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剑情缘
船行极速,只要刘火宅下了船,就没可能再上来了,但是刘火宅,竟然就敢不闪不避,一下把他的底牌拆穿,非超高的判断力,极强的胆量,绝做不到这点!
灰衣少年终于知道甩掉刘火宅有些不现实,皱了皱眉。
舟离天津桥已过百米,刘火宅忽然动了,灰衣少年一阵戒备,却见刘火宅俯身下腰,一手抄着刘全安腿脚,另外一手却从船边水里,捞出了一段麻绳,接着他整个人在舟底仰倒,手臂、腰腹、两腿同时奋力,内息灌涌,根本就是视自己为无物。
大力之下,麻绳瞬间弹出水面绷的笔直,水花四溅,而原本直直向前的小舟,便刹那间转了方向,由顺流而下贴近了河岸,飞快没入了杂草丛里,晃的灰衣少年头晕眼晕。
这段河岸看起来是陆地,杂草丛生,没甚遮掩,竟有一截是凹进去的,小舟驶入凹处,登时从河面上消失,而这个时候,刚刚开始有兴王府的兵将站上洛阳桥,向上下游搜寻,同时布置人手,喝令过往行船暂时不准离开。
“原来你是做的这打算?!”看刘火宅拎着刘全安腿脚,跳船上岸,灰衣少年扯着刘全安胳膊,看着后方的院墙恍然。
“那你又是怎么打算的?”刘火宅在小舟某处拍了一下,小舟后首登时整个不见了,河水“哗啦”一下涌进舱中,半艘船没进水中。
灰衣少年拎着刘全安胳膊,无可奈何只得跳上了岸,眼睁睁看着刘火宅拎起岸边早就准备好的石锁投到舟上,将小舟彻底压沉到岸边淤泥里,踪影不见。
兴王府的搜索虽然还没到这里,迟早会到这里,孤伶伶一艘船在河上飘必然惹眼,毁了尸灭了迹,可真就甩脱追兵了。
“我?”灰衣少年滞了一滞,嘴巴好看的翘着,面上满是郁闷,“我的手段在后面呢,不过既然被你逼下了船,就没办法了,只能跟你走了……”
“我也是这样想的。”刘火宅毫不客气,趴在院墙拐角,露头出去探得墙内并无动静,一攀跃过高墙,向下伸手,“来,搭把手!”
灰衣少年一阵无奈,但是此刻,墙角那边就是兴王府的人在大举搜索,船又给沉下了河,他一个人带着刘全安这累赘,实在也没别的路跑啊!
而只要翻过了墙,灰衣少年相信,离避过搜索的确就不远了——此间距离天津桥不过三十余丈,三十余丈看起来挺远,于一座王府来说实在不算得什么——所以这堵高墙的后面,就是兴王府,兴王府的人绝不会想到,掳人者胆大包天的在大门口掳走了人,竟然转个弯,又胆大包天的潜伏进了王府后花园。
章二十二 弱冠少年,青楼常客
几乎所有能用的人手都被发动起来搜索,兴王府的后花园形同虚设。
刘火宅与灰衣少年拎着刘全安,一路穿门越槛,钻洞爬墙,如入无人之境,很快在王府中一处隐秘的假山洞穴安顿下来,听不到外面搜捕的声音了。
这一路上,两个人手脚干净,配合默契,动作迅捷,如果不是对彼此都有怀疑,说两人是配合已久的惯犯组合都有人信。
“兄台,你跟这人究竟什么仇?”四下无人,两人终于可以大声说话;灰衣少年看着刘火宅很是不解,“三具诸葛连弩,一具一千两,合买打八折,也要两千四百两。自行千里舟,似乎也一千几百将近两千两……这家伙一定欠你很多钱!”少年看着地面上仍昏迷不醒的刘全安,笃定的道。
“你都看到我花了这么多钱,还好意思半道截胡?”刘火宅剔剔眉毛,虽然灰衣少年究竟有何目的不清楚,就同他两次出手都怕伤着自己,刘火宅实在生不出对他的警惕心来,“太不讲究了!”
“没办法,生活所迫吗!”少年深深叹息一声。
“生活所迫?还是情欲所迫?”刘火宅哂笑。
“你什么意思?”灰衣少年一愣。
刘火宅慢吞吞道:“生活所迫,还去迎春楼那么多次?”从第一眼看去,刘火宅就一直觉得少年眼熟,想来想去,他终于想起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见过这少年了,而且是……很多次!
不是那么多次,照刘火宅的性情,不会到眼熟的地步。
真看不出来,这小子年岁不大,细皮嫩肉,竟然是迎春楼中老客。
“你,你怎么知……”灰衣少年惊愕的指着刘火宅,刹那间恍悟,“我在迎春楼里见过你,你是,你是那儿的大茶……”
“邦!”刘火宅一个暴栗敲没了他后面的话,“不是龟公,是护院,高级护院!”说罢还觉得不够,又补充道,“前高级护院!”
“欲盖弥彰……”虽然刘火宅极力解释,灰衣少年还是一副鄙夷模样,抱腿远远坐离了刘火宅,好像躲避着什么。
“假撇清,我在那住,天天出现是正常的,你明明住别的地方,天天往那跑才银荡呢!”刘火宅忿然,但是无可奈何。
虽成了老相识,两人一时间倒没话说了。
在洞窟最远的两角相对而坐,刘火宅眼睛一眯,呼吸吐纳,便修炼起内功来了。
这两日事情太多,他马不停蹄四方筹备,没空修炼,还真有些不自在了。
舌抵上腭,呼,吸,呼,吸……刘火宅很快浸入修行的世界,并无瑕注意,另外一边,灰衣少年同样盘膝而坐开始修行,只是修行的方式有些古怪,怒目圆睁,龇牙咧嘴,状甚狰狞。
修行无日月,时间就擦着修行的身飞速掠过。
等到两个修行的人因为肚子发出阵阵轰鸣而惊醒,已经是晚上了,假山孔洞中透进来的只有黑暗。
缓缓收了神通,夜色中,刘火宅与灰衣少年相视而笑,倒有些惺惺相惜的感觉了……
大道艰难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不抓紧每分每秒修炼怎行?
还是灰衣少年先道:“你也真放心,竟然就敢修炼起来了,也不怕我……”
“彼此彼此吗。”刘火宅点头。
两个人却并不知道,对方都有潜台词没说出来——
刘火宅: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我这内功,一动念既可修回正轨,绝不怕走火入魔,但是……我不告诉你!
灰衣少年:我这杀机修炼之道,根本不怕人打扰,反而越是面临危机越能修持精进,但是……我也不告诉你!
没人是傻子,两个俱都心怀叵测的家伙,相视而笑,惺惺相惜。
月黑风高杀人夜,天干物燥放火天。
趁着月色,趁着兴王府的搜索经过一日稍有松懈,两个人拖着死猪一样的刘全安开始行动……
◇◇◇◇
夜里,子时八刻。
经过两三个时辰的跋山涉水,翻山越岭,刘火宅与灰衣少年总算拖着刘全安,来到了西郊西北乱葬岗。
“火宅哥,你可来了!”约好的地点挂起了灯笼,黑夜中很是好认。
听到声音林小果心急火燎从阴暗处奔了出来,看到灰衣少年一愣,“这人是谁?”
“甩不掉的跟屁虫!”刘火宅龇牙,“扑通”一声把刘全安扔到地上。
离开兴王府,灰衣少年就一直跟着他,也不讨论刘全安的归属问题,弄的刘火宅很是纳闷。
“火宅哥,就是这畜生吗?”看到了刘全安,林小果也顾不上灰衣少年了,颤抖着声音问道。
“如果不是,带他来干嘛?”刘火宅点头,“东西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
“那好!装配刑具,准备行刑!”
刘全安是从美梦中惊醒的,梦中他正在和美女玩游戏,皮鞭,滴蜡,美女和他的爱好一样,既喜欢虐人,又喜欢被虐,颠凤倒鸾正十分之欢愉,陡然一阵超出想象的剧痛传来,美女不见了,大床不见了,旖旎的感觉也消失不见了……
“他M的是谁,打搅老子睡……”刘全安气急败坏怒吼起来,人一辈子,能做几回这般美的春梦啊?
话没有吼完,他已经开始觉得不对了,眼前一片漆黑,只有几点灯光,自己更不是躺在床上,竟似乎是……站着的,再一动手脚,更不得了,竟然动都动不了,看着远方横七竖八歪歪斜斜的墓碑,近处几个不知是人是鬼笑的发渗的家伙,还有四下里星星点点绿色的民间俗称“鬼火”的玩意。
“噩梦!这是噩梦!自己是被魇着了,别慌!别慌!”刘全安小声告诉自己。
“别做梦了!”刘火宅一巴掌扇管家脸上,大耳光叫醒,鼻血鼻涕齐飞。
感受到无与伦比的剧痛,刘全安终是醒了,一阵惶叫:“你们是什么人?这里是什么地方?救命!救命!”他终于想起来,昏倒之前兴王府前的混乱。
“叫吧!叫吧!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刘火宅恶狠狠的道,经典的意思,就是不可取代呀。
“叫吧,叫吧!”边上,林小果一棍子乎刘全安腿上,打的大总管哭爹叫娘,鼻涕眼泪一起流下来,“这里是城西北的乱葬岗,你叫的再响,别人也以为是闹鬼呢,没人敢来救你的。”
章二十三 喊破喉咙,真有人救
痛哭流涕过后,兴王府的大管家终于认清了现实:
“你们,你们到底想要什么?要钱吗?我有很多钱,很多很多钱,都可以给你们!还有好几个庄子……”
“要权?我可以让兴王爷给你们写委任状?无论是军方还是地方,直接就能走马上任,这叫兴荐官,还要压科班出身的官一头呢……”
“要美色?我跟迎春楼的老板极熟,要多少美女都有!别说美女,俊男也行……”
毕竟见过大世面的人,一张嘴抛出来的诱惑,便叫人垂涎欲滴难以抗拒。
听了这管家最后一句,灰衣少年意味深长的看了刘火宅一眼,目光里的东西,叫刘火宅无比郁闷。
至于林小果,早就爆发了:“迎春楼!迎春楼!你还敢说迎春楼!”十四五岁的少年,轮着棒子便是一顿暴打,打的刘全安鼻青脸肿不成人形。
刘火宅好容易拦下了他,免得人被一下打死,没法出气。
“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前面。”
前面?刘全安忍了疼痛勉力张目,前面有什么?似乎是一块墓碑,灯笼光下阴晦不清,勉力可以看出上面写着“林氏小雅之……”那最后一个字,应该是个墓字吧?
刘全安仍然一头雾水,倒是刘火宅意识到了疏漏:“哦,对了,你可能还不知道吧,前天晚上你勒死的那个冬雨姑娘,真名就叫林小雅!”
刘火宅说的轻描淡写,刘全安却听的全身一震:“你们是……是为那小妓女报仇来的!”
“那个小妓女,是我姐姐!”林小果凑到了刘全安面前,一双眸子在火光下散发着血光,看的刘全安心惊胆战,“狗贼,你就老老实实受死吧。仔细看好了!”
林小果伸出手来,引导着刘全安的目光,让他能够看明白自己的刑具。
基本上,这就是一个X桩,将刘全安缚着,一丝一毫都不能动,机关在X桩下面。
下面吊着一只麻袋一个大木桶,麻袋满着,木桶空着,麻袋高,吊在X桩上的树杈上,木桶低,张开了口子正对着麻袋,栓挂的绳则一直连到刘全安身上。
刚才没有注意,此时此刻刘全安方才发现,虽然缚在木桩上,自己的身上也被五花大绑着,而且那绑法有些……眼熟,似乎就是当初拿来绑小妓女的手法。
“狗贼,看到没有?麻袋里是沙子,你身上这是……活结。”少年声音嘶哑,叫人不寒而栗,“一会儿我在下面扎一个口,沙子就会慢慢流出来,流到桶里面,坠紧绳结,让那绳勒着你的脖子,压着你的胸口,把你身子使劲往后扳……就好像,你勒死我姐那样。”
“你想多快死?口子扎的大死的快,但痛快,口子扎的小,你就能多活一会儿,不过也得多遭一会儿罪,如果口子够小,说不定明天早上你都还活着呢……你自己选吧?”少年森然一笑,无比狰狞。
原来是这样……灰衣少年在后方听着,目光闪动,很多悲悯,很多叹息。
刘火宅看着少年尽情宣泄着心中仇恨,也是微微叹息一声,新手挥刀,在麻袋上开了一个不大也不小的口子。
“沙……”沙子轻盈畅快的落入桶中,然而重量,却是慢慢增加的,感受着身躯上传来的压力,听着沙落那恐怖的声音,刘全安终于崩溃了,声嘶力竭:“不要杀我!不要杀我!那本不是我的主意,是别人叫我做的!”
“你说什么?”刘火宅本来已经回身而走,闻声止步。
“是别人叫我做的,真的!”看到刘火宅止步,刘全安感到了希望,“只要你不杀我,我就将那些人的阴谋全部告诉你们,我可以对天发誓!”
“火宅哥,这种卑鄙小人说的话不能信,为了活命,他什么谎撒不出来。”林小果一口啐在刘全安脸上,鄙夷的道。
“是真的!是真的!”看刘火宅面色又变,刘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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