,请客人照顾!”
姚淇清在窗户口探头一望,惊喜说道:“果然是文云道长他们来了!”
二老把酒一推,大踏步出得房来,忙把玄云仙尼四人领到房内坐下细谈。
石剑鸣、石菱、秦宛真三年不见,都是大了许多,尤其双十年华的石菱,玉立亭亭,一派大家风范,更是妩媚可爱。
石剑鸣和秦宛真也完全像了一个大人。
众人久别重逢,分外欣喜,店小二知趣,赶快准备温水让四人洗漱,然后添了许多上等酒菜。
玄云仙尼、石剑鸣等说了些别后经过,云梦和尚言明了阴光度的出现,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