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剑情缘
自己既不是女子,长的又不甚貌美,于这妓院,似乎就只有一样活计可干了……传说中卑鄙、猥琐,俗称王八,南方叫龟公,北方叫大茶壶的东西!
“不干!不干!我不做龟公,我不要戴绿帽子!”少年愤愤然跳起身来。
看官须知,此时戴绿帽尚未发展出老婆红杏出墙之意,而是妓院龟公之专属配备。
章三 不做龟公,洒扫庭院
“不做龟公?那好,就做个护院的吧。看你这小身子板,也别测试拳脚了,最下等护院一枚。冬雨,去后厢里领个牌子给他发了,既然能活蹦乱跳的下床,也就可以活蹦乱跳的干活了……”迎春楼老板娘正在这时走进门来,看到刘火宅的动作,听到他的呐喊,甩甩香袖,龇牙一乐。
情况完全不像刘火宅所想。
迎春楼是洛阳城郊,不,是整个洛阳城名声最大,生意最好的一家妓院,只是坐落在洛阳城郊十里坡上。
这迎春楼前后左右占地将近百亩,院落分为前中后三进,里面有山有水有花园有楼宇,亭台轩榭,小桥流水,枯藤老树,游鱼花鸟……一言以蔽之,洛阳城中一般富人家的宅院,都不带这么气派的,得是大富之家,才能有这样的格局。
这里面住了大约几百个小姐,丫鬟、龟公、伙工、护院之类林林总总加起来,得有千数人。
说龟公兼职杂役又兼职护院打手的,那绝对是街边小店,如迎春楼这样的所在,龟公就是龟公,护院就是护院,分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大家都是专业的。
当然,刘火宅这么个懵懂少年,完全不专业的人才,直接被分配成了护院,这个带有“最低等”前缀的护院工作,其技术含量也就可想而知了——基本上,也就是拿一把扫帚,在迎春楼中后院那些僻静无人的角落,归拢归拢落叶,浇浇花,喂喂鱼,铲铲狗屎……当然,那是平常时候,至于现在吗,就只有一项工作了,扫雪。
做活的时候,不时也有其他护院,挺着胸脯,趾高气昂走经刘火宅刚刚清理出来的雪中小路,好奇打量着刘火宅,然后回身与同伙们说上几句,众人一起大笑。
这些人也就是刘火宅的同行了,那些……不最低级的护院,他们每日的任务便是巡逻,在这迎春楼的前宅后院来回走动,免得有些登徒子无钱进正门,偷偷的翻墙进来行那嫖妓不给钱,俗称盗版的腌事。
刘火宅耳目灵便,这些人口中议论,他一句句尽入耳中,基本上,不是说他蠢,就是说他愚。
在迎春楼干龟公,可是门赚钱的生意,若是能说会道,手脚麻利,再晓得来事,别说例钱了,一天里赚的带路钱都大把大把,倘若哪天遇到个阔老爷,一把钱撒下来,赎身钱说不定都有了。
这些看家护院的,那都不是心甘情愿看家护院的,都是当龟公不成,不得已才看院子的,要么文盲不识文断字,要么长的太粗犷不合标准,知道刘火宅有机会不干,除了说他傻,没有二话。
当龟公?多好呀!别说赚的多么多了,光是终日被迎春楼那些白白嫩嫩的姑娘们前前后后包围着,就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呀!那些终日花钱来嫖的公子哥们,不一定多想换一个龟公的位子坐坐而不可得呢……
一帮护院口水哈喇的走了,只向刘火宅留下一地鄙薄的目光。
蛇有蛇道,鼠有鼠路,这话说的是,不过,蛇乃近视,鼠也寸光,一帮燕雀,怎知鸿鹄之志?刘火宅目送一帮人前呼后拥的离开,摇摇头收回了心思,控制自己体内气息,一步洒扫,一步运息……
偏历、温溜、下廉、上廉、手三里……气息一步一个穴位,片刻之间已经流遍了手阳明大肠经,然后是足阳明胃经,足太阴脾经……
能够明显感觉出,那气息、气流正随着每一次周天循环,不断壮大、不断清晰,也正是这种显而易见的进步,让刘火宅不知不觉开始运行基本内功,一遍又一遍。
他性情本就坚毅,决定了的事从不轻言放弃,若不然,也不可能十三岁就跑出家门,数年奔波只为了求仙问道。
锻炼基本内功虽然非他所愿,但每时每刻都有收益,他不知不觉便坚持下来……
下雪不冷化雪冷,此时正天寒地冻,一边铲扫积雪,一边运转内息,一身上下暖洋洋的,通体舒泰,刘火宅奔波这数年,倒是眼前这刻,最让他舒心适宜。
唉!仅仅一门基本内功,就能有如此神妙的功效,这若练的是高级内功,甚至是……仙法神术,又该是什么样呢?少年油然这般想道,正出神间,“嗖”的一声冷风响起,等他回过神来,雪球已经打到他的头上,冰凉的雪落进颈中……
由热及冷的骤然转化,激出了刘火宅一身鸡皮疙瘩,同时在他经脉中,小老鼠一般周身巡游的内息,也仿佛受惊了一样,不由自主便向经脉之外流蹿去。
回来!回来!冰凉的雪水化作了一身冷汗,刘火宅大惊失色开始以意念操纵着那内息,总算在下一刻,将内息拐回了正途。
幸亏自己内功尚不精深,就算想走火入魔都力不能及……随着内息回归正轨,刘火宅终算松了口气,面色不善的抬起头,看到不远处搓着雪球向自己招手的女子,仅存的一点点抱怨也都随风飘散。
“你真行,扫个雪都会走神!”冬雨走到刘火宅身前,上下打量,似褒实贬,待看到刘火宅脸色不好,惊了一惊,“哎呀,忘了你身体还没好。来……”手一翻,也不知从哪儿变出了热气腾腾一盅茶:“快把这喝了。”
刘火宅也不客气,接过茶盅一饮而尽,穷文富武,修仙倾族,想要练成一身本事,除了拜师入门,再就是金钱铺路,习武需得药草,修仙得天材地宝,眼下境地窘迫,多喝一口是一口。
茶入喉中,刘火宅挑了挑眉,好参好茶呀!
“看不出来,你年纪不大,倒挺会品的!”冬雨看出了刘火宅眼中惊讶,“放心吧,没问题的,那些达官贵人为了见小姐一面,宝参都塞给我过,何况区区一杯茶。”
刘火宅放下心来,打量冬雨几眼,笑道:“我不光会品茶,还会品人哩。冬雨妹妹,你若老上十岁,穿身上这一身,倒正合适。”
冬雨两眼吊俏,鼻子生烟:“刘火宅你皮痒咩?敢来调戏老娘!”
少年男女,一追一逃,一边嬉笑,一边雪球对掷,风也似的融在迎春楼宽敞的后院里了……
冬雨的装扮开始一天比一天年轻,似乎终于寻得了正确的审美观。
她长的清秀,本就不适合浓妆艳抹,现在去了面上那厚厚的粉,身上那五色斑斓的衣服,清水荷花样的脸孔,弱柳扶风般的身段,便显露无疑,即便在迎春楼内,竟然也惹眼的紧,以至于她在院中来去,追随她的目光许多道。
甚而有一些护院,由此对和冬雨关系亲昵的刘火宅生出嫉忿来,有一日将刘火宅拉到隐蔽处,勾肩搭背的警告他,让他离冬雨远一点。
这种事,刘火宅以前在武当少林也见的多了,老话说的好,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迎春楼虽然只是家妓院,养了护院几百人,大江大河的算不上,也称得上小湖一座了。
对此,刘火宅不以为意,仍旧是正常做活,正常练功。
章四 一言不合,大打出手
“刘~火~宅~”振聋发聩的吼声,浩然塞乎天地,沛然贯穿古今,整个迎春楼都在声中瑟瑟战栗,一时间鸡飞狗跳,人人自危。
待得片刻,那声渐息,仅是余波尚存,听者才明辨了声的主旨,一个个幸灾乐祸:那个叫刘火宅的,可算倒了霉咧!
老鸨春五娘亲发狮吼功,这人就算不死,也得突噜下一层皮来!
众人议论纷纷,甚而有那好事者,悄然蹩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想要看个究里。
迎春楼中院,刘火宅站在自己负责的那一截花圃前,低头看着前方,花圃里种着牡丹,理所当然是牡丹,别忘了这里是洛阳。
此时距离刘火宅初到迎春楼,已经过去两个月了,寒冬已过,积雪已消,正是早春,给牡丹择芽定股的时节,也就是,趁着牡丹花新芽刚吐,将那些位置不合理不好看的土芽摘去,让牡丹植株旺盛抱满,开花有力。
牡丹花是好花,不过再好的花种的多了也就不值钱了,比如说刘火宅负责的这圃,名作洛阳红,可想而知其在神都的种植面积,用烂在大街上形容毫不过分,换一个词便是俗不可耐,但是……老鸨春五娘喜欢!
她就喜欢那俗气的大红色,俗气的碗口大花朵,俗气的好像绸子锻子上绣的那般千篇一律……所以,难道好心情来园子里走一遭,骤然看到自己喜欢的花儿,今年的新芽竟然全部被掰干净了,她怎能不大发雷霆,不怒发冲冠。
“刘~火~宅~,这是怎么回事?!”春五娘的吼声停了四五秒钟,刘火宅猎猎翻飞的衣衫终算平静下来。
不远处,许多闲人在看,有的想看刘火宅怎么脱困,有人想看老鸨怎么发飙,还有的……则做着某些阴晦不明的期待,面上显露着情不自禁的笑。
刘火宅没有回答,扭头看向人群,飞快从人群里辨别出了那些幸灾乐祸略有些熟悉的脸孔,他陡然举足,径直走向那几人。
老鸨春五娘鼻子都要气歪了,自己说话,这小厮竟然不搭理自己,自顾自走开了?
“呼喇……”人群左右而散,观棋不语真君子,观架不躲是傻B,大家都知道。
只有刘火宅面向的那几人,原地站着没有动,“刘火宅,你想做什么?”“是啊,五娘正问你话呢,你不好好回答,小命不要了?”……几个人横眉竖目,撸拳挥袖的呵斥刘火宅。
“五娘问我话,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所以回不了话。不过我却知道,你们几个一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刘火宅冷冷一笑。
“小子你别血口喷人!”“是啊是啊,这里明明是你负责的园子,我们怎么会……”几个人有的面向刘火宅,有的面向春五娘,神情自若,理直气壮,直到……
“嗖……啪!啊!”
“嗖”是人体飞起的风响,也可能,是刘火宅出拳激起的拳风,“啪”是人体撞到墙上的声音,“啊”则是被打者的惨叫。
速度太快了!眨眼一瞬间,众人看到的,便是刘火宅的拳头与说话者紧密接触的画面了。
下一刻,此人拖着个七扭八歪鼻血长流的面皮,炮弹一样撞到花园墙上,直到几秒钟之后,才平贴着墙壁滑落,委顿在墙角里。
“再说一遍,你们是知,还是不知道!嘭!”刘火宅恶狠狠说道,左拳击右掌,一声闷响,吓的前方几个人都是一跳,才从刹那之前,刘火宅的拳头与面皮激烈相撞的画面中清醒过来……
“刘火宅,你好大的胆子,可知……嗖……啪!啊!”其中一人指着刘火宅鼻子叫骂起来,不过,话说了两句半,指头只是刚一伸,他也向后倒飞出去了,一声震后,与前者一模一样,成了墙角里烂肉一堆。
“够了!”春五娘终于怒了,“刘火宅,你想造反吗?”
刘火宅身体微顿了顿,缓缓转过身来:“不敢!”
“不敢?那你刚才是在做什么!”春五娘声嘶力竭的吼道,吼完之后才发现,嗓子喊的都有些破音了,当下心中更气,“刘火宅,你种坏了我的洛阳红,原应该领罚二十棍,但你的态度极其恶劣,行为极其粗暴,加罚二十棍!跪下!赵三,王四,行刑!”
“五娘,不要!火宅年纪还小,四十棍会打坏了他的。”这个时候,冬雨终于得到了消息,急匆匆赶来,跪在地上向春五娘哀求。
“洛阳红坏了确实是我的责任,我认罚。”擦擦拳头上的鼻血,刘火宅眉眼不动的道,“不过,我是迎春楼的护院,不是奴隶,上跪天地,下跪父母,这跪就免了吧……”
“刘火宅!”冬雨恼的大叫,因为刘火宅的不识眼色。
“等一下!”五娘身边的赵三、王四正要走到屁股后边,刘火宅忽然开口。
冬雨心中一喜,还以为他终于要服软,结果就见少年不急不慢四下逡巡起来,一圈之后走到花丛里,也不知从哪儿掣出一根手腕粗的齐眉长棍来。
“刘火宅,你又想做什……”春五娘话说到了一半,就见少年执棍往地里狠狠一插,“扑”一声闷响,插进了至少三寸,然后稳稳持棍站定,“打吧!”
还真硬气,真以为挨完了还能站着走回去?看到少年的桀骜不驯,春五娘向赵三、王四递了个眼色。
“呼~~~”那棍夹着风响,恶狠狠凶厉厉飞向少年的屁股。
“砰!”一声闷响,少年情不自禁一步踉跄,入地三寸的棍子都被带的平平滑动一尺,在地面上犁出深沟。
“好疼!”刘火宅咬牙切齿,险险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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