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剑情缘
时间就这样不知不觉流逝……
眨眼七天,这一日,刘火宅就如往常一样,盘膝床上,入定行气。
六道绝阴魂在体中川流不息,缓缓的,慢慢的……运使内息打人,要求一个快,天下武功,无坚不破,唯快不破,但是运行内息练体,则要求一个慢字,越慢越好!
因为只有慢下来,内息才能层层浸润,慢慢灌注进原本灌注不到的二层、三层、四层经络,快了反而不行。
各家法门不同,内息的浸润能力也不相同,就好像油和水的差别,当然法门种类繁多,区别很大,远远不止油水两种。
肉身前三重,所要强化的部分,全在主经脉附近,还没甚特殊之处,从第四重开始,血、骨、腑……要么和经络互为表里,相交甚少;要么自成一路我行我素;要么虽在主经络附近,由于炼体不着,辅脉既细且浅,就需要针对性的技巧了。
各种不同的练体诀效果,也就这阶段慢慢体现出差异……
透、浸、濡、润……绝阴魂之息,属于纯粹的灵息,其对辅经络的沁入效果,还要远远高于普通内息,若不然,刘火宅不可能以短短十余天功夫,就将气息散布全身。
普通武修除了行气,还要日复一日锻体、健身,皆是为了维持辅络不闭,待到行气浸体之际,可以里应外合,一举通关。
少有刘火宅这般,靠内息的特殊性,强行灌注经脉,蛮力前行灌注的。
当然,如此做也是有代价的,那便是……周身上下如蚁爬蚊咬,从头发丝,到内脏骨头里,从手指尖到脚底心,皆生出麻痒之感,且不是普通的麻痒,而是痒澈心扉,麻入骨髓,万般难耐的折磨。
若放到普通人身上,估计用不了几秒钟,便会挠的周身上下皮开肉绽,疯癫惨嚎,不堪忍受……
但是为了修炼,十八岁的少年全然承受,通体上下肌肉乱颤,大颗大颗的汗珠如雨点般淌落,飞快沁透了衣衫。
不过这还不是最难的,最难的地方在于,忍受折磨的同时,他还必须保持灵台的清明,维持意志的清醒,因为一身上下的气息都需要他操作。
幸亏雾兽云若可以代他分担一部分,若不然,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由浅入深的内息网络,就似盘根错节、枝蔓重重的参天古树,刘火宅需得将内息透过主干,运上分枝,通过分支,运上细枝,透过细枝……
大体也就到这一步了,无论他的功力,还是古兽炼体诀本身,都不足以支撑他再进一步,将内息传达到每片树叶,甚至是传达到每片树叶的每一根脉络。
“嘭!”内息终于行到每一处细末,完成了拼图!
刘火宅通体一震,不仅是精神上的,还有肉体。
锻体的力量遍及全身,异变陡生,一股莫名的颤抖,从每个细枝端处传递出来,就仿佛……锻体的内息是大海的浪花,而经络的端处,便是海岸。
当浪花冲到岸上,力尽势竭,便会反冲回来,由细枝而至分枝,由分枝而主干,浪花层层相叠,力量越来越大,而未知的变化,也在这钱塘海潮的灌涌之中萌生。
刘火宅面皮飞快转红,仿佛出锅的虾蟹,浑身上下的血气被潮涌带动,不由自主加速运行。
“刘大哥他不会有事吧?”扯着南宫铃的手,小丫头苏诺很是焦急。
刘火宅今日练功和往日全然不同,可把小丫头吓坏了,忙不迭去找南宫铃。
“没事。他很好,比什么时候都好。”毕竟是大派出身,肉身第四重突破的状况熟的很。
能在十八九岁年纪,达到真正的练体第四重,如非天赋异禀,必是世家大族出身,药水里泡大的,风萧萧这个朋友很强力呢!
南宫铃心中忖道,若她知道,刘火宅正式修行的时间满打满算也就半年,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咳咳!”一阵咳嗽,刘火宅缓缓睁开了眼睛,上下眼皮被血丝黏住,粘在一起,嘴巴里布满血腥味道,一身上下更是血汗淋漓,一股怪异味道。
伐毛洗髓,汰除废物,淬炼肉身,晋级时向来如此。
“恭喜恭喜!”见到刘火宅,南宫铃就会忍不住想起八天前的一幕,无言相对,尴尬笑着,转身欲走,走几步又停下来,“决赛开始了,当真不参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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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百三十六 第三阶段,淘汰晋级
南宫擂决赛,终于开始了……
第一个十天,初选六关;第二个十天,擂台争胜;现在进入第三个十天,淘汰晋级。
这一场盛事,共计一万三千余人过了初选六关,但能够进入决赛的,只有一百几十人,擂台争胜阶段,百不存一,优胜劣汰可谓惨烈。
但没办法,南宫擂挑选的是下级军官,而非士兵,一百几十人入选,已是朝廷允许的上限。
总不可能所有良材美质都被南宫家抢走,其他地方无人可用吧?
这剩下的一百多人,将按照成绩划分六等,四强一等,八强一等,十六强一等,三十二强一等,六十四强一等以及入围一等,角逐横公锦、财帛宝物以及入军职司。
六等官阶从上到下依次是:左侍禁、右侍禁、左班殿值、右班殿值、三班奉旨、三班借职。
不要看是最低等的从九品正九品职司,新朝武职品阶那是相当的低,掌握全国武力的最高十一人,从殿前都点检,到三位都虞候,官职多在四五品之间,也就是说,你能武职品阶在从五品,便已经是最高十一人之一了。
而禁卫、各地厢军之中的都指挥使、副都指挥使、都头、副都头等等,麾下常辖数百几千兵马,军职也不过在六品、七品之间罢了。
正从九品虽然低,别忘了下边还有三班差使、三班借差、殿侍、大将、正名军将、守阙军将、甲头、公据等等根本无品的武职。
仅仅打一个擂台赛,就能够直入武官序列,绝对已经是破格提升了。
南宫铃问刘火宅是否真的不去,答案是肯定的。
奖品、钱财、官职,于刘火宅都是身外物,没有任何挂念。
不过,南宫擂的热闹,并不会因他一人不参加,就少了些什么。
这个世界,缺了谁都照样转,哪怕他是本书主角……
第二个十天结束,当天晚上,所有入选者的名单,以及他们能够查到的过往,便尽数通过仙家手段,传到了幽云经略相公案头。
“有意思,有意思!”河北东路,大名府,幽云经略相公府第。
身高七尺,虎背熊腰的武将,伸手翻看着那厚厚一沓名单,以及名单后面,南宫家情报网搜集到的讯息,名单与资料很详细,所以厚度很可观,但捏在他手里面,便显的微不足道。
南宫家主,幽云经略相公,南宫东城。
一张大黑脸膛,满脸络腮胡子,狮鼻豹眼,乍看上去,绝对一个先锋武将,敢打敢拼不顾性命的莽汉,只有于他打过交道的人才知道,此人外表粗豪其实内心机谋甚多,写一手漂亮的篆字,善画花鸟,诗词歌赋也都略通,要知道,世家当中,最讲究就是诸如此类的修养风仪,若这上面没两把刷子,任南宫东城地位再高,功劳再大,没法坐牢家主之位。
这就是世家范儿,贵族谱儿……
话扯远了,且回正题,那名单的蹊跷,真的是太显眼了,显眼到一眼就见端倪,因为那满纸名姓,不是姓杨的,就是姓陈的,占个整份名单一半还多。
“大兄,这是陈杨两家携起手来,与我们为难呢!”出身南宫家旁支的参将一瞥皱眉。
“陈杨两家连起手来?这样就联手了?你也太小看那两家了……咱们四大世家恩怨纠缠短则几十年,长则几百年,哪儿那么容易联起手来?”南宫东城哂笑,虽是哂笑,粗放豪迈,不知道他的人,不定会以为他在表扬人呢,“就算联手,不会是这样拙劣粗陋的手段。”
“可是这些年,他们眼红南宫擂啊……听说前些天才联名上奏,请开东海擂、蜀川擂,大兄你都不上奏抗辩吗?”
“抗辩作甚?与他们辩驳,反倒显得心虚,况且,你以为他们的目的真的是开东海擂、蜀川擂吗?他们不过是想求皇上一碗水端平,逼停南宫擂罢了,他们哪里知道,南宫擂冠着咱家之名,其实是皇上……”
“咳。”此事涉及了机密,南宫东城轻咳一声,不再说话。
“那我们该怎么办?呆着什么不做?就算上奏之事可以不理会,这些入了决赛的世家子弟,我们也没法用啊?花费那么多钱财,这趟擂台岂不白开了……”副将很是不忿的道。
“怎会白开?”轻笑一声,幽云经略相公开始将入选者名册排列重组,俄顷之后,名册完全换了个顺序。
将那厚厚的后册掷回,南宫东城起身行向外间,问外面下人:“那轻月楼的头牌,走到哪儿了?”
“禀告大帅,已经到了。”
“到了?”南宫东城惊讶。
“是啊,都是大帅军威森严,指挥有方,下边人接了您的令不敢丝毫怠慢,星夜奔驰赶往保州城,一个日夜便把人给接来了……”
“别拍马屁!”南宫东城笑骂,“那帮兔崽子,让他们干别的事拖拖拉拉,就这等事龙精虎猛。走,带我去瞧瞧,这保州第一美人究竟如何美法,能让我那城守侄儿和夕照军第一猛士翻脸。”
趁这段时间,副将已将南宫东城重新编排过的名册翻看了一遍,初时迷惑,片刻之后醒悟,对着那魁梧背影赞叹:“大兄高明!”
“既然明白了,就照那意思发回去,让四弟见机行事……已经做过许多次了,他知道该怎么做。”
“是。”副将恭谨的看着南宫东城大笑出门,领命而去。
章一百三十七 民愤爆棚,世家子喊冤
五月季春,春光最浓烈时节。
牡丹盛放,将神都洛阳装点成姹紫嫣红的瑰丽花园。
山野吐绿,生机勃勃;树木重穿盛装,雄姿英发;河水中也渐渐夹杂了浮萍荷叶,显得鲜活了许多。
南宫擂最高潮的第三轮大比,在万众期待下拉开了帷幕……
虽然仅剩一百几十人,优胜劣汰过后,余下的全是精英,对战打的那叫精彩纷呈,吸引了全洛阳人的目光,甚至连皇帝刘义成,都御驾亲临现场围观。
当然,皇帝出巡,也就不是围观,而是被围观了。
第三轮比试,又分作了两个阶段,第一阶段,是照通关胜数分成八个组,八个组中,每组都有胜数多的,也有胜数少的,平均分布。
真的非常平均,不光胜数平均,连身份也相当平均,杨陈两姓一半,其他贵族子弟以及平民百姓一半,几无例外。
分组之后,有的组八个人,有的组九个人,循环对战,最终根据战绩,前四名有资格进入下轮。
整个洛阳城的人都聚集到了城南郊,戒备森严的皇宫、天津桥南大街这洛阳城原本最繁华热闹之处,都变的有些空荡。
商人小贩跟着人群来到了南郊,有店的支一个摊,将货搬来,没店的就更方便,直接换地方,各种曲艺杂耍打把势卖艺的也都来了,更有些头脑活泛的平民,做起了卖位子或者帮人占地的买卖……
全洛阳城的热闹,尽在南宫擂方圆几里之地。
而擂台近处的热闹,那就更不用说了……人挤人人挨人堆山成海连绵不绝,磕着碰着的叫骂,对支持者的加油鼓劲,对反对者的嘘声,理所当然,还有支持与反对者不同的时候,台下边观者自己先上演一场全武行。
熙熙攘攘、嘈嘈杂杂的第一天过去,每个擂台上战况如何,除了擂正在符纸上细细记下,擂台下面,也有很多纸笔,做着同样记录。
有人是好奇,有人是闲来无事,也有人,则是为了押彩头。
比赛的最后关头,万众瞩目,诸如此类的旁门生意不可避免的跟着出现了。
不过,一切热闹喧嚣的背面,隐隐有股流言的暗潮涌动……
第一天时,还不大能看出来;到第二天,那暗流便愈传愈烈、愈传愈凶;待到第三天,又赛过几场之后,伴着冲天的喧嚣与嘈杂,从擂台下面,烂苹果破柿子之类雨点般的扔上擂台,将擂台上面的选手打的狼狈不堪,擂正评判目瞪口呆。
洛阳城的百姓们不干了!
为何不干了?因为在所有组中,排名靠前的全是杨、陈两姓的人,而其他姓氏,尤其是平头百姓,尽数排名垫底。
一天可以归结为意外,两天还可以再观望观望,到第三天上,所有人几乎都被流言所蛊惑——东海陈家、蜀川杨家,看不得南宫擂办的火热,草莽英雄踊跃报名精忠报国,于是尽遣族中好手,砸场子来了,他们占尽了名次,最后肯定不去。
太明显了!若非如此,怎会有那么多姓杨的和姓陈的?
若非如此,怎么会每组都杨、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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