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路烟尘
等立到湖上,看到树底下那位身姿窈窕的女子,醒言脑袋忽然“嗡”一声炸响;只不过一瞬间,他便突然清楚地知道自己此刻最想做什么!在这股本能的欲望弥漫升腾之时,他的双眼变得更红,有如兽目;身边拖曳的鲜红光影,也彷佛带上一丝粉红。
于是,那位立起娇躯,正不知该如何说话的神女,忽见到那少年眼中露出一丝痛楚的神情,缓缓抬起手掌,如有千钧之重,朝她摆了摆手,似是示意让她快逃。
“让我离开么?”
揣摩着少年用意,汐影有些犹豫不决;正是这一瞬间的迟疑,已让她万劫不复!
只在刹那之间,灵思敏锐的风暴神女,清楚的感觉到眼前的少年突然像换了个人,一股暴烈阳和之气猛然弥漫开来,瞬间就将自己站立之处吞没。这时候,汐影感觉自己面对的,已不再是曾经的那个亲和少年,而换成条潜伏深渊已久的凶恶蛟龙!
等觉察出这点,为时已晚;原本在湖上烟云中摇摆挣扎的少年,身上衣物突然间朝四下飞散,转眼就全身赤裸。
“哎呀!”
见到这样羞人情景,花树底下的处子羞得转身欲逃。只是到得此时,原本神力充盈的风暴女神,却突然只觉得自己浑身酸软,足下竟迈不动分毫!而就在这样电光石火之间,那个浑身不着一缕的少年已经猛扑过来,有如凶猛的恶龙将她一把扑倒!
“不要!”
很少开口的南海二公主,失声惊叫起来;带着哭腔的惊喊声中,还未等她反应过来,便看到身上的裙脚已被那呼呼喘着粗气的少年一把捞住,猛然一拽,只听“嘶啦”一声,身上裙衫已全部被撕裂扯下,露出内里粉色的亵衣亵裤;内衣短小轻薄,已遮不住女孩儿天生的曲线起伏;宛转玲珑的白腻胴体凹凸有致,处处绝妙,已让少年的双眼变得更加火红。
只是,面对这前所未有的突然攻击,虽然初始时惊恐无措,但等自己身上衣物被疯狂的少年扯去之后,汐影已经完全清醒过来。此时,虽然自己浑身酸软无力,有如酸瘫,但以她南海龙族风暴女神的神力,要让眼前侵犯自己之人粉身碎骨,也只是须臾间事。
“呀!”
就在此时,汐影那从未有其他人碰触过的柔嫩龙足,又被那少年一把搂住。几乎是本能的反应,当那火热的异样的肌肤一经碰触,在汐影两道颦蹙的娥眉之间,立时飞旋起一道急速的旋风;只要她微一催动,这小小旋风便立即会在那少年身上飞展成一场锋利如刀的风暴;
而此时这两眼血红只知向前的少年,浑身几乎不设防备;只要汐影稍一转念,他便会被撕成无数道碎片!——此事如此轻而易举,但当惊怒的女神又朝袭来之人望了一眼之后,却迟疑了。
只是在这转眼一瞬间,从这一刻起,女子那柔软如绵的娇躯,便不再属于她自己。原本强自压抑不让自己爆发开来的少年,突然只觉得突破一层神秘的玄关,浑身躁动不安的激荡心情、血管中暴动流淌的火热熔浆,终于找到一个安全的宣泄场所。这样的感觉,就如同躲避寒风苦雨的蚯蚓,终于找到一处松软的春泥,钻成一个黑暗闷湿但又无比温暖的洞穴,吸引着自己朝其中躲藏而去。而在这样本应安心无忧的时候,心中却又充满想要摧毁一切的狂暴冲动,朝眼前这温暖的洞穴不停冲突——
在这样天地交泰、粗暴而旖旎的奇异时刻,神花树下交缠的两人,终于滚落旁边的清湖中去;原本烟云弥漫的海底清湖,也终于在这一刻掀起一场风暴,湖上顿时风雨如注,湖水也被搅得晦暗混浊。风斜雨下之时,原本寂静凄清的湖面上只剩得风雨如哭,鼻息如雷。
就在这时,守卫在禁区之外的那两位蚌女,听得禁区内风雨大作,只是对望一眼,说道“公主又在试演风暴法术”,便又继续躲藏到明玉般的蚌壳中做自己的好梦去了。她俩并不知道,就当自己好梦正酣之时,里面那千百年来毫无异色的湖水里,正升起一缕奇异的颜色,丝丝缕缕,有如春日桃花般鲜艳殷红……
且不说这一切风狂雨骤,再说这位被邀去龙宫作客的少年,只觉得恍恍惚惚过了两三天后,一睁眼,却突然发现自己已躺在一间简陋的小木屋中。
“我这还是在龙宫之中么?……龙灵子呢?他刚才不是跟我敬酒,还要一起嚼食那龙宫御苑中的鲜花瑶草?”
脑袋里猛然蹦出这几个念头,醒言便想坐起身来;只是才一挣动,便只觉得浑身酸痛,身子刚刚抬起少许,便又无力的跌落在身下木板床上。
筋肉中传来的疼痛酸楚,让他原本昏沉的头脑变得稍微清楚;努力转头朝屋中打量一番,醒言发现两边简陋的夹板墙上,正挂着几只风干的咸鱼,还有几副陈旧的渔网鱼篓。
“嗯?!怎么会突然睡在渔屋之中?”
虽然身上酸楚依旧,但醒言现在的头脑已完全清醒过来。
正当他凝聚全身力气,想要再次挣扎起来时,却忽听得屋外传来一阵爽朗渔唱。除了开头几句着忙没听清楚,后面的唱词清晰正传入醒言耳中:
“白云重叠乱萍深,打鱼归来日又沉。
扁舟一叶寻水路,看破波中几浮尘。
且向江湄酬一醉,归来夕色满船身……”
听得这歌声嘹亮,言辞清雅,身在未知之境中的四海堂主便放下心来。过不一会儿,等屋外那阵悉悉嗦嗦的忙碌声静下来,便终于见得那刚才放歌之人走进来:
“这位公子爷,您醒了?”
在木板床上抬眼看去,醒言见一个红脸膛的方脸汉子,正一脸和善的望着自己。
“我这是在哪里?”
见有人进来,醒言立即询问起自己目前的处境。
与这渔人一番对答,醒言才知此地是与南海相接的郁水。不知怎么,自己三天前竟在这郁水河中浮浮沉沉,幸好被这位叫作余老六的渔夫搭救,一直在渔屋中昏昏沉沉睡了三天三夜,直到今天才醒过来。对答间,那渔夫余老六便有些奇怪的问他:
“公子,小的看你这两天昏昏沉沉,不像是寻常落水,倒好像经过一番性命相搏。只是小的发现你时,身上衣裳又穿着整齐,袖中钱袋也没丢掉,实在不像那些河中水匪的做派!”
“是嘛……”
听渔人疑惑,醒言努力回想一下,却只是苦笑一声,摇头表示自己已经什么都想不起来。不过从渔人话中,知道自己随身钱物没丢,醒言倒也很高兴。又对答几句,醒言忽想起刚才听到的渔人吟唱,便道:
“此番蒙恩公搭救,小子定然铭感五内;只是没想恩公虽然专心渔事,却唱得一曲好文辞——那词曲好生文雅,端个超尘脱俗!”
听得醒言赞叹,渔夫余老六那张被河风吹磨得通红的脸上只是憨憨一笑,说道:
“公子见笑了;余老六只是听附近村里教书先生教了两句,便在做营生时唱上两句解闷。”
余老六接着又道:
“小的看公子身子虚寒,这便去给您再煮碗红糖姜汤,暖暖身子。”
说罢他便转身一掀门扉草帘,出门去旁边露天锅灶烧煮姜汤去了。等他出门,醒言便躺在床上,努力回想这些天究竟发生何事;只是想得一阵,却只是惘惘然若有所失,什么都记不起来。
此后诸事不作赘言。也不知那渔人红糖姜汤到底怎生煮就,原本十分虚弱的少年,只吃了几碗,便很快又和当初一样壮健;一时想不起前些日发生何事的上清堂主,见自己在渔夫余老六烹煮的姜汤调养下很快复原,感激之余也只是淡淡然:
“呣,也许自己只是落水受寒,因此即使这寻常的姜汤,也能很快让自己复原。嗯,说起来,这恩公熬的姜汤自有一股清香,真个好喝,回头也让雪宜给我做几碗!”
闲言略去,等醒言能行动自如,便跟搭救自己的渔夫告辞。临别之时,他自然拿出身上所有银钱作为酬谢,但那渔夫余老六却坚辞不收。见他坚决,醒言也不好勉强,便教了他几招清心养生之法,那渔夫才满心欢喜的谢了。等临走之时,醒言又跟余老六顺道打听,问附近有没有什么卖些小玩艺儿的集市,却听他说,除了渔市之外并无这种店肆。
见自己说完之后这少年脸上流露出些失望神情,余老六便问他想买些什么;听醒言一答,余老六才知他原是想买些南海附近的土产,送给家中两位年轻女眷。
听醒言说起,渔夫余老六便说了声“公子请稍待”,便返身回屋中取来两挂贝壳串成的项链,送给醒言。
等这两挂项链塞入手中,醒言看了看,发现这红线串成的贝壳色白如玉,形如满月,煞是可爱;当即欣喜之余,便又要跟渔人付钱,淳朴的渔夫自然又是一番推拒,直到最后也没收少年半厘钱。
心中感念着纯朴渔民不计酬劳的恩情,来南海闲游数日的四海堂主,便在一片夕阳渔歌声中踏上了归途。
只是,重向罗浮山千鸟崖的上清堂主,并不知在自己身后那千里之遥的南海海底,正掀起一场不同寻常的风暴!
第十六章 石上三生梦,云中似返魂
就当醒言从郁水之滨返回罗浮山时,南海龙宫中也颇不平静。南海龙神所居的澄渊宫中,三太子孟章正跟老父面禀事宜。
“这么说,在你外出巡海这几天里,龙灵会让那人服下巨阳花?”
“是的。”
听老父发问,孟章无比恭敬的回答。
现在立在孟章面前的,正是他的父王南海祖龙。和那位笑容可掬的四渎龙神相比,这条南海老龙,云甲金冠,身形高大,面相威猛,满腮钢针一样的虬髯;颧骨额头,全都向前高高凸起,眼窝深陷,神色不怒自威。即使家常说话,这南海祖龙也是负手而立,浑身笼罩着一团金色光影,显得神威非凡。
听了孟章回答,老龙满意的点了点头,赞许道:
“此事你处理甚好。”
停了停,又问:
“你有没有查得确实,那位坏事的俗子最后真的粉身碎骨?”
听老父问起这个,孟章脸上一丝尴尬的神情一闪而过,也不敢隐瞒,如实禀告道:
“这个倒不曾当场殒命;听龙灵说,那张堂主食了两朵巨阳花后,便一头撞出玉芝苑,不知逃到哪里去了。看来是那少年修习了古怪法力,让他没马上爆体而死。”
瞅了一样龙王脸色,孟章继续说道:
“不过父王不必担忧;据龙灵禀告,当时那巨阳药力就已经发作,那少年浑身红光艳艳,想来跑不多远就浑身爆裂化为血雾,我们才没找到。”
“唔,确是如此。那只不过一介凡夫,根本不必费心多想。”
说到这儿那南海祖龙显然对自己这位龙子颇为赞许,脸上虬结的筋肉舒展开来,说道:
“我南海黄龙一世英豪,有你这样神武龙子。现在我也听闻,你这南海水侯的名声,已是威震八方,四海皆闻!”
说到这里他却有些感慨:
“唉,越是如此,你就越要努力才是。想我龙生九子,长子伯玉生性懦弱,整日耽溺诗画,毫不成器;你二姊自小又是玄阴之体,脸上阴翳难除,不能嫁出去为我南海交纳豪杰。自四子以下,又多不成材。放眼我偌大南海,也只有你才能继承我黄龙神族的衣钵,将它光大四海,创下不世伟业!”
听老父这样称赞,孟章顿时满面放光,连连称是。
澄渊宫中龙王父子对答得其乐融融,正在这时,孟章身后原本紧闭的那扇宫门,却突然“哗啦”一声被人撞开。孟章闻声一惊,回头一看,却见一位披头散发的窈窕女子旋风般冲了进来。
“二姊,您怎么来了?”
原来这突然闯入的提剑女子,看身形正是孟章的二姐汐影。
见深居简出的汐影突然赤足闯来,这对老龙父子正是一脸愕然。正当孟章想要开口询问,却见自己敬重的二姐一言不发,擎起手中双剑便朝自己猛然砍来!
“啊!你疯了?”
突然遭到攻击,孟章措手不及,赶紧拔出佩剑架住攻势。
“为何打我?”
略略挡住汐影攻来的剑影,孟章满脸莫名。但汐影并不回答,只是一阵狂风暴雨般迅猛攻来。虽然她现在步履间隐约有些蹒跚,但身形飘飞若鹄,一时攻得孟章手忙脚乱,应接不暇。
“汐儿,快住手!”
见一对儿女打架,他们的老父皱着眉想将他们喝住。只是自己这二女儿却像疯了一样,充耳不闻,只是不停飞旋击刺。汐影这攻势如此急骤,才过了片刻便几乎要逼孟章召出上阵杀敌才用的神兵天闪。只不过正在此时,却见二姊突然停下乱砍,“哇”一声痛哭失声,掩面冲出宫门去。
“二姊这是怎么了?”
被汐影一阵乱砍,也不说明原因,孟章正是一脸委屈。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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